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摯愛的婚禮
宿醉的兩個人直到正午太陽穿透厚厚的窗簾曬亮了他們屁股才頂着雞窩頭和眼屎醒過來,游魂一樣晃到衛生間洗臉。許六月按按太陽穴,是誰說啤酒喝不醉的?
符湛之耷拉着眼皮看許六月拿牙刷刷牙,嘴巴裏滋滋滋冒着白沫,舔了一圈牙齒,覺得自己嘴巴臭死了,牙齒上好像黏着厚厚一層髒東西,好惡心。他擠開許六月,占據了洗手盆前面的位置,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開心了,皺眉看着許六月:“你家沒有新牙刷啊。”
許六月指指某個角落放着的一支半舊不新的牙刷,符湛之正湊上去看,她咧開嘴說:“那是我刷馬桶的。”
“……”符湛之用兩只手掌夾住她的雙頰使勁揉搓,看她臉都被搓紅了這才解氣,哼哼兩聲用水沾濕手指在牙齒上摩挲起來。
帥哥不能不刷牙,不然怎麽随時接吻?
刷着刷着,符湛之想起了昨天那通電話,糾結了,擠了一下旁邊的許六月:“喂,你要不要陪我去參加婚禮啊?”
許六月挪得遠遠的:“不要。”
“為什麽啊?”
“叫趙嘉嘉去。”
“瘋了吧我,帶她去還不鬧翻天了。” 符湛之狠狠刷了兩下牙,手指都快被磨壞了。
許六月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讓我去被她知道會鬧得更厲害。”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啊。”符湛之嘆氣,“要不是女人多疑,你以為男人喜歡撒謊啊。”
**
許六月最後還是妥協了,她穿了件很低調的小禮服和符湛之去的婚禮。辛穎這場婚禮排場并沒有很大,她聽了一耳朵周圍賓客的八卦閑聊,原來新郎是二婚,還帶個孩子,因此辦得簡單了些。
許六月陪符湛之遠遠看着辛穎和顏值與她不太匹配的新郎站在門口迎接客人,符湛之的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深遠。
“她老了。”
Advertisement
辛穎穿着簡單大方的婚紗,臉上化着濃濃的新娘妝,看上去還是明豔照人的,但到底三十多歲的人了,能看得出歲月留下的痕跡。
再看看旁邊的符湛之,剛三十而立,大好的年紀,臉蛋看起來還是那麽年輕,即使再過十年有了皺紋,也絲毫不會影響他的市場,說不準還會成為讓女孩蜂擁而至的帥“大叔”。
想來,辛穎早在多年前就想到如今的差距了,不怪她做那樣的決定啊。
“如果她跟我在一起,會比現在年輕。就算老了,我也不會嫌棄。”符湛之淡淡笑着,好像看到自己代替新郎的位置站在新娘身邊,十分登對。
“但是她會。”女人最怕被時間追得太緊,來不及多給愛人幾年青春。
其實最好的結局是就這樣相忘于江湖,将自己最美的樣子留在他心中,又何必在這麽多年後還見上一面,面對這樣殘酷的變化呢。人變了,心也變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所以找個禿頭的來顯得自己年輕?”符湛之雙手兜在口袋裏,看着長得有些捉急的新郎,心中五味雜陳。
許六月嘆氣:“人家沒禿頭,只是頭發沒有那麽濃密。”
“女人就是麻煩,不說愛吧非逼着你說,真說了呢又不信。”要不是當年辛穎對他那麽沒信心,也不至于走到現在這地步啊。
“別算上我。”許六月說。她是最不愛聽男人那些承諾和誓言的,說的時候信誓旦旦,轉身離開時早忘到天邊了吧,還不如幹脆不要說。
符湛之瞥她一眼,笑了:“你是女人嗎?”
“哦,我是男孩子。”
“進去吧。”符湛之弓起手臂,讓許六月挽上,朝着門口那對新人走去。
辛穎看見他們的到來仍保持着大方的笑容,也沒有多言,只道了聲“來了”,就像對待其他客人一樣,只是看向許六月的時候,眼神裏有一絲羨慕以及無奈的情緒一閃而過。
**
在婚禮之前,辛穎讓人過來把符湛之叫了過去。許六月自己坐着也尴尬,便跟上去站在化妝間外面等着。裏頭隐約傳來說話的聲音,但聽不清晰。
婚禮快開始了,她估計他們說不上幾分鐘就要出來,就先去上了個廁所,誰知道出來一看,化妝間門大開着,伴娘伴郎急急忙忙地跑進跑出。
“人呢?就快開始了怎麽辦啊?”
“廁所找過了嗎?”
“找了,都找了,沒見着人啊。”
又幾個人跑過來,都說沒找到人,急得滿頭大汗。
許六月站在一邊看着他們跑來跑去,心裏陡然一驚。難道他真的要搶婚?
這想法徹底把她給吓到了,趙嘉嘉那邊還瞞着呢,這邊新娘的情況也不了解,這貿貿然搶婚的話,該掀起腥風血雨了吧?她這陪同符湛之過來的人算什麽呢,幫兇?
許六月連忙拿出手機給符湛之打電話,結果他不接!打了幾遍竟然還直接打不通了我去!這是要出事啊!她看着現場跟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的人群,自己也慌了,現在還能做啥?
她想着再等一等,再沒消息就只好自己走了。過會兒終于來人說找到了,說新娘和新郎家小孩被困在了電梯裏。
許六月跟着過去看,電梯裏傳來小孩慘烈的哭聲以及辛穎柔聲安慰的聲音。搗鼓半天,人終于出來了,小男孩窩在辛穎懷裏哭得沒力氣了,眼淚鼻涕全抹到她的婚紗上。辛穎倒是毫不介意,一直小聲安慰着男孩,直到有人把他抱過去,她才回化妝間整理衣服。
在新郎嚴厲的逼問下,小男孩才哭哭啼啼地說不想要新媽媽,想把辛穎騙走不讓她跟爸爸結婚,結果沒想到雙雙被困在電梯裏。大約是剛才太害怕,辛穎那樣溫柔對他,小孩兒雖小也是知道好壞的,這時候便軟了下來沒再說什麽不樂意爸爸結婚的話。
許六月看着這出鬧劇,心裏感慨萬千。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好在看新郎确實是對辛穎好的,辛穎也真心接納了人家的小孩,至于未來怎麽樣,就靠他們自己譜寫了。
正感悟人生的許六月猛然想到,新娘是找到了,那符湛之呢?
她又打了幾通電話,還是沒有打通,郁悶得不行,打算自己回去的時候看到符湛之奄奄一息地從男廁所出來,頓時又氣又好笑。
在廁所窩這麽久,是拉金子不成?許六月劈頭蓋臉一頓罵:“幹嘛不接電話?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符湛之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扶着許六月才站穩:“吃壞肚子了……快拉虛脫了我。發生什麽事了?我聽着外面鬧哄哄的。”
“沒事,你前女友上演母子情深呢。”
符湛之哀哀地嘆氣:“我算知道什麽叫作最熟悉的陌生人了。我跟她單獨兩個人在一塊兒,我看着她的眼睛,跟她說話,但是怎麽也找不回原來的感覺了。”
許六月想到一句話,說:“相見不如懷念。”真他媽的有道理。
她想說安慰一下符湛之,結果看他左顧右盼的,拍了一下他腦袋:“幹嘛呢?”
“找服務員,我手機掉馬桶裏了!都怪你,瞎打什麽電話。”
“……”許六月哭笑不得,“掉馬桶裏還能用啊?”
符湛之一本正經:“裏面的卡得取出來啊。”
“你不會去補辦嗎?”
符湛之“诶”一聲,撓撓頭:“好像是哦。”
“你四不四傻。”許六月嫌棄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很惡心的事,“喂,你該不會,沒沖吧?”
“沖了!”符湛之大叫一聲,又捂嘴看看四周,皺着眉小聲說,“我手機大,沖不下去!也幸好下不去,不然就堵住了。”
許六月滿腦子被屎糊一臉的手機被堵在馬桶口的畫面,看看旁邊的符湛之,頓時覺得他好臭,連忙躲得遠遠的。
因為符湛之肚子痛,他們就沒有去吃婚宴,回去時候換許六月開車,途中經過藥店就下來買藥。他們一個穿着禮服高跟鞋,一個西裝領帶皮鞋,買完胃藥相互攙扶着從藥店出來,一個沒注意便撞上了人。
許六月擡頭要道歉,看到面前的人登時就愣了,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怎麽了?”符湛之捂着肚子看過去,心裏頓時發出一陣吶喊:大事不好!“嘉嘉……”他放開許六月,伸手去拉趙嘉嘉,但她卻背過手去,一步步往後退。
“你們去哪兒了?我打你電話打不通……”趙嘉嘉咬着下嘴唇,眼眶紅紅的閃着淚光,又倔強得不肯讓掉下來,那模樣真是令人心疼,許六月看着都不忍心了。
“呃……”符湛之尴尬地解釋,“上廁所的時候手機掉馬桶裏了……”
這個理由,似乎很像在騙人?
趙嘉嘉要哭不哭的,特別委屈:“阿湛,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騙我了?我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