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天寧致遠陪安逸塵上課,醫學知識他一竅不通,還誤被大課的教授叫起來答問題,安逸塵連小聲提醒他答案這種小事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寧致遠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教授吹胡子瞪眼:“這個答案我就剛才還說過!”

寧致遠說:“我來上課又不是為了看你,是為了看美人的。”

下面一團哄笑。得知寧致遠只是來陪同聽課的外校生後,教授客客氣氣地把他請出了教室。

下了課,寧致遠朝安逸塵抱怨:“你們教授真小氣!”

安逸塵無奈地搖了搖頭。幸好下午沒課,他陪寧致遠去逛了商場,寧致遠向來是什麽衣服舒服穿什麽,睡衣什麽的更是沒有,他還理直氣壯:“我向來裸睡,你還能枕着我的腹肌,多舒服!”

安逸塵給他買了幾條內褲,昨天那條都被寧致遠射髒了,現在他還穿着安逸塵的內褲,根本包不住他那根大家夥,繃得他渾身不舒坦。寧致遠還總是在安逸塵耳邊說:“一想到穿着的是你的內褲,我覺得我磨一磨都能射了……”

安逸塵氣得想打他。

寧致遠又說:“我們倆第一次之後,你不是還留着我的內褲麽?這樣吧,這一條讓我穿幾天,留上味兒了,再讓你留着供在寝室裏。”他得意洋洋,像只給自己地盤留味兒的大狗。

安逸塵假裝沒聽見,把衣服塞進寧致遠手裏讓他去換。

寧致遠絕對是頂好的衣服架子,長期的軍事訓練讓他練就一副肩寬腰窄,四肢勁瘦修長的好身材,肌肉勻亭地覆在他的骨架上。他的站姿和走路的姿勢都與衆不同,永遠筆直,步伐穩健,帶着一股從容不迫又氣場逼人的氣質。他每一次穿着衣服從更衣室出來,都帥得讓一旁的導購員眼睛發亮。

寧致遠買了一兩套衣服就一個勁地幫安逸塵選衣服,他說:“我成天訓練,好衣服都出汗糟蹋了,幹脆別買了。你能穿的,你多買一點。”

他給安逸塵挑了寬松的長褲子,免得太緊繃的褲子太顯小啞巴的身材,又一個勁地挑那些包得嚴嚴實實的衣服,安逸塵都快被他裹成一個粽子。

最後安逸塵還是什麽都沒買,寧致遠一副委屈的模樣,他還想試圖說服讓安逸塵別在醫院裏穿白大褂。

兩個人剛進醫科大的校門,就看見洛寧遠遠地跑了過來:“逸塵!”

寧致遠的臉一下就黑了。

洛寧渾然不覺,她拽着安逸塵的手,親昵地靠上來:“你去哪了?打你手機也關機!教授讓我們去醫院幫忙啦!”

她終于看到了一旁的寧致遠:“诶,這是誰?”

安逸塵愣了一下,看了寧致遠一眼,對洛寧比劃:“一個朋友。”

洛寧看得懂手語,寧致遠當然也看得懂。為了這個他專門請了老師來學,費了不少功夫。

寧致遠心裏頓時就不爽起來,朋友?哪個朋友會和你上床做愛的?

洛寧馬上就對寧致遠甜甜一笑,想在安逸塵的“朋友”面前留下好印象:“你好,我是洛寧,是逸塵的女朋友。”

寧致遠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連安逸塵也吓了一跳,他知道洛寧喜歡他,憑着和他比較親近,平時也愛到處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只是同學之間知道他倆是怎麽回事,沒人當真,偶爾還會調侃洛寧:“安逸塵今天又沒答應做你男朋友啊?”安逸塵之前聽過也只是笑笑,但是今天這話聽在寧致遠耳朵裏卻完全變了味。

安逸塵看見寧致遠臉色陰郁,一下都忘了自己失語的事,張了張嘴,急欲辯解。這時寧致遠的手機突然響了,寧致遠接了電話之後更是臉色大變,他眼中難得竟然透出了一點慌亂,他挂了電話,神色複雜地看了安逸塵一眼,開口道:“爺爺突然暈倒了,我要回老宅一趟。”

安逸塵正要說什麽,寧致遠轉頭就走,他的腳步很快,最後幹脆跑了起來,他揚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就離開了。

安逸塵呆在了原地,直到洛寧來拉了他一把:“逸塵,你發什麽呆啊?快走啦!”

安逸塵一個下午都心煩意亂,幫護士拿藥瓶的時候差點拿錯。護士長認識安逸塵,細心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她讓安逸塵回宿舍休息,叫了別的學生來幫忙。

安逸塵回到寝室,天色還早,他本來還想看一會書,結果什麽也看不進去。他趴在課桌上,腦海裏都是寧致遠離開時的那個眼神。

——他想表達什麽?失望?難過?

可是他是寧致遠啊。

寧致遠怎麽會難過呢?寧致遠又有什麽可失望的?

一開始他們倆的關系,不就是寧致遠單方面的強取豪奪麽?安逸塵永遠都是被動的那一方,沒有寧致遠,他不會被人按在小巷子裏廁所裏甚至是學校的小樹林裏強,奸;不會生那麽多病,頻繁地出入醫院;不會到大三了,還被這人圈得團團轉……甚至還覺得自己能夠愛上他……

他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寧致遠是寧家的人,他的爺爺是将軍,他的爸爸現在成了省長,用不了多久就會回到京城當上高官,他們家的背景太深了,不是安逸塵能夠碰觸的。就算寧致遠不肯承認他是寧家的人,就算他要極力擺脫寧昊天施加于他的影響,但是他終究骨子裏的每一寸都刻着官二代的印記。

他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他不可能能夠改掉。

也許,趁着這個誤會,和寧致遠分開也好。安逸塵可以回歸正軌,過上他本該過上的正常生活。

可是為什麽心裏那麽難受?像被掏空了什麽似的。

晚上安逸塵在床上輾轉反側,枕頭上還殘留着昨天寧致遠留下的味道,這個味道太熟悉了,很多個晚上他都是聞着這個味道入睡的。安逸塵翻來覆去到很晚才睡着,夢裏他又夢見了那個在高考之前夢到過的小男孩,小男孩坐在蒲公英的花田裏,把頭埋在膝蓋裏,縮成小小的一團。

夢中的安逸塵問:“你在哭嗎?”

小男孩沒有回答。

安逸塵沒有靠近他,只是遠遠地看着。

“我好疼。”小男孩突然輕聲說。

“好疼啊……疼得快死掉了……”他捂着自己的心口,手指緊緊地掐着自己左邊的胸膛。他的手指深陷了進去,像要把心挖出來。

安逸塵猛地醒了過來。

天已經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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