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誘騙
風雲際會的頭一天晚上,賀居舟召開了一個關于上五宗門的小宴會, 邀請了五宗的長老和參賽弟子。
席間, 賀連予給灼華敬酒,詢問北冥宗沒有前來參加宴會的那名弟子身體狀況如何。
灼華端着酒,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将賀連予的名字念成了賀連玉, 他說:“多謝連玉公子關心, 容師侄身體一向如此,習慣就好。”
賀連予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讪笑道:“灼前輩,我叫賀連予, 不是賀連玉。”
“啊?”灼華一副這才發現不對的樣子,驚訝的啊了一聲道:“抱歉, 當日在山門前聽的不太仔細, 以為公子叫賀連玉。”
賀連予尴尬的笑着,心裏不太舒坦。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賀連玉很相似,一不小心聽錯了很有可能。甚至現在也有人分不清他是予還是玉, 明明他都那麽努力的超越了曾經那個人留下的榮耀, 為什麽還要活在他的影子下?
“敢問灼長老說的容師侄可是容鶴?”坐在賀連予身邊, 被賀連嫣纏着脫不開身的趙庭軒驚疑不定的問道。
他昨天的确聽見有人容鶴的名字,可是沒有看見人, 故而以為自己聽錯了。現在灼華提起了容師侄,他心髒狂跳,情緒激動起來。
灼華等他發問已經等了一會兒, 也不賣關子,直接道:“自然是,當初你不還吵着要他陪你去青玄宗。”
得到灼華的确認,趙庭軒想也不想的站起身,對賀居舟行了個晚輩禮道:“還請賀宗主見諒,小侄有事要找容師弟一敘,先失陪了。”
趙庭軒說完,抽身離席,走的幹淨利落。被突然推開的賀連嫣反應不及,叫了一聲庭軒哥哥,也沒能讓趙庭軒停下腳步。她眼睜睜的看着趙庭軒走遠,雙手緊握,手指險些掐進肉裏。
她喜歡趙庭軒,從有記憶以來就喜歡的不得了。可是那個時候,趙庭軒一門心思只撲在她那個所謂的大哥身上,從來不肯多看她一眼。好不容易設計讓趙庭軒以為她大哥背叛了他,從而借趙庭軒的手除掉這個隐患,她以為自己就能抓到趙庭軒的心。
可是沒有,趙庭軒狠毒又薄情,他對她好,卻唯獨不給她愛情。她最想要的東西,趙庭軒隐藏的最深。
為什麽連一個陌生人都能牽動趙庭軒的心,她和趙庭軒青梅竹馬,卻不能讓趙庭軒真心實意的為她入魔一次。賀連嫣心中的嫉妒再也藏不住,她起身給上座的父母行禮告退。
灼華看着趙庭軒和賀連嫣相繼離開,端起酒杯飲酒,遮住嘴角的笑意。明日比賽開始,容鶴就會出現在賀家人面前。今夜只是開胃小菜,讓他們先心生不安。
計劃在預料中進行着,俞飛等人還是有點擔心容鶴對付不了趙庭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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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寒栖安撫道:“無妨,有秦師弟在,趙庭軒不敢亂來。”
天沙流宗的地界趙庭軒閉着眼睛也能走出來,今夜卻頻頻出錯。等他到容鶴住的院子,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容鶴沒在屋子裏,而在院中賞月。他面容恬靜,氣質淡然如水。
趙庭軒站在門口見了,心花怒火。他當日在北冥宗怒氣沖沖的離開,回了青玄宗還沒幾天,就懊悔不已。他想得到容鶴的心從來沒有變過,反而因為容鶴死而複生,更加急切。
這些年不動聲色,只是在想萬全之策。如今再見真人,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容鶴擁入懷中,纏|綿床榻。他愛着容鶴的滋味,銷|魂入骨。
“趙公子,既然來了,就進來了吧。”
背對着趙庭軒的容鶴突然開口,一副預料之中的樣子。
趙庭軒瞳孔微縮,他此刻情緒冷靜的差不多,從容鶴的話裏品出幾分不對勁。
剛才席間,灼華分明是故意把賀連予叫成賀連玉,故意告訴他容鶴在這裏。後覺自己上當,趙庭軒心裏悵然所失。
“灼華知道你的身世了?”趙庭軒走到容鶴面前,容鶴的樣子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在面對他的時候,少了之前的恐懼。
“若非如此,你今夜又怎麽會來這裏?”
“你是打算借助北冥宗的聲望,揭發當年的事?”趙庭軒認識的容鶴不是這樣魯莽的人,他不明白容鶴怎會輕易向不熟悉的人袒露自己的秘密,還跟着北冥宗一起來到這裏。他以為容鶴是想借助風雲際會這個時機,揭露賀居舟當年所做的一切。
“別把我想的和你們一樣無恥。”容鶴看着趙庭軒冷笑道:“我是容鶴,是北冥宗的二十四代弟子,以煉器師的身份來參加風雲際會,有什麽問題?”
沒有問題,容鶴早就抛棄了賀連玉這個身份,只是那些人還惦記着。既然如此,讓他把這火燒的更旺,也沒關系。
趙庭軒不明白,容鶴既然不揭露當年的事,也不找賀家的人報仇,那他誘他來這裏做什麽?
容鶴看出了趙庭軒的疑惑,輕笑道:“我要見的人不是你。”
說着,容鶴把頭轉向黑黝黝的門口,沉聲道:“賀小姐,你可看夠了?很疑惑吧,趙庭軒丢下你前來找的竟然是個男人。”
面沉如水的賀連嫣從黑暗中走出來,她一雙眼睛怨毒的看着容鶴,內心深處是不安和恐懼。容鶴的臉讓她想起很多東西,她不敢确定。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那個人明明已經死在雪地裏,被野獸吞食,死無全屍。不可能還活着,還能成為煉器師。
心中的疑惑被一條線串聯起來,趙庭軒明白了容鶴的用意。容鶴是想借賀連嫣的口告訴賀家的人,他容鶴回來了。下意識的,趙庭軒上前一步,把容鶴擋在身後。
他護犢的姿勢讓容鶴和賀連嫣均是一愣,容鶴眼神複雜,賀連嫣失控般的尖叫起來:“庭軒哥哥,你為什麽寧願護着一個陌生人,也不願意相信我沒有惡意?就因為他長的像我那個下|賤的大哥嗎?”
容鶴嘴角一抽,他覺得自己高看了賀連嫣的智商。趙庭軒都表現的這般明顯了,她還以為自己只是長的像。
“庭軒哥哥,你既然想護着,那我倒要看看,你護的了幾時。”賀連嫣滿臉瘋狂,眼中殺意畢現:“這裏是天沙流宗,我是天沙流宗的二小姐,我要尋個由頭殺他一個小小的煉器師,北冥宗還敢跟我計較不成?”
趙庭軒臉色一沉,對賀連嫣的胡攪蠻纏厭惡到了極點。
“閣下好大的口氣,你不過是個結丹修士,要殺我北冥宗的煉器宗師,賀宗主給你這個膽子了嗎?”
院子廂房的門被人推開,秦昭然拿着一件大氅出來。山中露重,容鶴在院子裏坐了很久,他擔心他身體受寒。
賀連嫣的話讓秦昭然怒火中燒,一向不怎麽會說話的他,維護起容鶴來,也變的能言善道。
把大氅披在容鶴的身上,秦昭然彎腰把他抱起來道:“各位,夜深了,請回吧。”
容鶴被秦昭然吓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他們事先說好的,沒有掙紮,安心的窩在他的懷裏。秦昭然身材高大,體格強|健,抱着容鶴毫不吃力。
趙庭軒眼神晦暗不明,賀連嫣被秦昭然的話鎮住,氣的肺都要炸了。她以為容鶴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沒想到是宗師。她哥哥也才煉器大師,都能被稱之為天才。這個容鶴看起來和她哥哥年歲相差不多,天賦卻高出一線。
秦昭然才懶得理會這兩個人,抱着容鶴進屋,把他們丢在院子裏。
趙庭軒的眼神就沒離開過秦昭然的手,雙手緊握成拳。賀連嫣生氣的和趙庭軒在院子裏站着,走不走都覺得很沒面子。她偷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趙庭軒,小心翼翼的過來拉他的衣袖,卻被趙庭軒拂開。
“二小姐,夜深了,就此別過。”
趙庭軒說道,不是嫣兒,而是二小姐,這個生分的稱呼刺痛了賀連嫣的心。淚水在她眼中打轉,她哭着跑了出去。
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各宗門的弟子陸續離開。
灼華他們臨走前瞥見賀連嫣哭哭啼啼的跑進來找賀夫人,知道容鶴的目的多半已經達到,大家會心一笑,腳步都輕快起來。明日容鶴就會暴露在賀家人的面前,他們想與其等着別人賽場上先發難,不如先利用賀連嫣的口讓對手徹夜難眠。
賀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嫁人生子之後風韻猶存,比起年輕時多了幾分妩媚妖|嬈。賀連嫣打小就和她母親極其相似,一貫深得母親的寵愛。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賀夫人也想方設法的給她弄到手。
賀連嫣就是賀夫人的心肝寶貝,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了。下人若是有一丁點照顧不周,就是賀連嫣皺個眉,賀夫人也會把照顧的下人打的皮開肉綻。賀夫人的出生并不好,才拼了命的想養個公主一樣嬌貴的女兒。
可惜她女兒跋扈的性子是挺公主,琴棋書畫,賢良淑德就無一是處,像個粗野村婦。
看見賀連嫣哭着跑進來,賀夫人的心都在顫,就像有人在拿鈍刀戳她的心窩子。她抱着哭泣的賀連嫣,着急的詢問她出了什麽事,是不是趙庭軒不識好歹欺負她了?
賀連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哽咽道:“庭軒哥哥……賤|人,都是那個賤|人勾引……庭軒才會不理我……就算只是一張臉,也同樣下|賤。”
賀夫人聽的不甚明白,這會兒宴會的人走的差不多,廳裏只剩下天沙流宗的幾個長老和賀家父子。都是自家人在這裏坐着,賀夫人也不遮掩,一邊安撫賀連嫣的情緒,一邊讓她慢慢說。
賀連嫣哭鬧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兩個眼睛又紅又腫,慘不忍睹。賀夫人被她哭的心煩意亂,揚言要趙庭軒給個說法,說着就要去找趙庭軒算賬。
賀連嫣連忙拉住自己娘|親,哽咽道:“不是庭軒哥哥,都怪北冥宗的那個叫容鶴的賤|人,不就仗着自己長了一張和賀連玉一模一樣的臉嗎?竟然敢勾引庭軒哥哥。果然長成那樣的男人,都沒一個是好東西。”
賀連嫣憤憤不平,容鶴現在的樣子和以前比起來只有七八分相似,但賀連嫣憤怒之下,顧不得這些,只想她的父兄快些替她出氣,幹脆說他長的一模一樣。
容鶴本來都不對賀連嫣抱希望,但沒想到這個大小姐還能幫他添把火。
廳裏突然安靜極了,賀連予杯中的酒散了自己一身,在錦袍上印出一灘印記。他想起灼華那句連玉公子,心裏顫了顫。幾個長老都噤聲了,覺得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想起身告辭又不妥,都在座位上煎熬着。
首座上賀居舟笑容盡失,臉色陰沉下來,直勾勾的盯着賀連嫣不說話。賀連嫣被他看的通體生寒,縮了縮脖子,躲到她娘的懷裏,連啜泣聲都小了下去。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不像賀連嫣這般沒腦子。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就算有,也不會這樣巧合的出現在這裏,還是頂着北冥宗弟子的頭銜,和趙庭軒相互認識。
其實,單是趙庭軒認識,還能在席間失态為他離去這一點就足夠說明很多東西。
賀連玉竟然還活着,在場的人面面相觑,只覺得荒唐。但很快又禁不住恐懼,賀連玉是天沙流宗見不得人的一塊遮羞布,一旦被人扯下來,對賀居舟,對天沙流宗都是致命的打擊。
廳內的氣氛沉默的可怕,大家在想着同一件事。
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賀夫人,她短暫的錯愕後,失聲尖叫道:“那個小賤|人怎麽可能還活着,嫣兒你是不是看錯了?”
對啊,賀連玉怎麽可能還活着。賀夫人吼出了大夥兒的心聲,賀連玉身重寒毒,在大雪冰封的白岑山被野獸咬死,怎麽可能還活着。
賀連嫣被她娘吼的一愣,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回答。
賀居舟眯起眼睛,突然問道:“當年誰見過他的屍體?”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背後汗毛倒豎,手腳冰涼。
當年無人見過賀連玉的屍體,因為白岑山是荒山,負責解決的人認為他必死無疑,引來野獸,看見野獸把他拖走後,就全部離開了。他們一直認為賀連玉被野獸分食,死無全屍。
衆人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賀居舟怒火中燒,一腳踢翻面前的矮桌,氣息粗喘的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都給我滾。”
幾位長老聽了忙不疊地跑出去,個個吓的六神無主。賀夫人抱着尖叫的賀連嫣,連忙用手捂着她的嘴,也把她拖出去。賀連予最後起身,他的神情還有些恍惚,始終不敢相信這一事實。
人去宴會空,賀居舟呼吸急促,額頭青筋暴起,顯然憤怒到了極點。
他挖空心思的想着擺北冥宗一道,卻不知道北冥宗挖了一個更大的陷阱等着他跳。
作者有話要說: #純吐槽#
某人:耽美文裏總是少不了一個惡毒的女配
我:說的好像言情文裏沒有一樣。
某人:那是女對女
我:哦,我們家小白受還沒出來,先讓女配折騰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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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出去玩買了一本山海經,被朋友嘲笑了……
她說我會看到猴年馬月,我想了想自己家裏還有好幾本沒看完的世界名著,覺得這個可能性真大……
提到山海經我就想到之前寫離雀的時候想把鳳燕寫成鳳凰的近親,但最終沒有落實。
因為我搜到一條有趣的信息,朱雀其實比鳳凰出現的早,鳳凰是朱雀前身這種說法不正确,應該反過來。
我個人挺喜歡這個說法,大概是我覺得朱雀比鳳凰厲害。
不過這文中涉及到的關于朱雀的話都是我瞎掰的,和神話毫無關系。除朱雀外,其餘的神獸都不存在。
最後ps:山海經的前幾篇都在講某座山上的某種動物可以吃,吃了還有什麽什麽樣的好處,把我看的肚子咕咕叫!導致我想寫篇山海經的食譜,我們就來讨論一下吃神獸的姿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