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受傷

葉寒栖本就清瘦,但那瘦是建立在面色紅潤的基礎上, 讓人覺得他瘦的恰到好處, 而不會呈現一股弱柳扶風的病态。可是現在蕭君越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葉寒栖瘦的不太正常, 他面色蒼白,唇無血色, 朝他走過來的時候, 步子虛浮,好似一陣風就能他吹倒。

“葉師兄, ”蕭君越先開口打招呼,兩月不見, 葉寒栖除了瘦了也沒多大變化。依舊風姿卓越,清冷淡漠。

葉寒栖颔首, 從自己的令牌裏取出一個造型奇特的藥爐遞給蕭君越道:“三尺寒, 給你。”

蕭君越接過丹爐,丹爐入手冰涼,帶着滲人的寒意。不過幾息, 蕭君越就感覺到涼氣從手掌上傳過來, 一絲絲的往骨頭縫裏鑽, 冷的他打了個寒顫。

葉寒栖見蕭君越神情不對,立刻把三尺寒從他手上拿開, 關切道:“三尺寒屬性冰寒,你運氣抵禦。”

蕭君越聽了,立刻将火靈力在周身運轉了一圈, 方才感覺好受一點。他詫異的看着像個沒事人一樣的葉寒栖,暗道自己還是太大意。

“再試試,看能不能駕馭。”葉寒栖又把三尺寒遞過來,這次蕭君越學聰明了,知道運轉靈氣布防,不給三尺寒入侵體內的機會。

沒了那惱人的寒氣,蕭君越把三尺寒翻來覆去的打量個遍,對這做工啧啧稱奇。

三尺寒的大小和一般的香爐差不多,通體晶瑩剔透,材質像冰晶又像水晶。它的頂部有一個冰山樣式的蓋子,左右兩邊各自雕刻了一條騰雲駕霧的蟠龍,龍頭靠在丹爐頂端,口吐冰晶。它的下面是一個三腳座,接觸地面的底部刻成雲朵狀,隐約能看見裏面的流光。

這東西就算不能煉丹,做個裝飾放在家裏擺設也不丢面子,蕭君越越看越喜歡,有些愛不釋手。葉寒栖見他高興,眼底帶着溫暖的光和溫柔的寵溺,心情愉悅。

等把手中的爐子欣賞夠了,蕭君越把它往石桌上一放道:“葉師兄送了我這樣大的禮,我也有一樣東西要送給葉師兄。”

葉寒栖當初二話不說就去幫蕭君越找丹爐讓蕭君越深受觸動,他不會白白拿葉寒栖的禮,所以也準備了一分回禮。只是他在北冥宗時日尚短,積蓄不多,找自己師父要了一顆五品丹藥寄賣才湊齊買禮物的靈石。

葉寒栖聽了蕭君越的話有些發怔,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蕭君越,懷疑自己剛才聽錯了。他幫蕭君越,并不需要蕭君越回報他什麽,他只是跟着自己的內心走。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葉寒栖又忍住了。說實話,他有點好奇蕭君越想送他什麽東西。

“師兄把左手給我。”蕭君越故作神秘,葉寒栖到不擔心蕭君越戲弄他,爽快的伸出自己的左手。

蕭君越左手托着葉寒栖的手,右手上拿了一個納戒,他神情莊重的将納戒戴在葉寒栖的無名指上,看的葉寒栖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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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遙遠的故鄉,想要向一個人表達親密的關系,就将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蕭君越一本正經的胡扯,見葉寒栖看着納戒出神,心裏就忍不住偷着樂。他上次親吻葉寒栖,葉寒栖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避,簡直是個不錯的開頭。

“什麽樣的親密關系?”葉寒栖突然問道。

蕭君越一聽差點笑出聲,他雖然強行忍住,但裂開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愉悅的心情。他拉起葉寒栖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個輕吻,輕的像羽毛從手背上劃過。

“當然是蓋一床被子睡覺的那種親密關系,只要你接受這枚納戒,就代表你是我的人。”蕭君越說的認真,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葉寒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葉寒栖面容微僵,他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說什麽,但還沒有說出來,就突然昏過去,一頭栽進蕭君越的懷裏,把蕭君越撞的後退兩步。

蕭君越一驚,這才發現葉寒栖渾身冰涼,而他後背的衣服上浸出大片大片的紅色,血腥味在兩個人親密無間的距離裏蔓延開。

蕭君越心髒驟然縮緊,剛才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恐懼爬上心頭,扯開嗓子沖內院大喊一聲:“師父救命,出人命了。”

葉寒栖在一陣清淡的藥香中清醒過來,陽光落到他睡的床榻上,被帷帳阻擋,變成細細碎碎的小光點。床邊有一顆黑色的腦袋正靠在臂彎裏休息,豎着的耳朵聽見床上有聲響,立刻清醒過來,擡起頭看他。

那是一雙沒休息好的眼睛,帶着血色,眼底青黑。看見他醒了,蕩漾出兩分笑意,但很快又收斂起來,變成山雨欲來前的那種壓抑的怒氣。

葉寒栖想從床上坐起來,卻被床邊的人不客氣的壓下去,他聽見那人開口說話,又急又怒。

“傷沒養好就老實躺着,別想起來。”

葉寒栖覺得新奇,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蕭君越。就像一只被激怒的貓,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敏感又多疑,讓人忍不住想給他順毛。

可是葉寒栖不能,他現在渾身的骨頭都在疼,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使不上來。後背的傷被人包紮好,傷口在愈合,新肉長出來的那種感覺很癢。

蕭君越見他老實了不再亂動,這才起身道:“我去給你端藥,你乖乖的躺着別動。”

葉寒栖艱難的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目送蕭君越出門,葉寒栖眨了眨眼睛,心裏嘆息一聲,知道自己這次還是太逞能了。

蕭君越很快就端着藥過來,他細心地将手中的藥一勺一勺的喂給葉寒栖。因為葉寒栖不能起身,所以每一次都喝的很少。湯藥很苦,從舌頭一直苦到心裏。碗裏的藥才去一半,葉寒栖就不想喝了。

蕭君越見他皺眉,知道他是嫌藥苦道:“這藥雖然苦了點,但是不能不喝,這是止痛的藥。我師叔給你下的藥太重,你不喝會渾身疼的睡不着。”

灼華救人從來都不是用溫柔的法子,而是怎麽痛快怎麽來。葉寒栖裏裏外外都是傷,灼華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撐到了北冥宗,還聽蕭君越說了那麽多廢話。

葉寒栖知道蕭君越說的是實話,只好皺着眉頭把藥喝完。他一嘴的藥味引的心裏反胃,深吸幾口氣才将那股難受的感覺壓下去。

“張嘴。”蕭君越說道,葉寒栖想也沒想的張口。

入口的味道清涼,帶着一絲絲的甜意,很好的将口中的異味驅散。葉寒栖的瞳孔微縮,猛的看向蕭君越,嘴裏的方糖還沒咽下去,絲絲甜意甜到心裏。

“我做的薄荷糖,味道如何?”蕭君越問道,眉間帶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味道很好,葉寒栖在心裏這樣想道。

養傷的日子并不無聊,蕭君越每天都會想着花樣給葉寒栖解悶。慢慢的葉寒栖能說話了,能翻身了,能下床了,傷勢一天天的好起來,蕭君越陰沉的臉也慢慢的舒展開。

這段期間俞飛和周嵬,秦昭然都來探望過葉寒栖,可是還沒留多久就被蕭君越以病人要多休息少操勞的理由轟走。葉寒栖躺在床上看着蕭君越和俞飛唇槍舌戰,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枉此生。

傷勢如此重,葉寒栖以為蕭君越會問點什麽。可是照顧他的這段時間他一點也沒問,甚至提都沒提。葉寒栖偶爾見他走神時眼神狠辣,眉眼陰沉,心裏咯噔一下,知道蕭君越為什麽沒問。

其實也不難猜,他是為了三尺寒出去的,這傷自然和三尺寒脫不了幹系。

葉寒栖不想看見蕭君越自責內疚,有些事情并不僅僅是因為三尺寒。葉寒栖微皺眉頭,想到在拍賣場和他競價的那個人,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難得蕭師弟去休息了讓我逮到機會,葉師弟就不能認真的聽我說兩句?”

俞飛不滿的聲音傳來,葉寒栖這才發現自己在和他談論妖族入侵北冥宗的事中走神了。他現在傷好的差不多,已經可以下床活動,所以蕭君越沒像之前那樣寸步不離的守着。這會兒他和俞飛都在院子裏坐着曬太陽。

“你昏迷那幾天蕭師弟宿夜不眠的守着,你醒了他又寸步不離的照顧你,現在你能活動了,他也的确該好好休息一下。”俞飛看見葉寒栖的眼神往屋裏飄,簡略的提了一嘴葉寒栖昏迷的事情:“你當時真的把他吓慘了,灼師叔給你檢查傷勢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看着,心疼的不得了。你也是硬氣,傷成那個樣子還撐到了北冥宗。”

“不回來,就得死。”葉寒栖淡淡的說道,口氣很是随意。

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六個字,但是其中隐含的意思卻猶如風暴。

俞飛沉默了一下,方才問道:“三尺寒你是怎麽得到的?”

葉寒栖想了想才道:“撿來的。”

三尺寒确實是葉寒栖撿來的,當時在拍賣場有人惡意和他競價,不斷的提高籌碼。價格一路上漲超過了葉寒栖的預算,葉寒栖不得不放棄競價,準備出了拍賣場去殺人劫貨。

不想事情峰回路轉,他退出後另一個人竟然加入競争,兩人誰也不讓誰,最後是和蕭君越競價那人退出。因為價格炒的太高,對方也負擔不起。就這樣,三尺寒以天價落入最後那個人的手裏。

拍賣結束以後,葉寒栖在城裏逗留了一段時間,跟着和他競價的人。對方果然如他想的一般,想去半路截胡。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葉寒栖等兩個人鬥的兩敗俱傷,才出來撿起地上的三尺寒離開。之後便是無窮無盡的追殺,對方并不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三尺寒,而是要殺他。

葉寒栖粗略的把事情說完,俞飛聽後問了一個問題:“那人明知你是葉寒栖,還執意追殺你?”

葉寒栖點點頭道:“我雖然隐藏了真容,但對方猜出來了。”

俞飛微驚,随即憤怒起來,面沉如水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你動手?玄界宗門無人不知你是北冥宗的天之驕子,這是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了。”

葉寒栖垂下眼簾,手指摩擦着面前冷卻的茶杯,深思一番後才說出那人的名字。

“青玄宗,趙庭軒。”

此屆青玄宗最出色的弟子,高階煉藥師。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家停電了,不知道是持續性的還是短暫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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