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風雪遇險

謹思一早服侍太子殿下着衣時便瞧見殿下嘴角含笑,倒像是得了什麽至寶一般。

狐疑之際,謹思便聽得他神情認真吩咐着自個兒,道是要将床榻邊兒的小匣子捎上。

“殿下,這匣子……”謹思更是不解,平日裏只當是擺設的玩意兒,今個兒怎的連狩獵都要帶在身側……

殿下的心思,愣是自幼服侍在旁的謹思都着實難以琢磨。

一大早出了營帳便奔赴二日新一回合的狩獵寒場。

雪地馬蹄聲不斷,濺起不少飛雪。

樹梢也跟着不住地抖落雪色,紛紛揚揚的飄雪彌漫在天際。

“殿下,前頭風雪正盛,且在此停駐片刻。” 暗衛在祁奕身後提醒道。

一拉缰繩,祁奕靜坐在雪地裏,等暗衛把兩匹馬系在樹下過來。

風漸漸止住了。

偶爾有雪絮落在肩頭,祁奕聽見腳步聲,驀地回首。

“太子也在這兒?”三皇子緩緩踱至他面前,一拂衣擺,從容不迫地坐下。

祁奕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過不久便是淩羅公主來使,太子應當知曉此事。”見祁奕無話,三皇子也不逞多讓,繼續搭話。

“皇兄所言何意?”祁奕沒心思與祁闊周旋,直言不諱。

“淩羅公主此番來使,乃是沖着和親。此事,太子莫不是毫不知情?”祁闊撫上腰間的佩铛,祁奕放眼望去,正是昨夜他刻意從戴漪手中截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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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皇兄有意,我自不會與爾相争。”祁奕幹脆利落擺明立場,随即拂袖起身。

一肩飛雪飄揚落地,與之融為一處,茫茫大雪被風刮至這地,驟然間天地又陷入倉皇浩渺的風雪之中。

只是這回的風雪瞧着頗為氣勢洶洶。

祁奕凜眉,翻身上馬,暗衛緊護其後。

停留在原地的祁闊原本陰沉的眉目多了些悅然,“竟是……不與我相争?”

他負手徘徊片刻,亦是尋着了不遠處自個兒拴着的馬兒,躍身而上。

電光火石之間,他猛然想起自個兒方才撫上腰間那串佩铛之時,祁奕的眼神有些微妙……

勒緊了缰繩,祁闊的唇邊泛起一絲冷笑,事情果然越發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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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漪趴伏在桌案前,百無聊賴地看着巧兒數豆子。

“小姐,今個兒怎的悶悶不樂?”巧兒一邊細數着青豆,一邊尋思着中午給自家小姐做些什麽精巧的吃食。

“外頭風雪這般大,心下總有些不安寧。”戴漪的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了祁晚薇的聲音。

她忙起身去掀帳簾,正巧的就瞧見了祁晚薇微紅的眼眶。

祁晚薇裹着雪氅,肩上趴着那只雪兔,整個人立在風雪裏不肯離開,任憑周旁侍者如何勸阻都不聽。

“你們給本公主退下!”

“公主,萬萬不可,随奴才回去罷。”

“外頭風雪這般大,公主莫要在此等候太子殿下。”

聽見“太子殿下”這四個字眼兒,戴漪再觀望不得,疾步上前,“公主這是怎麽了?”

祁晚薇眼眶微紅,擡手緊緊攥着戴漪的袖子,“小漪,方才有人來報,皇兄他……”

戴漪偏頭,疑惑:“是太子殿下……還是三皇子?”

“是皇兄……他,他……”祁晚薇抿唇,緊接着又忍不住顫着肩抽泣起來。

“奴才懇請戴小姐快勸勸公主罷,這外頭風雪這般大,縱是聽聞太子殿下遇險擔憂之際,在此這般耗着亦是無濟于事吶……”身邊的奴才皺着眉緊張無比道。

戴漪反手握緊了祁晚薇的手,“公主且先随我回營帳罷,有什麽天大的事兒,也扛不住在這外頭鬧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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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呈上蒸了許久的青盞糕,一碟裏團團分明,光澤鮮妍,倒是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戴漪硬是按捺住了念頭,耐着性子問道:“方才有人來報,太子殿下如何了?”

祁晚薇撚着帕子,抽噎:“說是不見了蹤影,父皇派了不知多少的禦林軍出尋,都毫無結果。”

戴漪的手指不禁攏緊,複又松開,緊接着再次扣緊,一時間竟是發不出聲兒來。

“怎會這般……”巧兒立在戴漪身旁,禁不住感慨。

戴漪擡眼瞪了她,“你可閉嘴罷。”

聞言,巧兒忙乖乖垂首,抿緊了唇,免得再次刺激到本就因着此事傷心的公主殿下。

“眼下,我們只能看老天爺肯不肯了。”戴漪頓了許久,才開口。

祁晚薇淚眼模糊的看着戴漪。

戴漪側過眸子,對上祁晚薇浸滿淚水的眼睛,認真道:“若是天色暗沉下來,殿下還未回來,更是兇多吉少。”

祁晚薇咬緊了唇,手中那塊芙蕖花樣的繡帕更是滑落在案。

“若是真的想去,先填飽了肚子再說。”戴漪說罷,有些不舍地将案前的那碟青盞糕移至祁晚薇面前。

巧兒餘光瞥見了戴漪的臉色,忍不住咧了咧嘴,緊接着又去蒸爐那頭取過了第二籠剛蒸好的青盞糕。

“是啊,公主,奴婢雖不懂太多,但是跟在小姐身邊久了,也是知曉這點兒。若要做任何事,先利其本身,裝備自個兒,才能去尋求更多。”

戴漪看着巧兒端過來的第二碟熱乎的青盞糕,不由得滿意勾唇:“平日裏沒白白把你往太學堂內帶。”

“也多虧了岑夫子學問高,不像老太傅成日只知道兇巴巴的……”巧兒被自家小姐這般一誇,不由得有些自滿。

夜深。

戴漪看着寒獵場內外警備,禦林軍依舊搜尋無果,不由得有些難過。

白日裏,戴漪雖是能強做鎮定安慰祁晚薇,但是到了深夜,外頭依舊沒有絲毫動靜,戴漪便覺得自個兒心裏酸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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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戴小姐求見。”

皇後正閉目跪伏在枕前祈禱,驀地聽聞太監通報,她緩緩直起身來,合袖,強做平靜,又恢複到了往日的尊貴矜容。

戴漪看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容,不由得抿唇:“皇後娘娘。”

“漪兒,過來。來這兒。”皇後擡袖,示意她過來床榻這邊。

戴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坐在皇後身側,仰首,愈發将皇後那雙眸子看盡了辛酸。

“娘娘素日與娘親交好,如今……殿下這般……”戴漪醞釀了許久,俏生生開口。

“漪兒覺着,他該是如何了……”皇後一把将她擁在懷裏,不讓她看見自個兒眼角藏不住的淚。

“娘娘且放寬心,老天爺定不會這般輕易讓殿下身臨險境的。”戴漪感受着皇後娘娘微微僵住的懷抱,她不由得探出腦袋,正巧就瞧見了皇後淚流滿面的模樣。

戴漪瞧着皇後那雙眼睛愈發像極了祁奕,不由得也覺着心尖兒疼得一抽一抽的。

“漪兒也心疼殿下?是本宮不好了,竟惹得漪兒這般同傷了心。”皇後費力地勾唇,撚袖拂拭着戴漪眼角的淚珠,轉念問道:“昨個兒才來了月事,今個兒這般,可是擔心點兒身子。”

戴漪一愣,随即彎唇,小聲又羞怯道:“今早兒覺得異樣,後請了随行的太醫來瞧,倒是身子幹淨了。”

“哦?竟是這般快的?今後若穩當了,可是要好幾日的,可不能似這般天冷得到處亂竄了。”皇後挑眉,撇唇,接着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唔……”戴漪眼眸中含着淚光,面色卻是緊張無比。

這副模樣俏皮得讓皇後禁不住笑出聲,“行罷,時辰不早了,好生休息,有什麽話留在抽空兒再說罷。只是擔心你的身子,養好了日後好生養。”

戴漪合袖起身,行了禮之後便退下。

沒過多久,祁晏便掀了帳簾進了裏間。

“方才戴丞相千金可是過來了?”祁晏将她摟緊了懷裏,力道緊得不肯松開。

“皇上,漪兒倒是個好姑娘,這般夜深還擔心着臣妾的安危,前來探望。”皇後說罷,擡臂軟軟地撫上祁晏的脖頸,呵氣嘆息:“如何了,奕兒還是無消息?”

祁晏渾身一僵,“快了,尋到了随從奕兒的暗衛。”

皇後的指尖緊了緊,稍稍蹙眉,“這般護主不利,竟還有顏面活着回來?”

祁晏撫上她纖細的腰,低聲安撫:“衆人尋着他時,他被埋在雪地裏,只剩下一口氣。帶回來太醫檢查罷,那孩子遍體鱗傷,沒一塊好肉。”

皇後緩緩移至祁晏的肩頭的指尖頓了頓,臉色有些難堪,“倒是我錯怪那孩子了……”

“那個暗衛,是朕在奕兒自幼便賜下的,忠心得很。朕只希望奕兒及冠之後便能擔當大局不出事故,但終究還是有人瞧不下去了。”祁晏說罷,眼角掠過一絲狠戾。

皇後抿唇,咬牙:“若是知曉了那人是誰,陛下會如何處理?”

祁晏斂了斂眉目,擡手勾起她的下巴,落下細細密密的吻,安撫道:“此事暫緩,先找着奕兒要緊。”

皇後垂了垂眸子,一襲青絲散落在枕邊,“陛下早就知曉了那人是誰,對,或是不對?”

“前朝的舊事,總該是要在這一代償還了。”祁晏俯首,解開她的腰帶,撫上她纖細的腰背。

皇後緊緊咬唇,不讓自己吟呼出聲,“陛下當年将臣妾從林國奪來之時,便知曉此事不簡單了,不是麽?”

祁晏心下一陣揪疼,身下的動作沒停,悶哼道:“朕這輩子唯一不後悔的,便是殺破千軍,傾覆河山,擁你入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二更~麽啾,感謝收藏的小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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