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快跑!

青島,北京以南最漂亮的海濱城市!這是到達這裏的第一天,在這個美麗的城市,他們打算住上一些日子,曾黎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大海了,這一次她要玩個痛快!

“你乖乖地在車裏等我!”莊寧囑咐曾黎,“不許亂跑!”

“好!我不會跑的!”曾黎靠在副駕駛上揮了揮手上的一疊報紙。

“也不許亂動車子!”莊寧不放心地說道,真擔心她偷着開車。

“知道了!你快去快回!”曾黎未動就已經被他揭穿,忙不疊地點頭。

莊寧下了車子,又轉回來捧着曾黎的臉說:“你要是偷着逃跑,你就完蛋了!”

“我不會!”曾黎被他的緊張逗笑了。

莊寧趁機吻住她微張的嘴,舔一舔,又咬住不放。

曾黎推開他,滿面通紅地打了他一下,這可是公共場所。

“你還想要什麽?”莊寧一笑。

曾黎想了想說道:“酸奶!”

“西瓜要不要?”莊寧問。

“當然要了!要是冰鎮的就更好了!”曾黎呵呵笑。夏天吃一塊冰鎮的西瓜簡直太惬意了。

“咱們的車載冰箱太小了,超市應該有冰鎮的賣吧。你等我哦!”

莊寧笑着倒退着向路邊不大的超市走去,曾黎擔心他摔倒,沖他揮揮手,讓他好好走路。他總是把她當調皮的孩子,其實他才調皮得要命。她都是二十五歲的老女人了,在他面前還享受這種小丫頭的待遇,實在有點令人牙酸。不過這就是老夫少妻的好處,大三歲也是大。要是她嫁給左丘明,還不得天天哄着他,給他當一輩子保姆。想一想都可怕,曾黎搖搖頭,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丁零零……

莊寧的手機響起來,他有随身帶手機的習慣,這次竟忘了。曾黎随手撿起,心想自己是他合法妻子,幫他看看短信應該不犯法,萬一有急事呢,也別耽誤了。

他還能有秘密不成?

打開那條短信,曾黎愣住。

“安然新書預付款已經打到您的賬號上,請查收。”

短短十幾個字,曾黎看了好幾遍,确信自己沒有理解錯。他還在以安然的名義與出版社合作,他說過很後悔讓她當安然的,也說過再也不讓她做傀儡了,不是說一切都結束了嗎?他一直在騙她?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騙她?

他們都結婚了呀,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還瞞着她?

他還有什麽陰謀?

好奇心驅使着曾黎繼續調出之前的短信看,心怦怦直跳,生怕再看到什麽更大的秘密,只看到幾條看似平常的約稿短信。

Z!她突然想起了陳婉提到的Z,那個Z到底在不在莊寧的手機裏呢?她竟然一直沒想過這個。短信數量不少,看來他沒有删短信的習慣。曾黎繼續往下翻去,突然莊寧的手機震動了一下,緊接着是短信提示音樂。曾黎吓了一跳,迅速退出,查看新發來的短信。

署名為Z!

頓時一種眩暈的感覺沖上了額頭,她覺得自己忽然渾身都沒了力氣。

大概陳婉看到Z發來的短信的時候也是這樣無助吧!曾黎在這一瞬間才覺得自己和陳婉是站在一條陣線上的。

Z果然是存在的,她和陳婉共同的情敵。

曾黎把手機扔到旁邊的位子上。不!她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打開這條短信。莊寧還在拿安然的名義與出版社談新書出版的事。他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也許會原諒他。但是這條Z發來的短信則不同,如果打開,她和莊寧是不是就完了?

還是得看明白。如果他們是已經分手的普通朋友關系,她根本就不用這麽小肚雞腸。不看看怎麽知道呢?不看而怨恨他一輩子才是不聰明的選擇。

曾黎把手機拿回來,按了打開鍵。

“你害死了陳婉,還要再害死曾黎嗎?”

什麽意思?曾黎腦子中一片混亂,她完全被吓傻了!

難道自己錯怪了左丘明,難道一切事情都是莊寧幹的?曾黎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似乎颠倒了。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逃!逃得越遠越好!

曾黎扔下手機,推開車門撒腿便跑。

快跑!感覺中,莊寧似乎就在她身後窮追不舍。她拼盡全力向前奔跑,不能被他抓到!他英俊帥氣的臉此刻在曾黎的腦海裏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他是魔鬼,他張開嘴就能把她吃掉。

天晴朗極了,有大朵大朵的白雲飄在天邊。白衣白裙的曾黎,在空曠的公路上飛奔,仿佛一朵搖曳的白雲正在急切地想與天空融合為一。如果天空再清澈一點,空氣再濕潤一些……啊!這場景似曾相識。恍惚間,她看到了天邊的牦牛,一隊牦牛在緩緩地向前移動。耳邊再次傳來清脆悅耳的牛鈴铛聲響。那個夢!她夢到過牦牛!她要死了嗎?不要!她一點也不想和陳婉相聚!

曾黎閃身跑進路邊的樹林,很快便在綠葉的掩映下消失了。

曾黎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她倚靠在一棵大樹下,大口地呼吸,汗早已經浸濕了她的衣衫,頭發好像剛剛洗過一般。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曾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開始想接下來她該怎麽辦。

告發他嗎?

除了那條短信,她什麽證據都沒有!

但是,問題是她把莊寧的手機扔在車上了,她也沒有記下Z的手機號。

再回去拿?

她沒有勇氣,而且現在莊寧肯定已經發現她動過他的手機,她回去等于是送死。她想直接報警,可是口袋裏什麽都沒有,慌亂中跑下車,沒有錢,也沒有手機。她只有先走出這片樹林再說了。

曾黎喘了口氣,環視四周,她好像迷路了,沒想到這片樹林會這麽大。直覺告訴她,随便選擇了一個方向走下去,總是能走出去的。

口幹得要命,想一想楊梅,她吞了口口水。邊走邊找,哪裏會有什麽果實挂在樹上?

實在渴極了,她伸手揪了幾片肥厚的葉片塞進嘴裏咀嚼,青青的,十分苦,口感太差了,曾黎愁眉苦臉地吐掉。換了另外一種樹葉,抹掉灰塵塞進嘴裏,不苦,但依舊很難吃,她把葉子嚼爛,咽下不多的汁液,邊走邊吃,最後連葉子一并吃下。

她現在十分渴望一瓶礦泉水,她以前并沒覺得礦泉水有什麽好,但是現在,在她的記憶裏,礦泉水是甜的,甜滋滋的,冰涼的。

莊寧真的殺了陳婉嗎?

曾黎真不敢相信!她可是他的新婚妻子!就像現在自己的身份一樣。可那條短信說得很清楚,他害了陳婉。她發覺自己似乎一點也不了解這個男人。此刻她還能相信誰呢?

相信那個Z?也許只有她說真話!

可是,曾黎搖搖頭。就算陳婉是莊寧殺的,也許他不是故意的!或者是他們感情破裂了,或者因為別的什麽事。只是一時氣急了,人在氣急了的情況下,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她以前曾經數次想殺了《檸檬周刊》的編輯張一鳴,但又怕髒了自己的手。

殺人是肯定不對的,但是她真的要告發他嗎?他現在畢竟是她的丈夫,是不是應該先跟他談談呢?也許可以勸他去自首。

是的!是的!即便是他打開了自己家的煤氣閥門,她也必須回去和他談談,這只有一個原因--她愛他!

可是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到底是哪個方向?

天色漸漸黑了。晚風吹過密林,樹葉沙沙作響,有不知名的鳥喳喳地叫,她拽了樹枝一把,鳥撲棱棱地飛走了。她企圖尋找到正确的方向,不經意地回頭,恍惚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一晃就不見了。

“誰?誰在那?”她鼓足勇氣喊。

沒人回答。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也許是眼花了。就像她不可能在天邊看到牦牛一樣,她同樣不可能在這片密林裏看到行人。但是曾黎的心跳加速,不覺間加快了腳步。她身後的枝葉刷拉拉地響,她回頭,确實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對她緊追不舍,但是又始終保持着距離,不肯靠得太近。能辨別出那是一個人,一個穿黑衣的男人。

曾黎撒腿便跑,以她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尖銳的枝條割破了她的皮膚,她也沒覺得疼。她只想趕緊離開這座密林,甩開那個黑衣人,走到人多的地方,她便安全了。

漸漸地曾黎減慢了速度,她停下來,樹林安靜下來,沒有異響,她确認自己附近沒有別人了。黑衣人不見了,也許他跟丢了,也許他并沒有惡意。

曾黎看到一絲希望,好像馬上就能走出去了。她繼續前行,由于之前的恐懼,她并沒有覺得累,現在人放松下來,頓時便感覺到了疲憊。走不動了,只想躺下來休息一下,其實只要躺十分鐘就好了。她好想念和左丘玟一起在瑜伽館裏做瑜伽的時候,運動過後,躺在瑜珈墊上,迅速睡去,多舒服啊!

突然,一條白色的毛巾捂住了她的臉,來不及尖叫,曾黎驚恐地掙紮,但是與她相比那個人太強壯了,箍得她太緊,她無力地反抗着,恍惚間看到一條黑色的襯衫袖子。為什麽?為什麽?

她嗚咽着慢慢地倒下,綿軟得如同一只貓一樣。

入夜,沒有月光。他劃着漁船出海了,長時間枯燥的劃槳動作,他累得筋疲力盡。劃至深水處,他停下手中的槳,慢慢地起身,從船上推下一個重物,撲通一聲,沒有激起太多的浪花。船劇烈地搖晃起來,他險些跌進海裏,急忙蹲下身子扶住船舷。一聲輕輕地嘆息在海面久久回蕩,他沒做停留,抓起船槳往回劃去。

嘩,嘩,水聲綿長而憂傷。夜色正濃,人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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