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謝琛回到家, 剛走進家裏的客廳，看見餘清越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發呆, 電視也是關着的。

聽到腳步聲，餘清越緩緩的擡頭。

“怎麽一個人在這？”

謝琛上前, 輕彈了下餘清越的額頭, 坐在她旁邊, 擡手把她抱入懷裏。

他越來越迷戀餘清越軟綿綿的身體, 抱着能讓他身心都放松。謝琛把臉埋在了餘清越的脖子上, 聞着她身上讓他心安的味道。

餘清越臉色還有點愣，直到脖子上被謝琛噴出的氣息弄得微熱，她才有點回過神。

輕輕推開他的臉, 餘清越盯着他看了看，說：“謝琛, 何建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呀？”

聽到這個名字，謝琛想起他幹的那些事, 臉色變得陰冷，随即又恢複了正常。

他捏了捏餘清越的臉，啧了一聲, “那是他自己做了龌.蹉事，你難道還想幫他求情？”

“不為他求情。”餘清越搖頭。

“那就行。”謝琛摸摸她的頭, “以後在外面別總是傻乎乎的。”

餘清越一直看着他，等他主動提關于她離職申請的事。可是她等了好久，關于這件事謝琛一個字都沒提。

她抓着謝琛的手，“你沒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嗯？”謝琛輕聲笑, “有。”

餘清越急着問：“什麽事呀？”

如果他主動提離職申請的事，給她一個合理的理由，并且向她道歉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她就原諒他。

謝琛低頭親她，嗓音暗啞：“老子想了你一天。”

他伸手繞到餘清越背後，手指捏住了裙子的拉鏈，用力往下拉。

“謝琛，”餘清越拍開了他的手，“你別這樣。”

她聲音裏帶着十分明顯的抗拒，臉上甚至還帶着怒氣。

謝琛愣住。

餘清越只有在兩人剛開始在一起時，才會抗拒他親熱的舉動。後來她就算不喜歡，也不會滿臉生氣的拒絕他的觸碰。

“怎麽了？”謝琛抱着她舉高，和她的視線持平，“老子又惹你不高興了？”

餘清越看着他，固執的問：“你沒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啧。”謝琛煩躁的扒了扒頭發，還是不忘輕聲哄她，“小祖宗，老子又做了什麽事惹你不高興了？你直接說。”

餘清越看他和平常一樣的臉色，還在輕聲哄她，絲毫沒有把離職申請的事說出來的意思。

她一顆心漸漸的涼了。

餘清越偏了下臉，小聲說：“我看見自己的離職申請了。”

她看着謝琛，“這份申請并不是我寫的。”

餘清越盯着謝琛，想從他臉上看出點驚慌的神情，可是卻沒有，他臉色一直很正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他私自給她辦理離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她突然覺得好難過。

餘清越揪着他衣服的手漸漸用力，艱難的問：“那份離職申請是不是你讓人寫的？”

謝琛沒想到這事會被餘清越提前知道。原本他想着，等走完正常程序，幫她辦理完了手續，再把這事告訴她。

“我讓助理幫你申請的，本……”

“你為什麽要瞞着我這樣做？”餘清越打斷了他的話，聲音猛然變得尖銳，她死死盯着謝琛，“誰讓你幫我辭職的？”

謝琛一怔。

看着餘清越眼裏的怒意，他有一瞬間的心慌。以前他做再過分的事，餘清越再氣他，語氣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尖銳，臉上的怒氣更是以前在她身上沒見過的。

謝琛抱緊她，“沒打算瞞着你，我正準備這兩天和你說這件事。”

他不明白為什麽餘清越會這麽生氣。在他看來，餘清越這份工作工資低，也沒有什麽發展的前景，根本沒有做下去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餘清越出去工作。

等兩人結婚生了孩子，就讓她乖乖的呆在家裏。無聊了就和朋友去逛逛街，或者到公司裏陪他也行。

想到何建拍的那些照片，他喜歡的人被人這樣觊觎，每天看着照片和拿着私人物品做盡龌.龊事，謝琛心裏的怒火就控制不住。

看着小姑娘白淨懵懂臉，謝琛并不打算把這種惡心事告訴她。

餘清越怔怔的盯着謝琛毫無悔意，理所當然的臉色，低聲說：“可是你那天說過，以後大事要和我商量，不會一個私自做決定，更何況辭職是我自己的事。”

謝琛看她情緒低落，臉上的怒火也沒消，順着她的話就哄，“我錯了，是我不好，不應該私自幫你遞交離職申請。還生氣呢？那你打我幾下出出氣。”

他把手伸到餘清越面前，滿臉的笑意，臉上沒有一點愧疚。

餘清越推開他的手，“為什麽要幫我辭職？”

謝琛終于意識到，餘清越似乎真的很生氣，往常他這麽哄哄她，就算她心裏還有怒氣，語氣和臉色都會軟化。可是現在看着，她居然還是糾結這件小事。

“我是為了你好，”謝琛親她氣鼓鼓的臉，“以後我們結婚，你生了孩子也是需要辭職的，沒必要這麽累。我有的是錢，家裏不差你掙的這點錢。”

餘清越看着他，想不到他為了這種無聊的事，就私自幫她做了這麽重要的決定。她心裏的火沒有消，反而越來越大。

餘清越緊緊咬了咬牙，說：“你是想我結婚後就呆在家裏，哪兒也不去？”

謝琛看她一眼，他就是希望婚後餘清越一直呆在家裏。

小姑娘性子單純，人也傻乎乎的，不放在家裏，她以後再遇到像白蔓和何建這種人，指不定得被人坑多少次。

不過，看她眉眼中的怒氣，明顯對這件事十分在意。謝琛心想不急，她現在不肯答應，他就哄哄她。小姑娘心軟容易哄，以後生了孩子，他再慢慢說服她。

謝琛揉她的頭，“你真的想工作，以後我再給你找，不會逼你在家裏。”

餘清越聽他的話，心裏卻一點都不相信，他就是在撒謊。想起在這之前，謝琛哄她時答應過的事，他好像就沒有一件遵守的。

他就是看她好欺負，所以才每次都說話哄她，卻沒有一次能做到。現在他能不和她說一聲，就幫她遞了離職聲明，以後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還會編出多少好話哄她。

混蛋，騙子，大騙子！

明明都說好了的事，卻總是反悔，總是不肯顧及她的感受。

餘清越心裏既生氣，又有被他欺騙的失落，更有說不出的難過。她看着謝琛，鼻子突然一酸，用力打了她一下，趴在了他懷裏。

謝琛見她肯打人，以為她消氣了，悄悄松了一口氣，輕撫她背部，輕聲哄：“都是我不好，以後做事再也不瞞着你。”

餘清越趴在他胸口上，聽着他低聲哄人的話，越聽越難過。

他根本就不會改變。他從骨子裏就強勢慣了，這麽些年，他做事一直就是這樣，什麽都是自己爽了就行，又怎麽會真的因為她改變？

他說什麽話都是為了哄她開心而已。可能在他心裏，他肯放低姿态哄哄自己，就已經是做出了天大的退步。

她就不應該對這個男人抱有期望。

餘清越很難過。

她真的要永遠和謝琛在一起，一輩子都聽他的話，什麽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嗎？她期待的是兩個人互相理解，互相尊重的婚姻生活。

反正……反正她也不喜歡謝琛，對他不過是依賴和習慣，她以後再也不想被這個人騙了。

餘清越越想，心尖越疼。她覺得鼻子堵上了，眼眶也微微發熱。

謝琛還在說着話哄小姑娘，突然感覺到胸膛處微濕。他怔了怔，用力把她的臉擡起來。

“怎麽又哭了？”謝琛心裏一慌，輕輕擦她臉上的眼淚，“我不是都道歉了？”

謝琛急得扒了幾下自己的頭發，“別哭了，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要不你罵我打我都行，就是別哭了。”

謝琛急切的哄她。

餘清越聽着他哄人的話，越聽哭得越厲害。混蛋，只會嘴上哄人，每次哄完轉身就忘，她才不會再被他哄住。

謝琛看她眼淚越流越多，怎麽哄都沒用，心裏着急，冷了臉說：“你他.媽別哭了。”

餘清越淚眼朦胧的惡狠狠瞪着他。

又發脾氣吼人，她一不順着他的意，他就開始吼她。

謝琛被她蓄滿淚水的眼睛瞪了一眼，冷着的臉色立即瓦解。這麽一件小事，怎麽就把人弄哭了？

他慌亂的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餘清越看他手忙腳亂，臉色着急的模樣，再聽他哄人的話，抱着他哭得更慘。

“混蛋。”

“是是是，我是混蛋，別哭了。”

“騙子。”

“好好好，我是騙子，你他……小祖宗，別哭了。”

“再也不相信你了。”

“行行行，不相信就不相信，你別再哭了。”

謝琛沒試過這麽手足無措的時候，他根本什麽都沒幹，餘清越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哭個屁。

餘清越緊緊抱着他，趴在他懷裏哭，哭到最後累了，漸漸睡了過去。

聽着她發出的淺淺呼吸聲，謝琛大氣都不敢出，僵着身體把人抱緊，就怕把她吵醒了，她又哭哭啼啼的。

謝琛低頭，看見她的臉軟軟貼在他胸膛處。小姑娘哭得太久了，鼻子紅彤彤的，纖長的睫毛上還沾着點小淚珠。

白嫩的臉頰也紅了一片，臉上還有未幹的淚漬。

謝琛抽了張紙巾，動作小心翼翼的輕拭着她臉和睫毛。

“騙子……”

餘清越小聲嘀咕了句，身體拱了幾下，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又睡了過去。

謝琛盯着她的臉，吓得手都不敢再動。

良久，确定人真的睡了，他才輕手輕腳的把人抱回卧室裏。

—

謝琛原以為昨晚餘清越這麽生氣，哭得那麽慘，今天一定還會找他算賬。

他沒想到餘清越接下來幾天都很正常，不哭也不鬧他了，仿佛那天晚上的事只是她一時的無理取鬧。

她這麽乖，讓謝琛心裏萦繞着一股不安。

謝琛煩躁得低聲罵：“操。”

抽了兩根煙，他才覺得舒服了點。

衛動給他打了電話。

“謝哥，今晚聚嗎？老地方。”

謝琛正覺得煩，挂了電話就直接過去。到了地方，他拿起酒就灌。

“怎麽了謝哥，”衛動在他旁邊坐下，“心情不好？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

謝琛點了根煙，眉眼煩躁，“沒有。”

衛動笑道：“除了嫂子，誰還能讓謝哥露出這副郁悶的樣子。”

謝琛瞥了他一眼。

衛動說：“自從和嫂子在一起，謝哥你越來越沒底線了，你太慣着嫂子了。”

“你想想，比起一開始，嫂子是不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她是不是開始對你提各種無理的要求了？”

謝琛低頭沉思了會，發現衛動說的對，餘清越最近确實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衛動看謝琛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啧了兩聲，說：“女人都是這樣，不能太慣着。你越寵着她慣着她，她就越想踩在你頭上撒野。”

謝琛想起餘清越這幾天的行為舉止，發現她确實有踩到他頭上的傾向。

猛灌喝了一杯酒，謝琛決定冷餘清越幾天，不能真把人寵壞了，以後什麽事都踩到他頭上。

餘清越滿臉失落的回到家。桌上放着她從學校裏帶回來的個人物品。

今天她辦理完了離職手續。

怔怔的盯着這些東西看了良久，餘清越找出了謝煜留給她的名片。她手微微顫了幾下，咬了咬牙，撥通了號碼。

電話響了兩下就被人接通了。

“小餘？”

餘清越緊張道：“叔叔，是我。”

看着桌上的離職證明，她鼓起了勇氣，“叔叔，你那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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