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夾痕
小雅帶着大寶，開着X3去了老爺子那兒。車況還不錯，連紅色的漆面都在陽光下發光。
門開了，“翟姨——”“姥姥——”見着一大一小，翟姨高興壞了，拉着大寶往裏走，“大寶也來了，我就說打電話給你奶奶，想姥姥了吧？姥爺想帶大寶去動物園。”
“姥姥——大寶可想你了，也想姥爺。”孩子的甜言蜜語就這麽簡單。
老爺子在客廳坐着，一看外孫來了高興的去抱，“哎呦——大寶又沉了，姥爺都抱不動了，今天想吃什麽？姥爺給做。”
“爸——”小雅站着恭敬的喊，5年沒見了，老爺子老了很多，背駝的很了，人也瘦了，眼皮也松了，下巴上的松皮一晃一晃的。
老爺子把大寶放下來，瞪了她一眼，“還知道回來啊？”
小雅知道老爺子心裏有氣，只是垂手聽着。
“到底是誰對不起你？全中國人都對不起你吧，你跑到美國去？……翅膀硬了，本事大了，中國這麽大容不下你，跑去留學？……還回來幹嘛？……回來兩次都不回家，這個家誰對不起你？是我還是你阿姨？……新磊在床上躺着，志成進了醫院，孩子你一天都沒管過，你還回來幹嘛？……這個家不稀罕你，滾——”
老爺子越說越氣，翟姨趕緊過來打圓場，“好了，當着孩子的面說啥呢？吓着孩子。”
老爺子趕緊收了氣，笑着摟過孩子，“來，寶兒，跟姥爺下棋……咱下……”
翟姨把小雅拉到卧室，小雅拉過箱子收拾東西，“翟姨，我跟孩子想在這住幾天，行嗎？”
“這有啥？住一輩子都行，呵呵，不回美國了？”
“暫時不回去了，剛來的路上，程大夫給我打電話了——志成同意手術了。”
“真的？你勸的？”
“恩。”
“我早就說了，只有你能勸的住。讓吳媽給你聯系吧，她不肯，還說志成不讓；我要給你打電話吧，你爸攔着，這要是你早知道了，早點回來，這會兒手術都做完出院了。”
“手術也不樂觀，他情況不好，風險很大。”小雅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收拾。
翟姨拉了小雅坐下，“你別擔心了，志成是個好孩子，好人自有好報，啊？……你怎麽把大寶接過來了？怎麽沒讓那司機送過來？”
“吳媽發燒了，我讓崔叔先送去醫院了。”
“怎麽樣了？”
“還不知道，有事了會給我電話。”
“真是一樁接一樁，你一回來就這麽多事，怪不得不想回來。”
“翟姨——之前不回來是我自己心裏過不去，現在……不管怎麽說你們都是我的家人，還有孩子，我不可能一輩子不管不問啊？”
“是啊，那你回來那邊的工作怎麽辦？”
“沒關系，這邊正好有個項目要協調，不耽誤。”
“那好，中午吃什麽？下午一塊去看看新磊吧？”
“恩……”
沒說完，電話響了，是秦雲的，“喂！”
“你現在在哪兒？我要見你！”火藥味極重。
“在我爸這兒，什麽事？”
翟姨出去了。
“你昨天在哪兒睡的？你根本沒回酒店！”
“有什麽事？”
“你林小雅夠有本事的啊？跳個舞就能把丁俊海勾到手。你很缺錢嗎？為了錢你不嫁給一個癱子了嗎？現在又缺錢了，跳個舞把那個花花公子哄上床，睡一晚上給你多少？”
“你嘴巴放幹淨點，你我只是同事關系，我去哪兒用不着跟你彙報。”
“賤貨！這會兒是同事了？你巴巴的求我給你辦出國的時候呢？你在我床上舔我腳心的時候呢？我告訴你，三八，你這種女人爺玩膩了，是你先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別怪我！”
“我現在沒工夫跟着你發瘋。”小雅直接挂了線，仰頭閉眼深吸一口氣。是啊，這樣難聽話不是第一次聽了，可從秦雲嘴裏說出來，還是讓她很心痛，上大學時候，她拿真心對他，可在他那兒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只有憐憫還有根深蒂固的鄙視；到了美國，她把他當成一種游戲，他卻步步緊逼，命令她不許幹這個，不許和那個客戶接近。是什麽讓他錯誤的理解愛情？愛是包容、奉獻、不計回報的付出，彼此的愛才能讓倆人在歲月的沉澱中相互依偎，可秦雲不懂。小雅只是在對的時間碰到了一個錯誤的人。
下午去看看新磊，周日帶孩子去了游樂園，孩子玩瘋了，也玩累了，回來的路上就睡了。沒到家就接到秦雲的電話說要見面，小雅孩子和二老送回去又出來了。
酒店前停車場，林小雅退了酒店的房，把行李箱裝到後備箱裏，拍拍手上的土，“說吧，找我幹嘛？”
“不錯嘛，睡一夜給輛寶馬。”秦雲拍着車輕佻的說。
“有事說事，我還要回去。”林小雅淡淡地看着他。
“我們倆到底算什麽？”
“同事！”
“那我幫你辦出國怎麽說？你住我那半年怎麽說？”
“辦出國我給你錢了，住半年還要房租嗎？”
秦雲瞪着林小雅，嘆了口氣，“ANCE給我郵件了，北京有項目要我過去談合同，我讓你跟我一起，ANCE同意了。”
“我走不了，你自己談吧，回頭我給ANCE解釋。”
“宏圖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了，下面就等着美國改完發過來圖紙，我們再來一趟就完了，這中間最少要半個月，你還在這幹嘛？”
“我說了我走不了！”林小雅看也不看他就走上前打開車門。
秦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後一拽，另一只手一推，合上車門。“姓丁的那花花公子就把你迷成這樣，連工作都不要了？”說完才看到她小臂上已經有了一道紅紅的夾痕，她卻不喊不哭，閉眼咬牙忍着。“這……這……去醫院吧？”
林小雅甩開他，“不用了，我還有事。”坐上車用力關了車門，踩油門倒車出了停車場。沒開出多遠，接到了酒店的電話，說她的東西落在房間了，一轉方向盤又回去了。到了房間，丁俊海卻笑嘻嘻的坐在沙發上。
“丁總？你找我？——直接給我打電話吩咐就行了。”
丁俊海含笑拉她在對面坐下，把她的右臂放在小茶幾上，卷起袖子露出那道夾痕，用棉棒沾了藥一點點的檫，最後又噴了氣霧劑，放下袖子。“胳膊原來就受過傷，更應該小心一些……我來這見個朋友，不巧看到了。”
這樣的動作，這樣的情景讓林小雅想起那個病床上的人，是他給了她滿滿的疼惜和愛，而秦雲從來就沒有過。利用也好，游戲也好，該結束了！林小雅閉了眼又睜開，站起來笑着說，“謝謝丁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林小雅——”丁俊海叫住了她，“我知道徐志成要動手術……等他做完手術，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她沒動，也沒轉身，“我和徐志成年輕時一樣，輕狂，把女人不當回事，是別人眼裏的花花公子。我不能跟他比什麽，因為我沒有比他早遇到你，但遇到你，我才知道世界原來是另外一個樣子……雅——我想這麽喊你，想每天都能這麽喊你，徐志成能給你的我一定也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會給你，只要你給我個機會。”
林小雅轉過身微微一笑，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投标，給自己一個好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