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聽戲
紀林遠的手機聲音調得很大, 就算沒開外音，顧明玉也聽了個大概，喊了半天總算讓他注意到, 顧明玉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你最好不要這麽做。關老三性格陰晴不定, 誰也不知道你給他打電話的結果會怎麽樣，不如……我給他打個電話？”
紀林遠卻是說什麽都不同意, 他本就不願顧明玉再跟關敬接觸，現在因為他的事情, 明玉要去求關老三, 紀林遠就覺得心頭冒火。
顧明玉見勸不下, 心頭也是擔憂，不是他不相信紀林遠，而是關敬和小少爺的圈子真不是他們這個階層能碰的, 就算不公平又怎麽樣，人家想弄死他們還不是一念之間。
挂斷電話後，顧明玉老老實實把事情跟顧懷立說了一遍——當然，隐下了某些關鍵點。
顧懷立沉吟片刻, “你跟方小少爺關系不錯？”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顧明玉摸了摸鼻梁，小少爺對他确實不錯，但那種身份地位的人, 顧明玉很難确認他真心假意。
“跟那類人相處，不管你心裏怎麽想的，都得當他是真心。”顧懷立說了這麽一句，“現在你給方小少打個電話, 把我剛才告訴你的事情跟他說。”
“爸？”
“只是個很快就能人盡皆知的消息，就算你不說，他們最多遲幾天也能知道。但如果你聽到消息就巴巴地告訴人家，效果自然會不一樣。”
“可是這樣，您同學那邊——”
顧懷立樂呵呵地笑了：“電話是你打的，我可不知道，咱們各交各的朋友，我也不能阻止你偷聽我電話不是？”
顧明玉斜了他一眼：“我知道了，咱家牆頭的草随風飄是吧。”
“臭小子，你就編排你爸吧，”顧懷立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随即正色道：“咱們跟那些龐然大物比不得，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活法，不站隊是最首要的，要不然一個不好，這草就得被人拔了，懂嗎？”
“我知道了。”顧明玉點點頭，心裏對這種事情也有些厭煩，更堅定了以後絕對不入體制的想法。
“等你把這事說完，就可以提一下小紀和關老三了——”
“爸，我又不傻。”顧明玉翻了個白眼，父親這樣大費周章，除了想讓他賣小少爺一個面子，最主要的還是釜底抽薪目标直指關老三。
“關老三不是好人，明玉你可別再跟他扯上關系。”
“好……”
關敬今天心情很不好，大早上遇見小少爺被狠狠罵了一頓，之前小少爺下了禁令不讓他去見顧明玉，關敬沒忍住，偷偷去了兩次。
一次是年前，本來是想着快過年了，明玉第一次離開家，心裏估計會不好受，才想着去陪陪他。第二次是明玉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關敬怎麽也不想缺席。他又沒耍什麽手段，本以為小少爺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不想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落他的面子。
關敬奈何不了小少爺，也無法對明玉生氣，幹脆就把氣全都撒在紀林遠身上，一出門他打了個電話，氣順了不少，開着車往位于城郊的別墅去了——心情郁悶，打算開個派對鬧一通。
然後關敬就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在他看來紀林遠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明玉又遠在老家，就算知道紀林遠被打的事也是很久以後了，何況紀林遠不一定就能猜到打人的是他——關敬不知道紀林遠人際關系簡單，稍微一想就想到是他——大概是他們對對方的厭惡都太過明顯，紀林遠一看到那夥搗亂的人，第一反應就是關敬派來的。
關敬早就忘了他打那個電話的事，邀了幾個好友，開了兩桌圍着砌長城。他今天手氣很好，一口氣連胡了四把，手機響起時他正好胡了第五把。
“杠上開花十三幺！拿錢拿錢！”關敬叼着煙頭，手臂伸長撈着桌上的賭注，眼裏滿是興奮。
跟他對家的甘平是關敬贏了幾把他輸了幾把，總覺得這家夥出老千，撇了撇嘴道：“得了，快接電話吧，別是方家小少爺，等下接晚了又得挨罵。”
關敬揚起的嘴角瞬間耷拉了下來，一張臉陰郁得不行，看着甘平的眼中滿是森寒。
甘平跟他多年老友，連對方最糗的事情都知道，自然不會怕他，“我說老關你丫這幾年越活越回去了，要放在五六年前，你看上誰哥幾個給你找個麻袋套了，直接扛床上了事，完了人要不樂意又能怎麽樣？誰還沒個親人朋友——”
“閉嘴。”關敬的臉色變了，盯着甘平沉沉地開口，“今天這句話就當我沒聽過，再有下一次……別怪我不念舊情。”說罷關敬拿起手機，對安靜下來的衆人道，“對不住接個電話，你們慢慢玩。”他拍了個侍應生的肩膀，讓他替他，一邊接通電話一邊站起來往外走。
甘平眉頭緊皺，也跟着起身往外走，“說真的，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不是沒見過幾次，怎麽突然間這麽上心，老簡也跟着你一起發神經。不就是個小孩麽，我看着也就長得好看點，其他沒什麽特別的，人倒是清高得緊，就算攀上了小少爺的路子，難道小少爺還會護他一輩子？要我說只需要弄點小少爺厭惡的東西，只要他沾了，小少爺就絕不會再護着他，到時候還不是你說了算？”
關敬對那個電話并不在意，只是不想跟甘平鬧才走出來接電話，聽到甘平的話他哪裏還有心思聽電話，只見他轉過身一把揪住甘平的衣領，将他狠狠掼在牆上。手裏的手機落在地上摔碎了屏幕他也不關。
關敬的眼睛宛若猛獸般死死地盯着甘平，如毒蛇吐信般嘶啞地說：“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跟你翻臉——”
甘平哪裏料到他反應這麽大，心裏又委屈又納悶，也是氣得不行，一把扯開他的手狠狠推了一把，“行！你特麽這是要美人不要兄弟！也是，你送上門讓人玩人家不要，還腆着臉巴巴地勾搭人，你自己愛犯賤就去犯賤吧，老子不伺候了！”
關敬眼裏蹿起一股怒火，被戳中痛腳讓他失去了理智，上前一步揚起手扇了甘平一巴掌，“我犯賤那你又怎麽樣？每天撅着屁股上讓不同的人艹，你特麽也不怕得艾滋！”
“老子得艾滋也不關你的事！老子樂意！”甘平想也沒想反手也是一巴掌，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千人睡萬人騎的biao子！”
“你還沒人想騎呢！讓你跟我健身你懶，幹巴巴沒二兩肉，屁股不翹胸不大，誰看得上你啊！”
手機摔地上開啓了外音，對面的紀林遠：“……”
瑟瑟發抖的混混頭子：“……”
——大型姐妹撕逼現場。
甘平力氣大，關敬手段多經驗足，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很快就被聞聲趕來的衆人給攔了下來。
甘平嘴角烏青，鼻孔流血——關敬街頭混混出身，扣鼻子戳眼珠踢褲裆用得溜，甘平沒讨到半點好處，不過關敬也差不多，他雖然兇名在外，但那些更過分的手段也沒敢往兄弟身上用，甘平壯得跟頭牛似的，害得他也挂了彩。
甘平放話要跟他絕交，然後一聲不吭地扭頭就走。
關敬把別墅裏的人全都趕走，然後一個人在別墅裏發洩，摔了手邊所有能挨到的東西。
紀林遠一臉懵逼，他這才知道關敬竟然是gay，而且對明玉有企圖——不知道為什麽知道這點後，紀林遠心裏非常窩火，滿腦子：他也配？！
“我……兄弟，我、我看我還是跑路吧。”手機是混混頭的，也是他自己剛才要求要聽的，如果被對面的人知道——
“喂？喂？哪個兔崽子在說話！？”
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混混頭頓時吓得腿都軟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紀林遠抽着氣小聲說：你沒挂電話？！
“你特麽誰啊？”關敬砸累了坐在地上休息，屁股剛好壓到了他剛才摔壞的手機，屏幕已經全黑，看不到上面的內容，他剛把手機拿起來，就聽到裏面傳來說話的聲音，臉色黑得可怕，一字一句地說，“剛才的事情你都聽到了？”
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怎麽辦？’混混頭吓得屁滾尿流聲音都不敢出。
紀林遠看了他一眼，手指按在了挂機鍵。
“嘀——”
電話挂斷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麽挂掉了！！那不得更生氣了！”
“不會，他不知道我們是誰。”
“有來電提醒呢，怎麽會不知道！”
“他剛才不是說了嗎‘哪個小兔崽子在說話’，後面又問是誰，說明他看不到來電提醒，可能手機在剛才打架的時候摔壞了。”紀林遠耐心地跟他解釋，好像沒注意到不小心罵了人小兔崽子。
混混頭松了口氣，拍了拍紀林遠的肩膀一臉崇拜地看着他：“不愧是高材生，反應就是快。”
混混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不是剛才那個號碼又是哪個。
“卧槽！我還是溜吧！”說完招呼一衆弟兄，轉身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