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尋

禹州城往前的第一座山是黎山,翻過黎山往東很長的一段路途上都沒在出現大的城池, 而是一些村落和城鎮, 以及野獸出沒的荒山野嶺。

俞飛牽着馬一路走來,翻山越嶺的尋找。沿途遇見能幫襯的事, 便會出手相助。潛伏在此地的妖族早早的接到了黎崇的命令,看見俞飛就遠遠的避開, 避免和他起沖突。

要說妖族, 最近也不太平。人人都知道黎崇回來了,還和北冥宗正面交鋒一波。可等大家滿懷期待的等着他回去時, 卻發現黎崇又失蹤了,而回去的是之前沒聽到消息的燕離燕将軍。

燕離和黎崇是百年前一起失蹤的, 除了一些信得過的妖族知道他們的下落,其餘人并不知道他們現在北冥宗的身份。看見燕離歸來, 大家很快把黎崇失蹤的失落抛之腦後。對他們而言, 這兩個将軍,能出現其中一個,對妖族來說都是好兆頭。

妖族當年被驅逐到禁忌島, 禁忌島那個地方山窮水盡, 鳥不拉屎, 根本不适合居住。經過妖族百年的辛苦改造,現在勉強有點能住人的樣子, 但都不是那麽理想。說起來,還是因為島上有一股無法熄滅的地火。

這火甚是詭異,心地善良的人能免受侵害。窮兇極惡, 手上沾了鮮血之輩只是站在旁邊,都覺得身如火炭,焦灼滾燙。

妖族稱這火為業火,燕離回去的時間正好是這火的爆發期,妖族在井然有序的撤離危險區域。

另一邊,尋找周嵬的俞飛穿過崇山峻嶺到了附近一個較大的城鎮。這裏有幾個勢力不錯的修真家族,俞飛都逐一登門拜訪,詢問他們最近有沒有見過穿着北冥宗服飾的弟子路過此地。

知道是北冥宗來的人,這幾個家族都很客氣的幫俞飛回想,最後齊齊搖頭。他們走南闖北,還沒見過這樣俞飛描述的人。

離開這幾個大家,俞飛有些喪氣。

按照周嵬失蹤當日的情形來看,他身上多半有傷。他既沒有回天沙流宗,也沒和葉寒栖等人一起,不管他往哪個地方逃跑,身上的傷都需要處理。

這種時候,北冥宗弟子的身份就比較好用。無論在何處,只要是有點聲望的家族,都可以上門求助。

可是俞飛沒有想到,這一路走來他問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家族,都沒有人見過周嵬。不僅如此,俞飛在市井裏的打探,也毫無消息。

再往下走,就要到東域的地界,俞飛心裏也沒底。

“哎,我說你這人怎麽做事的?你知不知道你面前這位是汪家的大小姐,她一件衣服都夠你吃一輩子。你看你,居然把酒水灑在她衣服上,這下你怎麽賠?”

侍女尖銳的聲音又高又利,幾乎能穿透人的耳膜。俞飛受驚吓似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本來要往客棧走的腳步硬生生的拐了個彎,走向另一家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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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沒注意。”低沉厚重的聲線猛然響起,略表心中歉意。

俞飛的腳步僵住,回身朝吵鬧的客棧門口看去。客棧的門口賭了一群看熱鬧圍觀的人,但是也不妨礙俞飛一眼看見那個高大的身影,他颀長矯健的身軀在一圈人中高出半個頭。俞飛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窘迫的笑着給面前的少女道歉。

“哼,你說抱歉就算了?這衣服你賠不賠?”侍女雙手叉腰,盛氣淩人。她身邊的小姐揮着手絹,眼高于頂,看人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湊熱鬧的人指指點點,高大男子臉上的笑挂不住。他粗麻布衣,一身店小二的打扮,肩膀上還搭着一塊油膩的抹布。

俞飛氣的熱血上腦,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撥開那群人,把高大男子擋在自己身後,厲聲道:“不過就是一件破衣服,在這裏吆喝個沒完沒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家缺這點錢?”

侍女被突然出現的俞飛吓一跳,俞飛穿着一襲裁剪合身,做工精細的錦衣綢緞,腰間墜着北冥宗的令牌和一塊玉佩。凡人不識貨,不認識北冥宗的令牌,但還不至于白癡到看不出穿這身衣服的人非富即貴。

侍女嚣張的氣焰稍微壓下去半分,嚷嚷道:“就算是件破衣服,你身後這個人也賠不起。你想當英雄,那你把錢給他賠了。”

“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怎麽和狗沾邊的,你全占了?”俞飛緊緊的拽着身後這人的手腕,若非對方是個普通女子,他真會一巴掌扇過去。壓住心底的火氣,俞飛從納戒裏取出一塊下品靈石丢到侍女懷裏道:“滾。”

民間通用的貨幣還是金銀珠寶,偶爾見到一兩塊靈石,多半都是從修士手中流出來。靈石在民間的換算,是按照珠寶計算。一塊下品靈石,等于一兩黃金。但這個換算率只适合單方面的轉換,因為黃金在修真界沒用。

侍女好歹是大戶人家的下人,見俞飛丢出來的是靈石,就知道自己惹上了一個修士。她身邊的小姐也是一愣,立刻換了一副嬌笑的面孔道:“這位公子莫要見怪,是小女子教導下人無方,這才擾了公子雅興。若是公子不嫌棄,可去我家小坐片刻,容小女子給公子斟酒道歉。”

汪小姐聲音柔媚,有着女兒家的柔軟。可惜俞飛不待見她,對她的話視若無睹。相比之下,對身後的人,俞飛就是十二分的專注。

闊別一月,俞飛沒想到再相見是這樣的情況下。周嵬瘦了,面容比之以往多了一分冷意。他額角有條一指長的傷口,可能處理的粗魯,留下了難看的傷疤。這會兒面對面站着,俞飛察覺到周嵬身上靈氣全無。他有些驚訝,又有些心疼。

“周嵬,你為什麽不回去找我。”俞飛擡頭問道,這一個月周嵬肯定經歷了很多。俞飛後悔自己沒有早一點找到他,讓他受了那麽多委屈,連個普通女子都敢對他大呼小叫。

高大的男子楞了一下,讪笑道:“這位公子是在叫我?”

俞飛怔住,周嵬這話就像三伏天的一盆冷水從他頭上潑下來,從骨頭冷到心裏。一個懷疑在他腦海裏産生,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嵬,只覺心口鈍痛,瞬間紅了眼睛,大罵道:“你混蛋。”

剛才還好好的青年,因為自己一句話就破口大罵,淚水盈眶。周嵬吓的手足無措,慌忙的擡手給對方擦拭眼角的淚水,連連道歉:“對不起,我……是我不好,公子是認識我的人?”

“不認識,你該死了才好。”俞飛越想心裏越難受,口不擇言的罵了出來。

周嵬的指腹有些粗糙,但動作極其溫柔。俞飛的大罵讓他有點不自在,他尴尬的收回手,手指絞在一起,偷瞄俞飛的表情。低垂的眉眼,擔憂又可憐的神色,活像一只做錯事的小動物。

俞飛呼吸一頓,心疼的問道:“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周嵬苦笑着搖頭。

俞飛心情激動,顫抖的重新握住周嵬的手道:“沒關系,我會幫你回憶起來。你叫周嵬,是北冥宗執法堂的大弟子。一個月前在黎山附近失蹤,現在,我來帶你回家。”

韓麟離開北冥宗之前,宗門裏的事情暫時交給清華殿的大長老負責。聽見韓麟等人凱旋歸來的消息,北冥宗的弟子都興奮的到通天橋圍觀。通天橋不可禦劍,不能飛行,就算是宗主,也要下飛舟走過去。

今時不同往日,通天橋蕭君越走過無數次,第一次在踏上的瞬間心驚膽戰。拉着葉寒栖混在隊伍的中間,蕭君越看着通天橋的橋面浮現無數的符文,那些符文首尾相連,形成密不透風的封印。

蕭君越每走一步,就有一個符文閃爍着微光,微光一路随着他到橋尾,确定他沒有‘逃離’的打算,這才歸于沉寂。

蕭君越意識到,此地對他而言,是可進不可出。

清華殿的大長老親自來接韓麟,把最近宗門的大小事務都詳細的禀告。韓麟耐心的聽完,朝葉寒栖看了一眼道:“我有要事要和諸位長老,堂主,閣主商量,還請大長老下去通知一聲。”

“可是此行遇到了麻煩?”大長老問道,韓麟剛到就要召開會議,很容易讓人不安。

韓麟搖頭:“不,是我要宣布一件大事。對了,你把朽老也請上。”

韓麟迫不及待要宣布的大事肯定非比尋常,大長老領命告退,前去通知各位長老。灼華扶着乾鈞站在韓麟身後,二人對視一眼,都知道韓麟想宣布的是什麽。葉寒栖下意識的握緊蕭君越的手,少宗主這個稱號,上一世他未曾得到,這一世彌補給他,他卻不想要。

比起這個責任加身的虛名,他更想和蕭君越浪跡玄界,不問世事。

能坐到北冥宗長老這個位置甚至更高的人,對韓麟的往事多少知道一點。所以在韓麟宣布葉寒栖身世的時候,只有幾個長老稍有微詞,其餘人都保持沉默。

葉寒栖的天賦大家有目共睹,這一次風雲際會更是讓北冥宗出盡風頭。就算他不是韓麟的兒子,韓麟想培養他做下一任宗主,多數人都會選擇支持。現在多了韓麟親子這層身份,反對的人更少。

然而就在大家商議之後,無人在反對之時,一直在韓麟身側坐着不吭聲的朽天星突然出聲,堅決的反對。

“要承認寒栖的身份老朽沒意見,但我不同意他做少宗主。這下任宗主的位置誰都可以坐上去,就他葉寒栖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前期的攻受如此不給力,是什麽讓你們堅持看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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