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作者有話要說: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七年可以等待呢,可是蘇曉安,一個善良而幸福的女孩子卻執著地用她前半身所有的年歲在守侯那個她整整暗戀了七年的優秀而固執的男生驀然轉身,等愛情轉身.

流年如水,讓愛成灰,等青春褪盡了它所有妖嬈的色彩,那些隐藏在滿目繁華背後的創痍終于露出了他們殘酷的面目:無論多努力,那些相愛的日子終究還是無法守住.

驀然回首間, 她終是恍然驚覺:原來那雙叫做"愛情"的鞋子一直都不曾遠離,它一直守在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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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蕾的

我生下來就注定了是個不會幸福的人。小時侯我的記憶,全是他給我的噩夢。他,是媽媽的丈夫,我的親身父親;從記事起,我就不喊他爸爸,因為他不配!他從來不管這個家,每天都出去喝酒,半夜三更醉醺醺地帶着一身酒臭回來。喝得高興了,無論多晚,都把媽媽抓起來給她炒兩個菜,一個人跷着二郎腿在那兒哼小曲兒;萬一不高興了,手頭有什麽東西,都能抄起來對着我和媽媽,劈頭蓋腦就是一頓毒打。

七歲那年冬天,他喝醉了掉進河裏淹死了。冷冰冰的殡儀館,我看着媽媽抱着他冰冷的屍體哭天搶地,甚至幾次暈厥過去;她早已不恨他了,不管他曾經對她做過什麽,可是現在他死了,死亡,已經贖去了他的一切罪過……

可是,我不行!由始至終,我一滴眼淚也沒掉,是他教會了我最初的殘忍與自私冷漠,我恨他,也沒辦法忘記他曾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與傷痛。

一年後,媽媽帶着我改嫁了。繼父是個嚴肅但是心地善良的中年男人,他的妻子一年前因病去世,留下一個歲的小男孩兒。那個眼神溫暖的小男孩兒就是秦淩。

我總猜測秦淩最初對我的好只是因為可憐。他會每天帶我上學,陪我一起玩兒,給我買好吃的東西,還和欺負我的男孩子打架,歲生日時他送我一個卡子,上面有一只振翅欲飛的粉藍蝴蝶。可我從不領他的情,身上的傷雖然都已結痂,脫落,消失得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可那個酒鬼烙在我心裏的疤,卻一輩子也好不了;從小在幸福罐裏泡大的他,又怎麽可能了解我所受的苦楚?但那只卡子我一直保留着。

有一天我竟在無意中得知,原來那個人對我們的百般虐待竟全是因着母親的背叛,她背着我們和秦淩的父親在一起!所以,這麽多年,他才一直這樣對待我們母女嗎?的

知曉真相的一刻,我的意志崩潰了,我忽然不知道以後該以怎樣的面目與心情面對那個我誤解了那麽多年、已經死去的本應稱之為“父親”人和我而今依然活着的母親。對于他們,我在心裏從此糾了一個結。

小學三年級時,由于繼父工作調動,我們全家搬到了現在的這座城市。這座北方的中型城市,随處都栽着參天的法國梧桐,每年秋天,會刮很大很大的風,蕭索的秋風裏,數不清的梧桐葉子翻飛翩跹,像下一場金色的雨。

然而這裏的擁擠喧嘩,我始終适應不了。

轉校後沒幾天的一次放學,秦淩因為臨時被叫去改試卷,我第一次一個人回家,結果過馬路時我被車撞了,看着自己渾身仿佛破了無數個窟窿似的血流不止,那一刻,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我并沒有恐懼,死就死吧,死了也好,這世上并沒有什麽值得我非停下不可的理由,只是,我心裏其實很舍不得我媽,雖然一直口口聲聲說憎恨她,可我也明白,她是再軟弱善良沒有的女人,這麽多年在父親身邊受了那麽多苦,只是因為我還在她身邊,所以才一直支撐着;況且,繼父對她确實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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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死成,因為秦淩。

醫院的病房裏,我偏過頭靜靜地看着旁邊床上的秦淩,嘴唇慘白,一臉平靜。這個剛滿歲的小男孩兒,一下子抽了整整的血,卻為了救那個整天對他惡聲惡氣的人。

我鼻子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拉拉直往下滾……多少年了,哪怕曾被他抽得皮開肉綻,哪怕半夜後背火辣辣的疼得睡不着覺,我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可是現在……

我把手臂貼近耳朵,秦淩新鮮熾熱的血液正在裏面生生不息地歌唱着,這一刻,我鐵了心: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我好的男孩子,他救了我的命,我要好好地愛他,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從那之後,我再也不對他兇了,而是像他待我的那樣,等他放學,幫他按買早飯,替他洗襪子……只是我從來不叫他“哥”,因為,我以後是一定要嫁給他的。

我問他,你會永遠對我好嗎?

他笑,說什麽傻話,當然會了,我是你哥啊!

好,我就當你答應了!

五年級那年,看電影回來的路上,我第一次告訴他,秦淩我喜歡你!

他笑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我們都喜歡你啊!

我明白他誤解了我的意思,不過沒關系,我可以等,等我們慢慢長大,等到他了解的那一天。

初二時我說,秦淩我喜歡你,不是作為妹妹,而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他依然在笑,蕾蕾你是我妹妹。

我笑,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

他堅持,那也是妹妹啊!

這樣的答案重複了多年後,他終于承認,蕾蕾我一直把你當妹妹,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原來,這才是關鍵所在。

一次趁他不在家,偷偷翻開他抽屜,赫然發現擺在最裏面的本子裏,橫七豎八寫滿了三個字:蘇曉安!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以後留心觀察秦淩,發現他既沒有念起這個名字,也從未在我視線範圍內和這個名字的主人通話。

看來一切只是我神經過敏,也許,不,是但願沒有這麽一個女孩子存在。

我成績不好,初中時就已沒辦法和秦淩念同校。面對我一年年的表白,秦淩在一次次解釋無果後最終選擇了沉默,幹脆什麽也不再說,吃飯、看電視、回家,能躲就躲着我。盡管我們的學校相隔并不遠,他卻再也沒有等我一起回家。

我不在乎,也從不懷疑總有一天他會是我的。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誇我漂亮,這麽漂亮的我,秦淩有什麽理由說“不”呢?

初中畢業我直接上了天津一所大專。兩年以後,秦淩以優異的成績告別高中。交志願單的最後一天,偷看他填的學校,赫然發現那上面清一色沒有一所不是南京的大學。

那天下午,趁他們全在午睡的空隙,我猶豫再三終于還是把上面的學校全部改成了天津,然後寄了出去。我已做好充分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疾風暴雨,接受他一切的責難!

可是,秦淩什麽話也沒有……

在那張來自天津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到達的當晚,他一個人在自己房間悄悄把它撕得粉碎!他用這樣沉默而激烈的方式和我對抗着,然後,毅然地選擇了複讀。

第二年他終于還是如願去了南京,我不理解那個南方悶熱而幹燥的城市到底在哪裏給予他如此致命的吸引與堅持,直到——我再次與蘇曉安見面!不,是頭一次!那時侯,秦淩是如此幸福飛揚地介紹說,這是我的女朋友,曉安,蘇曉安!

我隐約的擔心全部變成了現實,秦淩從初一起就喜歡上了這個叫做“蘇曉安”女孩子,喜歡了整整七年!可是蘇曉安有什麽好呢,她沒有我漂亮,身材也比不上我,整天好像什麽煩惱也沒有似的就知道傻呵呵地眯着眼睛笑,她憑什麽跟我争秦淩呢?的

坐火車從天津到南京最快需要小時,最慢需要小時,可我還是每個月都會過來看秦淩,然後堅持每天給他挂電話。秦淩起初避而不見,于是我跟他說,你不見我,那就等着見我去死!秦淩對這招從來沒轍,因為他明白我沒有吓唬他,高二和大一的兩次割腕,已經讓他噤若寒蟬。生命?生命對我而言,到底算什麽呢?也許什麽都不是。如果不可以和他一塊兒,我寧願這樣死去!

可是,秦淩在乎。

秦淩求我放過他,說他都要瘋了。我的心冰涼冰涼的,這麽多年的付出與堅持,只是為了換來這冷冰冰的三個字嗎?怎麽可能呢,他是我生命中唯一溫暖的東西,我怎能輕易放手?

也許應該從蘇曉安入手,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倘若相信她愛的人一心二用,大概會毫不留戀地選擇退出吧!

我向所有人公布我在追秦淩,傳啊傳,總有一天會傳到她耳朵裏的吧?我故意當着她的面,趁秦淩不注意時親吻他的臉;我先斬後奏闖進他們的晚宴……我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一個目的,要回屬于我的東西!他答應過我的,會永遠對我好,許過的承諾怎可以不算數?我承認我有心計,為了他,我可以不擇手段!可是,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愛他了……

可我到底想錯了,知曉了真相的那個大小姐非但沒有分手,反而選擇了完全地信任他!我終于明白秦淩到底放不下她什麽,善良!纖塵不染的善良!

和歷年一樣,我們一家照例回老家過年。大年初二的晚飯後,他提議出去散步。這是破天荒的恩賜,然而我心裏清楚他一定有話要說。果然回來的路上,秦淩攤牌了,

“我愛的人一直只有蘇曉安一個,我不敢保證以後,但是我會盡我所能地在我們的今天對她好。蕾蕾,你應該有你自己的人生,別再固執下去了,這樣你最終只會毀了你自己!”

我哭了,的

“我不要沒有你的人生!我不要!秦淩,我們從小在一起長大,我喜歡了你那麽多年,我們之間有那麽多的回憶,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蘇曉安在你心裏的重量嗎?”

“蕾蕾,那不一樣!我會疼愛你、照顧你,但那只是兄妹之情,永遠不會有其他的。而我愛的人,一直只有蘇曉安……我希望你明白……”

秦淩拒絕得斬釘截鐵、徹徹底底,沒有一絲一毫回轉的餘地。既然如此,那我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寒冷的冬日長街,行人寥寥可數,主車道上的車子更是少得可憐,趕着回家與妻兒團聚的人們,此時車速都快得要飛起來……

遠處,絢爛的煙火蓬勃而盛大地綻開,這俗世平凡而卑微的幸福……

秦淩,愛上你的時候,你還不懂愛情,所以我一直耐心等待;可等你終于懂得的時候,身邊那個人卻早已不是我。

我們就這樣,錯過了一生啊。

最後看一眼熟悉而深愛的這張臉,秦淩,我要把你記進靈魂裏……一轉身,撲向迎面飛馳的車子,

“秦淩,就算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也要讓你這輩子都忘不了我!”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刺耳的剎車聲裏,我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天堂、地獄——近在咫尺。死亡只是瞬間的事……

可是,倒在血泊中的并不是我,那個已然血肉模糊的人,是秦淩。在最後一刻,他推開了我,沒有任何猶疑,也來不及絲毫猶疑……

是的,他不愛我,可縱然不愛我,卻依然——恩慈……

巨大的車禍撞擊導致秦淩顱內積血,他在醫院裏日複一日安靜地躺着。醫生說會清醒過來的,只是需要時間;但日後即便是醒了,也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嚴重的後遺症?會有多嚴重呢?

如果說這個世上真的存在所謂“神靈”話,那我祈求你,只要他蘇醒,我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哪怕,要我永遠離開。

半年多後,秦淩真的奇跡般睜開了眼,只不過,他把九歲之後的記憶全都忘得一幹二淨。現在的他,忘卻了爸爸、媽媽、我,也忘記了蘇曉安。

這是上天對我的憐憫,還是又一次惡意的捉弄?然而,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他醒來時正值黃昏,休息了這大半年,他身體的傷都已複原,我依然記得那時窗外的殘陽,如殷紅殷紅的,好像鮮血。

繼父在上班,而媽媽也回去做飯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驀地躍入腦海。我知道這十惡不赦,然而這是我僅有的機會!我不可能對蘇曉安拱手相讓!

回了趟家,拿了些許衣物,想了想最終把媽媽放在櫃子的存折揣進了懷裏,密碼我一直知道,是我的生日。臨出門時,終于還是沒能忍住,我靜靜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她忙忙碌碌,她,畢竟養育了我整整年……

我以最快的速度幫秦淩辦了出院,逃跑般遠離了這座城市,這一走,也許就是一生了。我內心禁不住淚流滿面,可我不能對着他哭。我跟秦淩說帶他出去旅行,問他想去哪兒。他像個小孩子一樣,興奮得手舞足蹈,不假思索地回答,南京!

心髒“撲”一聲劇烈地跳動起來,這是冥冥中某種暗示嗎?

“南京不好,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

秦淩不說話,然而倔強得不肯上車……好吧,南京就南京吧,那麽大一個都市,想把自己隐藏起來,還不容易嗎?應該,不會有什麽困難吧……

媽媽的存折起了不小的作用,至少,足夠我們開起了酒吧——L,從而衣食無憂。L裏專放一個叫做Ml mzr的樂隊的歌,這是秦淩的堅持,沒有為什麽,在酒吧的名字還有背景音樂的選擇上,他就是固執得要命。

L在南京城的最邊緣,位置偏僻,不太好找;然而即便如此,每晚仍舊客似雲來,生意興隆。從決定和秦淩逃亡的那刻起,我就退了學,從此專心打理這間酒吧;關于過去,秦淩,一直表現得什麽都不記得……

我們在這間并不算太大的屋子裏,逐漸安定下來。

争争搶搶了這許多年,最後的贏家到底是我,但依舊忐忑不安,常常被噩夢驚醒,生怕秦淩突然就什麽都想起來,怕他和蘇曉安會有一天不期而遇。這種逃亡般的幸福,好像從別人那裏偷來的,過一天,少一天,朝不保夕,給我激烈的興奮與不安。

然而,無論多用力躲藏,他們還是遇見了;盡管秦淩已不認得她,但他注視她的眼神還是讓我不寒而栗。我知道,一切終将落幕,很快,很快……當他記起一切的時候,就是我們徹底決裂的時候,然而我已無路可退。

一切比我預想得更快發生,然而諷刺的是自始至終秦淩并未恢複記憶,可他還是愛上了蘇曉安……那麽我呢?我付出的整整十年的感情呢?我怎能這麽輕易就讓他們如願以償!好吧,既然我得不到他,那麽蘇曉安,你也別想,門兒都沒有……

森懷的

後天。

納夕、我,加上小未還有豬籠,我們一行總共四人晚上去了神崎化工。車在市郊的荒地停下來時十二點剛過,工廠周圍漆黑一片,我們慢慢撥開半人高的蒿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黑暗中那個陰森森的龐然大物靠近。神崎化工是一座早已廢置多年的化工廠,納夕在路上才說起剛來南京那會兒,和齊蕾(他和曉安以及依香的故事已經告訴了我們)有一次進貨遇上大雨,車子半路抛錨,曾在這裏休息過。

廠房裏一片烏黑,寂靜如水,竟不見林胖子和他那些喽羅的身影。和納夕對視一眼,他點點頭試探着呼喊,的

“林老板?我到了,你可以出來了。”

回答我們的,是四壁空蕩蕩的回音——出來了!出來了!在令人窒息的黑暗裏聽起來,竟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豬籠悄聲問我,聲音隐隐地竟有點發飄,的

“森哥,他們,不會設了什麽埋伏吧?”

還來不及回答他,小未已經罵罵咧咧開了,

“你他媽今天才出來跟哥兒幾個混啊?怕了現在滾回去!”

“小未!”我趕緊出言阻止,“怎麽說話呢?他是你兄弟,不是你仇人!”

黑暗中他低低應一聲,納夕緊接着悄聲叮囑,“提防着點兒。”

不敢掉以輕心,借着手機微弱的光芒,我們小心翼翼地往裏走,伴随着“噗噗”幾聲,漆黑的廠房突然一片大亮。我下意識地伸手遮臉。眩目的燈光下,響起“啪啪啪啪”尖銳的掌聲,随之角落陰影裏氣定神閑地晃出一個人,高高壯壯、眼光狠辣,果然是我們的老對頭——林老板,強烈的燈光映照下,他脖子上小指粗的項鏈,一閃一閃的。

跟着陸陸續續晃出幾個年紀輕輕的男孩,我拿眼角稍稍瞄一下,不由得心裏一緊,他們的人肯定不下十個;等照見最後那張面孔,我們全都禁不住大驚失色,因為那個低着頭、亦步亦趨地縮在林老板影子裏的人,赫然是齊蕾!我下意識地馬上把目光投向納夕,他雖然也正定定地注視着那個人,然而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看着林胖子,嘴角揚起一抹冷靜的笑容,

“這是什麽意思?”

林胖子頗有意味地笑,

“喲,納夕兄弟,你問的是哪一碴啊?是你那個昨天被我玩了的妞呢?還是現在這個已經背叛了你的妞啊?說清楚嘛!”

面對林胖子漫不經心的挑釁,剛剛還勉強保持冷靜的納夕按捺不住立馬發作了,他不顧一切地對着林胖子瘋狂地嘶吼,

“媽的,你他媽王八蛋!我今天不把你宰了就不叫納夕!”

“哎喲!火氣那麽大傷肝兒啊!況且我今天不是來了嘛!有本事你試試看啊!”

“王八蛋!找死啊!”納夕說着揮舞着拳頭朝林胖子沖去。

我滿肚子的火氣也在一剎那全竄到了腦門裏,可我不能眼看着納夕吃虧,這樣明目張膽的對抗,我們明顯不是對手,

“小未!豬籠!抓住納夕!”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壓根沒等納夕靠近,他的雙臂已經被林胖子身邊兩個男孩兒死死地鉗住了,動彈不得。林老板悠閑地吐個煙圈兒,終于本性畢露,他滿不在乎地笑,

“看來你還是沒學乖嘛!難道上次倉庫的經歷還沒讓你明白跟我林諾言鬥,起碼人手得帶夠吧?不過,瞧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看來你小子對那個可愛的小妞還真是上了心啊……也難怪,她啊,确實很可愛、很甜哪!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昨天晚上,就是在這裏,我把她……哈哈哈哈,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的小可愛還真是厲害啊,你來看看啊,我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被她抓破了啊!看來,我應該改口叫她‘小野貓’才是啊!哈哈!”

被制住手臂的納夕狠狠甩着左右,聲嘶力竭地吼道,的

“林胖子,你跟我的恩怨就該由我們自己解決,你為什麽要傷害曉安?為什麽?老子今天非把你宰了!媽的!我要把你宰了!”

“林胖子?哈哈哈哈,你小子膽子不小啊,敢叫我林諾言林胖子!看來我是真得給你長點記性了,不然你是怎麽都會不記得的!兄弟們,上!”

一場惡鬥眼看着一觸即發,可走到這一步,我們都已別無選擇。

不知不覺,和納夕、小未、豬籠這幫比我小七八歲、甚至十來歲的孩子相處了已近一年,這期間我們大家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砸場子,說是惺惺相惜雖然談不上,但那樣的兄弟感情卻絕對是真實的。

我們是一群活在那些正常生活之外的人,被人看成是小混混,不受尊重、不被理解,每天周旋在形形色色的人裏,做着被多數人認為是不務正業的事。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從來不屑關注我們的人生,甚至心存鄙夷。這樣我行我素的日子原本和那些按正常軌跡生活的人沒有任何聯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曉安和我們在一起,因為納夕也不再是從前那個玩世不恭的男孩兒。可我們依然是兄弟。

納夕慢慢放棄了掙紮,他的眼神逐漸變涼,終于認真地盯着剛剛一直被我們忽視了的林老板身後的那位——齊蕾,的

“你也參與了是不是?”

齊蕾不動聲色地縮在林胖子身後,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恨我,可還是沒想到你會和他們合起夥來,對付曉安!你明明知道她對我意味着什麽!”

齊蕾默默地擡起掩在林胖子陰影下的雙眸,灰暗無比地笑,的

“對!所以我才要這麽做!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哈哈,我就是要毀了蘇曉安,我就是要拆散你們!我就是看不得她和你在一起!現在她算個什麽東西,我看你還怎麽把她當個寶貝似的寵着!”

“你!”

“怎麽,知道原來是我把你心愛的蘇曉安弄成現在這樣想揍我是不是?你現在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是不是?哈哈哈哈,沒關系,恨吧恨吧,随便你怎麽恨!反正我不吃虧,至少我把她、把你們都毀了!”

“分手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要傷害她?為什麽?”

“我最恨的就是你這樣子,你越是表現得在乎、袒護,我就越恨她!既然我得不到你的愛,那蘇曉安就更是想都別想!我就是要毀了她!好啊,你不是不肯和我在一起嘛,那我也要讓她一輩子都活在痛苦裏!你現在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了吧?報應!報應啊!這都是你的報應!

這麽多年,我為你付出了那麽多,到頭來你卻把我的真心全都當成了狗屎,從來不在乎!我今天就要你付出代價,你以為毀了蘇曉安就算完了是不是?那豈不是太便宜你們了,我今天還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那我們之間的恩怨今天就在這兒都做個了斷吧。”

……

林老板饒有趣味地看着他們兩個,忽然含笑道,

“依香妹子,和你的舊情人敘完舊了沒啊?要是完了,我和納夕小兄弟還有一些新帳舊帳要算算呢,要是妹子不介意的話,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啊,幫你把和他之間的這檔子事一塊兒了結啦?”

“好啊,我求之不得!多謝林哥了!”

納夕平靜地把目光轉向我們三個,笑了,

“森懷、小未、豬籠,有句話,我從來沒說過,可今天不說怕是就沒什麽機會了……這麽長時間,謝謝哥兒幾個了!”

小未沖上前來,聲音忽地啞了,

“納夕哥,咱們是兄弟啊!況且曉安還救過我。”

我嘆口氣,的

“納夕,咱們兄弟四個同進同退,大不了今天一塊兒死在這裏!”

“是啊!納夕哥!”

“好!”

……

林胖子他們人多勢衆,這場架還沒開始打,我就知道我們必定兇多吉少;但這次即便是死,我們也不能白死,至少要多拉他們幾個來陪葬!

我正暗自思量,齊蕾突然驚恐地尖叫,“血!血!”我趕緊回頭,發現納夕頭上已“啪”一聲重重挨了一棒,整個人正不由自主往後踉跄着。我心一沉,然而趕不及上前救援,就已發現自己的身邊已不緊不慢圍過兩個人,手裏提着手臂粗的棍子,面目猙獰。

這瞬間我明白,我們的交火正式開始。

我一邊應付着身邊手抄家夥的三個人,一邊高喊那邊已被打得頭破血流的納夕,

“納夕!你怎麽樣?”

納夕伸手抹一把頭頂淋漓直下的鮮血,滿不在乎地笑,

“放心!挂不了!”

我不由得笑了,這小子,真有他的,這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确實是沒什麽大礙了。不過心裏的希望也一點點冷卻下來,也許,曉安還沒有開機,沒有看到我的短信,也沒有報警,難道,我們這次真的要聽天由命了嗎……

納夕

眼皮有些沉重,模模糊糊地看見齊蕾沖上來拖住了林胖子的袖子,

“林哥……這麽打下去,會不會出人命啊……”

林老板擺明打紅了眼,他一膀子甩開齊蕾,惡狠狠地卷起袖口,臉上卻還帶着笑意,

“喲,才這一棍子,你就舍不得了啊?依香妹子,可別怪哥哥沒提醒你,想想他平常都怎麽對你的!你對她那麽好,他都怎麽回報你的啊,為了個別的妞,居然他媽的要丢掉你離開酒吧,這種白眼狼,你還要哥哥對他手下留情?

依香妹子,你太單純了,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啊!納夕這小子,就他媽欠揍!你不好好教訓教訓他,給他點深刻印象,他立馬就會忘得一幹二淨的!放心,哥哥有分寸!

納夕,這都是你自找的。你不是要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對你的妞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

不知道打了多久,只是感覺身上的衣服從最裏面的襯衣到外面的夾克都已經濕透,我們這邊雖然只有四個人,卻也暫時沒讓林胖子那夥人占多少便宜,大家都渾身是血,大汗淋漓的,但我心裏明白,這并非長久之計,我們的體力都已快到極限,倘若不盡快結束這場惡鬥,我們四的結局肯定不會好到哪兒去。

擡頭看看他們仨,渾身也都濕漉漉的,臉上均露着疲态,一個個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落湯雞,我望着他們,他們也望着我,彼此有氣無力的笑。就在我們都感覺筋疲力盡的時候,林胖子突然打個手勢示意手下停止,然後一臉挑釁地站到我們面前,得意地笑,

“行啊,能撐到現在還不認輸,有種!我倒要看看你們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知道吧,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們耗下去!老子還就不信這個邪了,我們十一個人還鬥不過你們四個小潑皮!

對了納夕,今天你的可愛小妞還會不會出來救你啊?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的可愛小妞這會兒還指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裏自我療傷呢,哈哈!”

“你他媽閉嘴!”

“哎喲,納夕帥哥,你這麽大聲,我很害怕哦,是不是啊,兄弟們!”

“哦哦哦,好害怕哦!”一臉橫肉的林胖子身邊立刻跟出一溜兒的附和聲和嘲笑聲。

這當兒,敞開的大門口突然響起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

“納夕!”

我心猛地跟着一跳,曉安?這個聲音是曉安,一定是她!我不由自主地迅速望一眼森懷,他虛弱地笑笑,臉上的表情顯示的似乎是早已預料。來不及思考他笑容的涵義,曉安已沖了進來,緊随其後的那個男子,是——蘇卓落!

我定定地看着她,僅僅是兩天沒見,她原本清澈無邪的眼神裏竟多了些許黯然,白皙的左臉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紅印子,接觸到我目光的一剎那,她一下子淚流滿面。我的心在她那一瞥間全都糾結到了一起,滿肚子的火“騰”地全都竄了上來,我下意識地瞪着林諾言,他的嘴角揚起幸災樂禍的笑意,眼神裏竟全是得勝後的挑釁,

“喲,搬救兵啦!還真是那個可愛的小妞啊!哎喲,不得了啊,雖然只是兩天沒見,我發現我已經好想你了啊!哈哈!來,讓哥哥——”

根本沒容他說完,他那笨拙而巨大的身軀忽然像只斷線的風筝一樣飛了出去,伴随着周圍一片驚呼以及那個鐵塔樣的物體“嘭”一聲轟然摔地後發出的那讓人心悸的一響後,那個我一直在心裏暗暗提防着的英俊而驕傲的男子已悠然自得地揉起了手掌,眼裏露出不屑和嫌惡的神色,

“閉上你的臭嘴!誰允許你那麽說話了?安安是你可以随便侮辱的嗎?”

“媽的,你竟然打我們老大!兄弟們,上!”

“咳咳咳咳,等等!”被一幫家夥好容易拉起的林胖子一臉匪夷所思地制住手下,眼神裏還透着不解和錯愕,的

“喲,這位兄弟,你這又是唱的哪出啊?看起來面生啊,不知道我林諾言是在哪個地方得罪兄弟你了啊?”

蘇卓落看起來連正眼瞧他的興趣似乎都沒有,他看不出任何情緒地笑,的

“我是蘇曉安的哥哥,你,現在明白了?”

林胖子恍然大悟地撫掌哈哈大笑,

“原來是這麽回事,看來真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啊!蘇曉安?喲,小妞的名字原來叫蘇曉安啊?哎呀,看來她真的是魅力不小啊,有這麽帥的男朋友為她拼死拼活,現在還有如此英俊的哥哥肯替她出頭,啧啧啧啧,看來我的目标是選對了嘛!哈哈哈哈!”

“我看你就是想死吧!”蘇卓落不冷不熱地打斷他,跟着擡眼看我一眼,

“你還好吧?”我不明就裏地看着他,沒有答複。他竟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秦淩,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沒關系,其實我看見你也不見得多舒服。不過就今天這種情況,我看咱倆之間的恩怨還是暫時放一邊吧,這個叫什麽的胖子我實在是看着很礙眼,而且不管怎麽說,我今天好歹算是來幫你的啊,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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