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6)

坐上車才臨時上網找的美食推薦,按照人少味好距離近的标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麽一家店,可誰知,貨不對版,竟到了如斯地步!

——這叫人,怎麽拿得出手。

子衿憂傷的望着白如許,白如許卻笑了笑,将她往裏一推,“好了,既來之,則安之,試試吧。”

夫妻店門面不怎麽樣,內部裝修還是不錯的,至少做到了整潔明亮。

招待他們倆的,是一個年紀約摸四十歲的中年婦女,衣着樸素,笑容可掬。一見他倆進門兒,便笑臉盈盈地端上茶水,花生米,放上一章菜單,也不做什麽推薦,便回櫃臺自忙自的去了。

“老板娘,好像沒認出你?”子衿賊兮兮的低聲說了一句,笑得一臉狡黠,“至少沒人在吃飯的時候,管你要簽名了。”

“是啊,我還得多虧我們家丫頭,給我找了這麽一家這麽安全的飯店,讓我能好好吃一頓飯了。”

白如許取下墨鏡,放到一邊。再看子衿,她正擰着眉頭,迫不及待的專心研究着菜單。

“嗯,肚絲你吃不吃的?還有大盤雞跟酸湯魚,紅燒排骨也不錯,我想吃京醬肘子,另外再要一個菠蘿咕咾肉,對了,老板娘可不可以不要菠蘿,只放肉?”

旁邊忙着算帳的老板娘聽到子衿這一番點單,不禁放下了手中的鉛筆,細細地觀察起眼前這個看似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來。

“小姑娘,我們家的飯菜,分量都很足的,你點那麽多,吃得完嗎?”

“吃得完吃得完。”子衿忙着搭話,眼睛依舊盯着菜單,目不轉睛,一頁看完,翻頁在看,“我還要……”

正想來個水晶小黃包,菜單卻嗖的一下,飛了出去,落到了白如許的手裏。

“你想吃成小豬?”菜單放到一邊,沖着老板娘爽朗一笑,“老板娘,我們要一個大盤雞,菠蘿咕咾肉,多放些菠蘿少放肉,再來一個青菜,一個西紅柿蛋花湯。”絲毫不理會子衿逐漸翹起的嘴角。

“又不是你請客,真是小氣。”

憤憤地朝白如許又瞪了幾眼。他明明就知道,她從小就愛吃肉,尤其是大塊大塊的肉。

“真不曉得,你在德國怎麽活下來的。”又刮了刮子衿的嗔怨的小鼻子。

這家小小的夫妻店能上網站推薦,絕對是有道理的!

看看飯桌上被子衿風卷殘骸後的戰況便可窺的一二。

子衿剛剛點了那麽多大魚大肉,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請客

待她将最後一塊焦黃酥爛的古老肉放進嘴巴裏的,大口咽下時,才發現白如許跟老板娘以及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後廚跑出來的老板,一并望着她目瞪口呆。

“姑娘,有那麽好吃嗎?”老板娘皺着眉頭不自信地問了問。

子衿的頭點得像搗蒜杵,喻佩走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開懷吃過了。薛文謙口味清淡,跟着他一塊吃飯,她總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老板的手藝,超贊。”說完,不忘舉起雙手大拇指。

這姑娘用自己非凡的胃口,極大的取悅了悶在一旁的老板。老板立馬拍了拍胸脯,豪氣地再免費送了一盆蝦蟹粥。

已經撐得半死的子衿一聽,立馬恢複了活力,拉了白如許放在桌上的手臂,興奮到不行。

“看吧,看吧,你這都是托我的福。”

白如許看着她的手,這麽一個小動作,放在白如許的眼裏,也是彌足珍貴的。

“還吃得下嗎?當心吃多了,胃會不舒服。”

“免費的還不吃,那不是傻子嗎?”說完,還咬了咬勺子。

三年留學生活,真的讓子衿改變了很多,以前的她,從不會這麽市儈,從不會貪圖這種小便宜。這種世俗氣息白如許應該不喜歡的,可他眼裏的這個季子衿,卻讓他越來越放不開了。

喜歡她的兩面三刀,喜歡她的故作矜持,喜歡她的愛貪圖小便宜,她的一切,都很喜歡。

過于炙熱的眼光,終于看得子衿臉龐有些發熱了,眼光開始四處亂瞟着,就是不回應他。

“你們小夫妻以前沒見過,不是這裏的人吧?”

老板娘一句搭讪噎的子衿到嘴的旺仔牛奶差點噴了白如許一臉。

她這副模樣,看得白如許暗笑不已,拿了紙巾遞到她手裏,應了一句。

“嗯,我們出來玩的。”

子衿略囧。

“你幹嘛不解釋一下,要是傳出去,對你影響多不好。”

——要是傳到薛文謙那兒,估計她也不用活了。

“你不是說,她沒認出我來嗎,放心,沒事。”白如許淡定應答。

“來了來了,香噴噴的杭州蝦蟹粥。”

說話間,一盆香噴噴,真材實料的一品蝦蟹粥上到了桌前。光那誘人的香氣,子衿便登時把什麽雜念都抛到了九霄雲外,如此讓人食指大動的極品美味,即便是被它撐死,那也是幸福的!

迫不及待的,滿滿的給自己盛了一大碗,當然,也毫不吝啬地給白如許也成了滿滿一碗,末了還不忘給他加上一只大螃蟹。咕咕嚕嚕幾口喝完,那暖暖地鮮甜的米粒一顆一顆滑入子衿後頭的時候……

真有種要飛升成仙的感覺。

擱下碗,發現白如許只皺着眉頭盯着眼前的大螃蟹紋絲不動,子衿有些不滿了。

“快喝啊,涼了味道就沒有這麽好了,快點快點。”

在她一番催促之下,白如許硬着頭皮,喝了一口~~

……最後結賬,意外的收獲到了老板老板娘的五折優惠,邊數着零錢邊走路的子衿,笑得連眼睛彎成月牙,小嘴更是一直沒合上。絲毫沒注意到身旁一直沒開口說話的白如許,漸漸紅腫的臉龐。

直到白如許頭昏腦脹的撞到車門之上。

她應該要知道的,但凡對白如許稍稍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對海鮮過敏。

今天,便是一個普通的影迷,也絕對不可能拉着他去吃什麽海鮮粥,而她呢,忘記也就算了,竟還等到他嚴重到昏迷才發現。

季子衿,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這是子衿對自己的警告與威吓。

一小時後,白如許從急症室裏被推了出來。

子衿立馬沖到了醫生面前。

“他怎麽樣了?”

“食物性過敏,已經幫他注射了抗過敏藥物,再過一會兒就會清醒,不過下次可一定要記住幾口。抗過敏的藥物,要随身帶着,以備不時之需,醒了之後,觀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牢記好醫生的囑咐,子衿這才回到病床邊。

白哥哥這會兒正安安靜靜地睡着,臉上手臂上的紅腫也一點一點地再退去,比起剛來醫院的模樣,總算是好看了一些。

天知道子衿的心裏,有多麽着急。

他總是這樣,她要做的事兒,不管多麽無理取鬧,不管多麽強人所難,從不拒絕。

“你怎麽那麽傻啊,不能吃海鮮,直接跟我說嗎?犯得着嗎?”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子衿正準備出去看看呢,來人已等不及推門而入了,是john,白哥哥那個有些粗魯蠻橫的助理。

出事後,子衿想得第一個人便是他,作為經紀人,他應該得知藝人的狀況。

再說,處理這檔子事,自然是他這個經紀人更加權威有經驗。

“是你?”

john的臉色不太好,從接到子衿的電話開始,他就不停在咒罵,一看到病房裏站着的是季子衿,他的火氣似乎更大了些。

上次在攝影工作室,子衿就讓他丢盡了面子,這一次,她帶着白亦宸闖出了這麽一個大簍子,他若是還能對季子衿和顏悅色,那可就真稀奇了。

“他食物過敏了,醫生來看過,現在已沒有大礙,等他醒了就可以出院了。”子衿倒是不介意他的态度,孰輕孰重,她還分得請。

“過敏?”

john的眉頭擰成了八字,略過子衿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白如許後,煩躁地說了一句粗話。

若不是看在他是白如許多年好友的份兒上,子衿真的會忍不住請他出去的。

“你帶他去吃的海鮮?”

這一點,子衿無話可說,點了點,算是默認。

“你他媽有沒有腦子!”

說完,手裏的飲料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瓶身承壓不住,裏邊的飲料飛濺了一地。

子衿不是沒想過這個火爆的經紀人會大發脾氣,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醫院裏,在白如許的跟前,如此撒潑。一臉被怒氣漲的通紅,嘴裏還微微冒出一股子酒味、煙味,湊近子衿說話時,當真是令她惡心至極。

“先生,這裏是醫院,請你安靜!”子衿擡頭看着這個有些瘋癫的男人,沒有絲毫畏懼。

“我看你這個女人是有點欠打!”

說完,john一健步沖到子衿跟前,操起大掌,伸手就給了子衿一個重重的耳光。這一掌,十分用力。子衿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身子都被這個耳光帶到了一邊,穿着高跟鞋的腳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便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眉骨不慎磕到了桌角。

頃刻間,流出一股細細血流。

這會兒,john酒氣有些醒了,知道害怕了,急忙沖到子衿跟前,吞吞吐吐的詢問起子衿的傷勢來。

憤怒又疼痛的子衿怎麽可能讓他這樣的男人再靠近自己!

“走開。”

john看着鮮血從她指縫裏不住的流出來,心有些慌。

“走開!”子衿再吼了一句。

“怎麽了,子衿。”

病床上的白如許被那聲巨響驚醒,緩過神來從病床上坐起,便看到坐在地上的子衿,還有半蹲在她跟前的john。

再一看,便是子衿頭上不住流下的鮮血。

像是被雷擊了一半,白如許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猛的翻身下床。

抱着子衿立馬跑出了病房,一邊叫喊着“醫生醫生”,一路上幾乎百分百的回頭率也全然顧不得了。

看着吓死人的流了很多血,醫生清洗完了之後,子衿才發現,原來那吓人的傷口只用一個小小的創口貼就能遮住。

“怎麽樣,疼嗎?”小心翼翼的輕輕撫摸着那個創口貼,生怕一個手抖,就會弄疼她。

“不疼,不疼。”

不疼,那是假的。

子衿低頭,卻發現白如許腳上甚至連一雙拖鞋都沒有,只穿了襪子,與他平日裏總是得體帥氣的模樣相比,實在是有些滑稽。

“還笑,都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白如許輕輕撫摸着子衿的傷口,心疼又埋怨,“你幹嘛給他打電話?”

聞言,子衿收起笑意。

“john呢?”

“他被開除了。”

原本溫柔的眼眸一下子變得暗淡陰冷,白如許,甚少顯露的表情。

“為什麽?”子衿一臉驚異。

“公司本來就有很多人對他不滿,并不是因為你。放心,我有分寸,你不要放在心上。還有今天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我們之間,說什麽道歉不道歉的。”再低頭,看到那雙沒穿襪子的雙腳,子衿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還是趕緊去穿上鞋吧,不然上了頭條也是個笑話。”

白如許前腳剛出門兒,子衿手機立馬變小火車似的嘟嘟嘟響了起來,一看,一驚。

“你到了哪兒?”

真是薛文謙。

子衿環顧了四下白慘慘的牆壁,淡定吐出兩字,“酒店。”

單純的,只是不想讓他擔心。

“怎麽還沒動身。”

再一看時間,已是下午五點多,返程的飛機票,子衿還沒訂。

“今天回不去了,明天,明天一早,我保證坐早班機回家。”

也許是對撒謊還不太習慣,也許,是真的迫不及待了,一句話說完,子衿自個兒臉到紅了。

“真不曉得你一個攝影師有什麽好出差的。”那頭傳來一聲抱怨。

這是一個老板說的話嗎?

若不是他自己要求高,催的急,她至于冒着生命危險,來拍這勞什子照片麽?

“點點呢,乖嗎?”

“嗯,就是晚上吵着要找你。”一想到點點,心頭一陣難過。

“子衿,該吃藥了。”

“嗯,知道了,白哥哥。”

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半響,子衿才記得電話,沒有挂斷。

白如許端着盤子走進了病房,喊了一句。

“子衿,該吃藥了。”

而子衿也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嗯,知道了,白哥哥。”

話音剛落,子衿一愣,這才記得電話,沒有挂斷。

作者有話要說:

☆、抓人

電話的那頭的薛文謙,肯定聽到了什麽。

一種做錯的事的愧疚,油然而生。

“文謙,文謙,你在聽麽。”再三的急切的呼喚,毫無回應,子衿有些急了。

旁邊的白如許聽到這個名字,端着水拿着藥的手,稍稍一怔。

過了很久,才聽到電話那頭,才傳來低低地的一聲。

“嗯”。

果然……

他聽到了。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刻。

一個高大陰影落到子衿跟前。

擡頭,白哥哥已站到了身邊。

“我明天再跟你解釋。”

匆匆收線。

病房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這一次,子衿不是有意的,卻正好被白如許聽了個正着。

總是要挑明的,可不應當是這個環境。

一時之間,子衿不知該如何自處。

“發什麽呆,吃藥。”

一把黃黃綠綠的藥丸,一杯溫水,放至跟前,再擡頭看他,他的臉龐,溫潤如玉。

“白哥哥。”

“不要說話,我知道。”藥丸送至子衿唇邊,子衿接過,一把吞下,微苦的藥丸子衿有些微微皺眉,白如許趕緊遞過溫水。

“我會讓人定好明天一早的機票,我會送你去機場。”

子衿明白,也許現在是挑明關系的最好時機,錯過這一次,又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去了。

“白哥哥。”

要說的話,再一次被他阻止。

而這一次,是白如許傾身,輕輕抱住了子衿小小的身體。

有那麽一刻,子衿的心髒,有些失頻。

“我會送你回他身邊的,你不要拒絕我,就當我是你的第二選擇,好嗎?”

也許那聲音太過謙卑溫柔,也許是他身上的味道太溫暖。鬼使神差的,子衿的手差點就要圈住他腰身了。

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僵直着身子,任他抱着。

“子衿,在你嫁給他之前,在我愛上別人之前,讓我愛你,好嗎?”

子衿很努力的嘗試用薛文謙的角度思考現在的局面。

他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會怎麽說?

可最終她不是薛文謙,她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回到酒店,第一次子衿沒有跟白如許告別。

下車,徑自走進了酒店,沒有說一句話。

白如許也只是深沉的看着她,不做挽留,不再強求,看着她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

此後,三人成思,一宿無眠。

第二天一早,子衿特意早早地起了床,剛出門的時候,收到了白如許的短信。

——停車場,送你去登機。

猶猶豫豫上了保姆車,車裏卻只有司機一人。

“白先生今天要拍戲,早上就去了劇組。”

最終,她的白哥哥是不忍心讓她為難的。子衿握着手機的手,有些發冷。

坐在候機室的時候,天還未大亮。

停機坪遠方的有一層薄霧,偶爾會有飛機飛進來,飛出去。候機室裏的人,不多,星星散散幾個,偌大空間裏,很是空曠。所以手機鈴聲一響起,子衿便跟如同打了一個機靈,再一看現實的名字,瞬間便接起。

可接起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子衿愣住了。

他生氣了?誤會了?要不要解釋?有什麽好解釋的?

直到航站樓廣播提醒乘客登機的甜美女聲。

“你在哪兒?”

“在機場呢,準備回去。”

子衿越發覺得自己說這話時,語氣語調頗有幾分小媳婦似的腔調,還是個偷情被抓個正着的小媳婦!

“站在那裏,不許動。”

“诶?”幾個意思?

話還沒說完,電話已挂斷。

然後,子衿也就真的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他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要過來,只是為了要爪她回去?

這種犯二青年才做得出來的事兒,他應該……

思緒是跟不上視力的。

子衿剛還在分析薛文謙飛過來的各種不可能因素,下一秒,她的目光裏便出現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子身影。

慢慢地,他的面容逐漸清晰。

眉頭擰巴成川字,一雙微怒的小眼神,鎖定了子衿的方位之後,便一直盯着子衿,一動不動。

一秒,三秒,十秒,很多十秒……

子衿想着,這個男人那麽遠的地方都匆匆趕過來了,自己稍稍走了幾步路,也不算是吃虧。

行李放到一邊兒,子衿低着頭,慢吞吞地走到了薛文謙的跟前。地上他高大的影子,将将好覆蓋住她小小的身子,她擡頭,卻縮着脖子,輕輕問了一句。

“你怎麽,過來了?”

“季子衿,跟我回家。”聲音算不上溫柔,更別提什麽祈求,倒有幾分孩子般的霸道強勢。

而這一句,已讓子衿低聲一笑,點頭回了一句,“嗯。”

本應該是甜蜜的相聚,子衿也沒想到,在飛機座位上,他倆就爆發了一次小矛盾。

薛文謙堅持做頭等艙,子衿自然看不上他那套資本家作風,兩人在服務臺就瞪起大小眼來。

“要不經濟艙,要不分開坐,随你便。”

眼看登機時間,就要到了,子衿也不想多費唇舌,撂下一句話,拉起行李箱,轉身便走。那只大手自然是趕忙拉住了她。

“我怕了你,行了吧。”

薛文謙肯定看不到子衿嘴角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樣。

一臉郁悶的薛先生就這樣,不得不委委屈屈地把自己的大長腿,嗦到了經濟艙緊湊密集的小小座位空間裏。

此情此景,看得子衿心裏還是挺過意不去的,這飛機座位設計也真是有問題,幹嘛只留下這麽小的空間,這讓高個子的人怎麽活?

“不舒服?”

腿都交換好幾次了,怎麽放怎麽不如意,第一次覺得,腿長,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嗯。”

不理會,索性轉過身,拿背部沖着子衿。

真小氣,誰讓他不早說清楚,她又不是一個胡攪蠻纏的人,道理講清了,她還是會聽的。

腿曲久了,會麻會失去知覺,那種感覺,不太好,航班還得兩個小時呢。

雜志放回原處,子衿一雙手,放于小氣鬼的長腿之上,輕輕地拿捏了起來。

專心的揉捏着,沒幾秒呢,就被他哽着嗓子阻止了。

唔,這會兒,倒是肯正言瞧子衿了,子衿看着他,眉頭一挑。

“我用勁兒太大了?”

“季子衿。”喉頭裏擠出的幾個字,分外的沙啞用力,握着子衿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你也對其他男人這樣過?”

一腔熱血,瞬間放涼。

一把抽出手,子衿小臉,冷峻異常。

“薛文謙,你什麽意思?”

薛文謙自己都有些訝異,明明,她的溫柔體貼,他是歡喜的,他要說的話,也根本不是這些。

“子衿。”

良久,子衿都扭頭到了一邊兒,他才低聲開口。

現在,不說話的人,換成了子衿。

“子衿。”

不理會,索性閉上眼。

“子衿。”

好吵,這回,子衿索性捂住了耳朵。

捂住了耳朵也聽到了咔嗒一聲,那是安全帶出鞘的聲音。

剛想瞅瞅的,一陣陰影跟溫暖,緩緩襲來。在她還來不及反抗的時候,已被他輕輕的摟入懷中。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短短九個字,聽得子衿怎麽那麽想哭呢?

“傻瓜。”頓了頓,接着說了一句幾乎讓薛文謙吐血的話,“點點還在呢,要走也得帶上她。”

可想而,薛文謙身子微微一僵,摟着子衿的手稍稍松開了些。

低頭,眼睛瞪得子衿頭頂都要生煙了。

“誰讓你懷疑我。”振振有詞。

“我不是懷疑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怕我自己,留不住你。”

如斯深情,季子衿,早已離不開他了,他卻什麽都不知道。

“留得住的。”

也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這麽一句類似表白,又不像是表白的話,就這麽脫口而出。想要剎車是來不及了,只得趕緊低頭,心裏祈求他最好沒聽見。

“真的?”

一絲興奮,又似玩味的反問,暖暖地吹在子衿耳邊。

他總是這樣,以逗弄子衿為樂。

偏偏,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嗯。”

“什麽,我沒聽見。”

“嗯!”

子衿怒了,向每一次一樣,怒怒的擡起頭,一臉匪氣的臉龐總朝她笑得妖嬈。

正當子衿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做些什麽的時候,他卻在離子衿不到一公分處停了下來。

悲催的子衿還前所未有的配合地閉上了眼睛,擡起下巴,他居然,什麽都沒幹。

“季子衿,你鼻梁這是怎麽了!”

……

要如何讓薛文謙聽完前因後果還能保持心平氣和,子衿發現,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兒。盡管她已經很小心的省略了很多細節,比如白如許的告白,比如john的那一個耳光,依然無法阻止薛文謙的眼神越來越陰沉,越來越駭人。

這是子衿第一次發現,原來,薛文謙,也會有發怒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取向

“反正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偶爾有接觸,也是很正常的。”

子衿指的是白如許。

“你就這麽讓人接觸的?”眼光直射那道創口貼。

子衿心裏一甜,他最終還是相信自己的。

“疼嗎?”

伸手,準備扯下創口貼一探究竟,子衿立馬疼的全身縮了起來。

“你說呢?讨厭!”

小爪子就要撓,卻被薛文謙一把抓住。

一個溫熱的淺吻迅速浮上子衿傷處。

“親一下,就不疼了。”

這也能成為他吃豆腐的借口,真是讓子衿大開眼界。

“你這眼神,怎麽好像是我讓你受傷的一樣?”

子衿以為,他至少會問一下john的基本情況,哪怕只是幫着她詛咒一兩句,子衿這心裏也能舒服一些。

可他似乎,滿腦子,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說,你能不能正經一些。”

這會兒他倒立馬嚴肅了起來,也放開了捉住子衿的手。

正當子衿納悶兒這人怎麽這麽快轉型的時候,他的手已不知不覺摟到了子衿的腰肢上,瞬間,子衿上半身已貼到了他胸膛。

“你希望我多正經?”

囧。

看他那一臉的壞笑,子衿已猜到他的下一步步驟了。

“薛文謙,這是在飛機上!”

羞紅臉的子衿已經沒有勇氣環顧三面的乘客反映了,現在他唯一慶幸的是她選的是靠窗的位置,這事兒,觀衆少一點是一點。

“你別亂動就沒有人注意了。”

說話間,薛文謙的吻已翩然而至,由額頭細膩往下,偶爾掃到子衿的痛處,他會頑劣的稍稍加上一絲氣力,微微的刺痛使得子衿情不自禁的抓緊他的衣袖。像是一個惡作劇的孩子得到了滿足,薛文謙的吻愈發強勢兇猛。流連往下,他已順利撬開子衿貝齒,卻又不急着探入,每次都是淺嘗辄止。

直到子衿不知何時蔓延至他雙肩的手,不自覺的收了收,他才得逞般魯莽蠻橫在裏邊放肆侵略索取,一遍又一遍。

子衿發誓,再也不會在選擇A航公司的班機了,因為實在是…

太~丢~人~了!

這下子衿可算是出名了。

單槍匹馬的,居然就搞定了公司的新産品畫報。

要知道重拍畫報這事兒,即便是葉舒雲親自出馬,白如許也不一定會賣她這個面子。而季子衿,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居然能在幾天之內,在不要求公司提供任何支援的前提下,完成畫報的拍攝工作,就連張愛憐也不對不對季子衿刮目相看。

精明如葉舒雲那樣的女人,才知道事情,根本就那麽簡單。

“做得很好,樣片老板看過了,他很滿意。”

滿意,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子衿站在葉舒雲辦公桌前,心卻飛到了那個晚上。

“啧啧啧,你這拍的都是什麽呀,不倫不類的,你看白如許那個妝,還真的自己是小白臉麽?啧啧啧,男人要那麽白幹嗎,真不曉得你們女人,喜歡他哪點?”

“這麽說,老板,你是不滿意我的工作成果是吧。”

懶得理會薛文謙的不專業不客觀評價,子衿直接揚起了小腦袋。

“當然不能說完全是你的問題。”

直覺告訴薛文謙,季子矜并不是一個聽話的下屬,尤其是在他面前。

“總而言之,您是對我拍的照片不滿是吧,好的,沒關系,我再飛去H市,重拍一次就行了,白哥哥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搞得定。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我一定拍出讓老板滿意的照片。”

想想當時薛文謙那一臉氣憤的臉,子衿這滿臉的笑意都要忍不住溢出來了。

“加油好好幹,争取提前轉正。”

“謝謝葉總,我會努力的。”

轉身回到座位上,立馬被一群八卦的同事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子衿,子衿,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聽說白如許不是那麽好打交道的人。”

穆宜趴到自己的辦公桌護欄上。

“诶,不會吧,我看他人不錯啊。”

“人是不錯,可你剛來不清楚,白如許這個人啊,也不知怎麽的,就是跟我們集團不對頭,但凡我們公司的宣傳,他能乖乖配合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生病了,就是在拍戲,反正各種理由。”穆宜說完,還不忘聳了聳雙肩,表示無奈。

呵呵,這一點,不像是白哥哥敬業的作風,子衿拿起水杯。

“啊,那集團幹嘛還請他當代言人啊,現在當紅的明星,又不止他一個。”

“所以說啊。”穆宜暧昧的朝子衿擠了下眉毛,弄了弄眼睛,“業內人士都在傳,說我們老板,是不是看上了那小帥哥……”

噗。

那盆白掌瞬間被淋了濕答答,再不用擔心被渴死了。

一下午,子衿對着那些照片修修改改的,半點沒動彈,松了松筋骨,其酸無比。好不容易完工,離下班的時間,卻還很早。一時無聊,便登進了那個公司內部聊天軟件兒。

薛文謙的頭像,是灰色的。這讓子衿有些失落,本來還想跟他說會話兒的。

“什麽事。”

子衿正考慮要不要給他發個短信的,電腦的提示音卻及時的響起,那灰色的頭像亮了起來。

他是怎麽辦到的?

子衿朝他辦公室方向看過去,大門緊閉着,也沒看見他站在門口啊!再看看四周環境,光禿禿的,也不可能裝攝像頭啊,莫不是,莫不是他在校自己電腦裏裝了什麽監控軟件?

“你怎麽知道我找你?”百思不如一問。

子衿早已補腦,從那他最多能聽到的,無非就是什麽心靈感應啊,心有靈犀啊。

他卻只會了一句,“窗口一直開着,你打開,會話就會提示'對方正在輸入。”

呵呵,呵呵,這還不如心有靈犀。

“聽說你看上我家白哥哥,我就問問需不需要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想象中,他看到這條信息,大概又會氣到吹胡子瞪眼吧,雖然他木有胡子。

半天,沒收到回信。

“你還真看上我家白哥哥啦,他可是直男直男!”

發完,子衿自個兒都幾乎要很不矜持的笑到胃抽筋了。

有時半天,子衿都要放棄了,他的頭像又亮了。

“我在開會。”

……

數條黑線從子衿頭頂降落。

果然,大約十分鐘後,老板辦公室的門開了,營銷各部門的大佬們紛紛苦着臉一個挨着一個走了出來,本以為能看到他的,并沒有。

“過來,我們來探讨一下我的性取向問題。”

發完,還加了一個大灰狼磨刀霍霍向小豬的圖片。

顯而易見,他是那頭大灰狼,而她,就是那頭小肥豬,

“老板,我級別太低,您的辦公室,我不夠級別進去。”

子衿的得意洋洋并沒有維持幾分鐘,正當她把修好的圖片打包發給葉舒雲時,前方好像是傳來一陣緊張的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再擡頭,前邊的同事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順理成章,子衿也跟着沾了氣慨。往同事們矗立的方向看過去,正好撞上某人射過來的火熱視線。

薛文謙站到了門口。

“總裁好。”“總裁好。”

問好之聲絡繹不絕。

只有子衿吞了吞口水。

這個男人,是沖着她來的,這一點,她很清楚。

“這次的畫報,大家的表現很不錯,再次要再接再厲。”

“薛總,您過獎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葉舒雲笑得得體,子衿卻看得有些疙瘩,也不知是因為Wendy跟她說的那些八卦,還是葉舒雲跟張愛憐那檔子事兒,她心裏對葉舒雲,是有所保留的。

“畫報,修好了吧?”

這一句,他是看着子衿,直接問的。

相距還有七八米,子衿卻緊張得不了,此刻的他,不是她的愛人,只是一個老板,高高在上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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