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3

冬天的傍晚黑的早,屋裏沒開燈,只借着窗外深藍色的天光照入,一片深海般的沉郁。

一道壓抑低沉的喘息聲漸漸響起,寬大的床榻上,一個少年被人壓着趴在雪白的被子上,嘴唇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漓,一張煞白的臉上遍布冷汗,那雙眼水淋淋的,仿佛沒有焦距般的盯着什麽地方,黑色幽深,仿若某種珍貴的石料。

陳洲把手按在陳珂單薄瘦削的脊背上,原本光潔的皮膚不知什麽時候被暴力對待的遍布淤痕,男孩柔軟的頭發洋洋灑灑的落在被子上,被汗沁的濕溻溻的,随着身上人的動作被迫晃動着。

陳洲一點一點扒/開身下男孩揪住被子的手,冷笑着把他的手掌一點點抹平,似乎連這最後的忍痛都不允許他有,只教他清醒着接受這一切,體會着如同剝皮剔骨般的疼。

男人冷酷的聲音透着情/欲沙啞着問出來:“……東西呢?嗯?告訴我。”說着便在下面用力的頂着,男孩兒一個忍不住用牙死死的咬着被單,眼睛閉了起來,整個人抖個不停。

陳洲很滿意陳珂現在的反應,他就不信有人真能在他的手段下守口如瓶。

床頭櫃上的鬧鐘提醒着他這場懲罰似的歡/愛已經維持了三個小時,陳洲換着花樣的弄着陳珂,看他帶着赴死般的心情上了他的床,看他的神經被他一點點逼到絕處,就等着破功的時候開口說話。

“別裝啞巴,你是個什麽好人嗎?拍都拍了,把東西給我,我就真正的放你自由,怎麽樣?這筆買賣合算吧。”

陳珂整個人已經疼的快沒知覺了,但就是緊咬着牙關死都不肯開口。疼的緊了他就逼迫自己去想陳志。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陳志在陳珂的心裏變成了第二個太陽,似乎只要有他在,他的心就是暖的,就算是身處這般絕望的境地,陳珂閉上眼也能想起他對他笑的樣子,帶着點寵溺,又像是有些心疼,他總會在他無措的時候伸出手揉揉他的頭發,像是在對他說不要怕。每當夜裏刮起大風,陳志就會不動聲色的抱着他,輕輕的拍着哄他睡覺。就好像是在他身邊,就永遠不會感覺冷。

陳珂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撕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身臨阿鼻地獄,經歷着煎炸火烤百箭穿心,而另一個人則是融入在與陳志難以割舍的溫暖中,享受着幻影般的快樂。這種極端的難過讓他縮着肩膀想笑,笑這老天爺翻雲覆雨的一雙手,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把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拿走了……

陳洲看着陳珂側過去的臉上露出一絲慘淡的笑,有些奇怪的問:“笑什麽?被我上就那麽開心?”

陳洲有時候其實挺弄不明白這小孩兒的,他天真又成熟,清純又魅惑,仿佛什麽都看得開又似是什麽都放在心裏,有種放任的堕落的美感。

陳洲眼睜睜的看着那笑容像是破碎了般在他的臉上慢慢的消失了,徒留一個餘下的影子,陳珂的嗓子啞的不行,每說一個字都像是把什麽東西磨在砂紙上,語調有些顫,卻又異常的堅定,他說:“我後悔了……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陳洲像是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話,連身上的動作都輕了,“你是不是疼瘋了?活着不好嗎?你在那地下室活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給你個重生的機會你卻告訴我你後悔了?就為了個和你在一起沒到幾個月的男人?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陳珂的笑聲慢慢的飄了起來,透過越來越沉的夜色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是啊……”陳洲聽見他說:“……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過夠了,如果你早些給我機會,也許我會心甘情願的當你手裏的那把刀,但是現在來不及了……”陳珂的把手從陳洲的掌下拿出,堪堪的按在被子上,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撐着身子,“在遇見他之前……我對生活從未像這樣期待過,好像每一個太陽升起來的日子都是新的,沒有恐懼,沒有饑餓,沒有挨不了的疼……我熬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可是……”陳珂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壓抑下的哭腔,那種絕望像是潮水一般傾瀉而來,陳洲看見有一束光從陳珂的眼睛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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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你為什麽不放過我……”

“放過你?陳珂,記得你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我陳洲拿着刀子逼你過來的……”

“是你威脅我!”陳珂的聲音突然尖利了起來,“你答應我的……只要我把視頻交給你,你就放了子淇。是你騙我的,你為什麽要殺他!他明明什麽都不知道!你為什麽還要殺了他……”陳珂的哭聲越來越低,到最後竟像是喃喃自語。

陳洲那天威逼利誘下帶着陳志出去喝酒,并且在酒杯裏放了安眠藥,就是為了把人送回家,讓陳珂在陳志不清醒的情況下拍下他們的豔照。

陳洲費了很大的工夫才知道陳志家裏的電話號碼,電話裏就那麽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聽完後陳珂愣在原地心裏冷的冒着冰碴,臉色慘白。

陳洲在電話裏用戲谑的語調告訴他,他會讓人送必要的東西過去,他沒別的要求,只要他們兩個性/愛的照片,做好了他就放過子淇,也徹徹底底的放過他。

陳珂沒辦法。

他永遠記得那個只比他大兩歲卻永遠事事沖在他前面的單薄少年。在那個地下室裏所有陰冷中,子淇摟着他,明明都已經是自身難保的樣子,卻依舊能夠用最微不足道的力量給他一點點能夠活命的溫暖。甚至一次他們出去接了一個野獸派對,陳珂驚慌的哭着往角落裏爬,那些人拿着皮帶過去打他,也是子淇蓋在他身上賣着笑的求饒,到最後陳珂攏着耳朵都能聽見子淇嘶啞到極處的哭聲。

因為子淇是被拐來的,就為了一顆糖,他就被抱着離開了他的父親母親,還有最疼愛的弟弟。他一直都覺得陳珂縮着脖子的樣子和他弟弟特別像,怯生生的,像是個還沒見過天地的奶娃娃。

這樣的人,陳珂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他死。

但是當他寧可頂着如同把心剖出來的痛,背棄陳志的信任,把東西帶出來的時候卻不小心從陳洲手下人的嘴裏聽到子淇死了……

陳珂覺得命運似乎一直都在拿他開着玩笑,好像就為了看他一次次絕望的掙紮。

陳洲用手猛地抓着陳珂的長發,看他明晃晃的眼睛裏一團濃稠的黑色,說道:“人不是我殺的,是子淇自己拿衣服勒死了自己的,和我無關。但是別忘了你還在我手裏,只要我要你開口,你就算下了地獄也得開!”

陳洲把他用力慣到地上,陳珂的腦袋“哐當”一聲磕在床頭櫃上,片刻血流如注,血珠滴在他纖長的睫毛上,像是血紅色的淚。

屋子裏一股甜膩的血腥氣,窗外徹底的黑了,一片抑郁下,陳珂摸了一手的血,自嘲般的笑了笑,“陳洲,如果我說我根本就沒照過,你信嗎?”

陳洲聽後氣極反笑,靜默了片刻便拎着一個枕頭下來,到他面前直接把人按在地毯上,一句話不說就把枕頭蓋了上去。

稀薄的空氣無法完全撐着一個人的所有內髒,陳珂感覺肺好像就要炸開了,他本能的就想伸出手去拉上面的人,但腦子裏僅剩不多的理智卻無時無刻的不在告訴他——就這樣死了吧,如果與其讓他活着接受陳志厭棄失望的目光,他寧願在被人思念的餘愛中下地獄,那樣至少在上黃泉路的時候,還能讨一杯孟婆的湯喝。

陳珂頭暈目眩,一片金光中,他以為自己就可以這樣解脫了。

但陳洲下一刻便把覆着他口鼻的枕頭拿下,在他嗆咳的喘息中極痞的笑了笑,他聽到他說:“想死?別做夢了……這世界上最輕松的就是死亡,然而活着才難不是嗎?我得讓陳志親眼看見,看見他到底愛上了個什麽樣的人。”

“不要……”陳珂驚慌着一張臉,聲音低微,沉默了片刻後便以一種飛快的速度爬到床的另一側,把床頭櫃上的臺燈掀下,碎片飛散,陳志顫抖着握住其中鋒利的一塊。

那樣消沉的夜啊,萬家燈火的餘光照不進這一角殘存的落魄。

陳洲看着陳珂挂着一臉的凄美絕望,笑着閉上眼睛,血和眼淚彙在一起,如同一場汪洋了的血海。

而下一刻,陳珂把碎片劃上了自己的頸邊……

作者有話要說:

千萬不要被這一章的殘暴所吓到!

這是兩個人開挂前夕!

之後,反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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