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喂(2) (1)
自從那晚和黎若筠聊過生子問題,并且看了好幾個小時的育兒手冊以後,易子悠陷入了一個魔障,那就是,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聯想到孩子。
比如那天,顧梓修問:你覺不覺得卧室裏的燈光偏刺眼?要不要換盞燈?比較護眼。
放在以前,易子悠的第一反應絕對是:你覺得眼睛不舒服嗎?那換吧,我明天就打電話聯系。
但是現在,她的反應卻變成了:啊,那換吧,以後有寶寶了,對寶寶眼睛不好。
這,就是顧梓修不!想!生!小!孩!的!原!因!
從前,他是她心裏的第一,但是如果生了孩子,他說不定就會成為第二,不,看她現在的狀态,他是鐵定要變成第二的了。
幸好,老天有眼,或者說他聰明過人,每次都能在不讓她起疑心的情況下躲過危險,結婚也快一年了,易子悠的肚子,還是平安無事。
但是久而久之,每次提起孩子問題時他轉移話題的态度、每次非安全期時他異常繁重的公務,總還是慢慢的會讓她明白一些事情。
不喜歡把疑問悶在心裏,所以她直截了當地問過他“為什麽不想生孩子”這個問題,顧梓修也是很直截了當、毫不留情地回答了她——
“如果你能保證,kiss的時候不會因為聽見孩子的哭聲就停止,那我們就生。”
易子悠在他了然的眼神下忐忑地思考了三分鐘,腦子裏設想了不下十種場景,最終選擇了……閉嘴。
但是,強來不行,還有一種方法,叫做潛移默化。
聽說最近新出了一部電影,叫做《寶貝》,看官方介紹,講的是一位母親難産去世之後,父親獨自一人撫養懂事的兒子長大,期間遭遇了一系列或爆笑、或感人的故事。易子悠覺得,如果帶顧梓修去看,或許,他可以受點感動,電影裏那個異常懂事、事事為父親着想的孩子,或許可以勾起顧梓修內心的那一點點父愛。
于是,在一個周末,易子悠難得地拖着顧梓修來到了市中心的電影院。
這是他們從認識以來,第二次進電影院,第一次的經歷可謂慘不忍睹,幾乎成為易子悠的一個惡夢,所以易子悠只能暗暗希望,這第二次,可以順順利利。
“你在這兒等着吧,我去買票。”因為內心有着小心機,所以易子悠表現得格外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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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梓修伸手拉住了她,道:“你坐着吧,我去。”
“呃,也行,那我去買吃的,你就買兩張《寶貝》的票。”
“《寶貝》?”顧梓修疑惑地側頭看了眼旁邊的宣傳屏,頓時心裏了然,笑着回:“這是愛情片,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吧?”
“呃,難得也要換換口味嘛。”突如其來的有點心虛,易子悠撓了撓後腦勺,飛快地跑了。
顧梓修無奈輕笑,乖乖地排到隊伍最末端,側頭看着遠處眉頭緊皺想着吃什麽的身影,心裏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在看電影前,都不查一下簡介的嗎?但是轉念一想,又滿意地挑眉。易子悠,你是想通過電影讓我改變想法嗎?但是,恐怕,這部電影只會讓你改變想法。
穿着高檔定制的黑色西裝、身材挺拔、站在隊伍的中央比前後都高出一頭的顧梓修,顯得異常得格格不入,甚至還可以隐隐約約地能聽見身後有兩個女人在對他指指點點。雖然知道這種指點是正面評價,但還是令他覺得無比不自在,這也就是他不喜歡來這種地方的原因。
嘆了口氣,假裝沒聽到,默默地期待前面的人可以快一點。
“還沒排到啊……”易子悠抱着爆米花,拿着一杯可樂和一杯咖啡回來,看到他前面還有大概三四個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顧梓修無奈地低笑,順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咖啡,還隐隐約約飄散着咖啡的香味。原來她還記得,那年進電影院的時候,她說他:“看電影就應該可樂配爆米花啊,咖啡算什麽鬼啊!”
那時他不甚在意地回答:“我不喜歡喝可樂,太甜了。”
那時他不過不經心的一句話,原來她記到了現在。
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哀嘆聲,易子悠本能地望去,捕捉到兩個學生樣的女生好奇而又遺憾的目光。十六七歲,不過高中的年紀,不施粉黛的青春臉龐,正如那時候的她。
“藍顏禍水。”易子悠了然地收回目光,低低地笑斥了一句。
顧梓修笑着把她摟進懷裏,低頭開玩笑地說:“你應該感到自豪,六年後的我,風頭依舊不減當年。”
買了票,入了場,一切都很順利,易子悠一邊看着屏幕上的片頭,一邊用餘光打量着顧梓修的表情,心裏還為想出了這麽個好辦法而感覺到有些得意。
易子悠剛開始還興致勃勃,但是越看下去……越覺得……不太對啊。
電影開始十分鐘左右……男女主角相逢了。二十分鐘左右……戀愛了。三十分鐘左右……懷孕了。五十分鐘左右……難産了。六十分鐘左右,女主去世了。七十分鐘左右,男主走出傷痛,帶着孩子遠離家鄉。剩下二十分鐘,男主經歷了找工作處處被拒、被懷疑拐賣兒童被抓等等一系列糟心事,最後,終于在一位好心老板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份安穩工作,和孩子過上了穩定的生活。
。。。
電影結束了,易子悠愣了很久很久。所以,重點呢?!孩子與父親之間感人的深情呢?父親困苦之際,孩子給予的巨大的激勵呢?為什麽整部電影三分之二的部分都在講父母之間戀愛生子的過程,生下三分之一也只突出了父親艱苦奮鬥的過程?
孩子……原來只是個打醬油的?!
易子悠太過震驚,以至于完全沒從劇情裏醒過來。這電影,已經不能用爛來形容了,完全是網騙啊!!!
因為太過氣憤,易子悠在離開的過程中表情一直不太好看,心想着一定要上微博給這部電影打個大大的零分!這麽欺騙消費者會遭報應的!
“別氣了,我早就說過了,這是愛情片。”顧梓修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笑道:“你不會不知道愛情片是什麽意思吧?”
“我……”易子悠想了想,電影院對這部電影的歸類,貌似确實是愛情片。她之前太激動,完全沒注意這個細節,但是!“可是官方簡介明明說重點是後面的父子親情!”
“官方簡介這種東西,就跟瘦身廣告似的,你覺得可以相信?”
“呃……”易子悠想了想,也是,這年頭任何官方說法,十有*都有摻假,可是這是電影啊!連電影簡介都要摻假?哦不對,這年頭,打父子牌的節目,像什麽爸爸去哪兒啊,都火了,難怪電影也要搞這一套。
就當吃了個悶虧吧,易子悠郁悶地想,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挽住顧梓修的手臂,輕輕地甩動,笑着道:“那個,雖然是愛情片,但是你難道不覺得,最後的父子情,很感人嗎?那個小朋友,很乖對不對?”
“父子情感不感人我不知道,但是中間段女主角難産的部分,很吓人。”顧梓修的表情,又像開玩笑,又不像開玩笑,聽得易子悠也是一愣。
完了,她是不是更沒希望了?
易子悠簡直欲哭無淚,他怎麽就這麽會抓重點呢?!
☆、第 36章 喂(3)
看完電影出來,為了排解剛才的郁悶心情,一向視逛街為現代十大惡刑之首的顧梓修很難得的,決定陪她去逛逛街。
女人嘛,絕大多數的女人,都是如此,只要有街逛,心情就會好,況且身旁還有一臺自動提款機。所以即使是一向自诩節儉的易子悠,逛完街之後,也是滿血複活了。
在商場裏完全沒注意時間,兩人一出大門,才發現天都已經黑了,易子悠摸了摸肚子,感覺餓得有點開始咕嚕咕嚕響了,看了眼周邊的建築,提議道要不要找個餐廳吃點再回去。
顧梓修點了點頭,把手裏的三個袋子扔進後車廂,坐進車裏,側過身,順手幫她系好安全帶,體貼地問道:“想吃什麽?”
“呃……”易子悠開了車窗,往周圍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那個之前去過的東九餐廳,于是便指了指那個方向,提議道:“那個餐廳的牛排挺好吃的,我上次吃過,你要吃嗎?”
顧梓修透過車窗望了一眼,笑着回道:“都行,聽你的。”
突然聽到他說這種話,易子悠一時還有些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已經不由自主地紅了。他……是為了安慰她剛才計謀沒有得逞的失落嗎?可是突然這麽溫柔,真的好不習慣。
車開了一分鐘都不到,便停在了餐廳門口,走進門的那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感撲面而來,易子悠有點恍惚,似乎回到了那時候第一次和mandy相約在這兒見面的時候。
餐廳入口右邊的窗口處,那兒,曾經是她和mandy坐過的位置。曾經把她當過朋友,也把她當過敵人,現在,卻只想把她當做陌生人,想是這樣想,眼神卻還是忍不住望了過去。
但是一看,卻讓易子悠震驚得以為自己眼花了。
伸手揉了揉眼睛,易子悠才确信自己沒看錯,窗口處的那一男一女……不是陸燃和mandy嗎?他們,怎麽會在一起?本能地側頭尋求顧梓修的解答,才發現他也是滿臉震驚,原來他也并不知道。
想着即使他們認識,其實和自己也并沒有什麽關系,于是易子悠扯了扯顧梓修的手,示意要不要找個反方向座位坐坐,或者直接離開。顧梓修了然輕笑着搖了搖頭,反而拉着她的手,往那個座位徑直走去。
朝着門口坐的陸燃先發現了他們,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也是轉瞬即逝。他站起身,淡定地打了聲招呼,驚訝道:“你們怎麽也在這兒?”
mandy看到他的反應,回頭一看,表情頓時有些僵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倒是顧梓修恢複了平日的冷靜,禮貌回道:“剛去看了電影,肚子有點餓,倒是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今天是……”
“就朋友聚聚而已。”陸燃還沒說完,mandy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倒是從來不知道,原來你們認識?”顧梓修手插在口袋裏,冷笑了一聲,突然對之前那件事産生了一點懷疑,他還想呢,怎麽會這麽湊巧,陸燃正好也在那個酒吧,還正好就看見了mandy所做的一切。
“喂!”陸燃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似乎看透了他的心理,無語地反駁:“你不會懷疑當初那件事我是合謀吧?!”
顧梓修挑眉不語,倒是mandy看不過去了,輕聲解釋道:“當初的事,是我一個人的錯,和他無關,他确實是湊巧在那兒的,還阻止了我。”
顧梓修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但心裏卻依舊存疑,畢竟……當初她和他私下見面時表現得,也和現在一樣真誠,讓人還以為她是真的放棄了,誰會想到,還會有後來這一招。
“先坐這兒吧。”陸燃也難得嚴肅了表情,看了看周圍奇怪的目光,低聲勸道。
“不用了,也沒什麽好說的。”顧梓修斷然地拒絕了,拉着易子悠的手,準備離開,只是最後表情嚴肅地向mandy警告了一句:“如果還有下一次,結果絕對不止這樣,希望你明白。”
易子悠聽到這話,不自覺地渾身一顫,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淩厲得不像平時的他,不知道怎麽撫慰,只能默默地把他的手更握緊了一些。
“等等。”他們走了不過三步,身後便傳來了mandy的輕喊。
兩人默契地停住了腳步,卻只有易子悠本能地回了頭。
mandy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問道:“可以和你單獨說兩句嗎?”
她的語氣,絲毫不像往日裏自信甚至有些自負的她,就像戰敗了的将軍,不負有當年的榮光。易子悠想了想,有些事情,總應該說清楚最好,于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顧梓修皺眉看向她,剛開口想要阻止,卻被她伸手捂住了嘴。湊在他耳邊,輕聲安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要覺得我傻到那個地步好嗎?”
聽到她竟然那麽自覺地承認自己傻傻的,顧梓修也忍不住輕笑出聲,想着反正相隔不遠,還在自己的監控範圍內,于是點了點頭,放開了她的手。
陸燃和顧梓修坐在窗邊的位子,mandy卻帶着易子悠走到了不遠處的角落裏。看着忍不住往角落裏看的顧梓修,陸燃淡然地喝了口咖啡,嘲笑道:“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還能吃了她不成?”
顧梓修沒有說話,表情冷冷地喝了口水,“你倆既然認識,之前為什麽不說。”
陸燃無奈地笑了一聲,道:“起初,是因為立場一致,所以不能說。後來,是因為立場不一致,所以不必說。”
他說的很隐晦,但是很慶幸,顧梓修聽懂了。
不過十幾分鐘,易子悠便回來了,臉上帶着釋然的笑意,握住他的手,什麽都沒說,只是撅着嘴,略有些郁悶地抱怨:“好餓。”
顧梓修無奈輕笑,摸了摸她的頭,向陸燃提出了告別。這個餐廳,也是待不下去了,兩人毫無留戀地走出了門,看了看四周,選了不遠處的另一個餐廳。
陸燃看着窗戶外相互依偎着的背影,完美得恰如天造地設,笑着向mandy說:“很配吧?配到……讓我這種人都舍不得拆散。”
mandy向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兩人站在路邊等綠燈,夜晚的涼風吹得易子悠的頭發有些淩亂,身上似乎也止不住地透着涼意。顧梓修伸手,那麽自然地幫她理了理頭發,看她凍得有些發顫,毫不猶豫地想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易子悠見狀,皺着眉伸手阻止了他,卻在下一瞬間,将自己整個人塞進了他的懷裏,在這深夜的大街上,笑容,卻似早晨□□點鐘的太陽。
“是啊,很配。”mandy淡淡地回了一句,眉頭終于松了,也許就是要到時過境遷,才會知道當時自己的做法有多麽愚蠢。
他們也不過就重逢了幾個月,卻總是令人覺得,似乎不曾分開過。mandy曾經不明白,為什麽易子悠可以得到老天如此厚愛,現在才理解,老天其實厚愛了每一個人,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好好把握。
“別想了。”陸燃拿起面前的紅酒,紳士地淡笑,道:“生日快樂。”
mandy這才收回了視線,淡淡地回了個笑意,舉起酒杯和他相碰的瞬間,表情有些倉促,也有些釋然。
而在另一家裝潢素雅的西餐廳內,直到吃完了面前的一大塊牛排,易子悠才撫着圓鼓鼓的肚子,煞有心情地開口問道:“不好奇她和我說了什麽嗎?”
“看你的表情,想必聊得不錯,那我就不必問了。”顧梓修動作優雅地切了塊牛排,擡手的瞬間卻突然改變了方向。
易子悠看着眼前的牛排愣了一秒,而後滿意地張開嘴,将它一口吞下。
“她向我道了歉,并且說當時是她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顧梓修的嘴角有點抽搐,話雖然是不錯,但是怎麽越聽越怪?
“你怎麽說?”顧梓修冷靜地提問,心想,要是沒為我反駁你就死定了。
“我?”易子悠自豪地笑笑,答道:“我說沒事沒事,反正我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的。”
。。。顧梓修深吸了口氣,動作優雅地把叉子放下,易子悠愣愣地盯着那塊還沒有吃完的牛排,眼睛咕溜咕溜地轉,含着叉子,一臉讨好地問:“那個,你不吃了嗎?”
顧梓修低頭看了一眼,突然笑着回問:“想吃?”
易子悠忙不疊點頭,下午太過勞累,她還沒吃飽呢。就在她點頭的那一瞬間,卻只看見他一口一口,飛快地将牛排塞進了嘴裏。
易子悠惱怒地瞪着他,想了想,還是不能硬來,于是重新放下姿态,谄媚地問道:“那個……可以再點點吃的麽?”
“不好意思,我沒錢了。”顧梓修動作優雅地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對她的讨好視若無睹。
“吼!怎麽可能!”易子悠惱怒地輕吼,伸手掏了掏口袋,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帶錢。忍不住癟着嘴郁悶地埋怨了一句,“還鑽石王老五呢,一塊牛排的錢都沒有。”
“怎麽?現在覺得嫁給我也是瞎了眼了?”
“噗……”易子悠輕笑出聲,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麽愛記恨,看了眼他故作惱怒的表情,易子悠猶豫了一下,輕咬着嘴唇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似乎沒人在注意他們,于是飛快地将身子往前湊,安慰性地給了他一個不到兩秒鐘的輕吻。
“全世界的女人,除了我,肯定都瞎眼了。”易子悠得意的話語,終換來顧梓修無奈又妥協地輕笑。
☆、第 37章 喂(4)
自那次之後,易子悠沒怎麽敢再提生孩子的事情,想着也許這就跟丢東西是一樣的,想找的時候怎麽找也找不到,但是不找了之後,說不定沒過幾天,它就出現在你眼前了。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她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
再加上最近為另一件事情所沖擊,孩子的事情,也就被她漸漸淡忘了。那就是,陸以鳴和黎若筠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大胖兒子,所有人都很開心,特別是陸以鳴,認識這麽久,易子悠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麽發自真心的笑容,在見到孩子第一眼的那一瞬間。
陸以鳴和黎若筠的兒子取名叫陸離,孩子剛出生的時候,黎若筠的父親翻遍了辭海、詩經、三字經、甚至唐詩三百首,都沒能确定下一個滿意的名字。陸以鳴想了想,取名嘛,那還不簡單,把父母的名字融合一下不就行了,又簡單又有意義,比起那些高端洋氣讀都讀不出的名字好多了。
所以,陸黎?陸若?陸筠?呃……似乎只有陸黎比較像男生的名字。
聽到他的觀點,黎若筠郁悶地翻了個白眼,抱怨道:“陸黎?那還不如直接叫陸離,離婚的離好了,你就這麽巴不得咱快點離?”
“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賤名好養活。”陸以鳴一副“哈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你個土包子”的表情對黎若筠進行了360度的鄙視,“離婚的離确實不錯,取名離,或許反而會家庭幸福阖家美滿,就跟取名二狗子的可能長大後反而飛黃騰達成為一代棟梁是一個道理。”
黎若筠不屑地“切”了一聲,不過在被陸以鳴糾纏了一天以後,竟然也開始覺得,雖然知道他講得很沒道理,但卻似乎也沒法反駁。況且名字這種東西,也不是多麽重要,叫的順口也就行了,于是,兩人便瞞着黎若筠的父母,把孩子的名字定下了。
黎若筠的父親知道後,差點氣得吐血三升,把倆人拽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孩子都生了,易子悠也想當然的以為他們會結婚,但是卻從沒人提起過,易子悠這才想起之前黎若筠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對于他們的事情,易子悠理了三天才理清楚前因後果,黎若筠是覺得陸以鳴不喜歡婚姻的桎梏,所以選擇了退讓,覺得與其結婚後彼此折磨,不如像現在這樣自由地活着,為了孩子而結婚,大可不必。而陸以鳴并不清楚她的想法,只當她是因為懷了孕身材走形而不願意結婚,所以也就一直拖着,沒怎麽在意。
顧梓修深深的覺得,她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雖然易子悠也是這麽覺得的,但是心裏那個急啊,卻是怎麽都掩蓋不了。
“你真的就忍心這麽看着他們拖啊拖?”易子悠憤怒地瞪了他一眼,郁悶地抱怨。
顧梓修放下手裏的報紙,認真思考了兩秒,理所當然地回:“關我屁事?”
是的,他很不高興!因為他想不通,她有這時間在這裏為陸以鳴和黎若筠的事情發愁,為什麽沒時間陪他進行一些私人運動?
易子悠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癟了癟嘴抱怨:“你對我說髒話。”
“咳。”顧梓修一時間被她的表情驚到,拉着她的手,讓她在沙發上坐下,嘆了口氣提醒道:“這件事,順其自然最好,你要是強硬地讓他們結了婚,萬一将來他們婚姻不幸,你有多難做?反過來講,如果他們的感情不會生變,那麽有沒有那一道程序,其實也沒多大的影響。”
“可是這樣若筠多虧啊……孩子都生了,卻一點保證都沒有,以鳴那個人,你也知道的,萬一有一天變了心……”
顧梓修皺了皺眉,這女人,煩心的事情怎麽這麽多!手臂一用力,易子悠驚呼一聲,轉眼間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看了看四周,易子悠尴尬地推了推他的胸膛,低聲斥道:“爸媽在家的呀。”
“你還記不記得,距離你上次早早躺床上等我,有多久了?”
“呃,那個,嗯,大概,也許,五天?”
“是十天零……”顧梓修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冷冷地提醒:“三個小時。”
“最近太忙了嘛,工作沒做完,若筠又剛生了孩子,我要幫忙照顧,然後她和以鳴的事情,我又有點擔心。”
“我幫你把最後一件事情處理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再冷落我?”
“幹嘛這麽說啦……”易子悠羞愧地低頭,總覺得他的語氣太過委屈,就像古代被皇帝抛棄的妃子,說得她心裏有些愧疚,想了想,擡眼,眼睛裏閃着精光回道:“好!”
顧梓修點了點頭,伸手橫抱起她,在她尴尬又羞澀的輕呼中一意孤行地往樓上走。
第二天,當顧梓修滿臉吃飽喝足後的樣子走進陸以鳴的辦公室的時候,陸以鳴第一眼覺得,眼前這人,要麽就是把黎若筠賣了來給他送錢的,要麽,就是來賣他的。
“傳達一下我老婆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結婚?”
“和你老婆嗎?”陸以鳴哈哈大笑,直到看到顧梓修的表情絲毫美譽開玩笑的意思,這才嚴肅了表情控訴道:“拜托!不是我不想好嗎?我都說過無數遍了,孩子都生了,那還等什麽,是她不願意啊。”
“再傳達一下我老婆的話,你這麽說,當然會被她以為你是為了孩子才‘無奈’跟她結婚的啊!!!”
陸以鳴愣了好幾秒,待反應過來,才無語地罵道:“你說女人是不是都有病?!摳字眼這種事情有意義嗎?”
“請你搞清楚,不是‘都’,有病的,只有黎若筠一個,不包括我老婆。”
陸以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從來不曾細心去關注過自己的用詞,他也不曾認為用詞會對事情的結果有多大的影響。
“她說,她知道你不喜歡婚姻的桎梏,所以她願意讓你自由,從潛意識來講,其實誰都聽得出來,她對于你,其實沒有信心,她雖然看上去自信,但是對于你,她一直都沒有自信能拴住。”
“作為朋友,我本不想參與你們的事情,畢竟婚姻的事情,不應該由外人來插手,但是……”但是不處理,他估計近階段都無法擁有幸福的二人世界!
“但是作為兄弟,還是想勸你一句,想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麽,你為的又是什麽。”
看他陷入了深思,顧梓修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心想:tm的他現在應該在商場上分分鐘百萬入手,或者抱着美人享受午休的悠閑,為什麽現在卻像個媒婆一樣在這兒唠嗑調解?
沒過多久,是黎若筠的生日,陸以鳴特地宴請了顧梓修和易子悠到陸家吃一頓便飯。黎若筠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當已經不知多少年沒過過生日的她回家看到一大個蛋糕的時候,她本能地驚訝道:“滿月酒還沒到啊。”
“生日快樂!!!”易子悠拿出周末和顧梓修(的錢)一起精心挑選的禮物,塞到她手裏。
黎若筠驚訝了一下,大方地收下禮物,笑道:“生日?拜托,我都多少年不過生日了。”
“當媽媽後的第一個生日。”陸以鳴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旁邊竄了過來,伸手摟住她的腰,溫柔地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惡心死了。”黎若筠伸手将他推開了一些,對于他突然的溫柔感覺到了極度的不适,看着他的眼睛打量了好幾秒,笑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出軌了?”
陸以鳴深呼了口氣,和這女人在一起,他時刻需要忍住想掐死她的沖動,突然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決心踏入這個坑,是不是腦子泡水了?
“吃——飯——吧。”陸以鳴咬牙切齒地回答,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
黎若筠不屑地瞥了他一個白眼,走到桌邊坐下,黎若筠俯下身,看了眼菜色,又聞了聞菜香,了然地說:“今天的菜不是阿姨做的吧。”
易子悠輕笑問:“你怎麽知道的?”心想:要是知道是陸以鳴做的,應該會很感動吧?要是她知道陸以鳴為她做了頓飯,她估計能哭出聲來。
“菜色黑不溜秋的,味道聞起來又怪怪的,阿姨要是這種水平,我早就炒她鱿魚了。”
易子悠:“……”
顧梓修不甚在意地坐下開始吃了起來,易子悠聽到這話,有些尴尬,撓了撓頭也坐下了,陸以鳴再次深深地呼了口氣,再次咬牙切齒回道:“吃——飯——吧。”
黎若筠的話,說的是狠,但吃的時候,卻吃得異常歡,易子悠瞥了她一眼,心裏無奈輕嘆:面子有個屁用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黎若筠像是想到了什麽,把手伸到陸以鳴面前,擡着下巴高傲地要求:“禮物!”
陸以鳴放下筷子,面露尴尬地咳了一聲,嚴肅地回道:“禮物有,但是給禮物前,我要你保證,在我給你送禮物的過程中,你不可以說一句話,直到我說你可以說話的時候你才可以說話。”
“什麽鬼要求。”黎若筠皺眉抱怨了一句,但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易子悠趕忙放下筷子,扯了扯顧梓修的袖子,準備看好戲。雖然一早就知道陸以鳴準備了點什麽東西,但她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所以此刻的好奇心,足以沖破陸以鳴家的房頂。
☆、第 38章 拜(1)
陸以鳴拿出了個袋子,沒錯,就是完全沒有裝飾過的、那種超市裏買東西附加兩毛錢就可以得到的白色塑料袋,手一伸,把袋子塞進了黎若筠的手裏。
易子悠咳了一聲,滿頭冷汗,側頭對顧梓修無聲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大招?顧梓修無辜聳了聳肩,視若無睹地喝起了紅酒。
黎若筠愣了兩秒,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打開袋子,看到一根……繩,準确來說,那是一根,栓狗狗的繩子。
黎若筠又愣了兩秒,疑惑問:“你送這個給我幹嘛?我又沒養狗。”
陸以鳴皺了皺眉,尴尬地撓了撓頭,不甘不願地說:“顧梓修說,你不願意結婚,是因為沒有自信,覺得拴不住我,哝,這個給你拴。”
“咳!”易子悠驚恐地咳了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側身靠在顧梓修身上,湊到他耳邊無語地道:“這個場景,真的又感動,又好笑。”
“是嗎?”顧梓修聲音低低地、不甚在意地應了一句,“我覺得只有好笑。”
黎若筠始終愣愣地拎着袋子,臉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感動,也看不出憤怒,一片寂靜中,陸以鳴開始有些手足無措。
他尴尬地咳了一聲,撓了撓頭,抱怨道:“喂,就算不要,你好歹也給點反應啊!”
黎若筠這才似乎回了神,表情還是有些麻木,語氣裏卻帶着一絲無辜地反駁:“不是你自己說,在你說我可以說話前,我不能說話的嘛。”
“我,咳,那你現在可以說了。”陸以鳴剛說完這句,又趕忙加了一句:“等等,我還有句話,那個,我,咳,反正不是為了孩子,不管你信不信。”
黎若筠沒有回答,側身,臉上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淡定自若,微笑着看向易子悠,問:“子悠,你們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易子悠了然地點了點頭,剛想說那我們去客房回避一下,卻不想顧梓修突然拉住她的手,站起身,道:“不用回避了,我們也是時候回去了。”
易子悠無語地“啊?”了一句,不是還沒吃蛋糕麽?就回去了?
顧梓修向她使了個眼色,易子悠立刻安靜,兩人默默地走到門口,想客套一下回頭說“不用送了”,才發現本來也沒人來送。
易子悠癟了癟嘴,牽着他的手走出了門,還體貼地輕輕關上門。
牽着手走在月色中,易子悠郁悶地發出一聲哀嘆,“我們怎麽這麽可憐……我還沒吃飽呢。”
“我就說這事別插手,看吧,讓你多事兒。”
“那也不能這麽說。”易子悠晃着他的手臂,周圍寒風瑟瑟,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