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在其位

有那麽一瞬間俞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葉寒栖竟然收了一個徒弟,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葉寒栖什麽性格他清楚的很, 當初他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對蕭君越格外關照,都還能各種搞砸。現在收了徒弟, 俞飛很懷疑他會不會教。

好在辰少寧看出了俞飛的困惑,又善解人意的解釋并非是葉寒栖親自收他為徒, 而是掌門代收。這個解釋稍微寬慰了俞飛受到驚吓的小心髒, 但很快他又擔憂起來。葉寒栖的身世并沒有緩解他和宗主之間的僵局,反而讓兩個人的關系持續惡化。

掌門沒有經過葉寒栖的同意, 擅自做主給他收了一個徒弟,只怕葉寒栖出關以後不會承認。這樣一來, 受到傷害的人就是什麽也不知道的辰少寧。

俞飛有點同情這個孩子的遭遇,對他不由心軟兩分。

辰少寧的身上多是拳打腳踢造成的青紫傷痕, 額頭上這道口子, 是他和幾個人争執的時候在石頭上磕到的。俞飛拿出随身攜帶的藥給他簡單的處理了傷口,詢問事情的經過,得知劉慶仗着師兄申瑜在新弟子中作威作福, 從沒背景的弟子哪裏搜刮靈石。如果對方不給, 他們就直接動手搶。

辰少寧在一次早課結束後撞見他們的罪行, 被打的那個弟子審核的時候還和辰少寧有說有笑的聊過天。辰少寧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氣不過的辰少寧把這事捅到了劉慶的師父面前, 就這樣和劉慶他們結怨。

“你把這件事情捅出去之前,沒有告訴過蕭師弟嗎?”

俞飛聽完辰少寧的自述,覺得有點違和。一般來說, 新弟子遇到麻煩,都會事先求助身邊最親近的人。辰少寧第一時間不是找蕭君越,而是找劉慶的師父,有點奇怪。

辰少寧被問的一愣,受傷的神情一閃而過。雖然他住在追雲閑居,名義上是由蕭君越照顧。但是自從蕭君越向他坦白之後,他們見過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蕭君越有意避開他,他也不想厚着臉皮去找他。出了事也只是自己扛着,頂多和照顧他的單權說兩句,但都點到為止。

避而不答最引猜忌,更何況辰少寧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俞飛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兩個人關系不好。他沒有繼續逼問辰少寧,打住這個話題。原本按照計劃他和周嵬下一步也是去拜訪蕭君越,如今多了一個辰少寧,正好順路。

知道俞飛和周嵬的身份,辰少寧不疑有他,把剛才的不愉快都抛之腦後,高高興興的走在前面給兩個人帶路。

一路上俞飛都有些心不在焉,最明顯的感覺就是他的話變少了,甚至沒有。周嵬習慣他的唠叨,他突然這樣安靜還有些不習慣。趁着辰少寧專心在前帶路,周嵬湊到俞飛耳邊低聲問他怎麽了。

俞飛微偏頭避開周嵬的調|戲,想了想道:“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以前如果不是葉師弟護着蕭師弟,蕭師弟是不是也會遭遇這些事?”

“你為什麽這樣想?”周嵬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因為那個時候大家都知道乾長老在北冥宗沒有實權,蕭師弟本來有希望進入清華殿,誰知道陰差陽錯去了流焰閣。肉弱強食,搶奪資源,早就成了很多宗門暗地裏不成文的規矩。追雲閑居僻靜,乾長老不過問世事,蕭師弟就算真有個什麽差池,只怕也和今日的辰少寧一般,自己硬抗。”

小時候在家裏,長大後在北冥宗,俞飛見過的欺淩不計其數。今日見着了辰少寧,他心生感慨,有感而發。當初他結識蕭君越,單純的只是想知道能讓葉寒栖維護的人長什麽樣。沒想到後來一發不可收拾,他開始變着法幫蕭君越。

Advertisement

北冥宗的暗網下是一潭淤泥,俞飛無意把它沖刷幹淨,只希望處在淤泥中間的蕭君越能夠脫身。他以為自己看多了欺淩會麻木,幫蕭君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和這些家夥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不論世界如何變化,他只想保持自己的赤子之心。

蕭君越這個人吧,一開始在辰少寧的心中是個超級英雄,谪仙下凡的模樣。深入的了解接觸後,才發現他也不過是個鐵石心腸的普通人,也會見死不救。辰少寧心中的愛慕已經被殘酷的現實消磨的一幹二淨,但在他要放棄的時候,蕭君越總有辦法讓他的心重新燃燒起來。

蕭君越并非真的對辰少寧漠不關心,他讓單權去照顧辰少寧是因為單權可以信任。而且辰少寧那邊有什麽狀況,單權也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

辰少寧最近回來帶傷,神情疲倦,蕭君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讓單權去打探具體事宜,知道是劉慶等人在搞鬼,很快就讓人把劉慶的師父請到追雲閑居。

這個劉慶的師父說起來還是蕭君越的老熟人,是初入北冥宗時被他坑進聖靈湖的張铎。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張铎在蕭君越面前趾高氣揚,用鼻子看人,現在見了蕭君越沒有半點放肆,只能點頭哈腰做小伏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張铎做夢都沒想到蕭君越能在北冥宗走到今天,只怕腸子都悔青了。

蕭君越對自己坑過的人很有印象,但他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就事論事。張铎聽見蕭君越要見他,就猜到是因為劉慶的事。現在聽蕭君越提起來,他也不擔心,有條有理的給蕭君越解釋。若不是他話裏推卸、偏袒的意味太重,蕭君越說不定真信了他的邪。

“既然張師兄不配合,那師弟也沒辦法。少寧畢竟是清華殿的人,我不好多說什麽。要不這件事我們就讓宗主定奪,你以為如何?”

蕭君越不想在和張铎打太極,直接把宗主擡出來。有了韓麟這尊大佛,張铎抑揚頓挫抒發自己徒弟對師弟關愛有加的話都咕嚕一聲滾回肚子裏。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液,幹笑道:“蕭師弟何必大動幹戈把宗主請出來,這不過是師兄弟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

蕭君越冷哼一聲,一拍桌子喝道:“張師兄,你還真敢說這是小打小鬧?劉慶在宗門剝削同門靈石,毆打同門你真不知道?那好,我告訴你,除了少寧我還救治了一個。肋骨斷裂,脾髒出血,雙|腿膝蓋以下骨折。這就是你口中的小打小鬧,按宗規來判定,已經足夠劉慶被送到執法堂施以鞭刑。”

張铎沒想到蕭君越突然發難,他拍桌子的聲音聽在張铎耳中就像驚雷炸響,吓的張铎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去。勉強撐着面前的桌子不讓自己露怯,張铎問道:“那師弟想怎麽樣,趁機敲詐勒索師兄不成?”

劉慶這事在外人看來的确做的過火,但是在張铎看來就是玩鬧失了分寸。蕭君越沒有揭發,而來把自己叫來私聊,張铎篤定他就是為了錢財。

蕭君越要被張铎氣笑了,他冷冷的看着張铎,不屑,輕蔑,甚至是憐憫。

“你們這樣的敗類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別用你們龌龊的心思來揣度我的用意,你們不配。”蕭君越一揮衣袖,袖中真氣鼓蕩,将張铎揮倒在地。蕭君越居高臨下的看着張铎,厲聲道:“滾,再有下次,不用過執法堂的程序,我直接廢人。”

張铎心中驚懼交加,面容一度扭曲。他從地上爬起來,憤恨的朝蕭君越瞪了一眼,奪門而出。

站在門外眼眶紅潤的辰少寧險些被他撞倒,幸好被手疾眼快的俞飛拉了一把。張铎沒想到門外有人,還是三個意想不到的人,頓時臉色通紅,憤慨不已。他連聲招呼也沒打,走的飛快。

處理了張铎,蕭君越活動四肢就要回去休息,猛然聽見身後有人拍掌叫好,詫異的回頭。俞飛沖他眨眼,周嵬颔首。蕭君越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有眼花,喜露于表,心奮不已。

辰少寧該由誰來教導這個問題,蕭君越一直很頭疼。雖然他認識的弟子很多,但是信任的就那幾個。容鶴明顯不行,秦昭然也不合适,适合的周嵬或者俞飛不在。現在好了,俞飛和周嵬一起回來了,直接解了蕭君越的燃眉之急。

“不行,我沒精力照顧他。”知道蕭君越的打算,俞飛想也沒想的拒絕。周嵬也不贊同,一臉的不悅。他把俞飛往自己懷裏攬了攬,臉色陰沉的表示這個人是他的,不能給別人。

蕭君越詫異了一瞬,這才問道:“你兩什麽情況?”

俞飛嘆了口氣道:“周嵬的記憶沒有恢複,他現在只相信我一個人,我總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周嵬的事,俞飛在之前的信箋裏說的很明白,這會兒也不需要重複。周嵬贊同他的話,順便把人樓的更緊。

幸好辰少寧被單權帶下去上藥,這會兒院子裏沒有別人,不然周嵬現在的舉動會把他和俞飛變成明天北冥宗的笑談。

蕭君越盯着兩個人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周師兄不反對,你可以考慮幫我帶辰少寧?”

俞飛點點頭,現在他最牽挂的人是周嵬,其他的都只能靠邊。

“好吧,那周師兄和我談談怎麽樣?”蕭君越看向周嵬,做了個請的手勢,這是要和他去一邊單獨談。

周嵬遲疑了一下,被俞飛推了一把才肯答應。

追雲閑居的院子不大,但蕭君越相信俞飛的為人,并沒有帶周嵬走多遠,保證他們還在俞飛的視線範圍內。

蕭君越擡手布下一個隔音結界,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嵬道:“周師兄,你這出戲還要演到什麽時候?”

周嵬一愣,不明所以的問道:“師弟在說什麽?”

“我說你其實沒有失憶,你騙的了俞飛騙不了我。”蕭君越朝俞飛看了一眼,輕描淡寫的威脅道:“你不讓俞飛幫我搞定辰少寧,解我燃眉之急,就別怪我把這事說出去。黎将軍!”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我們周将軍成功掉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