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保護欲

“老板,多上幾瓶酒!”安然豪氣萬千地拍了一下桌子,完了甩甩拍痛的手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舉着杯子向其他四個人示意:“來來來,大家幹一個,慶祝我們有緣千裏來相會,恩怨情仇去無蹤!”

他們五個人圍了一桌,按照逆時針順序分別是符湛之、安然、許六月、張春明、馮美女,符湛之正對吧臺,張春明在他對面,安然坐在符湛之與許六月中間的角上。

張春明早已自己幹掉了幾杯,這時候非常配合地起身擡起杯子,并挑着眉毛俯視對面坐着的符湛之,頗有挑釁的意思。

符湛之靠在椅背上,抱着胸,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眼睛一動不動地瞪着張春明,然而因為臉被打成了豬頭,并沒有什麽威懾力。

馮美女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覺得張春明帥氣得不行。所謂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雖然她還沒有嫁,但她有信心。于是她跟着站了起來,搞熱氣氛:“來來來,一起啊,大家幹杯。”

符湛之突然移開瞪張春明的視線,看着許六月笑了一下,然後拿起酒杯站了起來。

剩下一個許六月,看着眼前詭異的情形,覺得莫名其妙的,只好随大流也舉了杯。

“Cheers!”安然一聲呼喊,五個人将各自的酒一飲而盡。

像是示威一般,相對而坐的兩個男人都将杯子放得震天響,桌上的燭火噗一聲差點就給滅了,但又頑強地晃晃悠悠重新燃了起來。

安然給自己和許六月斟上酒,兩只手捏着酒杯擡到許六月面前,說:“來來,許六月我敬你一杯。你得謝謝我搶了樓天翔,讓你早日脫離苦海。”

聞言,許六月不由朝符湛之那裏看了一眼,他也正好看過來,眼睛裏有着探詢之意。

許六月別開眼,與安然碰了一下,将杯中的酒喝盡。

安然繼續敬:“再來,這一杯,祝樓天翔早日陽痿,老婆守活寡我繼續潇灑!”

“……”

喝完這一杯,安然便咚一聲趴倒在了桌上。她本來就喝了不少,借着吃麻辣燙的勁兒緩了一陣,這會兒是直接不行了。

馮美女殷勤地不斷給張春明倒酒,于是張春明也緊跟安然的步伐,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完一杯便瞪一眼符湛之,但符湛之老神在在地由他瞪,除了開始的第一杯,他就再也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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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張春明喝得頭昏眼花的,他眯着眼去尋許六月,找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就在自己的左邊。他擡起右手,一點一點接近許六月的臉。

許六月瞪大了眼,不知要不要躲,不覺朝符湛之那邊看去。

符湛之聳聳肩。人家說了要公平競争,他不會幹涉的,哼。

張春明的手終于撫上許六月的臉頰,寶貝似的摩挲了兩下,眼裏醉意朦胧的,但其中蘊藏着的愛意卻清晰分明。許六月看得內疚,便沒躲開。

“六月……”張春明打了一個嗝,接着說,“我決定了,我……我要……”

馮美女看得出神,小明哥表白的樣子好溫柔哦,好想被他表白。

“咚!”張春明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符湛之一掌扣到桌上。然後……他也醉暈了過去。

旁邊馮美女沖符湛之眨眨眼,豎起了大拇指。

幹得漂亮!

符湛之回了一個眼神,二人就此結盟,以破壞張春明與許六月為宗旨,以追求各自所愛為目标。

“哎呀,小明哥喝醉啦!”馮美女誇張地叫起來,急急忙去扶張春明,“你們繼續喝,繼續喝,我送他回去。”

別問她怎麽知道張春明的名字的!也別問她為什麽第一次見面就搞得好像很熟的樣子!一切都是為了愛!

許六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個美女之前好像還跟她說要去勾引符湛之來着,怎麽轉眼就盯上張春明了?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符湛之。

符湛之依舊聳聳肩。人家的事不要管那麽多嘛,随他們去啦。

許六月再看向馮美女的時候,人家已經快走出酒吧門口了。

許六月撫額。這效率……感覺今晚張春明難逃魔爪……雖然覺得十分不好意思,然而她還是袖手旁觀了。誰能說這一定是禍不是福呢?

符湛之推推安然,沒推醒,問許六月:“這個怎麽辦?”

許六月掏了掏安然的包,錢包裏面夾了不少紅色大鈔,看得她真眼紅。

“擡去旅館。”她才不想眼睜睜看着自己曾經的情敵住上好的酒店呢。

符湛之過去和老板打了招呼,便與許六月一起将安然帶回了他們住的那間小旅館,在旁邊給她開了一間房,直接将她丢到床上就不管了。

**

“诶,出去走走?”符湛之提議。

晚上外面頗有些涼意,兩人都在外面加了件衣服,慢悠悠地随性而行。符湛之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許六月,抱怨道:“喂,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你也不問問為什麽?”

“為什麽?”

“小明啊,他以為我在勾搭那個什麽美女的,靠,出手真狠,以前還真沒看出來。”符湛之揉了揉自己的臉,郁悶死了,這臉還怎麽見人啊。

“哦。”

“不過現在好了,美女看上他了,哈哈哈,我看他們很配啊。”

十分鐘步程處有一個小公園,他們慢慢地散步過去,然後在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

頭頂上是大樹蔓延出來的枝條,前邊是一口池塘,能聽見池邊窸窸窣窣有幾對情侶小聲說話的聲音,還有四處起伏的蛙鳴聲。

符湛之挨着許六月,抓着她的手把玩。她的手指很纖細,指甲剪得短短的,非常清爽。不知道是不是天生體寒,她的手似乎從來沒有暖的時候。他用自己大大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裹住,側頭看去,她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诶,要不要說說看那個叫什麽翔的是怎麽一回事?”

“嗯?”許六月突然回神,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反應過來,“哦,就是一坨翔,沒什麽好說的。”

符湛之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腿上,手指在她手心裏一點一點。“你這個人啊,就是什麽事都放在心裏。做朋友的,不就是在你需要傾訴的時候當垃圾桶,需要發洩的時候當沙包嘛。”

“不過是一個劈腿的渣男而已,那個安然,就是他當時的新歡,被我捉奸在床了。”許六月淡淡地說着,一點情緒也沒有,好像根本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符湛之将屁股挪遠了一些,腦袋一歪,枕在許六月的腿上,臉朝着外面,感嘆:“你可真是‘男友劈腿體質’啊,我得離你遠點兒,萬一我成了你男朋友也劈腿了怎麽辦。”

許六月眉頭一皺,手上使了點兒勁推了一把,符湛之就被她推到了地上,他還就勢滾了幾圈,然後揉揉屁股,委屈地蹲在許六月面前,跟哈巴狗一樣仰着脖子看着她:“最毒婦人心,摔壞了你的性福可怎麽辦?”

許六月懶得理他,兀自想了一會兒,突然自言自語一般地說:“如果我遇到的每個男人都劈腿,那可能是我自己有問題。”

“呸!”符湛之站起來,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許六月前方的光線,義憤填膺的,“劈腿那是道德問題,老子交了那麽多千奇百怪的女朋友也沒腳踏兩條船過啊。拿別人做自己犯錯借口的男人最渣了,應該拉去閹掉!”

“……”

許六月仰着頭,定定地看着他。雖然他講話很無厘頭,但是好像是真的在為她生氣,而且他總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安慰她,逗她開心。他其實真的是一個很溫暖的人呢。

“過來。”許六月沖他招招手,輕輕地說。

符湛之上前一步,下一秒,他的腰就被許六月腰抱住,她的腦袋埋在他的腹肌上,蹭了兩下,然後抱着不動了。

他也不敢動了,垂着的兩只手慢慢覆上她彎着的背。她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很乖,也很讓人心疼。他雖然不知道她曾經都經歷過什麽,可能不止是被渣男劈腿而已,但她這種将自己武裝起來的堅強真的讓人特別想要保護,想要告訴她,其實她完全可以脆弱一點的。

許六月埋在符湛之的身上,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聲,咚,咚,咚,一下一下,非常強勁。這種感覺特別讓人安心。她曾經用手撫在自己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然而并不強烈,弱弱的,她一度懷疑自己是沒有心的。而眼前這個男人,這樣的心跳,令她的心不禁也跟着跳得強烈了些。

四處蛙聲不絕,然而不注意的話是完全可以将其忽略的。耳邊只剩下了對方的心跳聲。

有一種情愫似乎要破土而出。

然而許六月卻有了危機感。

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沉溺。很危險。

她猛地收回了手臂,站起來往旁邊走了兩步,這才回頭對符湛之說:“回去吧,不早了。”

她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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