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陳弦之死

煉藥堂的氣氛一如既往,離雀依舊不分時辰的研究他的炸彈, 破壞藥閣的丹爐。

蕭君越要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遠離離雀那個瘋子,安心的煉制自己最熟悉的一味丹藥。準備好的藥材已經完全提煉出來, 蕭君越深吸一口氣,開始嘗試着融丹。一樣一樣小心的嘗試, 看着丹爐裏的藥胚初具雛形, 蕭君越沒有高興反而更加緊張。

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火候,讓木靈環繞靈丹, 火靈炙烤。藥胚的表面逐漸光滑,一圈不顯眼的丹紋出現在靈丹的表面。

蕭君越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靈氣都要被抽幹淨, 他咬牙堅持到丹成的最後一刻。游離在藥爐四周的靈氣開始緩緩的被靈丹吸納,靈丹表面光滑如玉, 一道微光晃過, 丹成。

“呼,好累。”蕭君越一手将靈丹抓在手中,體力消耗殆盡, 直接癱坐在地。他煉制的這枚丹藥叫築基丹, 不過一品。是多數煉藥學徒考核的時候選擇的常見丹藥, 蕭君越本來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沒想到會成功。這樣一來, 他也算是一品煉藥師了,乾鈞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

丹房裏有負責的長老在巡視,走到蕭君越這邊見蕭君越在地上坐着, 搖了搖頭裝作沒看見轉身去看下一個人。因為蕭君越有炸爐的前科,所以多數和他不熟的長老都是這個樣子,蕭君越見的多了便習慣了。

他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丹藥收進令牌,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不是他不想顯擺自己成為了一品煉藥師,而是還不夠,他想來一點更大的轟動。築基期的一品煉藥師沒什麽大不了,但如果是二品或者三品,引起的效果就不一樣了。

等恢複了些許體力,蕭君越抖了抖衣袍上的灰,給巡視的長老行了個晚輩禮,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和乾鈞分享這個好消息。

一邊看似在研究炸彈的離雀在蕭君越出門的時候目光緊緊的追随着他,等蕭君越消失在青石板的盡頭,離雀也很快離開。他來似一陣風,去也無蹤。等巡視的長老沒聽見炸爐的聲音正奇怪時,才發現他早沒了蹤影。

灼華今日閑來無事便到追雲閑居找乾鈞下棋,最近天氣好轉,午後有溫暖的陽光。灼華把棋盤搬到外面的涼亭裏,溫了一壺茶和乾鈞對飲。

蕭君越冒冒失失進來的時候,灼華正和乾鈞讨論他煉丹的進程如何。聽到他已經成丹,兩個人都有些意外的睜大眼。

灼華也不是外人,蕭君越自然沒有避嫌,直接從令牌裏取出丹藥交到乾鈞的手上。

“徒兒還沒有學習怎麽辨別丹藥的品質,只好請師父幫忙檢驗。”

成丹在手,證明蕭君越沒有說謊。乾鈞有些高興的摸摸他的頭,稱贊道:“品質是其次,你現在已經學會融丹的技巧,為師很高興。”

“能讓師父高興是我的榮幸。不過徒兒有一事相求,還希望師父不要把我成丹的事情說出去,我現在還不想出風頭。”蕭君越抱拳躬身,态度恭敬。

若是旁人見了這一幕只怕會說蕭君越謙虛,但乾鈞和蕭君越生活了那麽久,清楚他心裏那點小心思,覺得他即幼稚又可愛,笑了笑自然是答應幫他隐瞞。

Advertisement

看到自己師父點頭,蕭君越大笑兩聲道:“如此先謝過師父,徒兒今日還有事就不打擾師叔和師父獨處了。”

但其實已經打擾的蕭君越忽視灼華不滿的臉色,興高采烈的出門去。

乾鈞寵溺的笑着,不經意的把丹藥拿起來看,想知道蕭君越練出來的丹藥品質如何。接觸到築基丹上淺淡的那圈丹紋時,乾鈞臉上的笑意攸的消失無蹤,變成了無以複加的震驚。

灼華本在給乾鈞添茶水,見他震驚不已,詫異的問道:“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問題。”

乾鈞搖了搖頭,把丹藥遞給灼華道:“你自己看吧。”

灼華只掃了一眼就明白了乾鈞為何震驚,就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之前可還在炸爐的階段啊……”灼華喃喃自語,和乾鈞對視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忌憚。

甩手出門的蕭君越不知道自己給乾鈞和灼華丢下了一個大麻煩,正優哉游哉的在北冥宗四處閑逛。他今日約了周嵬出游,但是現在還不到約定的時間,只好自己一個人獨自閑逛。

初春的腳步臨近,北冥宗冰雪消融,群山點翠。環繞北冥宗流淌的湖水清澈見底,時不時的冒出幾條河魚,相互嬉戲。四周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靈鳥清脆悅耳的歌聲在山中回蕩。

蕭君越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過了鏡湖山,到了獵獸區。今日的早課已經結束,此地陣法關閉,四周只剩下林中靈獸的鳴叫。

蕭君越自知走錯了地方,正要轉身離開,眼角餘光卻掃到有人從林中穿梭而過。那人的身形和陳弦十分相似,一下子就把蕭君越的好奇心勾起來。

獵獸區雖然不是北冥宗的禁地,但因為其性質鮮少有人前來,就算有也是三五成群結伴前來完成師門的任務。

這個形似陳弦的人出現的突兀,蕭君越只在原地思考一瞬,便果斷的跟上去,把和周嵬的約定抛之腦後。

順着那人路過的軌跡追尋,不一會兒蕭君越就接近了對方。只是對方忙着趕路,沒有注意到被人跟蹤。離得近了蕭君越看清了對方的樣貌,是陳弦沒錯。

陳弦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一副很匆忙的樣子。疑問瞬間占據了蕭君越的大腦,他稍作遲疑,便繼續跟蹤。蕭君越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倒不是他為了滿足好奇心,而是陳弦的反常觸動了蕭君越腦海裏那根敏感的神經——通天橋的事是蕭君越心中的刺,他不敢忘。

陳弦的速度越來越快,蕭君越不敢太接近,只好遠遠的看着,保證自己不會跟丢便可。陳弦越往裏走,森林越來越茂森。參天古木遮天蔽日,林中的光線開始昏暗起來,不少高階靈獸的氣息蟄伏在四周。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陳弦的速度總算慢了下來,他彎腰鑽進一個山洞,蕭君越剛跟過去,就聽見陳弦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你終于肯見我了。”

陳弦的聲音有一些激動,讓蕭君越和好奇和他見面的人是誰。可是這個山洞裏沒有遮掩的地方,蕭君越不敢貿然進去,擔心被人察覺,只好忍着滿心的好奇躲在外面偷聽。

“找我何事。”回答陳弦的人态度十分冷淡,他的聲音做了僞裝,聽起來有些失真。

“你竟然問我何事?你答應我的事情難道就這樣算了嘛?”陳弦提高聲音道:“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你們把蕭君越推下去,你就能讓我成為掌門的弟子,可結果呢?我被削了輩分,受到別人的嘲笑。而蕭君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我是答應讓你成為掌門的弟子,可是沒說你可以傷害蕭君越,讓他不能拜掌門為師。”

陳弦的話仿佛觸動了對方的逆鱗,這話聽起來陰森冷酷,蕭君越禁不住一哆嗦。他誤打誤撞得知自己摔下通天橋另有原由,心底發寒的同時又怒不可遏。這群在背後策劃的人到底是誰,對他百般算計有何目的?

蕭君越恨不得現在就沖出去質問,好在理智沒有脫線,他知道自己現在沖出去不過以卵擊石。而且他也很想知道陳弦還能吐出什麽秘密來。

“你不可能不知道通天橋是禁地,他既然進入了禁地,又怎麽可能不受傷,不被驅逐?”陳弦冷笑道:“別拿蕭君越做擋箭牌了,我知道你們的秘密,你們是想用活人做祭品,探查封印妖王的眼,你們……啊!”

陳弦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變成了一聲慘叫,蕭君越的神經跟着緊繃起來,以為是神秘人對陳弦下了殺手。

“咳咳,怎麽,被我踩到痛處不高興了?”沒過好一會兒陳弦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一次沒了以往的嚣張,有些虛弱,但是聽的出他依舊憤怒:“你們不履行承諾就別怪我心狠,你們不是打算用蕭君越做幌子嗎?那我就拿他開刀……”

陳弦的聲音戛然而止,另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他已經沒用了,留着只是禍害,殺!”

和陳弦見面的人不止一個,蕭君越驚出一聲冷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魯莽的沖進去。陳弦只怕兇多吉少,可是蕭君越有點不甘心。他的突破口只有一個陳弦,陳弦要是死了,他就找不到頭緒了。

電光火石間,蕭君越一咬牙,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賭裏面的人做賊心虛,不敢久留,故意弄出聲響,然後飛身上樹,借助茂盛的樹葉躲藏。

“誰?”

果不其然,裏面的人大喊一聲,立刻就有兩個全身籠罩在鬥篷裏的人出來。二人相互巡視一圈,其中一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分開走。”

另一人點頭應答,兩個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飛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林中。

蕭君越擔心有詐,僵直了脊背在樹上又等了片刻,見無人回來,才敢下樹去洞中救陳弦。他本以為按照書中的情節來走,陳弦最終死于他手,這一次不會絕命。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劇情再一次變化,那兩個人不僅冷酷還心狠手辣,從他們說要殺人到蕭君越弄出聲響不過眨眼的功夫,陳弦已經被扭斷脖子,死的透徹。

昔日的敵人如今陳屍在自己面前,絕望的瞪大眼不肯瞑目,臉上還殘留着難以置信的驚恐表情。第一次直面死亡,蕭君越臉色發白,身體微微發抖。他深吸口氣平複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蹲下身把陳弦的雙眼合上。

陳弦一死,線索便徹底斷了。蕭君越得到的有用消息不過一個,那便是他是祭品是棋子,有人想用他來和北冥宗博弈。

此洞封閉幽禁,是個埋骨的好地方,蕭君越合上陳弦的雙眼便要離開。他轉身欲走,卻聽見洞口有聲音,一群人腳步倉皇的沖進來。為首的哪位臉上血跡未幹,手中寶劍鮮血長流,跟在他身後的人一樣狼狽,甚至不少人深受重傷。

他們進洞後看見蕭君越一愣,視線下移看到躺在地上的陳弦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臉色都蒼白如紙。

為首的弟子甚至顧不得身後的狀況,沾滿血跡的長劍直指蕭君越的咽喉,厲聲道:“你是何人門下?竟敢在北冥宗殺害同門。”

作者有話要說: 沒評沒動力,是我斷更太久,你們都抛棄我了嗎?(咬手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