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婚
“你跑到哪兒去了?”莊寧打來電話。
“我……”曾黎頓了一下說,“我出來溜達溜達。”
“我們去旅行吧?”莊寧突然建議。
“好哇!”此時的曾黎堅決異常,去他媽的詛咒吧,去他媽的噩夢吧!連左丘明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還有什麽好心軟的。這世界關心她的人只剩下莊寧一個了!
“你真答應了?”聽筒裏傳來莊寧又驚又喜的聲音,停頓了片刻他又問,“那……你能不能嫁給我呢?”
“好!”死裏逃生的曾黎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是說真的?”
“真的?”
“你在哪兒?我要馬上見你!”
“我在你門外。”
“天!”他叫了一聲,曾黎聽到他扔下手機,咚咚咚,腳重重地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很快,他拉開門,一把擁住她。
那些傳言、猜測、情殺、仇殺、人怨、鬼恨,統統去見鬼吧!以後她只想賴在他懷裏了。
“要不,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吧!”莊寧笑着說。她答應得這麽痛快,令他覺得有點不踏實。幸福是不是來的太容易了?
曾黎想了想說:“你寫一篇安然式的情書給我吧。”
“呃?”莊寧一愣,拉着她跑向書房,“我馬上寫!”
把曾黎按在書桌前,他則坐在另一頭,從抽屜裏抽出一張粉色的複印紙,拔下鋼筆的筆帽,他擡頭看看曾黎,笑着低下頭,擡筆卻又愣了半天,遲遲不動筆。
“你看着,我寫不出來!”莊寧撓了撓頭發,好像一個害羞的孩子。
“好,我不看你。”曾黎順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胡亂翻看。
莊寧斜着身子,用胳膊擋着那張紙,開始認真地寫起來。
很快莊寧便交出了情書。事實證明,那些安然的小說确實出自莊寧之手,并不是什麽陳婉的遺作。曾黎很後悔自己曾經懷疑莊寧。他失去過一次,所以才會那麽敏感,說什麽也不能讓他傷心了。
她抱住莊寧,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好好地愛他。
“永遠都不要離開我!”莊寧喃喃。
“嗯!”曾黎答應,“永遠!”
第二天,莊寧把曾黎“綁架”到民政局。手忙腳亂地給人家送喜糖,宣誓,交錢,最後領回兩個暗紅色的小本本。
出了民政局,曾黎歡天喜地地說:“想不到結婚這麽便宜!”
莊寧險些暈倒,一把摟過曾黎說:“我老婆是無價之寶!”
“那是!”曾黎十分臭屁地說。
他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你要記住,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曾黎打了他一下回道:“你才是我的人!”
“是是是!”莊寧笑,捏了捏她的手問,“你餓不餓?我們吃點東西,然後去采購旅行用的東西吧?”
“直接去買東西吧!我要買帳篷!”曾黎對接下來的旅行滿懷期待。
莊寧笑道:“好!那婚禮就等旅行回來再安排?反正婚紗酒席預定也需要時間。”
曾黎建議:“我們只請幾個好朋友吃頓飯吧!我可不想搞得盡人皆知。”
“聽你的!”莊寧微笑着答應,“什麽都聽你的!”
出發的那天早晨,天氣不冷不熱,有些微風。莊寧正在往車廂裏塞行李,曾黎則笑呵呵地垂手站在一旁,似乎什麽忙都幫不上。遠處一前一後走過來兩個人,是左丘玟和陳狄趕來為他們送行。
“祝你們幸福!我……”才說了幾個字,左丘玟便熱淚盈眶,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為自己的死黨高興。
曾黎擁住她,拍了拍她的背,然後推開她,擡手抹去她的眼淚說:“謝謝啦!你也要早點找到你喜歡的人哦!”曾黎說完看了旁邊的陳狄一眼,他們兩個站在一起還真是十分般配,一個俊朗,一個柔美,無奈陳狄早已經有了意中人。
“路上小心,慢點開。”陳狄勉強地笑笑,似乎在為這次暫別感到不舍。
“好好的!”莊寧微笑着回給他三個字。
陳狄拍了拍莊寧的肩膀,沒再說什麽。
“陳大哥,回來再聚吧!”曾黎轉過頭又對左丘玟說,“你幹嗎呀?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要是嫉妒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左丘玟眼淚不争氣,但嘴上不肯認輸,嘟囔道:“誰嫉妒你了?在外邊好好玩,最好抱着孩子回來!”
“瘋癫的女人!”曾黎沖她揮揮手,歪頭對着莊寧不好意思地笑,一臉的羞澀。
莊寧捏了捏她的臉頰,抿着嘴與她站在一起沖朋友點點頭。兩個人上車,莊寧啓動了車子,最後一番道別過後,他們出發了,接下來便是令人期待的蜜月旅行。淘氣的胖貓二鍋頭從後座的車載冰箱上跳下來,爬到曾黎的腿上。
“乖!二鍋頭真乖!”曾黎輕輕地摩挲它的頭。
喵嗚,它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地在曾黎的手掌上蹭來蹭去。
車子漸行漸遠,留下兩個并不熟識的人,對望一眼,點點頭,然後各自揣着心事轉身離去。
左丘明呆呆地站在角落裏,他看見了曾黎的微笑,她自始至終都在笑,應該是幸福的吧。他終于還是沒能勝過莊寧那個老男人,他有什麽好呢?
曾黎怎麽會選擇他呢?
還有他那丢人的姐姐,給人家送行還哭得稀裏嘩啦,明擺着就是對莊寧不死心,連三歲小孩兒都看得出來。
他沒有鏡子,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刻的臉色有多麽難看。
收音機裏播放着歡快的音樂,莊寧一邊開車,一邊和曾黎說話。他們不缺音樂,不缺少話題,也不缺少快樂。他們一路向南,沒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想一起看看沿途的風景。
曾黎不會開車,很快她就坐不住了,開始躍躍欲試享受駕駛的樂趣。莊寧拗不過她,行到開闊處,便手把手地教曾黎開車,曾黎的學習能力很強,很快便能平穩地駕駛了,但是莊寧絕對不允許她上路,畢竟這可不是公園的碰碰車。曾黎嚷着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去考駕照。莊寧也樂得看她撒嬌耍賴,只是沒駕照,上路免談。
一起拉着手下車在附近散步,呼吸新鮮空氣,看夕陽西下,躺在大片的草地上看天上的白雲緩慢地飄移。天黑,便投宿旅館。
“我們有證兒!”這成了曾黎的口頭禪,每次都十分誇張地把兩個人的身份證和結婚證拍給前臺的服務員,忍不住想向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幸福。莊寧越發覺得她可愛,他說過就是喜歡她的小虛榮。
原來生活也可以是這樣悠閑自在的。
這些年一直在鋼筋水泥的封閉空間裏趕稿,莊寧覺得自己未老先衰了,肩頸已經僵硬得不像樣,做一點家務便覺得渾身疼,打籃球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偶爾被陳婉拉下樓去公園散步都覺得奢侈。陳婉去世後,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将是灰色的。如今有曾黎陪伴,他還真是個幸運的人
這是曾黎夢寐以求的生活,她覺得自己要飛起來了,特別是握着方向盤的時候,似乎已經能駕馭整個世界了,心情開闊得像海一樣。
莊寧開車開累了,就靠在椅背上休息一會兒,供曾黎參觀睡容。
曾黎把音樂聲音調小,音符在車廂裏輕輕地流淌。她歪着頭看着莊寧熟睡的臉孔,露出一抹微笑。她終于找到她的白馬王子了,比她想象得還要帥,還要優秀百倍。真的要與他攜手走一生了嗎?有一點倉促,心中還有一點隐隐的不安。但是沒什麽,有時幸福就是這樣陰錯陽差、突然而至!她該學會接受。
曾黎輕輕地拉起莊寧的右手,他反握住她,與她十指相扣。手背上的傷疤已經變得很淡了,他一直堅持在用對付疤痕的藥膏,他是個很在意自己身體的人。
想起去年夏天她制造的那場改變她一生的車禍,近得好像是昨天的事。
轉眼,她與莊寧已經相識一年了,疤痕都淡了,傷痛也一并過去了。
左丘明,那個稚氣未脫的孩子也在慢慢地學着長大。她記恨他嗎?說不上來。大概他做什麽,她也不會恨他吧。
總之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她就要過全新的生活了。她的他有一雙溫暖的手,和寬厚的肩膀,以後就有人保護她了,她什麽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