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卓手頭上的案子搞定了，得到了一個星期的長假，楚修那邊他也沒再去問，只知道辦完事就飛回美國去了。
不過他現在一門心思的要用這一個星期好好的和秦止過，具體目标就是每天送秦止上學再接秦止放學，早飯中飯晚飯都要一起吃，偶爾得到秦止今天沒課的消息他就會帶着秦止到處玩。
江棟知道了沈卓的行為之後趴在桌子上眼鏡都笑飛了，他說，“你不像他男朋友，你像他爸。”
遭到沈卓一頓毒打！
上次偶遇之後江棟也覺得不對勁，但出于別人的隐私也沒多問，直到他看到沈卓錢包裏的照片是上次在公園遇到的小男生，他才知道沈卓和他是情侶。
但無所謂嘛，現在社會哪有那麽封建。
“我覺得你得帶他去吃吃甜品啊，再看看電影，最近小年輕還喜歡溜冰是不是，你帶他去不就行了。”
“那我這一星期白過了？”沈卓很苦悶。
江棟拍拍他的肩，好心地憋笑提着建議，“不是，不還有時間嗎，最近也沒什麽案子，你早點下班去找他不就行了。”
沈卓很想把楚修扒出來親自暴揍，就因為他的話，兩個人之間的年齡差仿佛成了沈卓心裏的一道鴻溝，他現在在努力的填平，争取和當代小年輕離得更近。
“溜冰還是不要了吧，我都快30的人了，不是十八。”沈卓搖搖手，一點沒有當年穿着滑輪在地板上快速疾行的風采，更重要的是，萬一摔到了骨頭可怎麽辦。
江棟瞥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你現在是28，不是38。那你就吃飯看電影買甜品再送花，保證好使。”
臨下班之前，江棟還神秘兮兮的湊到沈卓邊上，往他包裏塞了一沓東西，“沈卓，我看好你！活動結束之後就用，小孩兒嘛，你懂的。”
末了還風騷的朝他挑了挑眉，沈卓打開一看，操！一連串起碼有八九個避孕套！
他用不着，只有秦止會在他身上用。
“你怎麽了？”秦止看了沈卓好一會兒了，不知道對面的人在想什麽，臉頰一會紅一會白的，“是不是生病了？”
沈卓回過神，攪着咖啡裏的冰塊，說，“沒什麽，這家甜品好吃嗎？”
“好吃。”秦止舀了一勺自己盤子裏的草莓奶油蛋糕送到沈卓面前，“你試試我這個。”
入口即化的奶油和酸甜可口的草莓融合，确實挺好吃的，沈卓伸出鮮紅的舌尖舔去嘴角殘留的白色奶油，不知道為什麽就讓秦止想起他們那天在廁所，他射在沈卓臉上的畫面。
他佯裝鎮定，平複自己的呼吸，取出餐巾紙向沈卓示意着，“你沒舔幹淨，我幫你擦掉。”
“是嗎。”沈卓偏過頭去，秦止扣住他的後腦勺就吻了上來。
秦止只是淺淺的吻着他，舌頭掃過沈卓的口腔和嘴角，帶着香甜的黏膩聲息，“幹淨了，我幫你吃掉了。”
沈卓對着秦止的額頭就彈了一下食指，耳朵燒紅的說，“這可是公衆場所。”
“沒人看見。”秦止揉着自己的額頭，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嗚嗚咽咽。
事實證明，公共場所幹什麽都會被發現的。
沈卓回到父母家的時候，他的母親周茹女士已經備好了牆上的雞毛撣子，那根沈卓被從小打到的雞毛撣子！殺傷力十足的正被握在他媽的手裏。
“你可算是回來了，等你等了好久了。”周茹女士不同于以往的暴躁大嗓門讓沈卓心裏打了個寒顫。
“媽，你這幹嘛呢？”不怪沈卓，他一看到雞毛撣子就有陰影，大概就跟以前學校裏的好學生看到他轉身就屁滾尿流是一個道理。
周茹女士不跟他廢話，直接一根子就抽在了沈卓的手臂，帶着勁風刮過來的聲音讓沈卓撒腿就跑，卻還是沒躲過一劫。
“啊！我操！”沈卓使勁的搓着手臂，緩解着肌肉開始灼熱的狀态，“媽你到底幹嘛啊！”
“我幹嘛？！啊？你跟秦止什麽關系！你說！”他媽一手叉腰一手舉着雞毛撣子，質問着他兒子。
沈卓愣在了原地，心不受控制的往下一墜，開口都在打顫，“你怎麽知道的？”
“我和你許姨那天經過商場都看到了！”許姨是秦止的母親，許雅。
“許姨也看到了？”沈卓頓時一陣驚悸，頭頂像是百八十個地雷在炸得砰砰作響，腦子裏茫然無措，一片空白。
周茹女士毫不留情的就往他兒子身上抽，聲音都在顫抖，“我讓你照顧秦止，沒讓你這樣照顧！”
沈卓不再說話，跪在了地上，靜靜地握着雙拳，牙齒緊咬。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卓只要動一下就感覺每一塊肌肉都在被撕裂的痛，流着血絲的傷口粘在了衣服上，已經幹涸了。他想打電話給秦止，手機卻跟包一起丢在了外面，而房門被他媽鎖起來了。
不知道秦止現在怎麽樣了。
“沈卓，沈卓。”外窗好像有聲音。
沈卓一驚。
秦止的聲音！
沈卓忍住身上的疼痛飛速奔了過去，打開窗就看到秦止正扒着旁邊的一根水管，得虧他們家是二樓！
“進來，危險。”沈卓讓秦止借着力進了房，兩人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沈卓的傷口和大地親密接觸，疼到天靈蓋都要翻了，“操！”
秦止看着沈卓皺眉疼痛的表情，立刻将他拉了起來，“周姨打你了？”
沈卓坐在床邊，秦止就蹲在他的腿邊，小心的撸起沈卓的衣袖，暗紅交錯的鞭痕就這樣映在他的身上，秦止眼眶發熱，豆大的淚珠滴在了沈卓的手上，壓低着嗓音的哭腔一直在和沈卓說，“對不起。”
沈卓擦着他的淚，扶着他哭到顫抖的肩膀，黑暗的房間裏壓抑着的小小哭聲，每一聲都落在了沈卓的心上。
“我不疼，沒事兒，別哭了啊，乖。”沈卓撫摸着秦止的頭發，一下一下的順着。
“我媽…她不是反對我喜歡男人這事兒，應該就是對我把你給拐了這件事不順心，她肯定覺得我對你不是真心的，畢竟從小到大我從來沒對你幹過什麽好事。”
秦止趴在沈卓的腿上，淚水浸濕了膝蓋處的布料，他搖着頭，“不是的，你對我很好。”
沈卓揉亂了他的頭發，笑着罵，“傻瓜。”
他打開自己的抽屜，拿出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昏暗的只有窗外路燈照射的光亮，沈卓點起一根煙，在吐出一團煙霧時，指着窗外已經變成小黑點的某處。
“你四歲的時候，我打架帶着你，因為太麻煩就把你丢在了一個垃圾桶旁邊，回來找你的時候渾身都是髒兮兮的，你看，就是那兒。”
秦止站起身來，從背後環抱着沈卓，摟着他的腰，鼻間埋在沈卓的肩窩，吸取着他的氣息，聽着他說每一句話。
“還有你六歲的時候，你坐在我的後車座被隔壁班的老大追，從車上摔下來頭都磕破了，我把你送到診所之後，很晚才去接你。”
“你八歲的時候我總是把你丢在書店門口，轉頭就去潇灑，你就坐在門口等我，等到我一直回來。”
……
“秦止，其實我一點也不好，總是把你忘記。”
秦止拿走沈桌手上的煙，摁滅在了窗臺，下巴墊在沈卓的肩上，他擡頭看着在深黑色夜幕上閃爍的滿天星鬥，一顆一顆。
“可至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從沒有忘記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