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2)

任。

薛文謙随後将書本扔到了一邊兒,眉頭瞬間皺起,一雙厲眼盯着子衿半天才開口。

“她是有那麽說過,但我拒絕了。”

得承認,聽到答案的子衿是有些喜悅的,雖然薛文謙的深情有些不爽。

“為什麽?為什麽不讓她來公司?”

女人就是女人,無論什麽時候都想證明自己在男人心中的特別。

想到這兒,薛文謙有些想笑,略略有些随意地答了一句,“因為太煩,公司有你一個,就足夠讓我煩的了。”

不該問後一句的,聽到答案的子衿心裏的那一抹喜色,瞬間消失殆盡。

他說喻佩來公司工作,他會很煩。他還說,她也讓他很煩。所以,他的意思是,她跟喻佩一樣,煩着他惱着他?

什麽時候開始,喻佩的屬性,竟跟她季子衿的屬性,是一樣的呢?

子衿目不轉睛的看着薛文謙,看着他慢慢靠過來的身子,第一次,失去了感覺。

那晚,她沒留在薛文謙的住處,也不沒回喻佩那兒。只在街上游蕩,走一條街,晃進另外一條街。時不時有亂竄的殺馬特上前搭讪,都被子衿淩厲兇狠的眼神一一逼退。

薛文謙的電話一直沒停,可她一次也不想接。突然,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喻佩也打了很多電話過來,而子衿,連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她,都漸漸有些弄不清楚了。

關鍵是,他倆的電話還配合得十分默契。一個挂斷,另一個立馬打過來,這巧合,讓子衿更加生氣。

索性,在把穆宜吼出來之後,子衿潇灑地拔了電池,圖了個清靜。

“壞蛋,壞蛋,統統都是壞蛋。”

淩晨兩點,黝黑的巷子裏,傳來一個醉酒女漢子聲聲怒吼。

“我的親娘姑奶奶啊,你倒是輕點,我都要吐血了。”

女漢子身下,穆宜背着那重重的丫啊,一步一步往前爬。

短短二十分鐘的車程,季小姐把自己在穆宜心裏中的地位形象,重新定義了一遍。

——沒見過這麽玩命喝酒的美女,沒見過喝醉了就要打人的美女!

季子矜就是一個瘋女人啊瘋女人~

“穆宜啊,他怎麽能這麽對我,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為了他,我真的什麽都可以放棄,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這麽對我?”

——但凡女人因感情問題買醉,醉後來來去去地,無非就是這麽三句話。

1、我真的好愛你啊!

2、我為了你付出了那麽多!

3、你怎麽可以對不起我?

高冷季子衿,也不外乎這套路。

到家一推開房門,穆宜便毫不客氣的直接把子衿甩到了床上。

“大姐啊,我聽了半天,都沒聽明白。你們家那個臭小子,到底怎麽對你了?”別看季子衿身無三兩肉,耍起酒瘋來,那叫一個真有勁兒。這不,就這麽一趟,穆宜半條命去了,“他是偷人了劈腿了,還是逼你出去接客了?”

子衿頓了頓,鄭重地搖了搖頭,又迅速爬起跪在床上,望着穆宜兩只大眼睛眨啊眨。

“他說我惹他煩,穆宜,我很煩嗎?我真的很煩嗎?”

穆宜突然很想拿枕頭憋死季子衿。看在上帝的份上,她還是收起了這個念頭。

一看表,兩點多,這個時間,鬼都應該要休息了。

幫子衿脫下鞋子,穆宜安安穩穩的睡到枕頭上,随口回了一句,“這世上居然還有能忍受得了你的男人,求你改天帶我見識見識。”

“穆宜你不要睡,我還沒說完呢。”借着酒勁兒,子衿愣是把穆宜拖了起來,“他還說我跟其他女人一樣,讓他很煩。你說,他是不是,心裏有了那個女人?”

女人的智商跟情商成反比,以前穆宜不信,現在,不得不信。

“煩有很多種,有的是真煩,就像我對你;有的是樂意讓你煩,就像貓抓老鼠。就拿捆綁來說吧,有的人覺得是虐待,但有的人覺得是享受。凡事不能一概而論,我問問你,你們家那小子,嫌你煩他了嗎?”

子衿的思想顯然還停留在什麽捆綁,什麽虐待上。半天,腦子都還沒回過神。

等她回過神來,穆宜的鼾聲早已有如雷鳴。

沒人搭理了,她幹脆自言自語了起來。

“他應該,不嫌我煩吧,嘿嘿。薛文謙他好像,只讓我煩他。”

想通了,子衿一個勁兒的傻笑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2 章

“我的媽呀,子衿,快起來快起來,快來啊快來看。”

穆宜叼着牙刷,夾着夾板拖鞋沖到子衿身邊一陣搖晃的時候,子衿正夢到跟薛文謙接吻什麽的。

“怎麽了怎麽了,地震了麽?”子衿一股腦坐起,卻只看見口吐白沫雙目無神的穆宜,“你怎麽了,中毒了?”

穆宜只想啐季子矜一臉牙膏唾沫星子。

連拖帶搡,子衿被穆宜推到窗戶邊。

順着她手指的窗外方向,子衿只看見一輛加長版的林肯,幾個晨練的大爺大媽,以及幾只流浪貓狗。

“你讓我看什麽呀,穆大姐?”

“大姐,你散光啊,那麽大輛林肯你看不見啊。”一把推開子衿,穆宜雙手托腮,眼範桃花,“這是我頭一次看見不是婚車的林肯!”

呵呵。

子衿無語,扭頭,走了兩步,定神,再回頭,擠到那小窗子旁仔細辨了辨那車牌。

那車牌有些熟悉,應該見過,不對啊,這車牌?

——媽呀,那不是薛文謙的車麽~~

“穆宜啊,這車,什麽時候停這兒的呀?”

穆宜稍稍想了想,“昨個兒我們回來的時候,好像……”

話還沒說完呢,旁邊的人早溜煙兒沖向客廳,抓起包包,拉開房門,瞬間只給穆宜剩一道華麗麗的背影。

“喂,季子衿,現在上班還早,喂…喂!”穆宜看着那“嘭”地一聲關起的門,弱弱的說了一句,“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說一兩句客氣的話啊?”

再過幾秒,樓下的林肯邊,便出現了季子衿那小小的身影。

所以,那車,是季子矜她那個萬元戶大作家爸爸的麽?

穆宜不禁又感嘆了一句,有錢,就是可以這麽任性~~

子衿看着自己的腳尖兒踩來踩去的,足足看了三分鐘,直到司機張伯下車,滿臉氣褶子的幫子衿打開車門。

“小姐快進去吧,先生等了你一個晚上了。”

子衿楞了一下,“哦。”

忐忑不安的上車,子衿也沒擡頭。

只看到了他黑色的西褲,還有锃亮的黑色皮鞋。

氣氛有些低壓,為了避免沖突,子衿特意挑了一個較遠的位置坐下。落座後也不開口,只捏着手指數綿羊。數到第3只綿羊的時候,車子緩緩開動,數到第333只綿羊的時候。薛文謙一聲不吭的關掉了與駕駛室的隔斷還有通訊設備。

強大氣息瞬間籠罩子衿,她以為要發生什麽,可他卻又坐回了原位。

到底是要幹嘛?

子衿心裏盤算着。

“擡頭。”

子衿乖乖擡頭,一擡頭便撞上了他那捉摸不透的目光,像是打量,又像是在探究。

他臉上氣色不怎麽好,不似往日的光彩照人。

西裝有些皺,領帶松松垮垮的,顯得整個人,無精打采。

這讓子衿,很心疼。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她要說的不是這些。

她要說的是,沒睡覺嗎?沒吃飯嗎?擔心了嗎?我很好,不要擔心……

可這些話一到嘴邊,子衿的喉嚨就跟被魚刺卡到了一樣,出不了聲。

“你現在,是在跟我鬧脾氣?”

薛文謙的眼神始終牢牢地鎖定在子衿臉上,對她的發問充耳不聞。問她是不是在鬧脾氣的時候,語氣猶疑。

“誰讓你說我煩。”子衿嘟嘴,雖然,她早就不生氣了的。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那只是一個他根本沒放在心上的玩笑,她居然還真就當真了?還鬧什麽離家出走~~

心眼兒能小成這樣的女人,除了季子矜還能找出第二個麽。

薛文謙伸出手,子衿剛遲疑着握住,立馬被他用力一拉帶入懷中。

姿勢不太雅觀,跨坐在他雙膝之上,子衿想要退開,卻被他死死地扣住。

“你是只豬嗎?”

“你才是豬。”反唇相譏。

薛文謙不再奚落子衿了,只微微擡頭看着子衿,眉頭起皺。

“我跟喻佩什麽關系都不是,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她對于我來說,就是個零,記住了嗎,季子衿。”

子衿低頭不語,只玩着他領帶,松開系緊,松開系緊。

其實,子衿明白,她應該要對薛文謙有信心的。既然下定決心要一起走下去,沒有信任,遲早的玩完。

可...

想到跟做到,真心是兩碼事。

“我老婆這麽漂亮,我哪裏還看得上其他女人?”

正經的薛文謙湊在子衿耳邊,呵氣一般,說出這麽一句不正經的話,立馬逗得子衿“噗哧”一笑。

良久之後,她終于輕輕點頭。

“還有…”子衿雙手被薛文謙忽地握住,薛少爺聲音陡然變得低沉,“以後,不許不接我電話,不回家睡覺得提前報備。

一聽這話,子衿立馬變了臉色,就差沒指着他鼻子罵他專制了,“薛文謙,你當我是你家寵物呢?”

本以為又是一場争執,卻不想,他的頭立馬埋到了子衿懷裏。

“季子衿,要是我夜不歸宿,還不接你電話,你會怎麽辦?”

薛文謙夜不歸宿?

這麽說來,自他們正式交往以來,薛文謙的确是夜夜給她報備行程呢,無論是應酬,還是出差。

雖然有時候子衿也會嫌煩,可她從來沒想過,要是有一天,他的電話不再打來,會是怎麽一番情景。

“不知道。”子衿誠實地搖搖頭。

“讓我來告訴你吧,你會傷心,會擔心,還會害怕。”跟着緊緊地摟了摟子衿,輕嘆道,“我也是。”

穆宜唯一的那套S碼的紫色瑜伽服,到底有多麽不受薛大老板待見,從他一大清早的把某品牌老板從被窩裏叫起來開門營業就可見一斑。

子衿斷定,薛少爺資本主義腐敗思想根深蒂固,已無藥可救。

不過,難得出來跟他一起逛街買衣服,偶爾奢侈一下下,倒也是可以的。

他們倆一起逛街買衣服,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吧。這些小情侶之間的尋常玩意兒,他并不怎麽放在心上。好在,子衿也是一個懶宅。

子衿從試衣間裏走出來,薛少爺正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偶爾瞟一下四周的衣服,偶爾拿着手機來回把玩。

滿臉寫滿了,我很無聊。

“薛少,為什麽每件衣服都像是為你老婆量身定做的一般?”

子衿瞟了一眼旁邊雞窩頭小老板,心想着,這馬屁也未免拍的太響了一些。

“是嗎?我想這跟你們家的衣服…好像沒什麽太大的關系吧。”

薛文謙聞言走了過來,開口就是一個毒舌。

子衿沒忍住,給了薛文謙一個白眼。

逛了半天,子衿才發現原來他二樓還有賣男裝的,小主婦心思立馬心癢癢的,要不要給他準備幾件呢?

“在下面等着,我待會下來,不許跟上來,聽到沒。”說罷,噠噠噠噠,匆匆上樓。

雞窩頭老板笑了笑,“你老婆,好霸氣。”

薛文謙翹起二郎腿,“那是當然,也不看看她是誰的老婆。”

當子衿抱着一堆襯衣走到薛文謙跟前時,某人笑得很得意。

“我挑了我喜歡的,你選選?”

“不用選了,就這些,反正……”湊到子衿跟前,一低語,“反正都是穿給你看的。”

額,鼻血呢。

最近薛文謙實在是太邪惡,時時刻刻都能往那方面扯一扯。

搶在薛文謙這財主掏錢包之前,子衿趕緊把卡塞到了一臉茫然的雞窩頭老板手裏。

“我前幾天剛發了工資。”

笑眯眯的看着薛文謙,薛文謙也不戳破,使了個眼色,老板繼續操作。

當折扣率達到史無前例的0.5折的時候,子衿的那些工資,終于是夠付款的了。

老板面如土色,薛文謙的臉則憋成了豬肝色。

一出店門,子衿才滿臉通紅地瞪了薛文謙一眼,憤怒質問道,“你到底給我多少錢一月?”

兩個牛皮紙袋,一套品牌連衣服,被恭恭敬敬地放到穆宜辦公桌上。

原本穆宜還想埋汰幾句的話,瞬間被吞回肚子裏。

穆小宜一見那雙C包裝袋兒,立馬雙手發抖地取出那連衣裙,緊緊的捧在了懷裏。上串下跳地興奮不已,那情形,就差沒抱着子衿高呼萬歲了。

好一副勢利眼啊。

子衿原是不想給她買什麽衣服的,送謝禮,是薛文謙的主意。

“開心哈?”子衿冷眼問。

“當然開心,謝謝啦,我親愛的季大美女。”谄媚,阿谀,這就是穆宜的嘴臉。

“開心完了,來幫我解釋一下,這張圖是幾個意思?”子衿陰險着小臉,把手機放到了穆宜跟前。

穆宜淩晨零點十二分更新的動态,配圖是子衿喝得爛醉如泥,倒在吧臺上的照片。

文字是:屌絲技術宅們,別想了,你們的女神現在正為一個讓她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的男人,讓她可以付出一切的男人,買醉……

侵犯肖像權什麽的都算是小事,重要的是,很長一段時間內,子衿将要在薛文謙面前擡不起頭來!

“子衿啊,原來你這麽喜歡我啊,來,快來告訴我,你是怎麽為我付出一切的。”

薛文謙那一副小賤人的嘴臉叫子衿如何能忍。

馬丹!

子衿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3 章

經過這件事之後,子衿同喻佩的關系,漸漸的疏遠了起來。

她也開始慢慢留意公司附近的租房信息,有合适的房子,陸陸續續的,也見了幾家。

而薛文謙,再也沒有參加過他們三人的聚會。偶爾點點想見他,他也只會讓子衿把點點帶出來,單獨見面。

喻佩待她,也日趨冷淡。

子衿明白,她跟喻佩之間,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痕。而那道裂痕,很難再修補回來了。

秦時的廣告殺青,舉辦了一個小小的慶祝酒會,送了子衿一張邀請函。子衿沒放在心上,倒是無意間看到邀請函的喻佩興奮得不行,央着子衿幫忙讓她也參加。這事兒,子衿是不好拒絕的,又不好應承,只得答應喻佩,說到時候會替她問問。喻佩一聽這話,臉色立馬難看了起來。

“算了,我還是不去了,省得麻煩季小姐。”語氣裏,已有了幾分不客氣。

“我沒說麻煩。”子衿皺眉,“邀請卡我給你,如果到時候名額滿了,我不去,讓你去,行了吧?”第一次,子衿對喻佩說了重話。

邀請函放喻佩跟前,她卻嘴角抽抽,微微笑了笑,一推辭。

“再說吧,我到時候還不一定有空。”說罷,起身,進了房間。

剩下子衿坐在那裏,看着那天藍色的邀請函有些發呆。

喻佩,她真的變了很多。

最終喻佩還是跟子衿一起出席酒會的。

當晚,她穿的是一條裸色抹胸拖地晚禮服,一走進會場,便引來無數注目禮。相較之下的,匆忙退到一旁的子衿,則活脫脫一個大學生打扮。綁了一個大馬尾,白襯衣下面穿了黑色雪紡及膝裙,算是飄逸靈動,可站在氣場龐大的喻佩身邊,就有些暗淡無光。

“怎麽,今天過來陪襯的?”

白如許神不知鬼不覺的,拿着香槟走道子衿身後,輕聲一句揶揄。

接過香槟,子衿遲疑地輕輕抿了一小口,她答應過薛文謙,他不在,少喝酒。

其實原話是,他不在,不許喝酒。

“怕只怕陪襯了她,還被人說成是有心計,白哥哥,你知道現在有種稱贊人的話,叫做綠茶婊嗎?你覺得我這身打扮,像不像?”

說完還在原地轉了一圈。

白如許托腮鑒定完畢,“頭上還少一朵粉色玫瑰花。”

逗得子衿哈哈大笑。

兩個人都對名人們之間的觥籌交錯沒什麽意思,白如許便邀子衿一同去參觀秦時的工作室。

子衿原想叫上喻佩,可喻佩早被一群小姐太太們圍的水洩不通,哪裏還找得到人…

酒會設在工作室前廳,穿過一段走廊,一個偌大的工作室出現在子衿跟前。

“看不出麽,秦時還挺有才華的。”

四下環顧,工作室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獎杯獎章,看得子衿有些眼花缭亂了。

偶然翻開一本相冊,沒想到居然一眼就看了白如許。

他那時頭發還有些長,安安靜靜的坐在鋼琴旁,一身标志性的白色燕尾服,雖然只是一個側面,子衿還是能飛快的辨認出來,“白哥哥,這個人,是你吧。”

白如許接過相冊,冥思苦想老半天,皺着眉不出聲。

“不會吧,這分明就是你啊,讀大學的時候,是吧?”

“是啊,我在想,我那時到底是哪點比不上杜凡呢。”說完,嚴肅的轉向子衿,“子衿同學,你該不會是眼光有問題吧。”

子衿無語的笑了笑,掰開白如許靠的有些近的臉,“我就是眼光有問題,不然怎麽會看上薛文謙那個無賴。”

說完,裝作無事,繼續參觀起秦時的各式攝影設備。偶爾點點頭,一聲贊嘆,偶爾癟癟嘴巴。

——季子衿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給別人機會,也從不需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等她再回頭時,白如許坐到了鋼琴前,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那情景,仿佛多年以前……

子衿跟白如許的四手連彈一直是姑姑家每年小年夜的保留節目,他們的搭檔從不需要磨合,更不需要排練,一切都好像是左手配右手般信手拈來,和諧流暢,毫無違和。

子衿笑吟吟地走到鋼琴前,故做嬌矜,“我都好些年沒挨過琴了,你得讓着我。”

——盡管子衿明知道,他從來,都是讓着她的。

白如許一笑,“遵命,我的女王。”

白如許選的是《夜曲》,優美而舒緩的旋律,不光聆聽是一種享受,就彈奏者來說,亦是一種心靈的洗滌,靈魂的放逐。

恍惚中,子衿好像回到了那些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有她,有季子硯,有白如許,還有杜凡,他們四個人白日裏追趕蜻蜓,到了晚上,就去撲螢火蟲……

那段時光,真的好美好!

一曲曲罷,子衿猶未盡興,望着白如許,挑釁的一笑。

然後,她指腹下流淌出一連串音符,流暢,灑脫。

是湘倫小雨,電影《不能說的秘密》裏的插曲。

白如許一笑,随之附和。

飛舞的指尖裏回蕩的是子衿回不去的高中時光。

那年她17,算一算,薛文謙那年應該是23,不知道那時的他,是什麽模樣呢?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小雨一樣,穿越到那時的時空裏,看一看當時的他,并微笑着告訴他:嘿,你以後會遇見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她将會是你一生的愛人……

琴音收,白如許扭頭看着子衿,子衿從幻想中回神,亦看着他。

他眼裏的深情,讓時光,有片刻的停留。

明顯的,子衿可以看到白如許的喉結,滑動了一下。

這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

子衿笑着往後一退,随後起身,“好痛快,好久都沒有這麽彈過曲子了,白哥哥,你一定時常都有練習吧,肯定是的。”

子衿拙劣的扯開話題的手段,他裝作沒聽到,只靜靜地合上琴蓋。

收拾好情緒之後,才站起,轉身,對着子衿一臉溫和的微笑,“不然,怎麽跟得上你的節奏?”

一時間,房間的氣憤有些許暧昧尴尬。子衿正想說些什麽,門外走道裏傳來一陣吵鬧。

白如許望了子衿一眼,朝門口走了過去,子衿沒忍住好奇,也跟了過去。

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喻佩在拉着一個男子在争吵,男子背對着子衿,聲音卻有些熟悉,

“你是誰?你在幹什麽?”

“要你多管閑事。”

“喻佩,這是怎麽了?”

白如許身後探出半個身子的子衿,吃驚的問了一句。

還有讓她更吃驚的。

那未曾謀面的男人一聽子衿聲音,惡狠狠地回頭。子衿這才看清楚,這人正是白哥哥的前助理,john。

一個被白哥哥開除了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子衿不明白了。

事實就是,這個john在被白如許開出之後,一直對子衿跟白如許一直心存怨恨。最近一段時間,更是時常尾随倆人,伺機偷拍。可他們倆似乎并沒有什麽過多的交集,跟拍了數日,實在是沒挖出什麽醜聞。氣急敗壞的他這才冒險,借着自己臉熟跟工作人員的疏忽,混進了酒會。

今日,若不是喻佩偶然來找子衿,還遇不上這個一心一意只顧着偷拍的“狗仔隊”。

前面的酒會還在繼續,白如許并不想把是事情鬧大。再說,他跟John畢竟是舊識,總還有幾分舊情在。

John交出儲存卡後,保證自己以後再不會打擾子衿的生活,白如許就放他離開了。

倒是子衿看着John離開時的背影一愣一愣的。

原來,自己身後竟真有人監視!難怪,連日來自己總會有被人尾随的不安感了。

子衿從來想過自己居然會被人這麽記恨。

即便她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在意John的憎惡,可那種難受的心情,卻始終在她心中揮散不去。

被這麽一鬧,子衿什麽心情也沒有了。

叫了喻佩一同回家,她卻說自己約了一群剛剛結識的好友出去逛逛。子衿本想說一句,你穿着晚禮服準備去哪兒逛的,後來一想,也難得她有心情出去玩玩,結識一些新朋友,總是不錯的。因此,也沒多問。

白如許要送她回家,她卻借口薛文謙會來接她,一個人走出了會場。

她看到了白如許當時臉上的表情,也明白自己拒絕得有多麽殘忍。

吹了一會兒冷風,子衿再路邊招了一輛的士,上車。

“小姐去哪兒?”

愣了半天,才報出了薛文謙公寓的地址。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4 章

難得,薛文謙居然在家。

他穿着家居服站在門口,然後子衿憨笑着趴在了他身上。那淡淡的酒味讓他鼻子有些不滿,可子衿軟綿綿身子,又讓他責怪不起來。

要抱她洗澡的,子衿搖搖頭;要拉她去睡覺,也不肯動。

就那麽站着,抱着薛文謙,呆呆地站着。

“怎麽啦?不開心?”

按理說,他都已經大度地,讓她去跟白哥哥‘幽會’,她應該感恩戴德的笑得合不攏嘴才是。

現在這受傷的表情,為的是?

季子衿,你可千萬別說,因為了白如許啊!

薛文謙的眸子依然眯了起來~~

“我好想看看17歲的你。”說完,微微分開身子,明亮的眼睛望着薛文謙傻笑。又伸出手,摸着他俊朗的臉龐,“你說過,17歲是你的初戀開始的時候吧,我要是看到那時的你,一定不讓你愛上別人的。那麽你的心,還有你的初戀,通通都是我的。真的好可惜,不是我先遇上你。”

薛文謙這才釋然地一笑。

其實喝了酒的季子衿,沒有了故作老成的矜持,真的很可愛。

薛文謙捧着她日漸紅潤的小臉,彎腰低頭,輕輕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而後,薛少在腦海裏幻想着11、12歲子衿的模樣,結論讓他不得不給子衿一個小小的打擊。

“你那時還是個沒長齊的小丫頭呢,遇到了也沒用。”

“哦,也是,我為什麽要比你小呢,為什麽。”那小嘴一下子癟了下去,滿臉都是委屈。

然後,說着說着,便趴在薛文謙的肩頭,安心的,沉沉睡去。

因為注定了,我要好好地照顧你,所以比你早出生,代你承受這世界的苦難。

季子衿,我為你而生。

薛文謙淡淡地說。

第二天床上,子衿窩在薛文謙懷裏,跟他說起john尾随偷拍的事,他的臉色,差點沒黑成非洲土著民。

一雙厲眼看的子衿都有些發怵了。

老半天,子衿才細聲細氣地說了一句,“我以為是我多想了,所以才沒跟你說。”

薛文謙才不想理會她!

喉嚨裏一聲冷哼,抄起手機就給向榮打了個電話,電話的內容,聽的子衿拔涼拔涼的。

“向榮,你以後跟子衿一起上下班。我不在的時候,負責送她上下班,還有…”薛文謙嫌棄地看了看子衿,“無論她用什麽理由拒絕你送她,無視!”

而後,潇灑幹脆地的挂斷了電話。

“薛文謙!”是可忍孰不可忍,子衿從他懷裏坐好,平地一聲吼,“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薛文謙擡頭,“我不反對你有你的生活,但是,必須是跟我一起。”

薛文謙有時候看上去很好說話,可子衿明白,一旦他認定了的事情,其實是最難改變的。

他其實很倔,比如現在。

“你到底怕什麽嗎,john 都說以後不會再跟着我了!”發威不行,子衿軟軟的妥協了一次。

“萬一呢?”

“哪有那麽多萬一?”

“季子衿,這件事情,沒有得商量。”

冷冷的扔下這麽一句話,薛文謙冷冷地不再做聲,躺在床上裝屍體。

這人,還真是軟硬不吃!見他閉目養神一動不動。

子衿實在是氣急了,拿起他的手,重重地就是一口,直咬到見他眉頭擰成川字才松開。

牙關一松,兩排深深的牙印兒刻在他的手臂上。

“怎麽,舍不得?”

“薛文謙,不許你你跟我說話。”

倒頭,一把扯過被子,只給他一個氣呼呼地背影。

“老婆,老婆。”

任憑他再怎麽撒嬌賣萌裝二貨,子衿的心,都不會原諒他!

其實子衿是懂他的用心的。

所以,看到他開着的辦公室大門,再想起他這幾日假惺惺的委屈表情時,子衿會忍不住低頭淺笑。

“诶,子衿,今天下班我們去吃麻辣燙好不好。”

麻辣燙啊~~當然沒問題啊!子衿笑咪咪的正準備答應穆宜呢,電腦屏幕忽地閃了一下。

是向榮。

唔,這幾日,子衿佯裝跟薛文謙冷戰,向榮充當了絕對傳話筒的地位。

——子衿,今天我們去吃麻辣燙好嗎?”

額,向榮怎麽也?

子衿皺眉。

該不會,穆宜跟向榮,有一腿吧?

這個粉紅色的八卦小念頭,迅速湧進了子衿腦海。

這幾日向榮總是送子衿回家,穆宜家呢又在子衿家附近,這向榮便順帶着,也就一起接送穆宜了。

難不成這兩人實在她下車之後,互相瞧上眼的?子衿托腮。

怪不得這幾日穆宜總是從她這兒旁敲側擊有關于向榮的消息。又問人家家事啊,又問人家有沒有女朋友啦,原來是婚前鑒定啊。

嗬,敢情,這順風車沒把她跟薛文謙順好,倒替他們倆順出一段姻緣了。

“麻辣燙啊,行啊,鴛鴦鍋底怎麽樣?”子衿站起,爬到辦公桌上,朝穆宜笑得特別有心機,“對了,穆主管啊,你們那時候,不老說我跟向榮是一對兒麽,你也跟我們坐了幾天車了,你覺得我倆配麽?”

穆宜回頭,看着子衿的表情有些複雜,半響才弱弱地開口,“你不是說,他不是你男朋友麽?”

“現在不是,以後可以發展啊。你當時怎麽勸我的,長得帥留過學,又是總裁得力助手,前途不可限量。你還說,讓我無論如何不要錯過他的。”子衿的表情嚴肅,且認真。

穆宜的臉色卻越來越逗,看着子衿的小眼神都要哭了。

“子衿,當我瞎說八道地,成麽?”

“那怎麽成,其實經你們這麽一說,我倒是仔細觀察了了他幾次。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像是一個好老公,我決定,采納你的意見。”

“別啊!”穆宜刷地一聲站起,緊緊握住子衿雙手,“給姐妹留條活路成麽?你看你,長得好家世好,什麽好男人找不到,何必……”突然一下緩過神來穆宜收起哀傷表情,“不對啊,季子衿,你不是有男人麽?”

只見子衿同學心滿意足的坐回原處,拿起水杯,砸吧砸吧品了一口,無味無窮。

敲詐穆宜去全是最貴的海底撈吃火鍋,是一件多麽愉快的事,以至于子衿都等不到穆宜脫下工裝,時間剛到,拉着她就出了辦公室大門。然後在走出公司大門的時候,遠遠地見着了一個熟人。

薛清苑。

薛清苑,薛文謙的姐姐。

那是,子衿噩夢的開始。

整個席間,穆宜同向榮說說笑笑,子衿全然無心。甚至連穆宜将麻辣湯汁濺到她手上也無動于衷。

穆宜拿手掌在她眼前晃了幾晃,她也只是啊了一聲。

“喂,季子衿,吃飯都不專心,小心天打雷劈。”

向榮撞了撞穆宜,使了個顏色,示意她注意些分寸。可這一撞,倒撞出穆宜脾氣了。

“诶,幹嘛呀,我說向榮,你到底是不是季子衿男朋友啊,你幹嘛這麽護着她。”

向榮一聽,手擺的頻率比鬧鐘的頻率還快些,“不不不,我當然不是。”

“最好不是。”穆宜兇巴巴吼了一句,“喂,季子衿,你是不是見鬼了,魂不守舍的。”

手臂上被穆宜狠狠拍下一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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