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搞事情
天沙流宗山門前的事情很快在此地掀起軒然大波,有人群嘲葉寒栖的身份低微, 灼華此舉不過是為了維護北冥宗的情面, 并非事實;亦有人心存疑惑,悄悄的和北冥宗的朋友通氣, 想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賀連予管不得下面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一離開北冥宗的住所, 就去找賀居舟通氣, 問他王渙是誰安排的。賀連予不傻,王渙在宗門的地位不高不低, 不可能單純的因為嫉妒就跳出來诋毀葉寒栖。
賀居舟面對兒子的質問,毫不猶豫的回答是自己指使的, 只是沒想到灼華那麽大膽,直接把韓麟拖出來。
“雖然沒有達到我想要的結果, 但這樣也不差。灼華現在放出了話, 這個兒子韓麟不認也得認。只是我好奇,他要去哪兒給葉寒栖找個娘。”賀居舟冷笑,并沒有把灼華的話當真, 相反, 他抱着一種看好戲的心态等着韓麟知道這件事情後的反應。
賀連予親眼看見當時北冥宗弟子和葉寒栖的反應, 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葉寒栖的事情到此為止,我們要做的只是丢出一個誘人的餌, 剩下的自有那些八卦的玄界人士去幫我們完成。”賀居舟拍着自己兒子的肩膀,臉上出現一抹得逞的笑。
三人成虎,衆口铄金, 葉寒栖的麻煩才剛剛開始,王渙不過是個開胃小菜。賀居舟的如意算盤打的叮當作響,卻不知道自己的麻煩也近在咫尺。
賀連予心中一寒,不知道他父親為何突然這般針對葉寒栖。就算葉寒栖盛名在外,也不過是個小輩,值得他師父這般大動幹戈?
“予兒,現在有些事情還不是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只要做好為父交給你的事便可以了。”賀居舟見賀連予站在原地不動,稍微有點不滿。他不喜歡自己的子女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覺,那會讓他想毀掉,就像曾經的那個不孝子。
“爹說的是。”賀連予低下頭,做出恭敬的樣子。身為賀居舟的兒子,他早就看清了賀居舟的真面目。聽到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不滿,賀連予就知道自己剛才的走神惹惱了他。
賀居舟滿意賀連予的恭敬,對他擺擺手道:“行了,你也忙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明天青玄宗的人就要到了,嫣兒下午還來跟我說她要去接趙庭軒,到時候你打點好,別出岔子。”
“趙大哥不是說今年不來嗎?”賀連予有點奇怪,這些年趙庭軒和他的交情還不錯,私下兩個人無話不談。自己的妹妹賀連嫣更是對趙庭軒愛慕不已,多次向賀居舟提起想要嫁去青玄宗的事,只是都被賀居舟否決。
前一年趙庭軒來拜訪的時候,還說今年的風雲際會他不參加,要等下一屆在青玄宗舉辦時,才去奪個名頭。
“聽說是因為知道北冥宗來了一個很厲害的煉藥師,想來會會。你接待北冥宗的人,就沒發現有誰不太一樣?”
賀居舟輕描淡寫的說道,在他看來,連賀連予都沒注意到的人,應該不像趙庭軒說的那般厲害。趙庭軒素來不按情理做事,這次說不定是心血來潮,那個厲害的煉藥師只怕是無中生有。
賀連予沒說話,他想起那個能和葉寒栖并肩而行的男子,穿的的确是煉藥師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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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庭軒是為了這個人前來?賀連予心裏的好奇心更重了。看來這一次的風雲際會,很有意思。
葉寒栖前腳剛進門,蕭君越後腳就跟上來,擋住葉寒栖要關門的手。葉寒栖擡眼看他,眼神冰冷又陌生。
“我什麽也不說。”蕭君越開口道:“我只想陪着你。”
葉寒栖退開,讓蕭君越進來,自己轉身進了房間。
蕭君越真的什麽也沒說,葉寒栖坐着他就坐着,葉寒栖發呆他也發呆,葉寒栖扭頭看他,他也目不轉睛的看着葉寒栖。
沉默在屋子裏蔓延,卻沒有那種尴尬的氛圍。
葉寒栖嘆了口氣,最先敗下陣來,卸下僞裝的防備,露出內裏最柔軟的那顆心,他說:“我不想認,也不想原諒。”
“可以。”蕭君越連思考都沒有,直接給了簡單的兩個字。葉寒栖才是當事人,葉寒栖說他不想認不想原諒,那就依着他。
葉寒栖有點詫異,他以為蕭君越會勸他兩句。
“我恨他。”葉寒栖又道,他心中有萬千話語,到最後不過是個恨字。哽在心間,吞不下,吐不出。
這一次蕭君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了一會兒才道:“人之常情。他棄你們而去,多年不問不顧是事實。”
但他最後去尋你們也是事實,這句話,蕭君越沒有說出來,但是葉寒栖聽出來了。
葉寒栖凄然的笑了一下,有淚珠劃過他漂亮的眼。有些悲傷即不讓人痛切心扉,也不讓人肝腸寸斷,卻直擊心靈,讓人潸然淚下。
蕭君越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站起身,将葉寒栖擁進懷裏。葉寒栖不需要傾述的對象,也不需要開導的對象。他理智又冷靜,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麽。他需要的是時間,去接受這個消息。也需要一個無聲的陪伴,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會在夢醒之後,又是一場空。
葉寒栖攬住蕭君越的腰,身邊環繞的是熟悉的氣息。他閉上眼,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到蕭君越的手中。
真好,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這個人都在他身邊,從未離去。
曉夜星沉,葉寒栖已經睡下,只是睡的不安穩,睡夢中頻頻皺眉。蕭君越不放心,守了他一宿,清晨時分,才靠着床榻打了個盹。但也很快被門外俞飛的大嗓門驚醒,一睜眼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而葉寒栖已經穿戴整齊。
“葉師弟,蕭師弟,太陽都曬屁股了,你兩怎麽還沒起床?”俞飛站在院子裏大喊,那話聽起來有些暧昧。
蕭君越扶額,後悔選擇和俞飛在一個院子,這是自帶廣播的節奏。
俞飛絲毫不在乎蕭君越心裏會怎麽想,依舊我行我素的在院子裏咋呼道:“今天閑來無事,灼師叔讓我們自行安排。反正你們也沒事,我帶你們去禹州城玩,這地兒我熟。”
“知道了。”蕭君越有氣無力的開口,從床上爬起來。
葉寒栖等他收拾妥當才一起開門出去。
院中不止俞飛一個人,周嵬,秦昭然,容鶴都在。他們幾個一旁坐着,讓俞飛一個人折騰。
俞飛瞅見蕭君越臉色難看,眼底帶着青色,就像發現好玩兒的東西一樣,湊到他的跟前道:“你這一臉縱欲過度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蕭君越嘴角一抽,心虛的看了葉寒栖一眼,見他在和容鶴幾人打招呼沒有注意到這邊,心裏松了口氣。伸手勾住俞飛的脖子,蕭君越用力把他拖到一邊道:“你今早起床的時候頭先着地不成?我守了葉師兄一夜,你這話落在他耳朵裏,就不怕他多想?”
“我以為你們秉燭長談一宿。”俞飛被蕭君越壓着,有些難受的在蕭君越的腰上戳了一下。蕭君越吃痛,松開自己的手。俞飛這才挺直腰杆,道:“葉師弟的情況還穩定吧?我實話跟你說,今天我們的主要目的就是帶他出去散心。”
“這還算句人話。”知道俞飛他們是為了葉寒栖着想,蕭君越勉強原諒他剛才擾民的行為。
俞飛大度的不計較蕭君越損他,陰笑道:“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因為今早灼師叔說你這次任務艱巨,他要給你特訓。所以,我們可以走,你不可以。”
蕭君越:“……”
這算不算晴天霹靂?不對,既然他不能去,俞飛為什麽要把他叫起來?蕭君越嘴角一陣抽搐,他摩拳擦掌,毫不猶豫的朝俞飛打過去。
“俞師兄,你也知道我一直缺個對戰的人,不如留下來陪我如何?”
俞飛後退躲開蕭君越的攻擊,身體如同樹葉一般,輕飄飄的蕩出去。蕭君越手中火靈化作長鞭纏上俞飛的腳腕,炙熱的火靈讓俞飛體內的靈氣運轉停滞了一瞬,他整個人都差點從懸空狀态栽倒在地。
好在一旁的周嵬扶住他歪斜的身體,手指上銀光一閃而過,打散了蕭君越的火鞭。
“葉師弟說他不去,留下來給蕭師弟當陪練。”周嵬解釋道,攔住還欲挑事的俞飛。
剛才俞飛和蕭君越鬥嘴的時候,周嵬他們已經給葉寒栖做了一番解說。葉寒栖知道他們是好意,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他并不想把蕭君越一個人留在這裏。
俞飛深受打擊,覺得清華殿的天才真的要被蕭君越拱了。
蕭君越眉開眼笑,就只差在背後長出一條大尾巴,歡快的搖擺。
灼華的特訓和在家裏的一樣,上午煉藥,下午修道。只是這次他讓蕭君越練的是五品丹藥,蕭君越拿到丹方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以為灼華在和他開玩笑。
“在風雲際會開始之前,你必須給我練出來。”灼華沒有理會蕭君越的哀嚎,丢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風雲際會離開始只剩下明天一天的時間,灼華這是要蕭君越一天內突破藥宗,簡直天方夜譚。蕭君越眼皮直跳,不知道灼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蕭君越抱着丹爐,特委屈的看了葉寒栖一眼,極度懷疑自己被師叔穿小鞋了。
葉寒栖執書坐于庭院中,見蕭君越這般模樣,用書輕敲他的頭道:“師叔此舉自有深意,你煉便是。我在此地陪你,若是煉的累了,可和我過兩招。”
輕言淡語的兩句話讓蕭君越心花怒放,心裏美滋滋的,葉寒栖對他真的越來越放縱了。
蕭君越內心的小火苗呼呼的往上冒,整個人都充滿了鬥志,握緊拳頭轉身去煉自己的五品丹藥。
日落西山,青玄宗的人姍姍來遲,賀連予前去迎接,一同前往的還有他的妹妹賀連嫣。
青玄宗的飛舟剛落地,賀連嫣就迫不及待的跳上去,撲進趙庭軒的懷裏撒嬌道:“庭軒哥哥,嫣兒好想你。”
趙庭軒沒有推開她,而是任由她抱着,笑着摸着她的頭道:“一段時間不見,嫣兒又長漂亮了。說不定萬華門的荷檀仙子見了你,都要自慚形穢了。”
“庭軒哥哥就知道取笑我,荷檀仙子美名在外,嫣兒怎麽比得過。”賀連嫣一臉嬌羞的埋下頭,她嘴上說着比不過,但心裏因為趙庭軒的誇贊樂開了花。心裏想着,這次萬華門的荷檀仙子如果來了,一定要和她好好比較一番。
賀連予對自己妹妹黏人的行為毫無辦法,自嘲的調侃道:“果然是有了庭軒哥哥就不要親哥哥,把我冷落在一邊,我這是失寵了?”
賀連嫣聽了這聲取笑,更是臉紅如胭脂,抱着趙庭軒的手不松開,羞澀的擡頭去看趙庭軒的反應。
趙庭軒沒有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神看向人來人往的山門。剛才在躁動的人群裏,他似乎聽見了一聲“容師弟”。放眼看過去,卻并沒有發現有人坐着輪椅。
趙庭軒自嘲的笑了一聲,覺得自己這是魔障了,居然以為容鶴會來。
“庭軒哥哥,”賀連嫣順着趙庭軒的視線看過去,确實有幾個長相貌美的女修結伴走過。嫉妒爬上賀連嫣的臉,讓她原本甜美嬌羞的面容有一瞬間的扭曲。她輕喚着趙庭軒的名字,搖着他的手臂道:“這裏人多,我們先進去吧。”
趙庭軒收回視線,點了點頭,跟着兩兄妹一起離開。
遠處的人群中,背對着趙庭軒,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秦昭然懷裏的容鶴緊咬牙關。趙庭軒毒蛇般的視線從他身上滑過的時候,一股寒意順着脊梁骨竄上來。
秦昭然奇怪容鶴怎麽會突然停下,還轉身抱住自己。他有點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推開容鶴還是該抱着容鶴,雙臂僵直的放在身體兩側。
等趙庭軒的聲音遠去,容鶴才放開秦昭然。秦昭然的臉已經紅透了,容鶴見了,心情大好,噗嗤一聲笑出來。
“容,容師弟。”秦昭然結結巴巴的開口道:“周師兄和俞師兄都在前面走了,我們,我們也,也走吧。”
容鶴頓時玩心大起道:“我若是不走,你又如何?”
秦昭然這下不僅臉紅了,臉脖子也跟着紅了起來,固執的說道:“葉師兄交代過我,要好好護着你。你走也好,不走也罷,我都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