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生日那一天，魏以宸本想早點結束工作，順便還能接一接褚星。

——昨晚小朋友打電話給他特意報備今天會回來給他慶生。

今天過完就是三十歲的人了，聽到對方歡喜雀躍的聲音，心髒似乎也跟着跳動幾下。原本平淡無奇的一天也變地讓人格外期待。

結果臨下班過來一個國際會議，魏以宸不得不放下收拾了一半的公文包，重新坐在電腦後。

加班完回家已經華燈初上。

魏以宸開着車還在想，褚星會不會已經等的着急了。

心裏想着小朋友着急的樣子，忍不住就焦躁了幾分，路上差點和前面的車追尾，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即便是這樣，魏以宸也萬分無奈地扶了扶額，覺得生活中自從有了褚星，處處都變得不一樣了。

褚星在王媽的指導下正艱難地準備晚餐。他下午翹了兩節課趕回家，就是為了給魏先生一個驚喜。

跟着王媽學了好幾個星期的菜，等真到了他自己下手就發現，看起來容易做起來真不是一般的難。于是只能央求着王媽當一次現場指導。

開門聲響起時，褚星鍋鏟一扔，立馬飛奔出廚房門。

雞蛋還在鍋裏，油星噼裏啪啦響地正歡，結果掌勺的人溜了。王媽搖頭失笑着接過掌勺大任。

見到了魏先生，褚星反而拘謹起來。明明是盼了一天想見的人，此時此刻真正在面前了，反而近鄉情怯，無話可說。

最後褚星不能更老套地開口道：“祝您生日快樂。”

這麽說着，一擡頭就看到玄關旁邊的展示牆上挂着外公寫給魏先生的那幅字。

——已經被魏先生珍而重之地裝裱好挂起來了。

魏以宸笑答：“謝謝。”

褚星像個小跟屁蟲，亦步亦趨地跟着魏先生，腳下動作不停，嘴裏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最後，魏以宸無奈轉頭：“累不累？”

褚星很認真地搖頭。

魏以宸笑道：“要歇一歇嗎？”

褚星跟着魏先生乖乖坐在沙發上，可算是消停了一會。可那顆心還是在腔子裏兀自跳個不停。

終于接受了已經見到魏先生的事實，且激動過了。褚星才想起來廚房裏還有自己做了一半的菜，頓時整個人都驚得跳了起來。

待到了廚房，王媽已經格外效率地把晚餐都準備好了，甚至很貼心地幫褚星把生日蛋糕都拿了出來。

褚星羞愧，踟蹰着不好意思開口。

王媽笑眯眯拍拍他的手：“我幫你作了個小小的弊，小少爺不會知道的。”

褚星抱了抱王媽，心想：這哪裏是作小弊啊？已經算是幫他瞞天過海了。

等王媽也走了，褚星和魏以宸一起坐在餐桌上，安安靜靜地吹蠟燭，吃蛋糕。

褚星看着魏先生許願，看着魏先生向他道謝，最後看着魏先生安靜地進食。

晚餐過後，魏以宸在客廳裏翻看他的書，褚星偷偷跑到房間裏倒騰半天。

等他出來了，屋子裏突然一片漆黑。

魏以宸并沒有多麽驚訝，電視還映着些許光亮，說明并不是停電。想來想去，可能就是小朋友想給他一個意外之喜。

這麽想着，褚星果然緩緩走了過來。

屋子裏還是黑的，但是以褚星為中心，散發出點點細碎的光芒。光來源于褚星手上小小的玻璃瓶。

褚星低頭捧着玻璃瓶走到魏以宸身邊，接着站定。

魏以宸很安靜地看着他，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對待褚星，他似乎一直都是以一種包容的姿态。

這是個讓人很新奇的發現。魏以宸表面是個溫和的紳士，實際上并沒有多少耐心。他為數不多的耐心看起來都用在了小朋友身上。

光線很迷蒙，可魏以宸還是看到褚星小小地深呼吸了一下。

他認真的模樣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微笑。

于是魏以宸微笑着擺正自己的姿勢，用一種嚴肅又正式的姿态準備迎接這一份凝聚了小朋友心意的，別出心裁的禮物。

褚星醞釀了一會，開了口：“首先，我要祝您生日快樂。”

魏以宸不禁好笑，這句話褚星在他進門的時候說過，切蛋糕的時候又說了一次，現在開口還是這句話。

褚星：“說實話我不太知道您喜歡什麽，之前看到您特別愛看古玩書畫類的書，還想讓外公送一幅字給您，結果鬧了個大烏龍。”

魏以宸自己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溫柔，但褚星被這份溫柔包圍着，慢慢滋生出無限的勇氣，讓他能把話說完。

褚星：“因為有那個烏龍在，所以我覺得禮物也不是最好的，我不能把它當做生日禮物送給您。”

魏以宸開口問：“為什麽一定要送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

褚星的思路被打斷了一下，但也幾乎是立刻就回答了魏先生的問題：“因為您是最好的魏先生啊。”

世界上那麽多人，只有他是最好的，是他的心之所至。

魏以宸恍然覺得自己的心髒暫停了一下，突然又以極快的速度開始跳躍。

三十歲的人，第一次知道心動的感覺。

褚星找回自己原先的節奏，接着說：“後來我就準備了這份禮物想送給您。”

魏以宸接過他手中閃閃發亮的玻璃瓶，拿到手裏才發現瓶子的上方被褚星用小燈泡填充着，才發出瑩瑩光亮，瓶子的下面是五顏六色的星星。

褚星的臉稍微偏了偏，耳尖泛着紅：“我就是想，這世界上也沒有什麽能配得上您的了，那我就只能疊好多好多星星，把自己送給您。”

魏以宸這三十年收到過的禮物數不勝數，幼年時簡單如棒棒糖，成年後奢侈如豪車，但沒有哪一份禮物讓他覺得重若千鈞，雙手捧着幾乎都要拿将不住，需得放到心口，捂着掖着才顯出彌足珍貴。

他站起來低頭看向褚星。小朋友還是不敢看他，但是眼睛裏閃閃亮亮好像承載着漫天星辰。

魏以宸說了話：“我很後悔當初說的一句話。”

褚星顯然沒有料到魏先生會這麽回答，很呆愣地看着他。

魏以宸伸手遮住褚星仿佛藏有銀河系的雙眸，接着說道：“當初我說，命中注定的人對我來說并不重要。現在想來，是我斷言太早了。”

褚星的眼睛在他的掌心裏，睫毛煽動着他的手心，一路酥麻到心裏。

魏以宸：“我收回那句話。命中注定的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一直在顫動着的睫毛突然停頓了，片刻後開始瘋狂地眨動。

魏以宸感覺到掌心有些濡濕，松開手才發現褚星不知道什麽時候哭了。

他慌不擇路地用袖子幫褚星擦眼淚，像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不知道要做什麽才能哄心上人開心。

褚星任由他在臉上胡亂摩擦，最後梗着嗓子問：“您是在跟我告白嗎？”

魏以宸放下袖子，跟褚星貼着額頭回答：“是。”

褚星笑了，又問：“我是轉正了嗎？”

魏以宸低頭，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個淺淺的親吻：“你在我心裏早就已經轉正了。”

褚星的眼睛因為剛剛哭過，看起來水潤水潤的，此刻眼裏映襯着玻璃瓶中的細碎星芒，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吸進那雙眼睛裏。

褚星：“您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魏以宸心裏一下子柔軟到不行，點頭：“好。”

褚星：“您閉上眼睛，我想親您。”

魏以宸彎着腰閉上眼，嘴角還挂着淺淡的笑意。他沒說話，但是所作所為都在告訴褚星“給你親”。

于是褚星毫不猶豫地将唇瓣貼上魏先生的薄唇，輾轉反側，欲罷不能。

等他親夠了，魏以宸才扶住小朋友軟下的身體，額頭蹭蹭對方的頭發：“可以開燈了嗎？”

褚星搖頭：“不想，萬一開了燈發現一切都是夢怎麽辦？”

魏以宸握住他的手，帶着褚星坐在沙發上，伴着電視上和玻璃瓶中的光亮，把褚星的臉從上到下在心裏描摹了一遍。

魏以宸：“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禮物。”

褚星也扭過頭看他：“真的嗎？”

魏以宸點頭，湊近了腦袋在褚星臉頰上親了親：“謝謝你把自己送給我。”

褚星一下子紅了臉。

魏以宸笑看他問道：“疊了很久嗎？”

褚星知道他在問玻璃瓶中的小星星，回答：“一個星期，因為最後一個星期我才想到要送給您什麽。”

魏以宸摸摸他的手：“累不累？”

褚星搖頭：“只要一想到這是送給您的，就不覺得累了。”

魏以宸心裏酸脹難言，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一個這麽這麽好的小朋友等着他領回家？

能遇到褚星，是他賺到了。

褚星抱着玻璃瓶道：“裏面一共是519顆星星。”

魏以宸奇怪于這個數字。

褚星沒等他問，自己道：“加上我是520。”

那雙眼睛在說出這句話時直直地盯着魏以宸，魏以宸一下子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這樣專注又執着的視線裏。

褚星回頭把沙發旁的落地燈打開，屋子裏終于有了大片的光亮。

褚星：“我本來怕開燈了一切都是一場夢，可我又實在想看看您。”

魏以宸突然如鲠在喉，忽覺自己對小朋友還不夠好，配不得這份喜歡。

褚星笑着說：“是夢也不怕了，這是我做過的最美的夢。”

魏以宸看着他，緩緩道：“小星，我也喜歡你，不是夢。”

褚星驚愕的瞪大了雙眼，魏先生卻吝啬于再多說一句，催着褚星去洗漱。

褚星站在洗漱臺前呆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剛剛聽到了什麽。

原本雀躍歡喜的心情頓時更加飛揚的幾分，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化出蜜來。

作者有話要說： 祝昨天的蘇白白小盆友生日快樂～親親抱抱舉高高

最後問一句我甜不甜(*?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