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放下成佛
天沙流的煉器比賽告一段落,但比賽引發的後續卻遠遠沒有結束。第一名的容鶴在賽臺上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傀儡襲擊, 幸好北冥宗的人救援及時。
出現了這樣的事, 北冥宗要找賀居舟讨個說法也很正常,可是容鶴的話耐人尋味。大家都心生疑惑, 還來不及深究其中的含義,賀連嫣就跳出來指着容鶴的鼻子大罵。
“賀連玉, 我不會再讓你搶走庭軒哥哥!”
賀連予, 趙庭軒,一個是天沙流宗的少宗主, 一個是青玄宗的少宗主。賀連嫣這句話對着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說都不會讓人好奇,只當時兄妹間的小打小鬧。
可偏偏賀連嫣說的對象是剛被傀儡襲擊的容鶴。
在此之前, 要是有人問容鶴是誰,大概大家都會想到是北冥宗的弟子, 第一名的得主。可是現在, 他們卻不敢确定了。容鶴真的是北冥宗的弟子?那為何總能引起天沙流宗的變故。
嫉妒讓賀連嫣面容扭曲,如果容鶴只是相似,她根本不擔心趙庭軒會棄她不顧。可是看完比賽, 賀連嫣就明白了, 不僅僅是相似, 容鶴就是賀連玉。
難怪昨夜她提到這件事情,爹娘和兄長的臉色都不好看, 他們是當時就猜到了。可他們沒有采取行動,賀連嫣不明白他們在怕什麽。死人又不會說話,殺了不是最好的辦法嗎?
面對賀連嫣的氣急敗壞, 容鶴一臉的茫然,一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很冤枉的樣子。
“賀姑娘,你認錯人了,你哥在賽臺上面。”容鶴溫聲解釋道。
賀連嫣冷哼一聲道:“我沒認錯,我說的就是你。怎麽,你現在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認了?我告訴你,賀連玉,別人認不出你的煉器手法,可我記得清清楚楚。”
這下換容鶴微怔,但旋即他嘲弄的看向賀連嫣,輕嘆道:“我的确把這茬給忘了。”
當年因為賀夫人故意刁難,容鶴在天沙流宗極為低調,甚少在別人面前煉器。他習慣一個人在自己住的地方摸索,結識趙庭軒後,他便時常陪着他。
賀連嫣喜歡趙庭軒,只要趙庭軒到來,她都寸步不離的守着。就算趙庭軒的眼中只有容鶴,她也裝作不知,趙庭軒要陪容鶴,她也跟着。
雖然賀連嫣煉器的天賦不如賀連予,但好歹是賀居舟的種,對煉器知道的不少。那段時間,可以說賀連嫣是整個宗門裏對容鶴的煉器手法最熟悉的人。
只是容鶴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了,賀連嫣還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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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鶴的話等于間接性的承認賀連嫣說的是事實,大家的臉色都變的精彩起來。就算在耳聾耳背的人,剛才也聽清楚了賀連嫣的稱呼。
她說的是賀連玉,不是賀連予。
這兩個極其相似的名字,不小心聽錯了很正常。
有的老江湖已經快速的在腦海中搜索起了天沙流宗有關賀連玉的事,但都一無所獲。因為他們根本分不清那些事情是屬于賀連玉還是賀連予。
眼看賀連嫣三兩句話就要把整個賀家都拖下水,賀連予連忙上來呵斥道:“嫣兒,容師兄是天沙流宗的貴客,你在這裏胡鬧什麽。”
“他不是,”賀連嫣吼道:“哥,你們在害怕什麽?是他娘不檢點,勾引……”
“啪,”
賀連嫣的話還沒有說完,賀連予就一個耳光扇在她的臉上,打的她的頭往一邊偏去。
賀連嫣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臉,淚水在眼中打轉。她正欲哭出來,卻被賀連予一個眼神鎮住。
賀連予頭疼的揉着眉心,招來幾個弟子讓他們把賀連嫣帶下去。賀連嫣掙紮着不肯走,被賀連予一掌打暈。這簡單粗暴的處理讓容鶴止不住冷笑,沒有吭聲。
高臺上,賀居舟紋絲不動,等在賀連予處理。看見幾名弟子将賀連嫣背回來,賀居舟眼神微眯,讓自己的心腹把人送去給沒出席的賀夫人,讓她好好管教。
賀連予擡手作揖,給容鶴賠禮道歉:“舍妹自小被家母寵壞了,要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不忠聽的,還請容師兄不要放在心上。”
容鶴冷笑不語,一旁的俞飛咋呼起來:“你妹妹的胡言亂語我們才懶得計較,真正該說的是傀儡一事。沒想到你們天沙流宗還有一手傀儡術,真是讓我們刮目相看。”
賀連嫣跳出來把話題牽扯到了其他地方,險些讓衆人忘記傀儡的事,現在俞飛又提起來,都感興趣的湊熱鬧。
“這傀儡靈巧不足,忠心有餘。而且無知無覺,力大無窮,用來殺人挺不錯。”
“傀儡也曾是人,用秘法煉制,剝奪其神魂,太過殘忍。天沙流宗竟然有這種秘術,我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
“看這傀儡品階不高,如果還有高級傀儡存在,是不是和人一樣?”
衆多的議論聲矛頭都指向天沙流宗,或貪婪,或憎恨,或憐憫,或慈悲……
賀連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求救似的看向賀居舟。
賀居舟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諸位稍安勿躁,我們天沙流宗不是邪魔外道,這傀儡其實是我的一種嘗試。世間的石,玉,鐵……能夠鍛造法器,那人的身體是不是也可以?我曾在古書上見過将人的身體練成法器的記錄,自己嘗試一番,但才疏學淺,沒能鍛造成功,這才有了不倫不類的傀儡産生。傀儡用的是屍體,并非活人,并沒有剝離神魂的說法。”
“今日小女将這在後山打掃的傀儡當做殺手使用,是我管教無方,在此給北冥宗的容賢侄道個歉。灼道友也不必生氣,我定然會給北冥宗一個交代,不會讓容賢侄白挨一刀。”
賀居舟說的情真意切,解釋傀儡的同時,也不忘加一句他對傀儡的研究小有成就,如果有人感興趣,可以和他探讨。在傀儡襲擊一事上,賀居舟也攬下全部的責任,沒有絲毫的推脫之意。
但是對于賀連嫣的瘋言瘋語,他只字未提。左一個灼道友,右一個容賢侄,說的親切,平易近人。要是北冥宗在咄咄逼人,不肯罷休,反而顯的小氣。
好在容鶴等人也不指望他真的拿出個說法,對他的說辭虛與委蛇幾句,拂袖而走。
上半場的比賽結束,離下半場的比賽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容鶴等人回到北冥宗的休息地,衆人都圍上來關切的詢問容鶴的情況。
容鶴舉起已經在愈合的手道:“謝謝蕭師弟的良藥,我覺得不等晚上,就能好的看不見疤。”
“不用謝,你人沒事就好。”蕭君越擺手,環顧四周道:“你的事打算就這樣完了?還是要在做點什麽?”
“這樣就夠了,只要他們不在來找我麻煩,我也懶得和他們計較。我好不容易逃出了原來那個旋渦,不想在一腳踏進去。我娘也不希望我繼續庸人自擾,不得安寧。”容鶴道,他神情淡然,已經将這件事情放下。
“也好,”一旁的灼華道:“留下懸念讓那些玄界的人自己去琢磨八卦,你不說賀家的人也不說,你能心安,但他們不能。有些時候,外界的閑言碎語,會比直接挑明更折磨人。”
容鶴輕笑,他看了眼在高臺上交談的賀家父子,心中報複的念頭淡了。修士的一生不出意外會活很久很久,一直帶着仇恨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他已經不屑去理會賀家人,世間因果自有循環,天道有輪回。
斬斷塵世的這一件因果,容鶴的心情轟然開朗,卡了許久的煉心境有了松動。
俞飛他們依舊不知容鶴和賀家的恩怨如何,但看到容鶴此刻的樣子,他們知道不必再問。容鶴已經放下,縱然他們知道,也只是多幾聲唏噓哀嘆,徒增煩惱。
而且就算容鶴曾經和賀家有什麽恩怨,現在看來也是賀家的損失。北冥宗白得一個像模像樣的天才,鍛造出的兵器連雪胡子這樣的前輩都驚嘆。
抛開那些瑣事不談,容鶴從儲物戒裏拿出長劍,遞到葉寒栖的手上。這劍在鑒定完成之時,就被他收好。傀儡襲擊之時,也來不及使用。
長劍入手,劍身冰涼如玉,葉寒栖揮動劍身,感覺到劍和自己的心神相連,有種同體同心的親切感。
“這劍當真是玄階?”
容鶴為葉寒栖鍛造的劍在劍成之時引發的異象還在大家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感興趣的周嵬靠過來問了一句。
“肯定不是,不過我更好奇為什麽劍成的時候,容師弟你也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俞飛接過周嵬的話茬,哭笑不得的看着容鶴。剛才容鶴在臺上那抹驚訝的表情他盡收眼底,覺得十分好笑。
身為煉器師卻不知道自己鍛造出了什麽樣的兵器,這種事情怎麽想都很奇葩啊。
容鶴道:“其實這劍有一個很大的特點,我沒有在臺上說出來。”
大家都好奇的把注意力集中過來,等着聽容鶴的解釋。
“這劍具有成長性,它的主人靈力提升,它也可以跟着進階。我沒想到的是葉師兄的修為,已經到了我們望塵莫及的地步。”
容鶴等人被北冥宗的弟子圍在中間,最裏面的都是幾個熟人。葉寒栖有意隐藏修為,容鶴因為兵器的品階猜到,但沒有明确點出。一方面是為葉寒栖考慮,另一方面是君子之道,不論他人隐秘。
大夥被容鶴的話鎮住,不知道該說着兵器牛掰,還是該說葉寒栖牛掰。
唯有蕭君越淡定的将葉寒栖往自己懷中一摟道:“葉師兄再厲害,也是我的。你們管好自己的眼神,別太過分啊!”
衆人內心:大庭廣衆之下,要不要臉啊?
葉寒栖收劍入納戒,手肘在蕭君越的腰側一撞,掙開他的手輕快的往旁邊一挪道:“非禮勿動,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