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牛羊相沖

那是一張非常豔俗的名片,背景是用長發遮住酥胸的裸女,擡頭上書“某某休閑中心”,右邊列着幾項服務,左邊寫着“24小時上門/服務”,底下還留了一個電話以及名字——月月。

而上面那個女人,容貌與許六月竟有六分相似。

許六月裹着被子去看來人遞過來的名片,臉當時就青了。符湛之在旁邊看了頓時就笑噴了。長得像也就罷了,連名字都能對上號?

“不是我。”許六月擡眼對上問話的那人,目光凜然,與名片上女人的媚眼如絲全然不同。

那人生得一張方臉,濃眉倒豎,正氣凜然,他顯然是見慣了的,沒有信也沒有不信,沖牆邊的兩人擡擡下巴:“你們什麽關系?”

“朋友。”

“夫妻。”

許六月與符湛之同時出聲,說完都一臉無語地看着對方。

方臉男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往許六月那看一眼,問一句:“朋友?”又往符湛之那看一眼,挑挑他那濃密的眉:“夫妻?”

為了防止雙雙改變說法這種蠢事,兩個人幹脆都閉了嘴不說話。

方臉男摸着下巴看了他們一會兒,忽然厲聲吼道:“身份證拿出來!”

許六月垂着眼沒動,心中猶豫,這拿了身份證會不會更确信她是“月月”了?誰想到符湛之那逗比二話不說地将兩個人的身份證都掏了出來遞過去,制服男拿着身份證看了兩眼,那笑容就更深邃了,慢悠悠的,拖着聲兒念她的名字:“許、六、月,月~月。”

許六月斜乜一眼,見符湛之在那兒幸災樂禍地笑,恨不得伸手過去掐死他。她甚至生出了同歸于盡的心,希望讓警察把他倆都抓走然後關他個十天半個月的。

方臉男擡起右手,利落地揮了一下,後面跟着的幾個人正要上來,外頭一人匆匆跑過來說:“老大,抓着了,那個叫月月的把她那些姐妹都供出來了。”

方臉男指着許六月,疑惑地看向來人:“那這個……”

“不是這個,搞錯了。”

Advertisement

符湛之見機連忙喊:“警察先生,我們有住房登記的,不信您去查!您說哪個小姐這麽傻會拿身份證登記啊?”

方臉男看看符湛之又看看許六月,那眉毛豎得更厲害了,不過态度倒是有好轉,誠懇地跟他們道了歉,帶着一群人出了房間,并給他們帶上了門。

符湛之長長呼出一口氣,轉頭去看許六月,她卻看也沒看他,裹着被子就走到床邊的行李箱旁,從中翻出睡裙和內褲出來。

“不繼續了?”符湛之探了探頭。

許六月松開手,被子從身上滑下,她背對着符湛之,肩頭、背部、臀、腿在一瞬間逐一暴露,但很快,她就利落地穿上了內褲與睡裙,轉過來看了符湛之一眼,神情淡淡,沒什麽表情,短促地吐出一個字:“滾。”

符湛之噎了一下,随即又被她掩在微透的睡裙下沒有穿內衣的身體吸引住,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輕輕喊了一聲:“六月……”

許六月懶得理他,直接往床上一躺,被子一拉,睡覺!

符湛之煩躁地抓抓腦袋,走過去一屁股在許六月床邊坐下,扯了扯被子,看着許六月的後腦勺說:“六月,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啊,咱倆好像沒一次是順利的。”

許六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沒理他。

符湛之繼續自言自語:“你說咱是不是八字不合啊?你屬什麽的?對了,是羊吧。”說完他拿着手機自己搗鼓了一陣,忽然叫道,“糟了糟了,你屬羊我屬牛,牛羊相沖啊,難怪諸事不順呢。不行不行,這事兒不敢幹,弄不好要有血光之災的。”

許六月無語了,拉開一點被子露出一雙眼睛看向他:“對,血光之災,您老趕緊回去睡吧。”再不走的話她不介意讓他見點血的,握拳!

“終于理我啦。”符湛之嘿嘿嘿笑起來,指指門外,“那我回房了?”

許六月揮揮手:“趕緊走。”

“我真回啦?”

“咚!”一記無影神腿。

符湛之癟癟嘴,從地上爬起來揉着屁股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間去了。他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四仰八叉欣賞了一會兒天花板,然後一個巴掌扇在自己臉頰上,當然,力道很輕:“叫你嘴欠!叫你回房!還八字不合呢,虧你說得出來!”

“啊啊啊啊……”他叫着卷起被子,将自己裹成個粽子,無聊地在床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終于滾累了,将臉埋進枕頭,嗚嗚地叫:“好寂寞啊……”

而另一邊,許六月得以清靜地睡一個好覺,一覺睡到大天亮,連夢也沒做一個。

**

清晨,睡在兩隔壁的兩個人早早就起來了,出房門碰頭,一個神清氣爽,另一個卻頂着黑眼圈沒睡好,晚上給憋的。

“走吧,去吃拉面。”符湛之耷拉着個腦袋,有氣無力地走在前面。

許六月對蘭州拉面并沒有什麽興趣,她本來就不太喜歡吃面,這裏的拉面再正宗,不還是拉面麽,那味道能上了天去?

他們在附近轉了轉,循着香味找到一家生意很好的店面,腳踏進去才知道,這生意真的太太太好了!滿店的人,捏着票排着隊,已經拿到面的人呼啦啦吸着面條,好像幾天沒吃飯似的。

許六月往旁邊一桌看了一眼,那碗裏滿滿當當的,盛着拉面、牛肉、白蘿蔔、蒜、香菜、辣椒,聞起來也有一股特別好聞的鮮香。

符湛之聞着味兒就已經恢複了精神,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一副哈喇子快流下來的饞樣,附耳跟許六月說:“我跟你說,正宗蘭州拉面的味道,得是外面的乘以一百!你在這裏吃過,回去以後就再也不想吃蘭州拉面了。”

他熟門熟路地去收銀臺交錢取票,然後排在長龍後面,踮着腳探頭,急不可耐的樣子。許六月跟在他後面,吸了吸鼻子,那味道确實好,混着油潑辣子和牛肉湯的鮮香。裏頭大師傅盛面打湯,動作熟練地跟玩雜耍似的。前面排到的人有的喊着“毛細”,有的說“二細”,許六月問了才知道,原來是不同寬度的面。

隊伍看着長,不過也沒有等太久,符湛之拿到面就找了地方吸溜吸溜吃起來,許六月嫌棄地吐槽:“餓死鬼投胎啊你。”

符湛之頭也不擡,嘴裏還嚼着面,含含糊糊地說:“快吃,不吃我要搶了!”

許六月撇撇嘴,挑起面吃了一口,不軟不硬,勁道恰到好處。她又舀了湯汁喝上一口,終于明白何為正宗了。外面的蘭州拉面,牛肉幾乎就是作為點綴的,那湯是放了味精才鮮,但這不一樣,它這湯應該是将牛肉和蘿蔔炖透了,鮮而不膩,加上蒜、香菜以及辣椒,混合了辛辣的味道,并不很刺激,反而是錦上添花使得味道更贊。

許六月不自覺地就加快了速度,一口一口吸溜吸溜,吃到最後還捧起碗把湯汁喝了個精光,擡起頭見符湛之得意地看着她:“好吃吧?哥不騙你,以後跟着哥,有口福。”

許六月拿紙巾抹抹嘴,朝他微微一笑,然後伸手摸摸他的頭,跟哄小狗似的:“乖。”

“……”他男人的尊嚴呢!

滿足了口腹之欲,便要做正事了。許六月的朋友發給符湛之的照片,背景是蘭州的紅城感恩寺,有些遠,但也不是特別遠。兩人便朝着那邊方向去,到差不多的距離下車,一路上走走問問,但結果并不理想,這邊多的是游客,今天來明天走的,要找一個前兩天出現的人确實不容易。

符湛之本着找人順便游玩的精神,拿着個相機左拍拍又拍拍,十足的游客模樣。許六月在後面看着,不知怎的心情就寬闊了起來,有一種出來擁抱世界的感覺。

符湛之突然一個轉身,鏡頭對準了她。

“幹嘛?”許六月淡淡問。

“嗯?不幹嘛。”符湛之認真找着角度,鏡頭裏的許六月美得不像話。

“要拍幹嘛拍,磨磨蹭蹭。”

符湛之找好角度對好焦,按下快門,将許六月收進鏡頭,然後收好相機:“少自戀了,誰要拍你啊,我在拍你旁邊那朵花。”

“……”她旁邊好像是一根草。

兩人又走了幾步,問了幾個本地人模樣的人,卻都說沒注意過有什麽畫家。正失望之際,一個矮矮瘦瘦皮膚黑黑的年輕男人朝他們走來,問他們是否在找人。

“對對,你有見過她嗎?前兩天在這邊寫生。”符湛之将砂礫的照片給黑瘦男看。那男人看了一眼就叫起來:“就是她就是她,那個畫家,我前兩天在這邊見着她了!長得那個漂亮喲。”

符湛之臉上一喜,忙接着問:“那你知道她往哪兒去了嗎?”

“知道知道,她還給我畫了張畫像呢,說要在這邊留幾天,她住的旅館還是我給介紹的,就在這附近,我可以帶你們去。”

“謝謝。”符湛之和許六月對視一眼,跟上黑瘦男。

許六月看着那男人的背影,總覺得感覺不對,這男人有些賊眉鼠眼的,別是引着他們想幹壞事吧?眼看着那路越來越偏僻,她不動聲色地揪了一下符湛之的衣角,皺着眉朝他微微搖了兩下頭。

“那個,還有多遠啊?”符湛之停下腳步問了問。

那男人也停下來,回過頭來,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有刀!”許六月輕呼一聲。只見黑瘦男右手拿了把比手掌稍大一些的刀,刀光在他們眼中一閃而過,看起來鋒利的很。

血光之災……許六月郁悶地想,符湛之真是烏鴉嘴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