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曾回眸

夢裏那雙指節分明的手似乎在試探着什麽,逗弄得戴漪只覺得渾身癢癢的,有些想笑,但是,卻總覺得有些什麽不一樣了。

戴漪努力睜眼想要看清那雙手的主人,卻驀地發現那雙手緊緊攥着自己的手腕,潤白的細脖頸更是感受到了暖呼呼的呼吸聲,熱得不似正常人的氣息……

-----------

祁晚薇夾了一塊冰盞糕遞至戴漪的瓷盤裏,只瞥見她紅撲撲的臉蛋,不由得笑了,“昨個兒睡得可好,今早兒的臉色怎的這般好看?”

戴漪掩在袖內的宛若白嫩的筍尖兒的手指不由得緊張地攪在一起。

此時,一旁監守公主用膳之禮的嬷嬷小聲提醒道。

這才止住了祁晚薇進一步追問的心思。

早膳罷,祁晚薇挽着戴漪的手踱至雪園內,小聲問道:“昨夜裏,我總是聽見了什麽聲響,倒是……”

祁晚薇的話還未說完,戴漪的臉便更紅了,扭頭便要跑。

“哎,別走啊,今早我在梳妝之時可聽見了嬷嬷的話頭,咱們的小漪也長大了……”祁晚薇比戴漪長了兩歲,因着早些成了事兒,身量更是比戴漪高出不少,便是輕松地擋住了戴漪的去路。

戴漪揪緊了袖子,捂着小腹,說不上來,總覺得怪異。

祁晚薇彎唇,拉着戴漪緊張不安的手,“走罷,陪我去度鸾宮請早安。”

度鸾宮內。

皇後微微抿了一口茶,放眼看着兩個小姑娘,沉默了好久,才笑道:“你們二人倒是脾性相投,這般事兒說來每個姑娘家家的,乃必經之路。”

皇後留意了一番戴漪的神色,這才發現她的小臉兒更紅了,愈發看出了美人嬌羞的小模樣,不由得心生喜愛,掩袖關切問道:“漪兒怎麽了?想當初,薇兒亦是十三才來的呢。”

祁晚薇聞言,悄然推了一把身邊的戴漪,“瞧瞧,母後都這般說了,這事兒沒什麽的。”

Advertisement

戴漪撇唇,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莫慌便是,這月事你每月還得來的,如今看來,漪兒的身子骨倒是不錯,瞧着也未有疼楚。”皇後瞧着戴漪的那副窘迫模樣,愈發喜愛,起身下了步臺,挽着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愈發覺着這雙手生得好似那春日裏冒尖的嫩筍,甚好。

戴漪聞言,有些惶然,“此事兒可還有疼楚?”

祁晚薇心知戴漪這貴相千金平日裏處事大大咧咧,灑脫至極,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但唯一一件最怕的,莫過于疼。

戴漪側過頭注視着祁晚薇,随即又對上皇後含笑的眸子。

皇後搖了搖首,柔聲安撫道:“漪兒莫怕,只要每月吃食得當,那事兒來了倒也不會生得疼痛難忍。”

戴漪眨了眨眼,靈動的眸子裏總算沒了方才的擔驚受怕。

皇後見她眸子又恢複了流光宛轉,有些忍俊不禁,但随即正了正色,道:“不過,若非身子調理不好,還有一因,那月事兒便不會來。”

祁晚薇聞言,悄然瞥了眼戴漪再度現出訝然的面容,終是忍不住笑出來:“就是你與你夫君同房之後,有了孩子……”

皇後嗔怪地瞪了祁晚薇一眼,“還未出嫁,薇兒說話怎可如此直率?”

戴漪此刻只覺得這事兒奇妙又有些難以啓齒,“與夫君同房之後……便不會有那事兒?”

皇後見她這般虛心詢問,無奈喟嘆,撫上她的小腦袋:“同房是一碼子事兒,有了孩子又是一碼事,有了孩子才不會來那事兒。”

戴漪一旁站着的祁晚薇聽得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來,“母後你這般言語倒像是在行酒令,有趣得很;又是這事兒,又是那事兒,還有這碼子事兒,那碼子事兒……”

“你呀……”面對自家女兒這副樣态,皇後只得無奈嘆了嘆。

緊接着皇後側首朝戴漪叮囑道:“也罷,今日午膳,本宮令禦膳房替你做些調理身子的藥膳來,可得好好服下。初次這般調理,對日後都是有好處的。”

戴漪聞言,只得合袖頗為守禮的應下。

與此同時,度鸾宮外太監的通報聲傳來,“太子殿下駕到——”

祁奕下了車辇便一路踩着雪徑大步踱進內殿。

“奕兒今日怎地來得這般遲?你瞧,你那兩個妹妹都在那兒等得無聊至極了。”皇後擱下手中的那枚繡花針,自窗前的繡榻緩緩側過身,淡淡地掃了門邊的祁奕一眼。

祁奕得了皇後的話,循着影子往繡榻一邊望去。

只見祁晚薇和戴漪面對面坐着,前者一下一下地敲着棋子,後者則抱着昨夜燃盡了的燈花盞研究得不亦樂乎。

祁奕微微抿唇,他倒是看不出這兩個哪裏等得無聊了。

“娘娘,陛下宣召今日皇子公主們到寒獵場去。”太監通報。

皇後聞言,微微揚了眉,轉而看着三人,道:“如此,且去罷。”

戴漪被祁晚薇興沖沖地拉上馬車時,整個人的目光卻還是有些飄忽。

她不是不記得,夢裏的那雙手與前頭騎着馬的太子殿下頗為相似,這場景倒像是從何處見過一般,讓她琢磨不透。

“知曉你容易饞,我特意命人備了些吃食,嘗嘗罷。”坐在獵場的一側早就備好的長桌旁,祁晚薇将自己面前的精致的吃食推向一旁的戴漪面前。

戴漪心不在焉地取了一枚板栗圓子,咬了一口,糯糯的口感頓時讓她不安的心思平複下來,很快,她便将目光轉移到了寒獵場上那數名皇子身上。

就在方才,祁奕下了馬,已然進了自己的帳篷換好了一身墨色勁裝,金紋加以修飾,愈發顯得天之驕子的氣魄,戴漪只一眼,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所想。

“皇上恕罪,微臣沿途偶遇一只頗為俏皮的兔子,不巧耽誤了些時辰。”

戴漪循聲望去,來人一身藍色束臂銀色流雲纏繞加身,下了馬半跪在祁晏案前行禮。

“無妨,岑愛卿今日能來,朕倒是頗為意外。”祁晏淡淡地收回目光,單手把玩着九盞,目光饒有興致地在寒獵場上的皇子之間逡巡着,又慢慢地回到了穿着藍袍系着田玉腰帶的岑一身上。

只見岑一微微拱袖,從侍者供上來的托盤裏拎起那只兔子,緩緩踱至戴漪面前。

戴漪微微一愣,随即偏頭,見岑一将那只撲騰着的小雪兔子遞至祁晚薇面前。

“岑夫子今日可真是豐神俊朗。”

“前些日子公主的測驗成效顯著,此乃微臣答應公主的兔子,公主不必說此溢美之言。”岑一收回束袖,臉色又恢複到平日學堂裏的一絲不茍。

祁晚薇揉了揉嬌小的雪兔耳朵,有些失望地看着岑一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夫子要與皇兄一同狩獵麽?”她不禁問道。

“薇兒。”坐于正座上的祁晏沉聲提醒。

戴漪見狀,忙拉了拉祁晚薇的廣袖,“好了,公主,讓夫子先行一步罷。”

祁晚薇抱緊了瑟瑟發抖的雪兔,讪讪笑着,“相信夫子定能滿載而歸。”

岑一踱至馬邊的腳步一頓,在衆人不曾看見的角度,淺淺勾唇,随即翻身上馬。

戴漪看着祁晚薇懷中的兔子,不由得彎了彎眉,心下有了論斷:果然岑夫子更适合拿去煲湯。

幸好不會讀心術的岑夫子:……

祁奕勒緊缰繩,臨走前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

衆人有些疑惑地撇唇,太子殿下這是在看何人?

與此同時,戴漪的食欲被方才那顆板栗圓子勾了起來,并不曾注意到那抹視線曾穿梭過衆多的公主貴女們,繼而緩緩落在她身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