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主逆襲
第二天,莫廷炜出國了,這個消息人盡皆知,只是她最後知道,而且是在代小魚拉聾着腦袋回來告訴她的時候才知道。
”莫廷炜走了,走的很急,今早的飛機,出國了。”
“這樣,也好。”
是好,也免得她再沒日沒夜都掙紮痛苦,不是都說,眼不見心不煩嗎?也許這樣,時間久了,傷口就愈合了,罪惡也就長埋黃土了。
代小魚有一次喝了酒,死命地抓着林彧的衣領,搖着她說:“你丫的這樣子做,他去了國外留學,留你一個人在這裏,吵架也得有個譜啊,你這輩子還真像是欠了他的!”
林彧想,不管其他人對他們兩個分手怎麽看,但是這應該是最了解自己心意的姐妹發自內心地為自己惋惜吧。
有一天,林守業來過,他一直站在蘭蓮的床頭,那時候蘭蓮還沒有絲毫要蘇醒的預兆,林彧這時候才發現這個已步入中年的男人兩鬓灰白,什麽時候在她的記憶裏不知不覺老了十幾歲。
他守在蘭蓮床邊說了很多話,從他們小時候相識的點點滴滴,到他們結婚以後的說說笑笑,他把往昔的歲月數了又數,說了又說,一直到傍晚夕陽餘晖落盡,他才離開。
奇跡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的,慘劇也是一樣。
蘭蓮醒了,在沉睡了那麽久之後,醒了。
可是林彧見到她的時候,她正獨自站在醫院頂樓,徘徊在天臺邊緣,望着樓下圍觀的人,因為陌生人的指指點點而惶恐不安,雙眼充滿恐懼和隐忍的羞恥感。
很快,救援人員趕到了現場,試圖想要勸說她從上面走下來。
林彧是離她最近的人,哭着喊着勸她下來:“媽,你不要這樣,你下來,媽,小彧只有你一個人了,你讓小彧以後怎麽辦?媽”
可是蘭蓮卻更加慌亂起來,捂着臉大喊:“不是的,我沒有你父親沒有那樣對我小彧,小彧,媽媽不想離婚,小彧啊”
在響徹了那血染紅般晚霞天的那聲尖叫裏,她媽媽跌下了高樓,林彧瘋了似的往前撲,千鈞一發之際拉住了蘭蓮的手,跟着那股墜落的無力感一起從天臺上掉了下去。
蘭蓮終究還是去了,去的卻不平靜,獨自一個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的她,抛下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女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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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業沒有見到蘭蓮最後一面,甚至連醫生宣告這個悲苦的女人死亡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而是在蘭蓮被靳一家安排葬禮的車運走之後,才出現林彧的病房,一言不發,盯着蘭蓮躺過的床頭,就這樣一直站着。
那次跳樓的事情在這個每天都有着生老病死的醫院很快就“消聲滅跡”了,沒有人去關心死去的蘭蓮是怎麽被安葬的,沒有人去關心一起跳下來卻沒有死的林彧後來怎麽樣了。
那一年,林彧休學了,因為拒絕了爺爺奶奶拿出來的錢的林彧沒錢,只能提前進入社會工作。
四年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一直留在原地,說不清楚是在幻想他會回來,還是僅僅只是不願離開,時間長了,她更加分不清自己堅守在這座城市的理由到底是什麽了。
莫廷炜聽林彧講完那麽多年前的事情之後,默不出聲。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朝着海的方向,海風吹打她的臉,她卻喜歡這種讓她能夠清醒的方式,她說:“回去吧,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說了。”
他聽了林彧的話,魔怔般地站着,林彧剛轉身向前邁出了兩步,随即,就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緩緩地轉過來,猛然将她拉着往沙灘上快走。
幾步就走到了海水淹沒大腿的地方,他才停下來,卻不料他猛然彎下腰将林彧往海水裏面帶。
林彧渾身濕透,夜晚的海水冰涼到有些刺骨,她開始打顫,不停滴顫抖,嘴唇都漸漸變成了紫色。
“我只說一次,所以你聽好,清醒地聽好,關于我媽媽,我跟當年一樣,依舊無法解釋什麽。”莫廷炜頓了頓,看着她說,“如果你說上次是我喝醉說的話,那這次我和你現在一樣,很清醒,林彧,我們結婚吧。”
“莫廷偉”
淚水無聲地滑落眼角,滴在他白色襯衣上,留下點點印記,她一直抑制着自己的哭泣聲,取而代之的是低咽着顫抖,渾身都輕微地顫抖,下意識地想要去找一個支撐點,找一個能夠讓她躲起來哭泣的地方,她死命地抓住莫廷偉胸前的襯衣,就像是找到了避風港,可以躲躲外面狂風大作的風暴,不至于将自己傷得體無完膚。
林彧虛脫地向他肩膀靠過去,用額頭抵着他的肩頭,“莫廷偉莫廷偉我真的可以做你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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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氣出人意料的好,因為昨天還是陰雨綿綿的樣子,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莫廷炜昨晚送她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她壓根就沒有睡幾個小時,精神卻是出奇地好。
吃過早飯,便在家裏做起大掃除了,這下這房租就算再漲一千塊,也跟她沒半毛錢關系了,至于靳一給她租的房子,退了押金不完事了,他難不成還知道她沒有去住他租的房子不成?想當初她可就壓根兒沒想搬過去,嫌太麻煩了,而且自己的房租不是還沒到期嘛!
她估摸着代小魚應該差不多時間到了,果不其然門鈴就響了。
林彧一開門,代小魚橫沖直撞地進來,一頭撞上了軟綿綿的東西,擡起頭看,是一個比她人還高出那麽多的抱抱熊,當時就頓住了,林彧順手就把熊塞到她手裏,讓她抱着。
“怎麽着,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讓我抱着這只破熊?”
“哎,什麽破熊?!你開車來的吧?我今天沒法兒帶走,想擱你那兒幾天,回頭我去拿。”
“走?你要去哪兒?”代小魚把熊放在沙發上,自己一屁股坐在旁邊,手撐這腦袋。
“去夫家!”林彧朝她一本正經地回答。
但代小魚似乎并不意外,向沙發上一倒,雙手環抱在胸前:“果然,只有莫廷偉那家夥能拿下你!”
代小魚猛然跳了起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對了,這麽說來,我得開始給你準備嫁妝了。”
這世上,還有對她好的人,她該感謝上蒼,不是嗎?
須臾之間,林彧就紅了眼眶,女孩子的淚水總是特別多,多的淹沒了一切憂傷悲愁,只剩下歡聲笑語,只剩下最美的時光。
“小魚”她許是想要說些什麽,可終究找不到該說些什麽來表達,她便不再說出話來了。
代小魚伸手抹了抹林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濕了臉龐的淚水,輕聲說:“親愛的,我希望我們能夠是一輩子的好姐妹,無論在什麽樣的利益沖突下,都不會放棄對方的那種,那種知心知冷暖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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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天按照林彧的話來說是讓代小魚來給她收拾行李的,她清貧是一回事,行李不少又是另一回事兒。
等到忙的七七八八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的飯點,代小魚打了招呼就走了,直吵着要回去洗澡,渾身都是汗臭,也就只有林彧這丫頭請得動她這個大小姐去給她收拾行李!
林彧關了門之後,拎着一個大號的行李箱艱難地前行,在公交站牌的地方站了二十幾分鐘,咬了咬牙,順便把嘴唇也咬了一丁點,嘴唇立馬就發紅,疼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才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嘟,嘟”
才響兩下,另一頭就接通了,“林彧?”
“莫廷炜”林彧癟着嘴巴,滿是委屈的口吻。
“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失業了”
“然後呢?”
“房租漲了”
“然後呢?”
“我沒錢,房東把我掃地出門了”
“你現在在哪兒?”
“我家樓下的公交站,我沒地方去”
“你哪兒都別去,我馬上去接你。”
電話一挂,林彧立馬握着拳頭做了個勝利的動作,第一步計劃——成功!
誰讓莫廷炜說要等到年尾辦了婚禮才讓她搬過去的!!!不讓她過去,她自有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