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醒
一個星期後，翟姨接到了療養院的電話，林小雅和她趕了過去。一群醫生護士從病房裏魚貫而出，一個醫生在翟姨面前停下來，告訴她們新磊醒了，顱內淤血壓迫視神經，造成暫時性的失明。
進了病房，翟姨拉了王新磊的手，“新磊——新磊——我的兒啊……你能聽見媽說話嗎？”
病床上的男人張張幹裂的嘴唇，好幾次才發出沙啞的聲音，“媽——”
“诶——你真的醒了，你可算是醒了，媽想着這輩子都再聽不到你喊我了……兒啊，你咋這麽命苦呢，好不容易醒過來眼睛還……”翟姨說不下去，抹着滿臉的老淚。
王新磊晃着腦袋，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小雅看了心裏也不是滋味，趕緊勸，“翟姨，你別哭了，哥已經醒了，這是好事，該高興啊。你這樣，哥心裏也難受啊。”
翟姨漸漸止住了哭聲，才聽到新磊微弱的喊，“雅——”
林小雅趕緊握住他的手，“哥——我在這兒，我是小雅，你女朋友。”
新磊被逗笑了，擡起手摸摸小雅的臉，“雅……漂亮……”
小雅和翟姨都笑了，“你剛醒，身子還虛呢，別說那麽多話，我們說你聽着就好了……你都睡了5年多了，我就怕你醒不過來了……對了，你還記得陪我去做圍保嗎？……那時候懷孕四個月了，現在呢？”擡頭對床尾的孩子招手，“大寶，來！”把孩子的手放在新磊的大手裏，“這是舅舅，喊舅舅。”
大寶睜着大眼睛看小雅，小雅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大寶朗聲喊：“舅舅——”
新磊笑了，擡手想摸摸孩子，孩子退了一步。
小雅趕緊拉住，“大寶是好孩子，不怕，這是舅舅，舅舅現在看不見你，讓舅舅摸摸，好不好？”小雅扶着新磊的手放在孩子臉上，“怎麽樣？我們大寶帥吧？你是不是沒沒辦法接受啊？原來還在肚子裏，等你一覺醒來就這麽大了。”
新磊點頭笑着。
翟姨也在旁邊誇孩子，“這孩子可懂事了，小雅不在身邊，跟着志成，可心疼他爸了，都會給他爸端水吃藥了；還聰明，這麽點的孩子下圍棋他姥爺都下不過他……”
正說着，小雅手機響了，出去接了電話，一會兒回來表情嚴肅，沒說話。
翟姨小聲地問，“出什麽事了？”
小雅壓低聲音，“志成那邊心源找到了，手術時間也定了，三天後。”
“這不是好事嗎？”
“手術風險很高，志成可能下不了……手術臺。”
翟姨拍拍小雅的手，“你別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
新磊用力擡頭，“徐哥？”
翟姨趕緊去扶，“先躺下，你着急也沒用啊，志成要動手術，咱們都使不上勁。”轉頭對小雅說，“前天你跟我說吳媽确診了是肺癌，還是晚期，我心裏就七上八下的。今天這邊一打電話我就害怕，沒想到是新磊醒了，現在志成又找到了合适的心源，這都是好事，你就別再跟我老太婆一樣自己吓自己了，還是趕緊去看看他吧。這一個星期光忙你那工作了，也沒去看，現在手術日子定了，趕緊去安慰安慰他，給他加把勁。”
“嗯，我一會兒去。”
今天是我手術的日子，時間定在8點半，可現在已經快8點了，怎麽一個人都沒來，只是這些護士在我眼前晃？那天小雅來了，又給我看了兩段孩子的視頻，說說她的近況，還說我手術後她不會馬上回美國，已經跟公司請好假了，等我身體恢複一些再回去上班。我問她秦雲有沒有意見，她笑着搖頭。吳媽好久沒來了，崔叔來了一趟，說吳媽不舒服。這次做完手術出院一定要多找幾個保姆，不能再讓吳媽操勞了。大寶跟小雅倒是很熟悉，可怎麽還是喊阿姨啊？見了孩子一定得管管。這些消息裏最好的就是新磊醒了，就算暫時失明，小雅也不會那麽恨我了吧？……怎麽還不來？堵車了嗎？……我跟她說不害怕，其實……她沒回來的時候，心都是木的，就想死的快點；她一回來，這麽怕死，怕再也見不到她。8點了，小雅，你怎麽還不來？我一會兒進了手術室就不一定能再出來了，你恨我，就讓我去死啊，幹嗎讓我做手術，卻連最後一面都不見？看——他們要把我推出去了，要推到手術室了，小雅，你怎麽還不來？你真的這麽恨我嗎？要是這樣，你幹嘛不讓在這等死？小雅，你怎麽罰我都行，別再逃了，這5年我受夠了，心都爛了，你還要這麽罰我嗎？那你幹嘛要回來？小雅——小雅——丫頭——丫頭……
徐志成被推出ICU，小雅、翟姨、林父、崔叔和大寶都在外面等着，蘇總和另外兩個志成的朋友也趕過來了。志成一看到衆人，就激動地落了淚，擡手在半空中抓。
小雅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我在這兒呢，別哭啊——你看，大家都來了，蘇總他們也過來了。”
志成順着小雅的手看去，朝蘇總他們點點頭，又依次看看衆人，點頭謝過，最後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拉着孩子的手看着小雅，又看孩子，戴着呼吸面罩，發不出聲音，嘴型誇張的說出“媽媽”。
小雅握緊他的手，“你這會兒逼孩子幹嘛？他心裏比你有數，你操你自己的心吧——好了，該進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是不出來，我就在這一直等。”
志成深情地看着小雅。
你等我，我一定活着出來，不管以後怎麽樣，現在我活着就能幫到你，我一定活着！小雅，你等着我，我想看到你幸福。等我！
志成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小雅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作者有話要說：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