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游歷民間
此番外出歷練,葉寒栖和蕭君越都沒有規劃路線。他們一路上漫無目的, 走走停停。偶爾打聽城鎮附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如果有就去看一眼。
他們的行事作風灑脫利落,很快在民間留下不小的名氣。導致他們走到下一個地方, 只要此地消息靈通,都會把他們認出來。很快找他們辦事的人不局限于普通人, 一些修士也開始找上門。蕭君越二人來者不拒, 也不怕麻煩,權當是歷練。
“這宅子原本是我們二老爺的居所, 自從幾個月前我們二老爺突然暴斃之後,就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怪事。”
躬身帶路的侍從繞過重重假山, 面前的景色豁然開闊,映入蕭君越眼中的是棟富麗堂皇的宅子。宅中景色十步一換, 五顏六色的繁花緊簇, 看的人眼花缭亂。蕭君越嫌傷眼,粗略的打量宅子一眼就不在亂看 ,心裏不禁懷疑這個所謂二老爺的品味。
侍從心有惋惜, 言辭間看的出對這個二老爺十分敬重。葉寒栖耐心的聽他說這裏發生的怪事, 蕭君越卻心不在焉。這樣的事件, 他和葉寒栖這一路上處理了不下十件,每次都是空穴來風。
這次答應, 也是因為委托的朱家在此地威望甚重,他們入鄉随俗,不想白給自己招惹麻煩。
“一開始是我們二老爺養的那只鹦鹉, 被仆人發現死在鳥籠裏,舌頭不翼而飛引起不小的恐慌。大老爺責怪下人大驚小怪,說鹦鹉是重情義,随我們二老爺離開。之後平靜了沒幾天,照顧二老爺的一雙丫鬟赤身裸體的死在床上,身上沒有外傷,只是口中的舌頭同樣沒了。”
侍從說起這些怪事,饒是他心志堅定,也不由打個寒顫。一次他們能說是偶然,兩次他們還能說是巧合,但三次、四次、他們就不得不恐慌起來。
繼丫鬟之後,又接連死了幾個人,大老爺為了宅子的安寧,只好讓人把這宅子封了。所以現在宅子還保存原本的樣貌,侍從帶着他們一路走來,地面積了不少的灰,腳踩上去很容易留下腳印。有些地方蛛網密布,蕭君越擡頭一掃,一只長腿蜘蛛正興致勃勃的吐絲把自己抓到的獵物束縛在網中。
葉寒栖想看一眼二老爺暴斃的地方,侍從遲疑了一瞬才帶他們過去。
蕭君越以為前面的宅子已經夠傷眼睛,等進了二老爺的居所,他才知道還有更傷眼睛的布置。
“你家二老爺是屬龍的吧,這一屋子花花綠綠的石料,也不嫌傷眼。”蕭君越頗為嫌棄的看着屋子裏扔的到處都是的寶石,那是修真界很常見的一種石材,色澤飽滿,能夠做配飾,一般都倒賣給人間的商賈權貴。
蕭君越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将未經打磨的原石堆放在屋子裏,這些東西的光澤度很好,如果半夜外面有光,那堆放這堆石料的屋子肯定燈火通明,就和白晝一樣。
侍從沒有進屋,他僵硬的看着屋子裏的東西,頭皮發麻道:“這……我們封宅的時候,并沒有看見這些東西。”
這下輪到蕭君越詫異了,他人已經站在屋子裏,這會兒外面陽光正烈,這屋子向陽卻感受不到半點暖意,反而絲絲的冒着涼氣。
“這裏有人居住。”葉寒栖打量屋子的布局,手指在幹淨的桌子上擦過,沒有沾到半點塵土。和外面落滿塵土,堆滿腐葉的院子相比,這間屋子太過幹淨。桌椅擺放整齊,連床上的被褥也疊的整整齊齊,仿佛有人剛打掃完離開。
葉寒栖的話讓侍從在大熱天吓出一聲冷汗,他恐懼的看着這間屋子,兩股戰戰。剛開始的風輕雲淡已經跑的沒影,如果不是面前還有兩個大活人,他一定吓的屁股尿流。
摻和了七八起普通人的雜事,終于遇見一件像樣的怪事,蕭君越頓時精神抖擻,繞過樹立的一展屏風,到後面的內室查看。
葉寒栖瞟了眼驚恐不已的侍從,知道他不能帶來更多有用的消息,大發慈悲道:“這裏沒你的事,你先回去,我們在看看。”
侍從得令,也不客套,轉身就跑。
葉寒栖搖搖頭,進內室去找蕭君越。
蕭君越就站在屏風後面沒有走遠,葉寒栖一進來,他就把他拉進懷中,迫不及待的和他交換了一個氣息綿長的吻,待葉寒栖氣喘籲籲,他才不舍的放開。葉寒栖在他胸口推了一把道:“發什麽瘋。”
“我一看見師兄認真的模樣就忍不住,幸好那小子識趣。”蕭君越壞笑着把手往葉寒栖的衣襟裏伸,被葉寒栖一把抓住,葉寒栖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抽出來,轉身去看內室的布局。
外室寶石遍地,內室卻十分簡單。床榻安置在外室,內室是一個簡單的書房。案桌上鋪了一張宣紙,上面的墨跡未幹,剛使用過的狼毫擱在硯臺上,似乎是主人走的沖忙,來不及清洗歸位。
蕭君越還在四處亂看,葉寒栖已經走到案桌旁看宣紙上的畫。那是一幅丹青,簡單的幾筆勾勒出兩個站在桃花樹下的人,一人執傘給另一個人遮住簌簌而下的花雨。兩人都是容貌清俊的青年,不知道是畫畫的人沒有掌握好力度還是這畫中的人本身就有問題,葉寒栖只覺得執傘的人面帶邪氣,瞳孔幽深。
蕭君越逛了一圈沒在發現有價值的東西,見葉寒栖站在案桌哪兒不動,好奇的湊過來瞟了一眼道:“這畫上的人該不會是這家的二爺吧?”
葉寒栖搖頭,他剛想把畫卷起來,帶出去問朱老爺,就被蕭君越握住手。
“不對,”蕭君越又看了兩眼面前的畫,手指落在執傘人的衣服上:“這畫上的人穿的衣服有問題。”
葉寒栖不明所以,衣服有問題他沒看出來,但這個人被畫的邪氣是真的。
“師兄可能不清楚,在民間做喪服的時候,會把衣服做成左衽,表示陰陽有別。”
畫中人的衣服赫然是左衽,不可能是畫的人粗心大意。而是極有可能他畫的時候這個人已經死了,他心裏清楚才會在衣服上小做修改。
“如果這人真是朱二爺,這事可就有趣了。”蕭君越移開手,來了興致。
貴極一方的朱家朱二爺突然暴斃,之後朱家陸續死人。而且死去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沒有舌頭。人有舌頭才能說話,殺人還割人舌頭,這是讓人死了也不能喊冤。如果說這些只是旁人報複,那朱二爺的房間堆滿石料,有人打掃,案桌上擱着朱二爺的丹青就耐人尋味。
更何況這個丹青不是單人,而是雙人。
“我們有必要回去朱家,再問一遍朱二爺的死因。”葉寒栖最終還是把畫卷起來帶走,朱老爺長得白白胖胖,怎麽看也和畫上的人不像兩兄弟。
“我覺得朱家上上下下都不對勁,他們多半不會和我們說實話。師兄去問他們,還不如跟我去鎮上打聽打聽。”蕭君越拉住葉寒栖,沒讓他去找朱老爺,而是帶着他去鎮上閑逛。
之前朱家找上他們的時候就說的語焉不詳,朱老爺提起自己過世的弟弟,雖然面上一副悲傷之情,但眼底隐藏的是深深的恐懼。舊宅子這事的确吓人,但應該還沒到能讓朱家主事都驚慌失措的地步,除非這其中有貓膩。
“你們是說朱家的二爺?那可是個風流潇灑的人物,可惜年紀輕輕就突然暴斃。”
臨江的小酒館裏,蕭君越要了一壺小酒,一碟小菜,和葉寒栖坐在二樓的雅間裏閑談。前來上菜的店小二聽見他們說起朱家,嘴碎的接了兩句。
蕭君越知道酒館這種地方人來人往,耳目比其他人靈通,拿出一錠碎銀給店小二,讓他多說一些。
店小二接了銀子,笑呵呵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腦的說出來。
這朱二爺在此地也算是個名人,他長相英俊,性情溫和,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好人。城裏的百姓對他印象很好,誰和他都能聊兩句,但是從一年前起,朱二爺就不怎麽出門了。
“我記得那年是因為朱二爺從人販子手裏救了一個少年,他把少年親自帶在身邊教導,在外面露面的次數就少了。”店小二仔細的回憶道:“後來吧,聽說朱二爺和這個少年好上了,朱老爺不樂意,和他弟弟又争又吵。這個少年為了不讓朱二爺為難,連夜離開我們鎮子。朱二爺知道後,獨自一個人出去找了幾天幾夜,回來大病一場,沒多久就暴斃了。”
店小二有些惋惜的把抹布搭在肩上,道:“其實要小的說,這朱二爺和那少年也很般配,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朱老爺不同意。”
“那個少年後來呢?”蕭君越好奇的問道。
“沒在見過。”店小二搖搖頭,他知道的就這些,全部說出來之後就準備離開。只是他剛走到一半又倒回來,揶揄的笑道:“說來你們可能還不相信,這朱二爺的事就是他那只鹦鹉抖出來的。據說是朱二爺和那少年辦事的聲音被鹦鹉學了去,第二天下人喂鳥的時候,那鹦鹉學舌就全說了。”
蕭君越神色一凝,和葉寒栖對視一眼,心裏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一件事。
鹦鹉和那幾個下人都被拔了舌頭,是不是和朱二爺的死因有關?
作者有話要說: 鋪個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