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逸塵放學的時候就看見寧致遠在操場上打籃球。

他去得晚了,本來是沒有球場的,偏偏大少爺抱着球就上去挑釁,說三人一隊比一場,誰贏了球場歸誰。對面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主,可能也對自己的球技過于自信,就接受了戰書。誰知寧致遠一夥人打多了街頭籃球,動起手來毫不心軟,兩下就撞得對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對方想和寧致遠講規矩講道理,只得了寧致遠一臉不屑地将手上的煙灰彈到對方的衣服上,挑眉道:“你和老子說規矩?老子自己就是規矩!”

對方的好友趕緊拉着他,以免雙方沖動打起來,他們只得自認倒黴,把球場讓給了寧致遠。

安逸塵只匆匆掃了一眼,就低着頭往前走。可是寧致遠還是看見他了,遠遠地叫:“小啞巴!”

安逸塵悶頭不理,加快了步伐。

寧致遠把球扔了過來,擦着安逸塵的頭就飛了過去,安逸塵吓了一跳,耳邊還帶着球飛過去呼嘯的風聲。這要是砸到他,他就完了。

“老子叫你,你聽不見?”

安逸塵只好停了下來,寧致遠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他下手有點重,安逸塵的額頭上被彈出個紅印子,寧致遠又揉了一把,他的掌心又糙又粗,安逸塵細皮嫩肉的,額頭很快就被他磨紅了一片。寧致遠啧了一聲,收回手,說:“幫我把球撿來。”

安逸塵看了看,球飛到花壇對面去了,他只好繞了一大圈,在花壇外撿到了球,抛給了站在裏面的寧致遠。

寧致遠伸手就接住了軟綿綿抛過來的球,抱在懷裏,對安逸塵說:“去買五瓶水來。”

安逸塵抓緊了書包帶,他又不能張口拒絕。寧致遠已經背過身去,回了球場。

安逸塵只好去小賣部買水,他口不能言,只能一個勁地比劃,指了指水又比了個五。二狗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看到了他比劃的樣子,又走回了球場,湊到正在投籃的寧致遠旁邊說:“他是真的啞巴。”

寧致遠挑眉:“天生的?”

“估計是。”

寧致遠把球扔進籃筐裏:“知道了。”

“老大,沒見你對誰這麽關心過,這次玩真的?”

寧致遠冷笑:“真的假的,對我而言有什麽區別?寧昊天總會叫我娶個門當戶對的母狗,給他生一窩崽子。”

二狗沉默了一會,馮凡羽湊了上來:“喲,老大,看不出來,你打算娶母狗回家?”

寧致遠說:“馮賤人,閉上你那張臭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馮凡羽吐了吐舌頭,二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寧致遠運球,馮凡羽搶斷,他們之間過了幾招,二狗在一旁抽煙,說:“老大,你大學回京城讀?”

寧致遠說:“讀個屁。”

二狗說:“你是寧家的獨苗,你老子不可能讓你就混個高中學歷。怎麽着,哥們還等着你坐上最高的那個位置,好罩着我們作威作福呢。”

寧致遠嗤笑:“做夢吧你。老子自己都沒想過爬那麽高。”

安逸塵抱着五瓶水來了,他見寧致遠他們在說話,也沒有靠近,就把水整整齊齊地擺在籃筐下,準備離開。寧致遠說:“小啞巴,等我,一會一起回去。”

安逸塵愣了一下,有點不情願了。現在已經挺晚了,他還要吃飯,晚上還要看書的。幾天後就是一場月考,他得抓緊時間複習。

寧致遠怎麽會看不出他一臉不願的表情,他說:“怎麽?不願意?”

安逸塵站着沒動,沒點頭也沒搖頭,寧致遠知道他就是不願意。

“不願意也給我等着,你沒得選。”

說完他就自己打球去了,留着安逸塵一個人站在那兒。

安逸塵想到中午在廁所裏的事,屁股一陣疼。他最後還是選擇坐了下來,把書包墊在屁股下面,拿出作業來寫。後來天慢慢黑了,光線太暗,他沒法看書了。他就坐在球場邊打盹,肚子餓得要命,本來午飯就只吃了一點,晚上又拖到這麽晚。

寧致遠走過來,看到安逸塵垂着頭一點一點。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拿外套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在安逸塵旁邊坐下,把對方的腦袋撥到自己肩膀上。

二狗咕咚咕咚灌着水,他看到寧致遠的動作,眼珠子差點都瞪了出來。二狗咳了兩聲,說:“老大,這……?”

寧致遠說:“沒看到他睡着了?說話聲音給我小聲點。”

二狗噎得說不出話來,和一旁的馮凡羽對視一眼,兩個人都看到對方眼裏的同情之色。

寧致遠在系鞋帶,沒有看見他倆的小動作。他還打算把安逸塵抱起來,手摸到安逸塵的大腿時對方就驚醒了,那副茫然天真的模樣,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寧致遠真想把他整個兒吞進肚裏去。

他發了脾氣,推了安逸塵一把:“醒了就快走,到處都能睡着,是不是晚上欠操?”

安逸塵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把書塞到書包裏,人就被寧致遠拖了起來:“快點,磨磨蹭蹭,像個娘們似的。”

安逸塵想問寧致遠要把他帶到哪裏去,可是他沒法說話,只能被帶着上了馮凡羽那臺車。期間寧致遠接了好幾個電話,他脾氣很暴躁,動不動就要發火,安逸塵聽到他兇電話那頭的人,罵的話不堪入耳。安逸塵想如果他也被這樣把祖墳都挖出來罵,估計會想和寧致遠拼命。

而寧致遠依舊好好活着,沒人來找他拼命。

寧致遠他爸寧昊天也打了一通電話來,寧致遠這回更是火冒三丈,他沖電話那頭吼:“你這個死老頭是不是平時縱欲過度操壞了腦袋,你兒子我又不是個亂噴精液的種馬,哪來的那麽多大着肚子的女人,她們如果個個都懷了老子的兒子,老子平均一天要操上七個,你老人家金槍不倒,老子還怕腎虧呢。跟你說了多少次老子做愛會戴套,你放心,老子絕對不會給你寧家生那麽多種。”

二狗和馮凡羽在前頭哈哈大笑,安逸塵縮在寧致遠旁邊,臉都白了。

寧致遠和他做愛從來沒有戴過套。

寧致遠挂了電話,把手機甩到一邊,怒道:“不知道又是哪個賤人,到處宣揚懷了我的孩子。老子的精液這麽寶貴,是能随便射到這些母狗的肚子裏的麽?”

二狗說:“得了吧老大,你年少不懂事的時候奪了多少少女的處女之身啊,數都數不過來吧?”

寧致遠冷笑:“她們自願的,我又沒逼過誰。”

二狗說:“是是是,凡是你看上的,只要稍微透露一下你姓寧人家就會貼上來了吧。”

寧致遠哼了一聲,感到旁邊安逸塵在顫抖,他側過臉去,摸了一下安逸塵的臉:“怎麽了?”

安逸塵在害怕。

寧致遠比他想象的,或許說,比外人傳的可能還要惡劣百倍。他的家庭背景太過可怕,不是他安逸塵惹得起的。

寧致遠靠了過來,外面天黑了,車裏也挺黑的,他看不太清楚安逸塵的臉,他摸了摸安逸塵臉上的冷汗:“怎麽了?不舒服?馮賤人,停車!停車!”

馮凡羽說:“老大,這在路口呢,出車禍怎麽辦?”

寧致遠怒道:“你他媽不知道開過去?”

馮凡羽說:“紅燈呢!”

寧致遠吼:“闖!麻痹不要告訴老子你連個紅燈都不敢闖!回頭老子幫你去交警隊銷記錄。”

馮凡羽得了寧致遠保障,立刻一腳油門就闖過了紅燈。安逸塵抓着寧致遠的領子,使勁搖頭想表明自己沒事,寧致遠卻不理解。他只是說:“別怕別怕,一會帶你去醫院好嗎?”

他的語氣太溫柔了,和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寧致遠把安逸塵抱進懷裏,低頭親吻他雪白的臉。安逸塵顫抖起來,他想說這是在車上,前面還有寧致遠的兩個小弟。

寧致遠的唇太暖了,帶着拙劣的煙草味道,安逸塵從來沒被誰這樣寵愛地親吻過。

他開始感到恐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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