第14章 ☆、靳一跟林彧

這一天,天氣晴好,陽光灑在人身上都暖洋洋的,說不出道不明的舒服,林彧拄着拐杖走到住院部樓下的木椅上坐下,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用手擋住面前多餘的陽關,眯着眼往前方的上空看,果然,清閑的日子就是格外地讓人骨酥肉軟啊!

她還在嘆息着,眼前卻突然一黑——被人擋住了視線!

“麻煩能讓”她把手拿下來,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給吞了下去,吐出來的是,“你什麽時候回的國,靳一?”

來人哪能遺漏她剛才臉上那一系列豐富的表情,卻也不多話,繞過某人在木椅上坐下,行李往腳邊一放,問:“傷着哪了?”

“你這不看到了嗎?”林彧心虛地小聲嘀咕。

“你還知道啊?是小腿還是腳腕?”

“小腿······啊,不是,是腳腕······”一聽就知道靳一這是要訓話了,她态度必須要服從聽從加認命······

“這工作,不能再做,辭職!”靳一盯着她的腳盯了好一會兒,看着眼前的人比起他走那會兒,又消瘦了不少,整個人除了還有點精神頭兒之外,還真看不出哪兒好了,嘆了嘆氣又說,“你就不能安生地待幾天?就沒讓我省過心,你說說,我是不是晚幾天回國,就得在加護病房裏面見你了?!”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林彧撇了撇嘴小聲說,“說的我都要一命嗚呼了似得······”

“林彧。”靳一連名帶姓地叫她,臉色也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們有過約法三章的!”

靳一跟林彧算得上是典型的青梅竹馬,自小是在一個大院子裏長大的,院子裏就只有他們兩個年齡相仿的小孩子,所以時間一長,就玩到了一塊。

後來林彧家裏條件慢慢好了起來,搬離了院子,住到高樓裏面去了,但是他們倆是讀同一所學校的,每次在學校都免不了打打鬧鬧,瘋起來完全沒了章法。

林彧爸爸媽媽都挺喜歡靳一的,時常叫林彧帶他到家裏來吃飯,按照林彧的媽媽蘭蓮意思來說,聰明的孩子就是招人喜歡一些,只可惜自家閨女就是個榆木疙瘩。為了這事,林彧可沒少在家裏鬧絕食,後來幹脆苦着臉,帶着眼淚花兒朝靳一說:“靳一,你以後不許來我家了,再來我家,我爸媽就得讓你給他們當親兒子了。”而且,遲早還要把我攆出去!只有這最後一句她沒說,她嫌丢面兒!

之後接近一個月,靳一還真的沒往林家跑,蘭蓮還納悶地問起來,林彧的爸爸林守業當時笑呵呵地說:“這得去問你寶貝閨女,是不是把人給得罪了!”

起初,林彧還賭氣了好幾天,時間一長,這氣是消了下去,這底氣也跟着消了下去,想想一個多月都沒見過靳一,整個人都恹恹的了,她從小嬌養慣了的,她媽說她腦子缺根弦,而且算起來也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她當時不管不顧地跑到靳一家去找他,嘟着嘴說:“你來我家吧,但是我還是不能讓你給我爸媽當兒子,頂多只能讓你我家當上門女婿!”

這事兒惹得兩家大人都笑了大半年,靳一她爸甚至還笑着打趣說:“我這這親家什麽時候結的我居然都還不知道,小丫頭,要不你給我家靳一當媳婦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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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林彧頂多玩過過家家,一臉滿不在乎地答道:“只要不讓靳一給我家當兒子,怎麽着都成!”

林彧有時候在想,靳一應該是唯一一個貫穿了她整個生活的人,她從小到大發生的事情,七七八八的他都知道,小時候出醜的事情還會時不時被他拿出來調侃,只是漸漸大了之後,說的話雖然還是以前那樣随意自在,可是這麽個處處為她着想的人總是讓她無所适從。

四年前,靳一幫她安頓好了所有事情,想帶她出國,去法國,他爸媽早些年就已經移居法國,準備在國外養老,所以靳一從很早開始就兩頭跑,雖說他爸媽讓他待在國內,可實際上每年兩處待的時間也是一半一半。

林彧無所依靠的時候,他給她準備好了一條無可挑剔的後路,可是,她說:“靳一,我不想去。”

“目前你這個樣子,還想待在國內幹什麽?小彧,不要任性!”

“靳一,你回去吧,我現在很好,真的。”

靳一當時看見她一副事事無所謂,平靜地像水一樣的樣子,頭疼,但是他也不能死拉硬拽硬是把人給空運到法國去,他抓了抓毛躁的頭發說:“小彧,咱倆必須先說好,你要留在國內,可以,但是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要在國內生活地好好的!”靳一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繼續說,“生病了要給我打電話,有事要給我說,有困難不要不告訴我,你想要待在國內可以,但是如果我認為你過得不好”

林彧擡眼看他,哪知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綁也把你綁去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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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一,可能現在你覺得我過得很狼狽,很不好,可是,我比起前幾年真的好了很多了,我今年二十七了,不是十七,前些年你讓我去法國,我當時就想,我不能老是依賴你,從小惹禍有你幫我扛着,出事有你幫我解決,所以以前老是做事不經大腦,人人都覺得我任性,可是這四年,我已經能夠一個人生活,自己賺錢養活自己,能有餘錢每個月去看我爸,我現在過得很滿足。”林彧不想出國,她覺得自己出了國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一個了,事事都要靠靳一,她會覺得自己很沒用,這幾年,別的沒多大長進,唯獨這膨脹的自尊!

“其他的也不要再多說什麽了,我不指望能說服你,我聯系了一個在這兒做學術報告的醫師,明天我先帶你去醫生那裏做檢查,你過得好與不好,他說了算!”靳一并不是太關心她自己覺得她過得好不好,他有更讓他擔憂的問題。

第二天,趕上代小魚出差回來,一大早就提了她家保姆煲的豬腳燙,人還沒進病房就開始吆喝起來:“哎喲喂,我倒要來看看親愛的這腳成什麽樣了,幾天沒見着,就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在我認識的人裏面,你這可是獨一份呢!”

林彧不屑道:“你瞧瞧這醫院有你這麽大嗓門的嗎?成天就知道幸災樂禍,沒看着我在這床上都要躺到癱瘓了嗎?”

“好好好,我小聲一點,傷患為大,傷患為大,來,我給你帶了豬腳燙,吃啥補啥,趕緊試試。”代小魚一邊說一邊給她盛湯。

林彧接過來,端在手裏,啐了一口“你才豬腳!”之後才慢悠悠地開始喝湯。

代小魚一直在病房和林彧聊天,差不多中午的時候才走。

下午,靳一把她接了出去,看的出來,靳一約的醫生很不容易預約,因為預約好的醫師只在省第一醫院騰了半個小時給她檢查,随後,大概地說了一下林彧的身體狀況,具體的情況會在兩天後跟靳一單獨聯系。

靳一推着輪椅,把她送回病房,說“大概再過一個星期,你這腳應該就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靳一,如果這次,我是說如果,你真要把我綁到法國去啊?”林彧心裏像打鼓一樣,忐忑不安,她甚至都開始在做最壞的打算了,可這話問出口,卻遲遲不見靳一有反應,她想她把靳一想的太過于強大,以至于這些話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講出來。

他們之間的空氣都像是因為她的話而凝固了一般,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了很久很久,她低下了眼睫,緩緩了地說:“靳一,我想再任性一次,最後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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