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人打我

相親對象叫陳景樊, 是個話不多的人, 他對季灼很有好感,努力在找着話題。季灼卻興致缺缺,禮貌地回應着。

陳景樊道:“季老師, 我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看我們。”

季灼順着陳景樊的目光看去, 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梁喆盡力垂着腦袋, 他卻一眼就認出了他。

“季老師, 你頭發上有東西。”陳景樊伸出手便要去摸他的腦袋。

季灼本來想躲開的,但是剛好梁喆看過來,季灼沒有躲。

季灼還露出一個笑:“謝謝。”

他笑起來兩個小酒窩, 眉眼彎彎, 特別好看。

陳景樊看得呆住了。

“這裏比較吵, 我們去包廂裏坐吧。”季灼道。

陳景樊有些受寵若驚, 連忙找服務員要了包廂。

等進了包廂,季灼又恢複之前興趣缺缺的樣子。陳景樊看他的樣子, 其實也猜出他對自己沒意思,但是總有些不甘心,想要再争取一下。

過了一會兒,包廂門敲響了, 兩人以為是服務員上菜,等門打開,一個長腿男人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梁喆。

隔着手機,梁喆都能感覺到那一邊兄弟的酸味和怨氣了。眼看着兩人在包廂裏待的有些久,梁喆也坐不住了, 直接敲門進來了。

“原來真的是季老師,我剛剛一直看,就覺得像,一直不敢認。”梁喆走了過來,坐在了季灼和陳景樊之間,“我坐這裏跟你們一起吃飯,不介意吧?”

陳景樊的臉上寫滿了“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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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喆爽朗地笑了兩聲:“不介意就好。”

陳景樊的眉頭微微皺起來:“你是季老師的……?”

梁喆道:“朋友的朋友。”

梁喆盯着陳景樊看了好一會兒,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的韭菜到陳景樊的碗裏。

“我懂一些醫理,看先生的嘴唇有些白,是體虛的表現,得多補補。”

陳景樊涵養再好,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梁喆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缺德,但是為了兄弟的幸福也只能拼了。

過了一會兒,梁喆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出去接個電話。”

梁喆一出去,陳景樊便松了一口氣。

沒過一會兒,梁喆又回來了:“季老師,這電話是我們共同的朋友打來的,他是找你的。”

季灼坐在那裏,沉默地看着梁喆表演。

梁喆将手機打開了免提鍵,遞給了季灼。

季灼接了過去,剛“喂”了一聲,那邊便有人說話了。

“老公,你什麽時候回來?人家在家等你都等急了,肚子好餓。”

季灼:“……”

梁喆直接噴了出來。

季灼冷靜地挂了電話。

陳景樊的臉色更加白了,他看着季灼,似乎想聽他的解釋。

“陳老師,抱歉,家裏有人餓了。”季灼道。

季灼其實已經有些後悔答應這場相親了。陳景樊是個很不錯的人,文質彬彬,很有魅力,也很會照顧人。如果早一點遇到他,季灼或許會喜歡他。但是在錯誤的時候,他心裏被一個傻子盤踞着,還沒完全趕出去,他不能用陳景樊來氣那傻子,那對陳景樊很不公平。

陳景樊勉強露出一個笑,依舊維持着紳士的風度:“我送你回去?”

“我開了車來的,不必麻煩了。”

季灼開着車回去。

季灼一進門,顧綽便從背後抱住了他,像是委屈的大狗,也不說話,只纏在他身上。

“坐在那裏。”季灼指着沙發道。

顧綽放開了他,坐到了沙發上。

他穿着白色背心、沙灘褲,腿有些過分長了,胸肌和手臂肌肉的紋理都十分明顯。

“寶貝兒,我聽你的話,沒有出門,也沒有打你的電話。”顧綽邀功道。

“在家等急了?”季灼眯着眼睛。

顧綽有些心虛,垂着腦袋,小弧度地點了點。

“肚子好餓?”季灼繼續問道。

顧綽繼續小弧度地點頭。

“顧綽,你到底想要怎樣?”季灼問道,聲音裏帶着疲憊。

“小灼,一想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心裏就很難受。我喜歡你,你別去相親好不好?我做你男朋友。”顧綽突然擡起頭,直直地盯着季灼,道。

他等着季灼的答案,心裏很緊張,喉結上下地動着,身體不經繃緊了,身上肌肉的紋理更明顯了。

季灼也愣在那裏,面色複雜地盯着顧綽,像是悲,又像是喜,悲喜難定。

顧綽最怕他這樣子了。

“我長得帥,又有錢,活又好,做你男朋友,你不會吃虧的。”

“你做我男朋友,你吃虧了?”

顧綽心裏一慌,連忙道:“小灼,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灼沉默半晌後道:“我不稀罕了,顧綽,晚了!”

顧綽傻了一下,心裏很難受。

季灼轉身就去了房間裏,顧綽起身想要追,走了兩步,突然抱着膝蓋蹲了下來。

季灼轉頭看他。

顧綽本來只有一分痛,連忙做出十分痛的樣子,直接坐在了地上,俊臉有些扭曲。

季灼這才看到他的膝蓋烏青,有些發紅,拇指也紅了,破了一些皮。

“怎麽回事?”

“小灼,我被打了。”顧綽委屈道。

“你不是說你沒出門嗎?!”季灼問道。

沒有出門怎麽被打?顧綽這傻子居然敢騙他?!

“不是,我沒出門,是它!”顧綽連忙指向門邊的那面牆,控訴道。

季灼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牆上有腳印和被踹的痕跡。

季灼深吸一口氣,忍住暴走的沖動。

這房子是季灼親自裝修的,每一處都是他的心血。他有輕微的強迫症,容不得什麽瑕疵。

“顧綽,你去把牆上的腳印擦幹淨,要是擦不幹淨,就滾出去。”季灼直接進了卧房,将門甩上了。

顧綽用臉盆裝着水,拿着刷子,蹲在牆邊,用刷子刷着牆。

顧綽看着牆上的腳印,又盯着自己烏青的膝蓋,突然生出一種“人不如牆”的悲涼感。

顧綽好不容易将牆洗幹淨了,才蹲在門口,朝着裏面道:“寶貝兒,牆已經洗幹淨了,你出來檢查。”

卧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季灼提着自己的枕頭站在那裏,那枕頭已經被壓扁了。

這是季灼之前出國花了好幾千塊買的枕頭。

“這是怎麽回事?”

“我想你,所以每天抱着它睡,偶爾揉一揉捏一捏……”顧綽的聲音越來越弱。

季灼再次深呼吸。

季灼覺得自己幾天沒回來,這房子像是被顧綽拆了一般。牆上有腳印,枕頭癟了,床被睡了一個下陷,他幾乎可以想象顧綽這幾天是怎麽癱在床上的。

季灼開始收拾房子,顧綽就坐在沙發上,像等待收拾的物件。

季灼收拾到最後才來收拾他,将醫藥箱拿了出來,顧綽連忙将腳伸了過去。

季灼直接将醫藥箱往他身邊一扔,就走了。

現在不是人不如牆,是這房子裏的任何一樣東西都不如了。

當晚,顧綽不允許上床,總而言之,他的活動範圍只劃分在沙發上,眼睜睜地看着季灼脫衣服,露出形狀美好的蝴蝶骨,洗完澡後,穿着睡袍、姿态慵懶的模樣。

季灼進了卧房,将門關上,也徹底隔絕了他的目光。

顧綽抱着那個癟了的枕頭,窩在沙發裏,手默默地伸進睡褲裏。

第二天,公司。

“顧總今天會來嗎?顧董一大早就來了,說要見他。”

朱靜靜道:“之前我不确定,但是現在我确定肯定會來。”

季老師都來了,顧總怎麽可能不來上班?

果然,等過了一回來,顧綽就大步流星地進了辦公室。

朱靜靜躲在一旁看着,雖然狀态不是很好,但是比之前好多了。這是快和好了?

朱靜靜敲門進去,轉達了董事長想要見他的意思。

董事長就是顧綽的大哥顧銘。

顧銘很忙,手下幾十家公司,所以來這裏的次數很少。

顧綽道:“我知道了。”

顧綽起身,走到了對面的辦公室,敲門進去。

顧銘被對他站着,穿着深灰色的西裝,背影挺拔。顧銘今年三十八歲,氣勢威嚴,這是出身良好、久居上位,磨砺許久才有的氣勢。

“哥。”

顧綽直接走過去,在他的對面坐着,靠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翹着二郎腿,轉動着椅子。

顧銘轉過頭,那是一張和顧綽有六分像的臉,但是不是混血,眼睛是純正的黑,眉眼頗為淩厲。

顧銘擰着眉看着他:“坐沒坐相。”

顧銘看着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就煩。顧綽被抱回來那一年,顧銘十三歲,看着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小嬰孩便心生喜愛,那時他父親還流連花叢,根本不管這孩子,顧銘長兄為父,顧綽幾乎是他教導長大的。

顧銘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教導大的孩子,竟然在花這一點上完美遺傳了他的父親。

而且,他還離譜一些,演變到居然只玩男人。

他厭惡父親,甚至還暗暗祈禱過,哪天馬上風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但是對于顧綽,不能不理會。

他的教導肯定是沒問題的,所以這問題就出在他的朋友上,為此,他沒少削過他的朋友。

奈何顧綽死性不改,恐怕是真的要像他爹一樣,老的玩不動了才停下來,回歸家庭,做個好丈夫、好父親。

想到這裏,顧銘就心塞。

“五天沒來上班了?”

“我追媳婦呢。”

心更塞了。

顧銘嗤笑一聲:“你給我悠着點,弄得人家信以為真。”

“就是真的。”顧綽道。

“等人家信以為真,要去跳樓,又得我去給你擦屁、股。”

顧綽點開了季灼的照片,走到顧銘的面前,有些想炫耀,又有些舍不得,就一晃而過。

“看到了吧?好看吧?這就是我媳婦,将來你弟妹。”顧綽道。

顧銘何等眼神,自然看到那是個長相清秀可愛的男人,無害地像只小白兔,是顧綽最喜歡的類型。

這樣的孩子,最容易被顧綽這副皮囊騙了,真是可惜了。

顧銘根本不相信這孩子能讓顧綽動真心,管的住他。

真是造孽。

“第一,別把公司弄得烏煙瘴氣;第二,別去騙人真心,把人騙得要死要活。要是這兩點做不到,粱喆是開了個酒吧對吧?我會讓他的酒吧開不下去。”顧銘撂下狠話,便将顧綽趕了出去。

看到他那張臉就煩。

顧綽想,他是真的喜歡季灼,他都從良了,他哥不相信,哪天他肯定要帶着季灼去給他哥看,證明自己是真心的。

不過想着季灼根本不理他,顧綽就蔫了。

嗚。

“季老師,我哥來了,還把我罵了一頓,求安慰~”辦公室裏顧綽完全不是顧銘面前那吊兒郎當花花公子的模樣,而像是個被抛棄的小可憐,可憐兮兮地戳着自己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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