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寵

厲延庭怒火中燒,走上前去一腳踹飛一個太監,将曜從地上扶起來,看見曜除了發絲亂了一點,衣裳還穿的好好的,心中稍定。

“大膽!竟敢擅闖紅鸾宮!”

慌忙追進來的蘇公公看見厲延庭的動作,厲聲呵斥,後又走到羽隆身邊,露出關切的神色。

“皇上,您沒事吧?”

羽隆好事被人打斷,臭着一張臉。

“這是怎麽回事?”

“襄王世子突然闖了進來,奴才沒攔住……”

話沒說完,羽環虛從殿外走進來,看見曜站在殿中大吃一驚。

“曜兒,你怎麽會在此處?”

曜兒是什麽鬼稱呼……

無視衆人驚疑不定的表情,羽環虛徑直走到曜身邊,伸手握住曜的手,含情脈脈的說到:“你身體不好,又不懂宮裏的規矩,怎麽能在宮裏亂跑呢?”

随即臉色一沉,怒氣沖沖的看向殿外。

“你們這群狗奴才怎麽看人的,怎麽能把曜兒一個人扔在這裏?”

一名太監從人群裏走出來,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六皇子恕罪,奴才一時不察,跟丢了曜公子,竟然讓曜公子闖進紅鸾宮裏,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太監不住的磕頭求饒,羽環虛轉頭看向羽隆,撩開衣擺跪在地上。

“父皇,兒臣沒能管好宮裏的人,沖撞了父皇,還請父皇降罪。”

羽隆看羽環虛這副作态,心情一言難盡,指着一旁美的不似凡塵中人的曜。

“他是你宮裏的人?”

“是,曜兒乃是兒臣的侍人,因着身體不好一直養在宮裏,今日侍候的奴才不盡心,竟讓他進了紅鸾宮,還請父皇念在他年紀尚小的份上,繞過他一次。”

羽隆就算再荒唐,也做不出明目張膽奪自己兒子所愛的事,只是依舊不甘心,這麽一個美人能看不能碰,簡直是天大的損失,連帶着對曜也生出了怒氣。

“你方才為何不說你與六皇子的關系,可是故意挑撥朕與六皇子的關系,引誘朕做個昏君?”

羽隆此話說的重,一不小心就要擔一個狐媚惑主的名頭,若是應下了,曜只有死路一條。

羽環虛和厲延庭臉色都是一變,得不到便毀了,這是帝王的通病,即便知道曜是他的人,羽隆又怎麽會放任曜繼續跟在自己兒子身邊。

曜神色依舊冷淡,上前兩步對着羽隆行了一禮,雪白的衣袂散開,如橫亘在天邊一抹白月光。

“曜冒犯了皇上,願領受責罰。”

一句辯駁之語都沒有,反倒讓羽隆不好發作。再看曜低垂着眼皮,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淺紅的唇輕抿着,那張讓羽隆驚豔的面孔全然都是疏離,偏偏讓人生不起厭惡之心,仿佛他本該如此高高在上,只想讓人把他捧的更高才好。

羽隆看了片刻,上前一步将曜扶起來,指腹不經意摩挲過曜皮膚,果真如玉石一般光滑,心裏倍感蕭索,就當是他無福消受了吧。

“罷了,你既然不懂宮裏規矩,往後就不要離開若虛宮了。”

羽隆最終只是罰了曜禁足六皇子宮裏,高拿輕放本是帝王常用來籠絡權臣的辦法,如今竟然用在一個男寵身上,厲延庭和羽環虛都有些心情複雜。

“這奴才連自己主子都看不好,杖斃了吧。”

說完羽隆就離開了紅鸾宮,連六皇子送來的美人都沒心思看上一眼,剩下的宮人大多跟着羽隆離開了,水洩不通的紅鸾宮很快就只剩下零星幾人。

羽環虛看向地上跪着的太監,雖然是做戲,既然羽隆下令了,這人就留不得了。

“把這人拖下去,杖斃。”

“六皇子饒命,六皇子饒命啊。”

太監驚慌失措,卻被侍衛強行拖了下去,隔得老遠都能聽到他哀嚎的聲音,權力鬥争的犧牲品,在這宮裏再常見不過。

曜望着太監離開的方向,手指碰到衣袖裏冰涼的匕首,弱者,無論何時都是生不由己,他亦如此。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宮。”

做戲做全套,羽環虛牽起曜的手朝若虛宮走去,看他情意綿綿的神情,若非知道兩人今天才第二次見面,還真的會以為兩人感情甚篤,果然,宮裏個個都是影帝。

殿門一合上,曜就抽回了被羽環虛牽着的手,羽環虛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卻并不在意,自顧自走到一邊坐下,只是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覺劃過掌心,哪裏似乎還殘存着些微的涼意。

沒了外人在,厲延庭不用再掩飾,怒氣沖沖上前一步拽住曜手腕。

“你不是連本世子都敢捅嗎?怎麽到了老皇帝面前就跟個受氣包一樣,你的骨氣那去了?”

當初厲延庭對曜用強,曜便給了他一刀,這次曜卻沒什麽反應。

一想到他要是晚來一步,曜便要被老皇帝欺負了,厲延庭就後怕不已,即便知道這不是曜的錯,厲延庭也忍不住遷怒。

“難不成你也做那飛上枝頭的美夢,想着攀附老皇帝爬上去?本世子告訴你,戲子就是戲子,你永遠也別想掙脫出去!”

曜面無表情的看着厲延庭,自己本是因為他才受困宮中,現在竟然怪自己沒反抗,還怪自己勾-引老皇帝,這是什麽邏輯?好在曜對厲延庭瘋狗屬性早有了解,并不在意。

“世子說什麽便是什麽了。”

“你——”

無論什麽時候,曜都是這副無悲無喜的表情,厲延庭厭惡極了他這副模樣,卻沒有絲毫辦法,什麽時候這張冰冷卻又漂亮的不像話的臉因為他露出一丁點其他的表情,該是何等撩人?

“你以為本世子不敢殺你?”

“世子殺了我,那今晚不就白忙活了嗎?”

“曜!!!”

厲延庭咬牙切齒,口頭上他從來讨不到好,所以更加讓人生氣。

圍觀全程兩人對峙的場面,一旁的羽環虛眼神裏多出幾分興味,現在的厲延庭那裏還有絲毫平日裏的狠戾,連口是心非的事都做的出來,看來是動心了還不自知,這位曜公子比他想象的還要有用。

“襄王世子,你再用些勁,曜公子的手便要斷了。”

羽環虛含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厲延庭回過神來,慌忙松開曜的腕,但為時已晚,曜手腕上已經多了幾條青紫掐痕,橫亘在白皙皮膚上,觸目驚心。

如此嬌弱與矜貴,果然,只有皇宮這世間最奢華的金絲籠子才能豢養這只金絲雀。

羽環虛眼神暗了暗,吩咐一聲讓人送藥膏來,指腹挖出一抹乳白的藥膏,羽環虛握着曜微涼的手指,将藥膏抹在青紫的痕跡上,再緩緩的揉散。

此刻的羽環虛垂着頭,神情專注,如同對待最珍貴的珠寶,曜目光落在他臉上,腦子裏稀少的關于六皇子的信息拼湊起來。

傳言六皇子風流多情,放蕩不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但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又一層僞裝呢?懂的僞裝的人永遠比直來直去的更難相與,一個不小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想來他接下來的日子更難過了。

上好了藥,羽環虛讓宮人領着他離開了,既然說了軟禁若虛宮,那曜就不可能再回世子府了,往後他在宮裏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六皇子的男寵。

厲延庭難得什麽都沒說,只是看着曜背影的眼神暗沉,兩人又在宮殿裏談了許久,曜不用聽也知道聊的是此次四皇子以他做局坑了厲延庭一把的事。

襄王一脈是六皇子的人,坑了厲延庭,就是拉羽環虛下水,這個仇兩人必然是要報的。

……

天黑之後,厲延庭離開了若虛宮,出了宮門。淩霄等在宮門口,身邊停着世子府的馬車,看到厲延庭出來,淩霄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又不安起來,因為他沒看到曜的身影。

“世子,曜公子呢?”

“若虛宮。”

“世子府怎麽不将曜公子一起帶回來,曜公子畢竟不是宮裏人,留在皇宮裏諸多不便。”

“若是能帶出來,本世子豈會不帶,他現在成了六皇子的男寵了。”

“什麽!”

淩霄驚訝的連尊卑都忘記了,厲延庭顯然沒心情給他解釋,自顧自的上了馬車。

“回府。”

“是”

縱然心中擔憂不已,淩霄還是駕着車回了王府。

“世子爺,您回來了,廚房準備了夜宵——”

侍女真兒的話還沒說完,厲延庭已經冷着臉走了,真兒疑惑的看向淩霄。

“淩侍衛,世子這是怎麽了?”

淩霄搖了搖頭,也繞過真兒走了,真兒想起兩人一個比一個陰沉的臉,惴惴不安的看向管家。

“劉伯,這是怎麽了?”

“世子進宮本是因為曜公子,現下曜公子卻未回來,你還不明白麽?”

管家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早點那個少年進府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世子府只怕再難平靜了。

厲延庭獨自回了小院,推開房門,房間裏只點了一盞燈,有些昏暗。

厲延庭的目光不自覺轉向軟榻,以往曜便喜歡靠在上面看書——松散的衣角垂落榻邊,泛着濕意青絲披散在肩頭,曜手臂撐在頭側,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這幅美景常常讓他失神。

有時候曜睡着了,書落在地上,都是他撿起來,再把人抱到床上去,每每嗅到他身上沐浴後的香味,撩人心扉。

厲延庭以前總覺得曜那張冰塊臉看着冷清,如今才發現,沒有曜在的地方,更是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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