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5)

一行人也結束了支教生活的最後一天任務。

第二天,大家就要回A市了。

離別的氣氛總是有些傷感,一個月的時間不算長,老實說,子衿連上班是幾個學生的名字都沒記得全。

可這也無礙她對這所學校産生感情。

她想幫助這群孩子們,哪怕只是自己的綿薄之力。

下了飛機之後,三個大學生笑眯眯地跟子衿紛紛揮手道別了。她們倆卻還站在出口處,齊齊發着呆。

看着這個熟悉的城市,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群,她們倆,有着同一個問題。

何去何從?

“子衿姐,你也沒地方可去?”見子衿沒回答,紛紛立馬出了個馊主意,“要不,我再回去,多待幾個月吧。”

紛紛說走就走,卻被身邊的子衿牢牢拎住了包包。

“小丫頭,逃避不是辦法,有問題總該是要解決的,回去吧。”

紛紛低下頭,“沒辦法解決了,我沒辦法面對他了。”

趁紛紛不注意,子衿攔了一輛的士,迅速的把她給塞了進去,吩咐司機開車之後,只喊了一聲。

“我會把修好的照片發給你的,一定要做好編輯哦!”

說完,目送紛紛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一點一點離開。

讓別人不要逃避,子衿看了看後頭的機場,還真有沖進去,閉上眼睛,指到哪兒就去哪兒的沖動。

可她,已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始終是要解決的。

比如她跟薛文謙之前的那筆孽債。

回A市,子衿首先回到了自己家,卻發現門打不開了。

是門鎖出了故障?還是…喻佩删了她的權限?

子衿笑得有些心寒。

走出那個小區,子衿才陡然發現,這個城市除了薛文謙家,她還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

回季家,不可能。

去姑姑家?她要是問起薛文謙來該怎麽辦?總不可能告訴她老人家,自己,又被他給甩了吧。

真是想想,都覺得很諷刺,很可笑。

來來去去的,子衿終于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天知道當穆宜下班回家,看到蹲在她家門口的季子衿的時候,有多麽的,想掐死這個小妖精!

穆宜不是傻子,子衿走後發生的那許多事事,絕對不是一句,“她是季明遠女兒”就能說得通的。

她只是大作家的女兒,鬧失蹤了,該上竄下跳的應該是季家。

她如果只是大作家的女兒,wendy就不會無意間說出那句,“完了,這下我該怎麽跟老板交代。”

穆宜隐隐地覺得,也許,季子矜,不那麽簡單。

可當她軟磨硬泡從向榮嘴裏套出,子衿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盛古老板娘的時候,她還是大吃了一驚。

第一反映是,她有木有在那丫頭面前抱怨過公司摳門老板小氣,有木有,有木有?

然後腦子拼命的回憶,得出的結論是,其實對公司怨念最深的應該是“老板娘”本人吧。

“憑什麽要我們無償加班,不人道。”

“憑什麽要穿工裝上班,迂腐。”

......

所以,季子矜是老板派下來的無間道?

穆宜托腮。

一個人,到底得要有多好命,才能變成季子衿。

老爸是文豪,老媽是藝術家,老公還是高富帥。

老天,還讓不讓人活了。

看着眼前跟個餓死鬼投胎一般,将穆宜剛下好的一盤豬肉白菜餡兒餃子一掃而光的季子衿,穆宜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老娘喝水都胖,有的人吃的跟豬一樣,還瘦的跟白骨精似的,妖精啊妖精。”

子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卻沒有搭理她的牢騷。

妖精這個稱謂,貌似不是什麽貶義詞。

穆宜掰起腳放在鄰座凳子上,子衿看了一眼,“形象形象,穆小姐,向榮可是管家學院畢業的!”

一句話,吓得穆宜趕緊端正坐好,雙腿并攏,收緊小腹,雙手上下交疊,放在胸前,拿腔作勢。

“這樣行了麽?”

子衿滿意低頭,“勉強及格。”

三秒鐘後,子衿聽到穆宜身上某處布料被崩斷的聲音...微微搖頭,抿了口白水。

“我說,你到底去了哪兒?手機都不接。”

“不是跟你說了麽,出去路上,手機不知道掉了還是被偷了。”子衿還有些俄,可惜盤子空了,望着穆宜,她似乎沒有要續盤的打算。

以前不知道季子矜跟老板關系就算了,現在既然知道了,穆宜說話就有了幾分忌憚。

方秘書的事情,在公司确實鬧得挺大的。子衿走後,那貼吧甚至還爆出了老板跟方秘書在德國訂婚的消息...

如果子衿是因為這件事出走,穆宜覺得,沒什麽不可。

即使他有錢,長得帥,也不能這麽糟踐人,這想法,一直維持到老板回國......

“我說,你手機掉了,不會給我們打個電話啊,你都不曉得,全公司都要被你弄瘋了。”

子衿放下筷子,有些不太明白穆宜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2 章

穆宜慢慢道來:

“你走後,葉經理因為私自給你批了假,被Wendy當衆教訓了一頓。你也知道的,她們的關系,向來都很好的啦,現在都不怎麽來往了。秘書室的那群秘書更可憐,成天盯着各大航空公司,交管局的熟人打聽你的消息,連給老板開車的司機都用上了。幸好,老板也用不着司機?”

子衿脖子伸得老長,只想聽下文,穆宜卻忽地收起話匣,賣起了關子。

“他的事,與我無關,他不是都跟方雅訂婚了嗎?”

這一句,是氣話。

以她對薛文謙的了解,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要跟別人結婚,第一個知道的人,也是是她,季子矜。

所以,喻佩的那些話子衿心裏是不信的。

可人總是喜歡争那口氣,不是麽?

“誰跟你說他訂婚了?季子衿,你腦子裏面裝的難道都是豆腐?”

穆宜忍不住戳了戳子衿腦門,臉上的表情,嫌棄加鄙視。

“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穆宜坐到子衿旁邊的凳子上,語重而心長,“你知道麽,你走後的第二天,老板就從德國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結果你呢,一封信一句話沒留,玩起了失蹤。”

“失蹤?”

這麽一聽,子衿不禁皺眉了,穆宜不清楚很正常。

可她當時走的時候,明明就告訴了喻佩自己要去的地址跟時間。他在公司找不到她人,肯定會去找喻佩的,那為什麽還說自己失蹤?

如果喻佩說了實話的話。

“你知道麽,因為你的不辭而別,老板把自己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也不知道他那一個星期是怎麽過來的。總而言之,他再來公司的時候,瘦的都不成人形了。季子衿,你毀了一個絕世美男,你知道嗎?”

一時間,穆宜的憤懑和喋喋不休,在子衿耳朵裏全變成了嗡嗡聲。

子衿能想像得到他頹廢的樣子,他說過不許自己離開他的。

她也曾答應,卻食言了。

愣了很久,子衿才低着頭,悶悶的問一句,“所以,方雅沒有跟回來,他們也沒有訂婚?”

其實,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其實,子衿一直都是相信他的,只是到現在才真正明白。

穆宜不懂她,以為她還在吃醋,便白了她一眼,“老板跟方雅根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好嗎?公司關于她的醜聞出來以後,也不知她是真脆弱還是怎麽的,就割腕了。你說老板能怎麽樣,當然只能趕緊把她送回家咯。沒想到方雅回家後,又死活纏着老板說什麽要重溫一下初戀時的美好,當做是最後的一次相聚。沒辦法,老板只好又陪着她去了德國。可是,一到德國,老板馬上就趕回來了,這一點,你必須得相信他。”

“他從來都沒跟我說過……”

還能說些什麽呢?

現在子衿的腦子,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剩下的,全是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找不到她,他當時的心,該有多難受,多難熬。

這一句哭腔,終于平息了穆宜的激動。

她轉過身子,不在看着子衿,只輕輕撥弄着餐桌上一盆假花,欲言又止。

“他大概是怕你會傷心吧。說實話,子衿你有的時候,真的太敏感,別說是他了,就連我跟你說話,都的端着捏着,生怕一句話說錯了,惹得你不高興了……”

後來,穆宜再說了什麽,子衿一句也沒聽進去,除了一句。

“如果你還沒想過要相信他原諒他,就暫時不要出現。最起碼,他不會比現在過得更差。”

不得不說,看起來瘋瘋癫癫的穆宜比她,更懂得感情。

換了一臺新手機,補了卡,子衿的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喻佩。

時至今日,她只想聽一句實話。

約在了一家咖啡廳,她們感情還不錯的時候,兩人經常來這兒小坐。

這家咖啡廳裏,不常見的設有專門給寶寶準備的游樂場地,所以即便是咖啡的品質差一些,依舊無礙她倆鐘情于此。

那時候,她們總會挑一個靠窗的位置,曬着太陽品着咖啡,偶爾聽見從不遠處傳來點點“咯咯咯咯”的笑聲,甜蜜地打斷她們的談話。

如今,子衿還坐在那個常坐的位置上,不勝唏噓。

半小時後,喻佩穿着一襲白紗長裙,飄逸而來。她推門而入的時候,恍惚間,子衿以為自己看到了某個明星。

她現在才注意到,喻佩她,越來越有品味,越來越往上流社會靠攏。

離那個活在子衿回憶裏的大嫂,已經相差太遠太遠。

子衿問她為什麽沒有告訴薛文謙自己的行蹤。

出乎意料的,喻佩回答的很幹脆。

幹脆得,那麽理所當然。

“對,我是故意的。”說完,還很優雅的品了一口咖啡。

“為什麽?”問完之後,子衿覺得自己很傻。

“你不是知道嗎?”喻佩放下杯子,帶了美瞳的眼睛裏再沒有子衿曾經熟悉的東西,“我喜歡薛文謙,點點也喜歡他這個爸爸,沒有你,我們會很幸福,就這麽簡單。”

子衿笑了一聲,“沒有我,他就看上你,喻佩,你不會真的這麽天真吧。”

“我知道他很愛你。”喻佩笑了笑,“可那又怎麽樣,他跟你要是真能成,我自然不會說什麽。可你們要是成不了,我也沒必要成全別人,是吧。”

這話,的确很有道理。

可什麽時候起,喻佩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投機分子?子衿不知。

“我終于知道我哥,為什麽不願意做你孩子的父親了。”

喻佩眼裏已早沒有了情分,子衿對她的同情卻還在。

以前同情她遇人不淑,碰到了季子硯那個混蛋。現在呢?同情她什麽,連子衿自己也說不清。

“你什麽意思?你哥哥你說了些什麽?他憑什麽說我,是他自己玩女人在先的,他有什麽資格對我說三道四?”

子衿的話讓喻佩失态了,她原以為季子硯會替她保密的,她以為季子硯會不忍心。

愛情都沒了,還談什麽忍不忍心...

面對着眼前這個優雅不在,渾身怨氣的女人,子衿不願意在多費唇舌。

“希望你能好好待點點,盡量做個好媽媽。”

子衿結賬走人,推門的時候,身後的女人叫了一句:

“你難道不想給點點一個完整的家?”

子衿回頭,淡淡說到,“只要有你,她的家一樣能很完整。”

這些天,子衿一直霸占着穆宜的電腦處理照片。

漸漸的,穆大小姐有些埋怨了。

“我說,子衿啊,你真的不去找老板?”

“不是你說讓我考慮好了再去麽,我現在正在思考中。”

思考?她的雙眼盯着屏幕認真無比,哪裏有半點思考的樣子?

再說了,穆宜讓她考慮,也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賴在她家就不走了啊~~~

還逼迫自己以跟向榮的愛情發下毒誓,絲毫不會将她的行蹤向第三人透漏半句。

可憐小榮哥連着幾日要來她家小窩,都被她言辭拒絕。

哎,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樓上藏了野男人吧~~

“你就不怕老板他相思成疾?”

子衿頓了頓,敲了最後一個确定鍵的時候,笑了笑,“他不會的。”

說完,拿起包包,換好鞋子,衣服要出門的架勢。

“去找老板?”穆宜欣喜若狂。

她要是去找老板,把誤會什麽的都解釋清楚,那...

晚上就再也沒有人跟她搶枕頭了!

“給朋友送點東西,記得等我回來吃飯,聽到沒。”子衿笑着答道。

穆宜的心又碎了。

熬過幾個通宵,桂花村的照片終于處理好了。

本準備郵件發給紛紛的,那小迷糊卻說忘了自己的郵箱密碼~~

沒辦法,子衿只好親自給她送去。

可她,為什麽會在人家的婚禮現場啊。

子衿看着整個酒店都被包下的氣勢吓到了,這是哪家豪門娶妻呢?

一看巨幕上的名字便了然。

新郎:蘇景陽新娘:夏天

這兩個名字子衿都要從紛紛那兒聽到耳朵起繭子了。

他們的戀愛史,估計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

“子衿姐,我在這兒,進來,進來。”

一襲單肩純白禮服的紛紛出現在宴會廳內,跟在身後的子衿不禁掩面。

實在是太丢臉了。

紛紛要是早說,她好歹還能準備一個紅包什麽的,現在就這麽進去,算個什麽?

算了算了,東西給她,早點走人吧。

一顆想要逃離是非之地的心,始終拗不過一只想要留住她的強壯手臂。

紛紛一把拖住子衿。

一路上,又說要給她介紹男朋友,又說要讓她見見她那個漂亮表姐的帥氣姐夫...

總而言之,喝醉的夏紛紛,手勁兒很大。

現在子衿也終能理解,穆宜說的那種,看她喝醉後想死的感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3 章

要死不死的,她還真被紛紛這丫頭拽到了飯桌上!

“表姐,真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跟我一起去支教的,長得特別好看的,拍照特別牛的季子衿,季小姐!子衿,這個,這個漂亮的新娘,就是我美麗的表姐,夏天。”

總而言之,子衿現在想死的沖動,非常明顯。

帶着白色蕾絲手套的手臂輕輕拉開了紛紛,鈴铛般悅耳的聲音徐徐傳來。

“紛紛,你快松開人家。”新娘沖子衿甜甜地一笑,“您就是子衿小姐麽,紛紛這段時間,真是多虧您照顧了。”

子衿定神,看了看眼前這位穿着白色蕾絲抹胸小洋裝的新娘子,不禁一怔,心想着,這新娘子,真是好漂亮。

身材豐滿不掩玲珑有致,面容姣好再配上膚白勝雪,确實讓人眼前一亮,驚為天人。

更難的是,她一颦一笑間,滿是溫暖,竟讓人絲毫沒有距離感。

哎,難怪紛紛總要以這個表姐為榮了。

“您好,您千萬不要這麽說,我們也多虧有了紛紛,旅途才不會無聊的,她是我們隊伍裏的開心果。”說完看了看紛紛,紛紛則吐了吐舌頭。

子衿再一尋思,今日是夏小姐大婚,自己空手而來已是即不禮貌,幾句恭賀的話,一定要說得分外漂亮才行。

“恭賀夏天小姐,新婚快樂,您真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真的麽?”夏天不禁捧着自己臉蛋不亦樂乎,完全不似前一秒的矜持得體,接着有對着紛紛說道,“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姐夫說說去,紛紛,你幫我好好招呼子衿。”說罷踩着高跟鞋,毫不淑女的跑向另一桌。

看着新娘樂颠颠的的模樣,子衿終于知道,紛紛的可愛,不是沒有道理的。

跟主人家道過喜,子衿只想着盡早抽身。

可紛紛這丫頭,卻死活不讓她離開,愣是要給她介紹個什麽男朋友。

弄得子衿叫苦不疊。

送個相片都可以誤打誤撞發生這麽多事,子衿也不得不嘆一句,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正感嘆,手機一響,子衿低頭一看,是穆宜的電話。

“是丫頭,又說讓我等你吃飯,飯都煮成粥了,是不是打算餓死老娘?”

“是是是,我馬上就回來,對不起啊,女王大人。”

穆宜的電話無異于救命稻草,子衿正愁找不到離開的原因呢。

挂斷電話,子衿朝紛紛無奈的擺了擺手,“有約在先,我真的得走了。”

“不行不行,我表姐說讓我好好招呼你的,你要走,好歹要跟她說一聲吧。”

“那……”紛紛說的也有道理。

“我帶你吧,我們大Boss那一桌,今天來的可都是A市頂尖兒的青年才俊,表姐,你也去挑一個吧,看中了,讓我們boss當媒人。”從紛紛的眼裏,子衿看到了一絲絲危險在靠近。

她呢,自己說完,自己先狂點頭,笑得跟小喵咪似的。

子衿頓時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推推搡搡地,子衿紛紛的壓迫下,一點點走向主桌。

再走近一點的時候,她的腳步,卻像是僵化了似的,再不能移動半步。

是他,真的是他。

坐在一堆說說笑笑的人群之中,淺淺地敷衍着的薛文謙,像是磁石一般,牢牢吸引住了子衿的目光。

他瘦了,怎麽會瘦了這麽多?

難道,他真的把自己關了七天,不吃不喝?

一層一層疑問堵在子衿的心頭,她真的很想撲倒他身邊,問個一清二楚。

可要怎麽開口,她還沒想好。

“紛紛,白雪,幫我跟夏天小姐說一聲,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說罷,用力掙脫了紛紛的手掌,快步向前。

“子衿姐,子衿姐。”

子衿的腳步頓了頓,她不确定他有沒有聽到紛紛叫喚她的聲音,也不敢回頭确定。

現在她的眼前,只有往前一條路了。一切,等先離開這兒再說吧。

逃也似的離開酒店之後,子衿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的士師傅的召喚,往來人流的吵鬧,煩躁不安的車鳴,在此時子衿的耳朵裏,全部都聽不到。隐隐約約的,她仿佛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子衿,不要離開我。”

“子衿,我愛你。”

“季子衿,我們會幸福的。”

那些畫面一一呈現在子衿的眼前,定住了她的腳步,也定住了整個世界的流轉。

“季子衿,你是傻瓜嗎?你跑什麽呀,你怕什麽呀?你明明就那麽想他,大不了被他罵幾句麽,對,大不了被他罵幾句。”

當哭着的子衿下定決心回頭,準備回頭找他的時候...

那個人,面無表情地,站在了她的身後,大約十米的距離,張了張嘴。

子衿卻看懂了。

他說的是,季子衿,別走。

下一秒,子衿已飛奔到了他跟前,擡頭,撞上他全是不可思議的眼神。

再一秒,她的骨頭都要碎在他的懷裏了……

“為什麽不相信我…”

那個低沉男中音,那麽的微弱,卻徹底地抓住了子衿的耳朵。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淚,逐漸浸濕了他的衣服。

看來眼淚攻勢對薛少爺已漸漸失去了作用。

子衿甚少哭得梨花帶雨,他也甚少能做到無動于衷。

回家路上,薛少爺始終黑面,一言不發,任憑子衿掉了一路的金豆豆兒。一回到家,狠狠地推開門,進門後,也沒招呼子衿,一個人徑直都進了卧室。

剩下子衿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猶豫了十幾分鐘,子衿還是摸索着門把手,推開了那扇已經被風吹成虛掩狀的門。走到他房間外,腳步又停了下來。

“如果你不想見我,現在就開口,我馬上就走。”子衿說。

曾經,他也在自己的房門外徘徊過無數次吧。

原來這樣的時光,這麽難以煎熬...

站在他房門外的每一秒鐘,對于子衿而言,就像是幸與不幸的距離一樣,遙遠,不可預知。

也許他們倆人之間,這種你追我趕的游戲,玩得太多。

所以,現在的她和他都已身心俱疲。

“我走了,薛文謙。”

“進來。”

屋內,門外,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他慶幸,她微笑。

每當這個時候,相愛的人又會覺得,即使累點,也沒什麽。

可~~~

薛少爺又等了十分鐘,卧室的門卻紋絲未動...

最後,還是先沉不住氣的薛少爺氣呼呼地拉開門,然後就看到子衿紅着眼睛慢慢低頭的樣子。

他真是一眼都不想看下去!

轉身大步倒在床上,閉眼,可腦海裏全是她那委委屈屈的模樣。

該死,到底是誰做錯了事?

子衿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邊,磨磨蹭蹭地跪在他的身旁。

唯唯諾諾地,花了整整一小時,解釋自己手機丢了,以及村裏沒信號的等等事實。

薛文謙始終不言不語,聽完子衿的辯解後,睜開一雙沉寂如湖水一般的眼睛,看着她。

那眼神,是存了心要把她看透。

可在子衿的眼裏,只看到了他的質疑。

他不相信?那得好好解釋一番。

“真的,我真特別想你。”子衿扁了扁嘴,“對了,我好難得找了一個機會給你打電話,十幾二十個呢,你都沒接。”

薛文謙不着痕跡地隐匿了嘴角那一抹笑意。拿出手機,快速指了一個號碼,子衿一看,不住點頭。

“就是這個,這是一同去的朋友的手機。看吧,我打了,是你沒接。”

說罷,心虛的低下頭。

估計,當時他要是接了電話~~

那又得一場大吵啊!

那啥,訂婚啊,被甩啊,什麽的。

薛文謙放下手機,一把捉起子衿坐在自己身上。子衿偷瞄,他的表情依舊嚴肅,神色還是凝重。

但好歹,終于是有反映了。

這讓子衿安心了許多。

“第一,為什麽去之前不跟我說。第二,回來之後,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子衿低下頭,玩着手指,哼哼唧唧地,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直到薛文謙擡起她的下巴,強令她直視自己。

“去之前不跟你說,我确實…确實是有點生氣,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在乎我,所以…”

至于那封留給喻佩的信,子衿不想再提。

薛文謙真是被她的坦誠氣死!

沒好氣的接着問,“然後呢?回來之後,為什麽不找我?”

“回來之後…我怕你生氣。”

這一句,聲音小得,恐怕連本人聽着都困難,他卻奇跡般地聽到了。

聽完之後,什麽怒氣都沒了,卻仍然板着個臉,佯裝發火。

“下次還敢嗎?”

“那你下次,還會帶其他女人一起出國嗎?”

狡黠的眼珠子早就把薛文謙看得透透地,她擡頭,望着他,小手輕輕地拉着他襯衣衣擺。

一瞬間,子衿的位置,變成了他的身下。

“你又勾引我?”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4 章

“是又怎麽樣?”

說完,子衿拉着他的領帶,輕輕一扯,唇唇微微相接後,一松。薛文謙瞪大了眼睛,身下的她卻笑得害羞又得意。

“我沒看錯吧,你真的是季子衿?”一愣之後,薛文謙輕輕的調笑了一句,羞得子衿滿臉通紅。

“算了算了,不玩了,我要回家了。”沒來得及翻身,便被他火熱的胸膛,他纏綿的吻,壓得嚴嚴實實的。

不玩了?來不及了。

這一個多月的兩地相思跟壓抑,他要一次性爆發。

“文謙,等…等會。”

子衿的雙手放到了薛文謙的胸膛上,慌忙推拒,可收效甚微。

“嗯,你說。”

雖然嘴裏不情不願地松開了子衿的紅唇的,可他又迅速地把戰火燒到了其他地方。

他那溫熱嘴唇劃過子衿柔嫩後頸,吻得她渾身顫抖。

不行,不行,必須得趁着自己最後一絲清醒還在的時候開口。

子衿脆弱的思維這麽想着,加了一些手勁兒,可對于現在的薛文謙來說,這力量依然只是微薄。

“下次,不許不吃飯,也不許自暴自棄。”

“嗯,還有呢?”

他到底聽到了嗎?

子衿不敢确信,他的注意力,應該都在他的嘴上,這個淫賊。

“你也要相信我,對我有信心。”

“嗯,還有?”

明顯覺得,他的呼吸,漸漸變的粗重,嘴裏的氣息越來越炙熱,燙的子衿皮膚粉紅一片。

“我們結婚吧。”

此言一戶,胸前的人倒是頓住了。

停下動作,只一雙眼睛看着子衿。

半響後,才從他喉間傳來一陣沉悶的低低的笑聲。

子衿有些不知所措,她說錯了什麽嗎?

不然,他笑什麽?笑什麽?這有什麽好笑的。

不過她很快就再沒有心思,想其他事兒了……

昨夜一宿貪歡,子衿再睜開眼時,下午都過了很久...久到夕陽都很微弱。

然後當時,薛先生睡得跟豬一樣。

這點讓子衿很慶幸,要是他先醒,這個“床”,怕是又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起來”。

穿好衣服,子衿覺得渾身都要散架了。再看看學某人,換了姿勢依舊睡得香甜無比。

果然,人跟淫賊是不能比的。

千防萬防,沒想到穿襪子的檔口,他醒了。

熱熱的身子貼在子衿背上,有些重,但比起子衿的羞澀,不算什麽。

雖然,他們“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但臉皮兒薄,這是天生的。

“什麽時候醒的?”

那濕潤的語氣,瞬間在子衿頸後暖暖化開,她只能木木地回了一句,“剛...剛剛。”

這萬年不變的害羞很是取悅薛文謙,他慵懶的一笑,雙手纏繞過子衿腰部,頭歪到了子衿頸窩裏。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她的确需要補覺,卻絕對不是在他的床上。

“時間不早了,穆宜,她...她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聞言,薛文謙眉頭一皺,擡頭,跟着聲音都嚴肅了起來。

“這裏才是你的家,季子矜。”

子衿很想問一句,這裏怎麽算是我的家呢?

子衿對自己說的話還是記得很清楚的,她昨晚,明明問了薛文謙要不要結婚吧?

可是他沒答應就算了,居然還笑了?笑是幾個意思?

現在還裝作根本沒有這回事兒!

這又是幾個意思?

或許上一次婚姻給他造成了心理傷害,搞得他現在懼怕婚姻?

還是說,他這個花心大少,還想再自由幾年?

按道理來說,這兩條推論的可信度都不高,那他到底是……

薛少爺不說清楚,子衿很憂傷。

子衿去客廳喝水,薛少爺也懶懶地起了床。

待她走出廚房,才一轉眼,他人就躺到了沙發上,拿起一本書,随意翻了起來。

一臉無所事事的表情,忍不住讓子衿又多看了幾眼。

“我不介意薛太太你光明正大得看我,這是你的特權。”薛文謙如是說。

奇了,那個男人甚至連頭都沒偏一下,他倒是怎麽知道自己在偷瞄他的?

子衿不解。

“誰看你了,自戀。”

不過,既然他提起了,子衿也不放過機會。

玻璃杯握在手裏,站定,她朗聲問道,“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太太長太太短的,誰是你太太?”

薛文謙擡頭,左右又晃了晃,似乎是不滿意自己的坐姿。

将子衿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這才微微一蹙眉。

“我也很懷疑自己的眼光。”這是他的感慨。

子衿略略有些悲憤的繼續喝水中,然後還是被他那句華麗麗的“懷疑自己的眼光”嗆到了。

找了一個奇懶無比,還極端摳門小氣的男人做男朋友。

現在,到底是誰的眼光比較差?

從子衿進他家開始,濃濃的一股子刺鼻味道撲面襲來。再一看地上,雜志、衣服、鞋子、酒瓶,亂了一地。

她才離開不過一個月而已~~薛家公寓已經從高級單身公寓,變成了髒亂差豬圈一間。

子衿都恨不得扭頭就走了。

可某人怎麽說來着?

“你不在,我怎麽生活都沒兩樣。”

所以,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薛文謙選擇跟豬一樣活着~~

還能說些什麽呢,子衿唯有惆悵的看着他,再感嘆一句,自己居然被一頭豬給嫌棄了。

于是乎,懶惰的子衿小姐,遇上了更為懶惰的薛先生之後,只能挽起袖子,打掃豬圈。

“這邊的櫃子,也要擦一下。”

“噢,馬上過來。”

子衿提着一大桶水走進房間,回頭看着躺在沙發上,豬一樣的他,心內忿忿不平。

書上說情侶共同分享家務,可促進情侶之間感情。可發生在薛文謙身上的事實是什麽呢?他這個大少爺,左一句‘我不會',右一句‘太難了',最後一句,誰讓你不請家政嫂’堵上了子衿最後的退路。

就這麽,薛文謙連手都沒濕一下,硬是眼瞅着子衿一個人拖地,除塵,盥洗,上上下下,忙左忙右一直持續到深夜,。。

從此,子衿的字典裏,默默地把他劃入了‘人渣'一類。

“櫃子裏面,也要擦幹淨。”

薛文謙在文件上漂亮地簽下自己的署名,頭每擡,沖着子衿的背影,幽幽說了一句。

子衿恨不得把手邊那一桶水,全淋在他身上。若不是看在那床,自己也要睡的份上,這個惡念不會那麽容易打消。

“櫃子裏面有什麽要擦的……”子衿憤憤地抽開抽屜,兩本暗紅色的小本本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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