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以前還是想過離開謝琛的, 甚至聽謝安安說只有謝琛的父親和小叔叔,才能管住謝琛時, 她還動過找兩人幫忙的念頭。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離開謝琛的念頭被她抛在腦後的?餘清越努力想了一圈, 還是想不起來。
現在有能擺脫謝琛的機會, 她應該高興才對呀。
餘清越控制不住的開始想和謝琛相處的點滴。
這個男人性格很差。雖然現在會哄她了, 但是一旦發生什麽事他就會完全暴露。像上次她想回家一趟, 他還沒弄清楚情況就沖着她發脾氣, 還踹壞了她最喜歡的箱子。
他還總是以自我為中心。小事上會顧着她的意願,大事就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心情,從不理會她是怎麽想的。比如, 這次兩人訂婚的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和她商量的想法。
餘清越心情低落。為什麽他不能好好和她商量, 問問她的意願呢?為什麽每次總是一副“下命令”的模樣?
還有其他很多事。
餘清越回憶起之前的事,心裏的疙瘩越來越大。可是他這麽多的缺點, 曾經那麽讓她讨厭,想到不能嫁給他,她心裏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餘清越覺得茫然。
他好像也沒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讨厭。在自己難受的時候, 他會陪着她哄她。她被白蔓欺負,他也會幫她出氣。
還有, 他做錯了事也會承認,能拉下面子和她道歉。這次父親的事,也是他忙前忙後,找人幫忙才能擺平的。
餘清越皺着眉, 不停的想着謝琛對她有多好。想得越多,她心裏就越亂,還總是覺得好難受。
她不想嫁給謝琛,好像也不想離開他。可是不離開他,就必須得和他訂婚然後嫁給他。
謝煜看着小姑娘皺着眉,臉色漸漸低落的模樣,他也沒出聲,只淡定喝茶。等見到小姑娘臉色微慌時,他才不急不慢的說:“舍不得離開他?”
餘清越的思緒被打斷,她臉一紅,看着謝煜吶吶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有點喜歡謝琛,才舍不得離開他,還是因為別的她沒想明白的原因。
謝煜笑着說:“我這個兒子脾氣雖然不好,行事也嚣張,但是在容貌方面還是很出色的。你和他相處的時間長,他在你面前又收斂了脾氣……”
他語氣頓了會,說:“他平時肯定也會哄你。你對他有依賴和習慣,舍不得離開他,是很正常的事。”
餘清越神情怔住。她不想離開謝琛,是因為依賴和習慣嗎?
好像也是。她有什麽事都會第一時間想到謝琛。和他相處時間久了,慢慢習慣了他的臭脾氣,才會覺得他的壞脾氣也能接受。
謝煜的話停了一分鐘,又說:“你喜歡我兒子嗎?”
餘清越擡頭。
“不要覺得有負擔,”謝煜臉色和藹,語氣和緩帶着點循循善誘,說出的話似乎能讓人心裏感到平靜,“謝琛是我兒子,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他做錯事,硬是把不喜歡他的小姑娘強留在身邊。”
餘清越從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原本她以為自己是有點喜歡謝琛的,可是剛才聽了謝琛父親的話,她感覺自己對謝琛只是依賴和習慣,根本不是喜歡。
腦袋裏亂糟糟的,她茫然無措道:“叔叔,我不知道。”
“你不喜歡他。”謝煜突然語氣肯定的說,“像剛剛我說的,我當初看上謝琛的母親,就想立即把她娶回家。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兒子,就不會猶豫訂婚的事。”
“真的喜歡他,在我問你這個問題的時候,你會毫不猶豫的說喜歡。”
餘清越愣住。
謝煜嘆氣,又說:“不想離開謝琛,是怕以後有麻煩?”
被說中部分心事,餘清越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擔心離開後,謝琛會在生意上對你前男友下手?”謝煜說,“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以後不會亂來。”
餘清越确實怕謝琛以後會為難韓奕。
“不僅你前男友的事,還有你的事,”謝煜臉色溫和,“你也不用擔心離開謝琛後,他會一直糾纏你。等你離開,我會嚴格約束他的行為,不會讓他再出現在你的生活中,給你帶去任何困擾。”
謝煜和她保證的兩件事,是餘清越以前最擔憂,最害怕的事。現在謝煜突然告訴她,這兩件事都不用擔心,他都會解決。
謝煜是謝琛的父親,既然他都開口了,肯定能管住謝琛的。
餘清越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應該高興的,可是心裏卻沒有半分愉悅感,還覺得悶悶的,仿佛被什麽東西壓着,有點喘不上氣。
謝煜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說:“是不是想到要離開謝琛,就覺得難受?”
餘清越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長輩,不知道為什麽,心底所有的防備都降到最低。她點點頭,小聲說:“是有點難受。”
“很正常,”謝煜安撫她,“這種事情不能急,畢竟你們也相處了不短的時間,不管是從習慣上,還是心裏上,你對謝琛都産生了依賴,一時割舍不下是人之常情。”
謝煜拿了張名片推到餘清越面前,“這是我的私人號碼。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決定離開謝琛,可以給叔叔打電話,我會幫你的。”
—
生活又回歸了正常。餘清越每天按時上下班,重複一成不變的日子。唯一變的,大概是她那顆被謝煜鼓動了,想離開的心。
只是每次她下定決心準備離開,心裏卻總是有股莫名的難過。這股不清不楚的難過,讓她一直都在猶豫。
“想什麽?”謝琛從背後摟住了她,低頭親她白皙的脖子。
脖頸處傳來些微癢意,餘清越不自在的掙紮了下,聲音軟糯的說:“你別這樣。”
謝琛含糊不清的“嗯”了聲,吻漸漸往上,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身上的煙酒味有點重。
餘清越推開他,皺眉說:“難聞,你去洗澡。”
“再親一下。”謝琛為公司裏的事忙了一天,現在只想抱着餘清越,想親她睡她。
餘清越避開他湊過來的臉,急得打他,“謝琛,你快點去洗澡。”
看着小姑娘嫌棄的眉眼,謝琛用力親了口她的臉,“你等等我。”
浴室門被關上,不久裏面就傳出淅瀝瀝的水聲。
餘清越躺在床上,沒有半點困意。一會想着謝琛父親說的話,一會又記起謝琛對她的好。
很快,浴室裏的門開了。
謝琛從裏面出來,他赤.裸着上半身。餘清越掃了一眼,還是不争氣的紅了臉。
“怎麽還是這麽容易害羞?”謝琛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擡手就把她抱入懷裏,調侃道:“都看過摸過親過了,怎麽還是會臉紅?”
餘清越瞪他:“誰親過了?你別胡說。”
謝琛笑道:“當然是你親過了。除了你,還有哪個女人能親老子?”
盯着餘清越小小的,白白嫩嫩的小耳朵,他低頭靠近,說:“忘記你那天又抱又親又咬了?還嫌棄老子肌肉太硬,嗑到你的牙了。”
餘清越的臉和脖子騰的一下全紅了,一些讓人羞惱的畫面斷斷續續的出現。
她被下了藥的那次……在浴室裏抱着謝琛……邊哭邊親他……還在他身上咬了幾口……
“好讨厭呀,你身上的肉怎麽這麽硬?我的牙齒被嗑到了,好疼呀。”
想起自己羞.恥的話,餘清越覺得無地自容,她低下頭,把臉埋在謝琛懷裏,覺得好丢人。
“記起來了?”謝琛從懷裏把她的臉挖出來,“想不想再咬幾口?老子不介意你再流點口水在上面。”
餘清越紅着臉擡頭瞪他,看見了謝琛溫柔的神情。他看着她笑,眼神很專注,臉上還有着股寵溺和縱容。
她心裏莫名就軟了。
這個男人脾氣不好,老愛吼人,也很大男人主義,可是她就是舍不得離開他。
即使真的像他父親說的那樣,她其實不喜歡謝琛,只是出于依賴和習慣才舍不得離開,她還是想試一試,想努力留在他身邊。
想通了這些,她原本郁結的心情變得開朗。
餘清越緊緊抱着他的腰,輕蹭了蹭他的胸口,很認真的問:“謝琛,以後會不會聽我的話呀?”
謝琛瞥她一眼,散漫道:“聽你的話?女人就該聽男人的話。”
“你怎麽這樣呀?”餘清越不高興,“誰規定女人必須聽男人的話?”
謝琛怕她生氣,笑着哄她:“好好好,聽你的話,都聽你的。”
“你別笑,”餘清越板着臉,“我在很認真的問你,你不能騙我。”
她舍不得離開謝琛,現在是在考慮要不要留下來和謝琛過一輩子。
謝琛親她:“不騙你,老子以後聽你的。”
餘清越臉色一喜,“那訂婚和結婚的事你也得聽我的。”
她話剛說完,謝琛就堅決道:“不行。”
餘清越愣了下,撓他的手,“騙子,剛剛才說以後都聽我的。”
小姑娘力氣小,撓他跟親他似的。謝琛任由着她撓了幾下,才說:“小事聽你的,大事我說了算。”
餘清越被他的話堵住,“為什麽大事都是你說了算?”
“你一個女人,懂什麽?”謝琛輕擰了擰她白嫩的臉,“遇到屁大點事只會哭哭啼啼的,你說說,大事能聽你的嗎?”
餘清越:“這不一樣,我說的是我們之間的大事。”
謝琛輕輕摸她的頭,并不接她的話。
餘清越急着說:“比如像結婚訂婚這種事,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能就你一個人說了算。”
她不能讓謝琛完全聽她的,那就試着讓他退一步。
餘清越親了親他的臉,嗓音軟糯的說:“大事我也不用你聽我的,以後我們一起商量,不能什麽事都是你決定。”
在謝琛看來,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因此,聽了餘清越的話,他順着就哄她:“好,以後我小事聽你的,大事我們一起商量。”
“真的?”餘清越滿臉欣喜,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簡單就解決了,“你真的願意和我商量?”
謝琛不想再談這些事,說:“願意,老子什麽都願意。”
他抱着餘清越就心急的親她。
原本她一直糾結的事,就這麽容易解決,餘清越還有點不敢相信。
發現她在走神,謝琛輕咬她的唇,“專心點。”
餘清越看着他,心裏湧上了股甜蜜,她摟着謝琛,很主動的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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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謝琛答應她的要求後,餘清越心情一直很好,連看着她越來越讨厭的何建,她也能維持住好心情。
“小餘最近有什麽喜事嗎?”何建瞥她一眼,笑道,“聽說你父親的事情解決了?”
餘清越微擰了擰眉。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何建總是愛盯着她,關注她所有的事。平時說話也是綿裏藏針,讓她覺得生氣。
“嗯。”餘清越敷衍的點點頭,低頭幹自己的事。
何建卻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是你……”
他頓了幾秒,語氣突然帶上了嘲諷:“你男朋友幫忙的吧。年輕就是好啊,靠着身體就能上位,看來小餘找了個好男友。”
此時辦公室裏,只有餘清越和何建兩人,何建聲音裏諷刺已經毫不掩飾。
餘清越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再想想到現在,學校裏還有人私底下傳她被人“包.養”的事,猛的擡頭,一眼便看見了他眼中閃過的鄙視。
她氣得臉紅,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何建,讓這個人總是針對她。
餘清越的好心情被破壞,她剛準備應他的話,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其他老師回來了。
何建臉色瞬間恢複了正常。
這一整天,餘清越心裏不時想着何建說的話,越想越生氣。她被人“包.養”的謠言,不會也是何建傳出來的吧?
到了晚上休息時,餘清越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隐隐的還有點害怕。最後,她沒忍住起來,去了謝琛的屋子。
屋裏黑,餘清越摸索着到了床邊,手腳并用的爬到床上,口中輕聲喊:“謝琛,你睡着了嗎?”
她手腳剛沾到床,腰就被人摟住,整個人跌入了謝琛的懷抱裏,驚得她輕呼了聲。
“三更半夜爬床?”謝琛側身抱緊她,親她的臉和唇,聲音低啞的笑道:“誰教你的?”
餘清越哼了聲,“你別鬧了,我有事和你說。”
謝琛擰開了床頭的燈。
其實工作上的事,餘清越不怎麽想帶到家裏。但是何建太讨厭了。
他之前就有意無意的占她便宜,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開始在言語上諷刺她。還有她被“包.養”的事,可能也是何建傳的謠言。
這個人做的事一次比一次過分。
餘清越趴在謝琛懷裏,說:“就是前段時間,學校裏一直有人傳我被包.養了。”
謝琛臉色微沉,調.戲她的心情也沒了,盯着她的臉說:“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他語氣透着股冷意,臉色也不大好。餘清越見了,輕輕瞪他一眼:“現在已經沒什麽事了。”
怕他更生氣,餘清越不敢把自己被校長找過的事說出來,只臉色輕松的說:“我總覺得這件事,很可能是我辦公室裏一個同事幹的。”
她臉色看着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只是小姑娘可能不知道自己不擅長掩飾情緒,謝琛把她眼裏的厭惡看得清清楚楚。
餘清越很少表現出對別人厭惡的情緒。她性子太軟,似乎就算是讨厭一個人,也是軟綿綿的,過不了多久這份淺淺的讨厭就會消失。
謝琛看着她額頭上淡淡的傷疤,想起小姑娘提起白蔓時,眉眼也只是憤懑,哪會像現在,眼神裏都是藏不住的厭惡。
“他這個人……”餘清越蹙了蹙眉,還是沒把他有意無意占她便宜的事說出來,只嘀咕道,“他很讨厭,總是說三道四的針對我。”
謝琛安靜的聽她的抱怨。如果這個人只是說些閑話針對餘清越,以她的性子,不可能提到這同事時眼裏都是厭憎。
等餘清越睡着後,謝琛給助理發了信息。
第二天下午,助理徐鶴就把查到的事反饋給謝琛。
“餘小姐在學校被人傳謠言,最早确實是何建放出來的,”徐鶴說,“不過,我還查到在何建放出謠言之前,和白蔓有過聯系。”
徐鶴把有關兩人聊天的記錄資料放在謝琛面前。
謝琛冷着臉看完。
時刻注意着老板臉色的變化,徐鶴頭皮有點發麻。等謝琛看完了聊天記錄,他把手上幾張照片遞給他,“這是何建居住的地方。”
謝琛随意掃了一眼,臉色立即變得鐵青。
小小的書房內,牆上釘滿了各種偷拍的女人照片,其中有一整面的牆全是餘清越的日常照片。
有幾張是她穿着泳衣泡溫泉。應該是學校組織的活動,拍攝者手有點抖,照片拍得微微模糊。
謝琛臉色陰沉的翻着手中的照片,翻到其中一張時,他停下。
徐鶴看了眼,指着照片說:“這些是何建藏的物品,都是些女人的東西。我去調看了學校的監控,這幾件都是餘小姐在學校裏扔掉的。”
他指着的是兩條肉.色的絲.襪。
“操!”謝琛沉着臉罵了聲,“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徐鶴點頭,“我明白。”
他拿上東西轉身離開。
“等等,”謝琛叫住他,“你現在親自去一趟學校,幫餘清越辦理離職手續。”
徐鶴臉色詫異,還是猶豫着說:“謝總,這件事我覺得您應該先和餘小姐商量。”
謝琛:“不用。”
畢竟是老板感情上的私事,徐鶴也不好過多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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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餘清越剛到辦公室,陳情就湊上來,“清越,出大事了,聽說何建昨天在家裏被警察帶走了。”
“被警察帶走了?”餘清越一愣。
她看一眼何建的位置,那裏果然已經空了。
陳情猛的點頭,“這事在學校的老師群裏都炸開了。他被鄰居舉報,說是他家裏到處是偷拍的女孩子照片,聽說還藏了些女人用品。”
陳情滿臉嫌棄,她後怕的拍拍胸口,“想不到每天和我們相處的同事,看着人模人樣的,私底下居然是個偷.窺.狂.猥.瑣男,呸。”
舒佳打了熱水回來,聽了她的話,說:“他還和學校的財務聯手,這些年吞了學校不少錢,證據都捅到校長那裏了,看來這次他得吃幾年的牢飯了。”
陳情瞪大了眼,“他膽子居然這麽大?!這些事是誰爆出來的?”
“誰知道呢,”舒佳餘光瞥了眼餘清越,笑着說,“可能得罪了人,不過他要是自己手腳幹淨,人家也整不了他,說到底還是他自己犯錯在先。”
餘清越臉色疑惑。她幾天前才和謝琛說了何建的事,何建接着就出事了,不會是謝琛幹的吧?
“不說她了,晦氣,”舒佳喝了水,看着餘清越,“小餘找到新的工作了?”
餘清越愣了愣,“什麽新工作?”
舒佳開玩笑道:“你都辭職了,難道不是找到新的工作,而是打算辭職回家結婚生孩子?”
“什麽?清越你辭職了?”陳情嚎叫出聲。
餘清越一臉茫然的搖頭:“我沒有辭職。”
舒佳神色詫異,“我剛從人事那邊回來,我都看到你的離職申請報告了,還是校長親自處理的,大概這兩天就會通知你去辦最後的手續了。”
餘清越傻傻的看着舒佳,臉色漸漸僵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29 22:11:03~2020-03-30 17:40: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HAHA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