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殺意

賽臺上的香燃盡,煉器的比賽時間結束, 長老敲鐘三聲, 鍛造完成的弟子開始把成品送到前面給負責鑒定的前輩們檢查。

這幾個鑒定的前輩被稱為鑒定師,是從玄界精挑細選出來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他們的鑒定公平公正公開,保證比賽不會有暗箱操作的情況。

容鶴早早的鍛造好了東西, 靜坐在一旁等其他人先去鑒定品階和品質。賀連予見他沒動作, 也不敢貿然行動,故作鎮定的坐着表示自己不着急。但實際上他心裏急的抓耳牢騷, 恨不得把容鶴碎屍萬段。

走在前面的弟子都鑒定完畢,容鶴朝賀連予一笑, 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賀師弟請。”

賀連予皮笑肉不笑的點頭,拿起桌上的法器走到鑒定師的前面。他鍛造的是一個空間法器, 造型是一個四指寬的護腕, 顏色銀白,精致華麗。

幾個鑒定師知道賀連予的身份,都格外的期待他的作品。幾人将空間法器相互傳看, 眼底露出喜色, 其中一個摸着雪白的長胡子, 高興道:“玄階高級空間法器,是目前老朽見過品質最好的, 這一屆的第一名,不出意外就是連予公子了。”

受氣多時的賀連予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突然又底氣十足起來, 高興的想着,即便賀連玉回來讨債又如何,他現在是練器大師,還懼他不成?

“我記得當年連予公子突破煉器大師時不過十三四歲,後來遭逢不測修為跌落,短短幾年間又重回巅峰,可喜可賀。”

胡子雪白的老頭子又在啰嗦,賀連予臉色一僵,身後的容鶴噗嗤一聲笑出來。賀連予的臉色更加難看,隐隐鐵青。

雪胡子說的十三四歲突破煉器大師的人不是賀連予而是當年的容鶴,修為遭遇不測也是容鶴。往常賀連予頂着賀連玉的名頭,聽了這些話都不以為然。如今真人現身,就站在他的背後,默默的看他作妖,他只覺得諷刺難堪。

“到底不是自己的東西,就算拿在手中也不安穩。”容鶴冷冷的說道,嘴角的笑變的刺眼無比。

其他幾個鑒定師這才發現他的存在,對他的話滿腹疑慮。其中一個和賀居舟交好,見容鶴出言諷刺,有些不滿,正欲呵斥,卻被雪胡子拉了一把。

雪胡子認出容鶴是北冥宗的高徒,知道不能得罪,板起臉端出鑒定師的架子讓容鶴拿出鍛造的法器。

容鶴毫不介意他們的态度,遞上自己鍛造的長劍。此劍長三尺七寸,兩指寬,用燈絲絨做了劍穗。劍身薄如蟬翼,其上流光暗藏,有種冰冷的奢華質感,對着光隐約能看見上面複雜交錯的符文陣法。

單看做工,這劍稱的上精美絕倫,幾個鑒定師不約而同的在心裏贊嘆了一句。

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喜形于色,便都面色古怪起來,湊在一起相互嘀嘀咕咕了一陣子,最後由雪胡子出面道:“容師侄,恕老朽眼拙,以你器宗的實力,怎麽會鍛造出一把黃階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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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紀就是器宗,雪胡子的話讓賀連予心漏一拍,不甘和嫉妒徹底湧上心頭。但很快,雪胡子的後一句話又讓他猛的一頓,心情七上八下,變的古怪起來。

黃階,乃所有品階最末。

容鶴作揖,解釋道:“前輩莫怪,此劍是我為別人鍛造,需要他人滴血讓此劍認主,才能展現真正的品階。”

容鶴的話打消了雪胡子心中的一些疑慮,認主才能顯示真正品階的法器勾起了雪胡子等人的好奇心。他們又商量了一陣,允許容鶴做完最後一步。

容鶴點頭謝過,然後朝葉寒栖看過去,朗聲道:“葉師兄,煩請給我一滴血。”

比賽前夕,容鶴就告訴過葉寒栖,為了感謝他這些年來的恩情,要鍛造一把劍給他。葉寒栖幫人從來不計回報,沒有把容鶴的話放在心上,沒想到容鶴是說真的。

葉寒栖劃破手指,擠出一滴血用靈力包裹送到容鶴面前。容鶴從雪胡子手中拿走劍,引導鮮血落入劍中。

剎那間,劍身發出一陣刺眼的白光,萬裏無雲的天空猛的暗下來,似有雲層密布,驚雷悶響。天地異象來的太突然,衆人的視線都被賽臺上的變故吸引過去。雪胡子瞪大眼睛,吃驚的差點把自己的胡子揪下來,容鶴也是一愣,朝葉寒栖看了一眼。

“這是地階法器,你不是器宗,你是煉器聖師?”雪胡子激動的開口道,就像看怪物一樣,目光牢牢的定在容鶴的身上。

一側的賀連予聽了這句話,臉色刷的一下雪白,渾身發冷,如墜冰窖。他以為現在是煉器大師的自己已經很了不起,可容鶴是煉器聖師,比他高出整整兩個大段,甚至比天沙流宗的一些長老還要了不起。

賀連予的心裏已經升不起嫉妒,更多的是恐懼。容鶴的奇遇和實力,足夠擊碎他心中的驕傲。

臺下的人聽見雪胡子的話都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賀居舟眼神幽暗,面沉如水,盯着容鶴不知道在盤算什麽。

眼看誤會越鬧越大,容鶴連忙解釋道:“前輩誤會了,我依舊是煉器宗師。宗和聖看似相隔不遠,但中間的屏障猶如天壑。我如今境界穩固在宗師境,并沒有突破的征兆。而且剛才天地異象未成,此劍只是玄階巅峰而已。”

容鶴不卑不亢的解釋讓雪胡子心生好感,他将此劍重新觀摩鑒定,最後長嘆一聲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更勝一代強。你們小輩人才輩出,我們這些老家夥自愧不如。”

雪胡子說完,和其他幾人商議之後,宣布這屆的第一名得主是容鶴,并親自将此屆的獎品送到他手上。

容鶴接了東西,面上風輕雲淡,榮辱不驚,氣度自成。看的雪胡子啧啧稱奇,心中也疑惑這樣一位天才,為何在玄門中沒有名頭。

賀連予居第二,其實以他的年紀,取得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只是和容鶴比起來,遜色太多。賀連予心裏沉甸甸的,猶如千斤巨石壓在心口,讓他胸悶氣短,難受極了。

煉器比賽告一段落,容鶴繞過賀連予離開。從比賽結果宣布之後,他和賀連予沒有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眼神交流。他将賀連予遺棄在身後,亦如多年前那般,驕傲的昂首挺胸,走向自己的命運之路。

修真之途,以實力為尊。他有這個力量步步走入巅峰,不需要借助所謂家族的力量。他是容鶴,是獨立獨行的容鶴,不會在為了讨好誰而委屈着自己。總有一天,他要站上巅峰,俯視天沙流宗。

賽臺之下,北冥宗的大家都在等着他過去,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發自內心的笑,為他高興為他喝彩。容鶴心中暖暖的,不由的加快步伐。

忽然,北冥宗的弟子臉色微變,齊刷刷的看向他的身後。容鶴似有所感,猛的轉身,一個人影沖上來将他撲倒在地,手中寒光一閃,照着他的脖子砍下。

這人出現的突然,下手又快又恨,賽臺上的幾個鑒定師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看這人的短刀就要将容鶴的頭砍下來,容鶴瞳孔驟縮。生死一刻,他擡手擋在自己脖子前,抓住對方的短刃,屈膝頂在對方□□。

鋒利的刀口破開容鶴的手掌,疼痛從骨頭上滲出來,鮮血瞬間染紅了容鶴的整只手,血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濕透容鶴的衣襟。

容鶴踢中對方的□□,對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用力将刀從容鶴的手裏抽出來。手上沾了鮮血濕滑一片,容鶴握不住刀子。他注意到行刺的人面容呆滞,雙目無神。

容鶴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活人,這是一個低級傀儡,而且是用天沙流宗的秘法練成的傀儡。短短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在容鶴的腦海裏閃過,他一腳踹開身上的傀儡,顧不得形象在地上一滾,逃出對方的攻擊範圍。

低級傀儡無知無覺,力大無窮。但好在他沒有腦子,不會像人類一樣思考,只能執行主人簡單的任務指令。

容鶴摸不準是誰要殺他,傀儡緊跟不放,容鶴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賽臺邊緣往下跳。

另一邊,北冥宗的人飛奔而來,趕在最前面的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秦昭然。賽臺不算高,容鶴在空中運轉靈力,穩當當的落地。他顧不得血流如注的傷口,朝北冥宗的人跑過去,被人抱了個滿懷。

傀儡緊追其後,被灼華一掌打飛出去,把賽臺的支柱砸出一個大坑。灼華這一掌足夠震斷一個正常人的經脈,使其無法站起來。可是傀儡不是人,他在坑裏掙紮着爬出來,身體不自然的扭曲,一步步的朝容鶴走過來。

灼華心頭大駭,其他人也是一驚。

容鶴推開抱着自己不撒手的秦昭然,溫聲道:“這是傀儡,無知無覺。”

灼華了然,飛身上前,手成鈎爪狀,将傀儡的幾大關節全部卸下來。沒有了骨頭支撐,傀儡轟然倒地,匍匐在地前進。

看到如此瘋狂又執着的傀儡,有些人心底發寒。灼華眼中透出殺意,傀儡又朝前挪動了一段距離,灼華直接揮出一道火靈落在傀儡的身上。那火迎風而長,沾了傀儡的衣服就像遇上熱油,迅速燃燒起來,把傀儡變成一個大火球。不出幾息,火焰就将人燒成灰燼。

解決了傀儡,灼華轉身詢問容鶴的情況,容鶴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一旁的蕭君越找出外服的靈藥給容鶴包紮傷口。秦昭然握着容鶴的另一只手,身體輕微的發抖。

容鶴回握着他,用眼神安撫他不要沖動。

有風将傀儡化作的灰燼卷向遠方,灼華面色泛冷,看着賀居舟道:“賀宗主,這件事情你們天沙流宗不打算給個解釋?”

賀居舟僵在座位上,傀儡一事事發突然,他也反應不及,不知道誰把傀儡放了出來。

“我又不會亂說話,何苦急着殺我滅口。”不等賀居舟找來借口解釋,容鶴就先開口道。他的聲音不大,卻含着靈力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大家的表情同時變的微妙起來,容鶴這話十分耐人尋味。殺人滅口四個字很有意思,不用深想也知道其中有很多糾葛。

賀居舟沒想到容鶴會突然來此一句,一個念頭在腦海裏閃過,他還來不及查證,變故又起。

一道俏麗的倩影從人群中奔出來,指着容鶴的鼻子罵道:“賀連玉,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搶走庭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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