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喝啤酒養生

一直以來,許六月都是自己難過自己哭,第二天假裝什麽也沒發生繼續過日子。也正因為這樣,她的許多情緒散不去,積壓在心裏某個角落,越積越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炸了。

因此當她躺在床上從打麻将事件聯想到種種往事,那些不好的情緒如潮水一般向她湧來的時候,突然傳來的門鈴聲就像快被淹死時抓到的救命稻草,将她從窒息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許六月噌得就從床上跳起來,光着腳跑去開門,身上還穿着被棋牌室裏濃烈的煙味熏過的連體褲,混合着早上噴的香水以及白日裏出的汗,味道實在不好說好聞,眼妝也有些暈開了,臉上泛着一絲油光。

符湛之站在門口,舉起手中的塑料袋,笑着說:“我買了啤酒,一起喝嗎?”

許六月舔舔幹燥的嘴唇,只覺得他笑得從來沒那麽暖過。她将他讓進屋裏,習慣性地調侃:“怎麽,不去和女朋友春宵一刻?”

“腎虛,得省着點兒用。”符湛之彎腰換了鞋,從塑料袋裏拿出啤酒排排放在茶幾上,盤腿在地毯上坐下來,拍怕旁邊的位置,“過來坐。”

許六月看着他帶來的幾罐啤酒,默不作聲地去廚房搬了一箱過來,用力丢在符湛之面前,居高臨下朝坐在地上的符湛之挑了挑眉。

一箱啤酒重量不輕,往地上這麽一放,悶悶的聲響着實把符湛之吓了一跳。

“我靠,你這是天天在家借酒消愁的節奏嗎?”

許六月也在地上坐下來,拉開拉環灌上一口,頓時覺得舒爽無比:“喝酒養生。”

符湛之看着許六月貪杯那小模樣,搖着頭啧啧啧的:“人家養生都是喝點小酒啊紅酒什麽的,你喝啤酒養什麽生,酒鬼喝酒還這麽多理由。”

許六月劈手奪過符湛之手中的啤酒:“那你別喝。”

符湛之立馬伸手去搶:“別啊,我又不養生。”

“幹杯。”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茶幾上很快擺上了幾個空罐子。

符湛之特別愛看許六月喝酒那個勁兒,咕嚕咕嚕的爽快極了,哪像有的女孩抿一口還一臉覺得難以下咽的表情,簡直就是糟蹋了酒。

每人幾罐啤酒下去,臉上已經微紅。他們靠着沙發,雙腿直直地在地上伸着,左邊是穿着沙灘褲露出腿毛的健壯長腿,右邊是細細白白有着姣好曲線的美腿,兩人手裏分別拿着一罐啤酒一邊喝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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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湛之右腿往邊上伸了一點,碰碰許六月的腿:“诶,一個人挺寂寞的吧?”

感覺到毛絨絨的觸感,許六月擡腳把他的腿踢了回去,仰着脖子将手中那罐啤酒的最後一點喝下,拿着空罐子在手中慢慢轉着圈:“還好,正常時候不會。”

符湛之的臉突然在她眼前放大,眯着眼睛很犀利的樣子:“那現在,是不正常的時候吧?”

許六月看着他的眼睛,他好像能看穿她的心似的,而且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她否認不了,愣愣地承認了:“是……”

符湛之伸手掐住她的兩頰往中間捏,手上做着惡作劇臉上倒是笑得挺溫柔:“下次不帶他們玩了,看把我們六月欺負的。”

溫暖且有力量,許六月想到這樣一個形容,符湛之的話就這樣滑進她的心裏,帶起她內心些微的震動。她看進他的眼裏,他的眼睛自己會笑。

“皺紋都被你掐出來了。”許六月一掌拍開他的大手,扭開頭去。

符湛之重新坐回去,喝了一口酒,聲音低緩:“我前幾天收到了前女友的結婚請帖。”

“吳莎莎?”

“不是,大學時候的。”符湛之靜靜看着前面牆上漆黑一片的電視屏幕,仿佛透過那裏看到了過去。

許六月默默數了數,符湛之的女朋友光她知道的就有好幾個了,他現在都三十歲了,大學時代這麽久遠那得隔着多少女人啊。

“那是前前前前前前前……女友了吧。”

符湛之笑起來:“是啊,不知道幾個前了呢。”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其實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只有她一個。”

不知道誰說過,說是每個男人生命中都有一個特別的女人存在着,大多是初戀,也有比較晚遇上的,但這個女人都教會了他們很多,是他們心中的一百分,他們用全部的熱情來愛她,而後遇見的人再好,也抹不去這個女人的存在。所有的男人,無論是好好男人還是花花渣男,其實都曾經是癡情種。有的人從這個女人身上學會了愛,從此更加會愛,而有的人卻從中懂得了痛,并不敢再愛。

符湛之應該是處于兩者中間的那種,他懂得如何讨女孩歡心,也并不排斥感情的發展,但他可能再沒有以前那種熱忱與耐心,因此每段感情都難以為繼。

“你說這話趙嘉嘉得多傷心啊。”

符湛之輕輕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女孩吧……說不上來,時間還太短,順其自然吧。哎你別打岔,你知道我為什麽和……她分手嗎?”

“性生活不和諧?”

“去你的。”符湛之扭扭屁股調整坐姿,兩只胳膊肘挂在沙發上,慢慢地說起他的“一百分”,“她叫辛穎,比我大三歲,我們好的時候我大一她大四,我剛入校園正新鮮,她已經忙着在外面實習找工作了。她入社會兩年,我才念大三,還在學校裏熬夜玩游戲。都說女人比男人要成熟三歲,她本來就大我三歲,加一加就有六年的距離了。我還沒畢業她就跟我說要結婚,當時她也二十五六了,要結婚也很正常,但是我才剛剛到法定婚齡,還只是個窮學生,什麽也沒有,怎麽可能就這麽結婚呢。”

許六月靜靜聽着,符湛之喝一口啤酒,繼續說:“我就說讓她再等我兩年。其實我那個時候已經很努力了,人家在玩我在接私活賺錢,就想早點攢些錢娶她。但是她等不及,她家裏人也催她,逼她去相親,我們也因為各種原因經常吵架。我瘦下來之後就挺招女孩子喜歡的,她就老問我是不是因為變帥了選擇多了所以看不上她嫌她老了,真是莫名其妙。後來自然就分手了,她找她的結婚對象,我過我一個人的生活。”

“你以前不帥啊?”

符湛之扭過頭,拍一下許六月的腦袋,道:“會不會抓重點啊。”

許六月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堅持不懈繼續發問:“以前很胖啊?”

“咳咳。”符湛之不自覺地摸摸鼻梁,聲音弱下去,“就……身材不是那麽好啦……”

“哦……”他如果說不錯,那可能只是沒那麽好,他說不那麽好,那大概是真的很胖。許六月面上将信将疑的,心裏早就樂開了。符湛之曾經是個胖子啊哈哈哈哈,果然胖子都是潛力股啊。

符湛之又掐了一下她的臉,試圖重新将話題拉回來:“你說,她離了我不照樣到現在三十多歲才結成婚麽,如果那時候再等我兩年,說不定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噗。”許六月笑出聲來,“沒法想象你養孩子。”

符湛之不服了:“你別小看我,我很有小孩兒緣的。”

“那婚禮你要不要去?”

“不去。”符湛之跟小孩賭氣似的,“結婚有什麽好去的,離婚的話我就去笑她一下。”

幼稚。許六月懶得揭穿他,沒想到馬上一個電話打來啪啪啪打他臉了,符湛之看到手機屏幕上那串數字吓得腿都縮回來了。

猶豫了半天,鈴聲反複響着,許六月看不過去直接幫他接通了,順便開了免提。

“喂。”電話那邊的聲音很溫柔,“請帖收到了吧。”

符湛之硬邦邦地“嗯”了一聲。

兩人都沉默了,連帶着許六月也一動不動不敢喘氣。千言萬語無從說起,最終也只彙聚成一句:“你過得還好嗎?”

“我很好。”符湛之說完,又補了一句,“很多女孩喜歡我。”

……許六月滿頭黑線,感覺這個人的雙商已經無法直視了。

那邊辛穎大約也被噎住了,不知道怎麽接話,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婚禮你來嗎?”

符湛之自嘲地笑了一聲:“我來幹嘛,搶婚嗎?我可沒這麽閑。”

“我……我只是……”辛穎慌亂地說不出話來。

許六月想,她也許是後悔的吧,與符湛之說話都感覺沒什麽底氣。人的一生真的很短,轉瞬數年,當年的情侶已勞燕分飛。如果符湛之當年可以沖動一些娶了她,那也許生活會是另外一種樣子,但也可能,并沒有想象得那麽好,畢竟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誰知道結了婚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生活就是這樣,因為未知,所以充滿了無數可能性。她的未來又如何?

符湛之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去。”

挂掉電話,兩個人都不發一言,默契地開了一罐又一罐啤酒,到最後都喝多了,肚子漲得難受。許六月急匆匆地跑去衛生間接手,人暈暈乎乎的,連體褲又難脫,弄了半天才脫下來。符湛之在外面死命拍門:“好了沒啊,快點快點,我快要出來了!”

許六月解決完出來,扒着牆往客廳走去,又被符湛之拽了回去,他的手在她背後摸了半天,然後“嘶”的一聲:“拉鏈也不拉拉好。”符湛之拍拍她的背,轉身關上了衛生間的門,裏面迅速傳來響亮的噓聲。

待兩人都解決完三急問題,一個歪在沙發上一個癱在地上,亂七八糟地就這麽睡着了,茶幾上地板上堆着許多空罐子,一箱啤酒竟就這樣被他們喝得差不多了。

**

與此同時,趙嘉嘉站在許六月家樓下快等成了望夫石。她手裏捏着手機,瑩瑩的光亮中,符湛之的回複刺得她眼睛都痛了。

趙嘉嘉遠遠地看着符湛之上樓,在下面等了一會兒給他發信息問:到家了嗎?

他回:剛洗完澡,早點睡,乖。

她在下面等了好幾個小時,手機看了一遍又一遍,公雞都快叫了,他還是沒有出來。他是在許六月家裏洗的澡嗎?他睡哪裏?沙發?還是許六月的床?

伴着一聲雞鳴,趙嘉嘉疲倦不堪的眼裏終于落下一行倔強的淚,她仰頭望了望天空,長長嘆出一口氣,邁開僵硬的步子慢慢走出了小區。

作者有話要說: 掐臉動作示範o(*≧▽≦)ツ 大概就是這樣啦是不是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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