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偏心
因為近海，家裏最常吃的都是海鮮類。而江惜菲才吃幾口魚，就忍不住犯惡心，一下子捂住嘴巴，往冼手間沖去。林海軍就要放下筷子站起來跟去看一看她怎麽樣了，卻給江父按住，“我們還要幹完這瓶酒呢，沒事的，可能剛回來有點水土不服。”
江母站起來，“我去看看，你們繼續吃啊。”
林海軍只好重新坐下來，和江父對酌。
江母快步走到洗手間，見江惜菲雙手扶着洗手盆一個勁地幹嘔，不由擔心問：“你是不是噎骨頭了？”
江惜菲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幹嘔，她拿手巾擦幹淨臉，轉過頭來對媽媽搖搖頭：“不是，沒有噎骨。”
“沒噎骨就好，那我們出去繼續吃飯吧。”
“媽！”江惜菲喊住拔腿往外走的媽媽，猶豫了一下，覺得遲早得讓她知道，就把心一橫，“我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要和你說！”
“什麽？”江母停下來，然後伸手就要拉她走出來，“吃飯時慢慢說。”
當然不能在吃飯時說，那麽多人！江惜菲怕她又在吃飯時不停挾菜給自己，而自己真不想吃魚腥，就拖住她不讓走，“媽，我有了！二個多月！”
“什麽二個多月？”江母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惜菲咬咬唇，先把洗手間的門反鎖了，然後看着媽媽，鄭重地說：“媽，我說，我懷了寶寶，有二個多月了，不能吃魚腥，反胃。”
江母嘴巴張得老大，久久合不攏。終于，她反應過來，立即急問：“誰的？那個小白臉的嗎？”
“不是，”江惜菲垂下眼簾，覺得羞恥，但是這事必須要說：“和另一個男人，你和爸沒見過，我和他是在意外的情況下——發生了關系，大家都不想，然後我有了，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打掉，但是……但是我不想打掉，我想生下來，自己把他養育成人！”
“他給你多少錢？”
“一百萬。”
江母的雙眼亮了，“惜菲，你給爸媽三十萬，因為我們供你上大學借的債還沒還呢。然後再給你哥五十萬，讓他也像海軍那樣承包漁船，這樣不會像現在無所事事了，讓他正正經經幹一兩年就發達了。再給惜月十萬吧，她家正在建房子，給錢讓她建好一些。”
江惜菲目瞪口呆，“媽，你有沒有想過我？”
“你不是還有十萬嗎？你還沒有結婚，要那麽多錢幹什麽？就算你在鄉村裏開小診所，十萬也差不多了。”
江惜菲深吸了一口氣，“給錢你和爸很應該，但是我不會給錢哥，因為我估計他一定會拿了錢去賭博！媽，我不打算結婚了，所以這筆錢我會用作撫養孩子成長的費用！”
江母的眉頭皺起來，她這時的注意力從一百萬轉到女兒的未婚先孕上，跺腳道，“惜菲啊，你說的都是些什麽話！不結婚？這可是一輩子的事！不行！媽絕對不能讓你這麽做！”
“媽！”江惜菲流淚道，“我和毛晖一起六年了他卻一轉身跟別人結婚了。那個男人給我承諾，說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有了孩子也一定會負責任，但是前女友回來沒多久就變卦了。所以我再也不會相信男人了。我想要自己一個人過，自己一個人活得精精彩彩快快活活的。而現在肚子裏的寶寶是我的寄托，媽，求求你，讓我自己做主吧。”
江母捶胸頓足，抹淚道，“早知就不讓你讀那麽多書，像你妹妹惜月那樣多好，年紀差不多了就找鄉村裏一個老實本分的結婚生娃，哪裏來那麽多波折哇！”
兩母女相對而泣，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江父的叫喊，“你們躲在洗手間搞什麽啊？菜都涼了——”
江母連忙把眼淚抹幹淨，對江惜菲說：“那些菜多數是海鮮，你就不要吃了，先回房間裏休息，我跟他們說你沒胃口不想吃，晚些我下個面端給你吃吧。”
“好。謝謝媽。”
江惜菲回房間，沖涼洗漱了，然後盤腿坐床上用風筒吹濕漉漉的頭發。這時江母推開門進來，一手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放書桌上，“先吃了吧，不然會餓壞的。”
江惜菲順從地下了床，走去書桌前坐下來，吃面。江母把房門反鎖了，然後坐在床上，長籲短嘆。哪個父母都接受不了女兒的未婚先孕，江惜菲心裏雖然是極難受，但是事已至此，只能面對。
吃完面，江母看她還未幹透的頭發，就拿了風筒幫她吹頭發，一邊說道，“惜菲，明天你一早就去你妹妹惜月家住到生下孩子吧。”
“惜月的房子正在建着呢，我去住哪裏？”
“惜月全家都在政府安排的臨時安置點住着，我去過，那些鐵皮屋裏面隔開了許多個房間，你去住沒問題的。你在媽這裏到時挺着大肚子，我們家要被全村人笑話的。惜菲，我們家丢不起這個臉！”
現在這麽熱的天氣，鐵皮屋……不過，也不能自己一個人租住在外面，畢竟随着肚子越來越大會有很多不方便之處……江惜菲咬咬牙，點頭道，“好！”
江母有自己的打算：現在女兒打定了主意要生下孩子，女兒從小脾氣犟，跟她擰不過，不如讓她生下孩子後，知道一個人帶孩子的艱辛，說不定就會改了主意，那再讓她回家來，和海軍多接觸說不定就成了，到時那孩子可以給惜月養在身邊對外說是撿的，瞞得住海軍就成了……
母女倆心中各有打算。很快就過了一晚。天還沒有亮，江母就叫醒江惜菲，連洗漱都不讓，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一手拉行李一手拉着女兒往外走出去。
“媽，這麽早幹什麽？”
江母道，“鄉下人起得早，我們只有更早一些才避開了，不然見到他們要問長問短的。”
“但是昨天才見過我……”
“我不會說你一早就坐車去城裏工作啊，笨，随便我怎麽說的，反正現在沒人見就行，我怕你不會說謊。”
江惜菲無言。
江惜月的家是山那邊，要到鎮上坐客車。她們來到鎮上時，因為太早了，還得等了大半個小時最早那班客車才開始出發。江惜菲坐上客車時，江母和她揮手，“別回來啊，好好在你妹那裏住着。我有空了會過來的。”
“媽媽保重。”
江惜菲嘆口氣，她其實已經有了足夠面對現實的心理，只不過媽媽的态度還是讓她有點小受傷，不過媽媽的想法也不能說錯，只能說媽媽是那種很傳統的人，沒有一定要求她打掉孩子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在客車上颠簸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江惜月那條村莊。此時天已蒙蒙亮了，早起的人正在熱火朝天地做着建房子的事，從發生山泥傾瀉到現在已有四個多月了，在政府的幫助和村民的努力下，已經清理了山泥，做好了山坡的加固，在廢墟上重建起一幢幢的新房子，只是新房子還只建了一半，都還未峻工。
江惜菲拉着小箱包，不停問人，才找到江惜月住的那座鐵皮屋。江惜月突然間看見姐姐，驚喜極了，“姐，你怎麽突然就來了？不用上班麽？”
“先不上班，估計我有一年半載的住你這了。”江惜菲的打算是先生下孩子，然後再用手裏的錢在這裏的縣城買個套間，請一個人照料孩子，自己則在縣城的醫院面試上班，這樣熬十多年，等孩子大了能獨立自理了，再帶孩子一齊出去大城市闖，那就是後話了。
江惜月一時摸不着頭腦，不過先按下納悶，招呼姐姐洗漱後吃了早餐，把朱婧婧和朱聰倆孩子攆出去自個兒玩泥巴後，兩姐妹再促膝談心。
聽完姐姐的遭遇和打算後，江惜月張大嘴巴，久久說不出話。當反應過來後，她張開雙手抱住姐姐，一個有力的擁抱，“姐，我雖然不贊成你打算獨自撫養孩子這個決定，但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姐，你好堅強，如果是我遇到這些破事兒，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呢！”
江惜菲苦笑，“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我也是見一步走一步。”
江惜菲就在妹妹住的那間鐵皮屋安置下來了，江惜月歉意地說：“房子還得要三個多月才能建成入住，姐，委屈你了。”
住的環境是很差，每晚睡覺熱得渾身大汗很難入睡，江惜菲覺得胎教很重要，就給錢妹夫朱磊買了一臺手機回來，晚晚臨睡前用耳塞聽手機下載的音樂，白天就看看醫書，閑暇時和妹妹聊聊天，逗逗倆外甥，幫忙做些比如做飯之類的活計，日子倒也過得很充實。
朱磊是那種悶聲不吭只埋頭幹活的人，對着江惜菲只會憨笑，相處下來一天也說不了半句話。江惜菲有時心裏想：這樣的男人實在，不會花言巧語，只不過夫妻兩人在一起時沒話說會不會太沒有生活情趣？
不過，那是妹妹的事了。
江母倒是來過兩次，兩次都是寒喧幾句後，就問江惜菲拿錢。江惜菲要為腹中寶寶的以後打算，所以第一次時只給了媽媽十五萬，江母嫌少，磨着女兒給五十萬她哥。江惜菲沒理會，江母悻悻走了。其實，那十五萬除了還那些讀書時欠債，還會剩下大半夠父母用許多年了，因為在鄉村，正常來說其實是用不了多少開支的。第二次江母又來找江惜菲要錢，江惜菲兩手一攤，說給了十萬江惜月做後繼的建房子費用，自己還了欠朋友的三萬欠款，還有二萬在手裏做生活費，其它的錢都存了定期，取不出，江母不能真和女兒反臉，又悻悻地走了。
江惜月對姐姐說：“姐，我和朱磊欠你共十七萬，我以後就算一年還你一萬，還十七年也要還完給你！”
又說：“姐，你一定不要給錢媽了，媽老是想着幫哥！也不想想她把錢都給哥了，哥又去麻雀館玩得天天不沾家！真偏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估計虐，親們有一個心理準備吧。寫完下章，就要轉換場景了，女主必需強大起來才行！
PS：陳峻的弟弟馮曉清的爸爸江惜菲的哥哥都是賭徒，還差一個就湊齊四只腳可以開臺打麻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