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聖母病
“把錢包拿出來!”黑瘦男捏着刀,目光兇狠地看着他們。
符湛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零錢,伏低做小,跟黑瘦男打着商量:“大哥,我們是出來找人的,也沒帶多少錢,要不您先收着?”
黑瘦男哪裏信,手中的刀揮兩下,惡聲惡氣地吼道:“少廢話,錢包丢過來!”
符湛之嘆口氣,取出了沉甸甸的錢包,揮舞兩下,往自己左後側丢了過去。這一丢,把許六月和黑瘦男都看愣了。
“你幹嘛?”許六月扯了一下符湛之的衣角,疑惑地看着他。
符湛之用氣聲在她耳邊說:“等他去撿的時候,我們從背後偷襲……”
“……”許六月徹底無語了,有哪個搶劫犯有這麽傻。果然,黑瘦男不爽了,拿刀指着符湛之,吼道:“幹嘛呢!不準說悄悄話!你,去把錢包撿回來!”
符湛之聳聳肩,無奈地看一眼許六月,默默轉過身,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哼,他早就看好了,錢包邊上有幾塊板磚呢!符湛之蹲下身子,左手撿板磚,右手撿錢包,然後将左手背在身後,拿着錢包朝黑瘦男走去。
“拿去!”符湛之一聲大喝,背後的板磚就以非常快的速度丢了出去,正中黑瘦男——好吧,其實他是想砸他腦袋的,但只砸到了他的胸膛。
黑瘦男被那板磚的力量沖擊到,踉跄兩步,不禁大怒,拿着刀子就沖過來:“你他媽找死!”
許六月見狀,往邊上退了一步,等到黑瘦男怒氣沖沖不管不顧沖過來的時候,右腿一伸,就把人給絆倒了。
符湛之眼疾手快搶下黑瘦男手中的刀子,右腳往他背上狠狠一踩,差點将人五髒六腑踩出來。那男人慘叫一聲,連掙紮都沒力氣了。
接下來,兩個人合力将這搶劫犯扭送到了派出所,那裏面的警察看到這人就皺起了眉:“怎麽又是你?”
嘿,敢情還是這裏的常客啊。
那警察将視線轉到符湛之身上,他本以為會被表揚一番,誰知警察眉頭皺的更深了,厲聲訓斥他:“出來玩就別穿得花枝招展的,等着被人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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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派出所,符湛之委屈地看向許六月:“六爺,我是不是穿得太帥了?”
許六月哼唧兩聲算作回應。
“可是我找不到醜的衣服啊,好煩惱哦。”
許六月皮笑肉不笑的:“沒事,給我一把剪刀,我可以幫你剪的很醜。”
符湛之心疼衣服,趕緊轉移話題:“那什麽,我們繼續回去找人呗?”
兩人找了家小飯店補充能量,然後繼續在感恩寺附近轉來轉去地問。其實他們這麽找完全是碰運氣,別說是前兩天出現在這兒的,就是知道人家今天也在這兒也不一定能碰上。沒有了現代的聯絡方式,就等于回到了古代啥啥沒有的時候,只能海底撈針了。但功夫不負有心人,下午他們總算問到了一點兒消息。
一位穿着奇怪服飾的大媽看了照片,想起來了:“是那個斷了手的畫家吧,長得很漂亮那個?”
符湛之表情一滞,看一眼許六月的反應,這才沉着聲問大媽:“對,就是她,您知道她往哪兒去了嗎?”
大媽說:“這我哪兒知道啊。這姑娘真是可惜了,年紀輕輕就斷了一整只手臂,現在都用左手畫畫呢。我看她在這轉了幾天了,興許還在,你們再找找吧。”
告別大媽,符湛之沉默地在寺前的臺階上坐下來。許六月陪着坐在旁邊,也不說話。她這才知道砂礫那張照片為什麽看起來奇怪了。她的右邊袖管空空蕩蕩的,她以為是她長得瘦,沒想到是整只手臂都沒了。
半晌,符湛之開口了:“你不問我麽?”
許六月說:“你想說我就聽。”
符湛之目光投向遠處,眸子深沉如墨:“是我砍斷了她的手,她用來畫畫的手……”他顫着聲将過去那件事一點一點揭開,“十年前,我剛念完大一,暑假跑出去玩。當時有個變态殺人狂還在流竄,他專門找女的下手,有的被他砍了腦袋,有的砍了手腳。我想反正我是個男的,也砍不到我身上,就放心地背個包去玩了。當時我背個相機到處走,拍了不少照片,然後在一個岔道口遇到很多警察。”
講到這裏,符湛之有些講不下去了,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顫抖。
許六月忽然有些心疼。
符湛之這個人,自她認識他起,他就成天是那副嘻嘻哈哈賣蠢耍寶的樣子,最苦惱的時候無非是談戀愛不順心,哪見過他現在這個樣子啊。他整個人都仿佛陷在了過去裏,從他眼睛裏能看見苦苦的掙紮。
她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他那只顫抖的手,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手心。
符湛之轉過頭來看着她,手上動了動,将手掌朝上,手指□□她的指縫間,用了點力扣住她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繼續說:“警察給我看了一張照片,問我有沒有見過照片上的人。你知道我臉盲的,我也說不準,只好說不知道。後來我聽說,那個變态行兇時被抓住了,但是,他還是得手了……他砍下了一只手臂……”
符湛之越說越難受,帶着許六月的手貼在他的臉頰上。
四周突然變得好靜,只有鳥鳴聲聲響起。在這樣神聖的地方說出自己內心的罪惡,就像在做忏悔。
符湛之放開許六月,将相機拿下來翻了翻,然後遞給許六月看:“這張照片,就是我那天拍的。照片上的人,我還和他聊過幾句,可是我轉眼就認不出了……如果我當時能認出來,警察就能抓到他,砂礫的手也不會……”
許六月坐近了些,緊挨着他,抓着他的手道:“不是你的錯。”
符湛之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我想過無數種方式安慰自己了。我也像你這麽想過,這不是我的錯啊,錯在那個犯罪的人,我只是剛好遇上了,臉盲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要說我有錯,那麽生下那個人的母親也有錯,或者說這個社會就是錯的。甚至我都想到,如果不存在這個宇宙,那麽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他垂下頭:“但是又有什麽用呢,心裏還是過不去,還是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許六月拉着符湛之站起來,堅定道:“走吧,我們繼續去找。”找不到砂礫,符湛之這心結可能一輩子都解不了了。
然而人海茫茫,他們這一天下來,除了有人說見過砂礫之外,還是沒能找到她。他們也不知道,她到底還在不在這裏。
回到酒店,身體累心也累,符湛之跟着許六月進了她的房間,躺到她的床上,弓着身子背對着她,無力地央求道:“今天陪陪我吧。”
那聲音悶悶的,聽得許六月都無法拒絕。她心中哀嘆一聲,也躺上床,從背後攬着他。
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符湛之輕輕轉過身來,與她面對面,就那麽安靜地看着她。
他的桃花眼,此時少了一絲魅惑,沉沉的,卻反而更吸引得她看進去,看進去……許六月心中害怕,伸手蓋住他的眼。這樣下去,她覺得她可能會收不住的……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聖母病。
符湛之卻握住她的手腕拿開她的手,腦袋靠近她,嘴唇就停在離她一公分處。她看着他,屏住了呼吸。下一秒,他就親了上來。
很溫柔很溫柔的吻,他在她嘴唇上輕輕摩挲,吮吸,一寸一寸慢慢将她吞噬。
身體也熱了起來。
他的手指也在一寸一寸将她剝落,然後覆在她身上,輕輕問一句:“可以嗎?”
許六月閉上眼睛,心裏在吶喊:老子都被你扒光了還要問老子可不可以?
她不禁懷疑,這小子不是故意裝小白兔引她上鈎吧?罷了罷了,反正大家都有爽到。她雙手環上他精壯的背,往裏一收,将他拉向自己。
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與上一次不太一樣。她更敏感了,更想要他,他的每一次碰觸都讓她心顫,他的每一次沖擊都讓她魂飄。
事畢,二人相擁而眠,一覺大天亮。
第二日,繼續找人,但依舊沒結果。中午吃飯的時候,突然發現身上錢包沒了,兩個人的都沒了。許六月将包裏裏外外翻了個遍,怎麽找也找不到,幸運的是兩人的身份證和護照都被她收着放在別的地方。
“你那還有錢嗎?”
符湛之掏了掏口袋:“還有一點現金,都是零的。”
他們悲哀地發現,兩人全身上下就只剩幾頓飯錢了,而且酒店的房費也就交了這兩天的,馬上他們要露宿街頭了。
“酒店還有點押金,先去退房找家便宜的旅館吧。”許六月收拾好包,認命地往酒店方向走去。
他們好像真的有點八字不合啊,做完就出事……
兩個窮光蛋挂失了銀行/卡,退了房,吃了最便宜的一餐中飯,然後站在街頭發呆。
“要不,先回去把銀行/卡辦好了再來?”許六月盤算着,機票可以在手機上訂,留在這裏的話,沒有現金沒有銀行/卡,用支付寶應該行不通……
“不回,我們去找工作!”符湛之毅然決然地拒絕了許六月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