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嫁娶
蕭君越承認自己有些卑鄙,在對葉寒栖表明身份的同時也向葉寒栖來一句鄭重的告白。他隐藏起自己的不安, 裝出登徒浪子的模樣。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是對死亡的宣判, 還是愛人的包容。
葉寒栖的眼神沒有變,他的臉上甚至連個詫異的表情都沒有。這個答案來的突然卻不意外, 他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聽見蕭君越親口承認,他甚至覺得理應如此, 妖王這個位置仿佛從一開始就應該是蕭君越的。
葉寒栖自己都為心裏的想法感到疑惑, 他半垂眸,在心裏暗自思索。蕭君越還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宣判, 不管葉寒栖如何選擇,他都不會怪他。
終于, 葉寒栖動了,他伸出自己的手。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向蕭君越的脖子探過來, 蕭君越的心提到嗓子眼。他覺得自己應該閉上眼等待葉寒栖掐住他的脖子, 可是他又害怕之後都不能在看見葉寒栖,他睜着眼盯着他的臉,想要把這個容顏永遠的記在心底。
葉寒栖的手落在蕭君越的後頸上, 蕭君越笑了, 他以為葉寒栖是要他的命。但是下一刻, 他突然怔住。葉寒栖把他的頭壓下來,然後擡頭吻上去。冰涼的唇, 濕滑的舌,瞬間侵占了蕭君越的理智,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葉寒栖的親|吻并不急切, 淺嘗即止。蕭君越惶恐不安的模樣就像被抛棄的靈寵,葉寒栖想不到比接吻更好的安慰。結束這個短暫的吻,葉寒栖擡眼看着蕭君越,這個人和他在一起那麽多年,未曾表現出一點異樣。今夜突然坦白,不是有人鼓舞,就是他也才知道不久。
葉寒栖思索過後,偏向前者。蕭君越的樣子不像才知道自己身份,而且妖族有記憶傳承,妖王複活之後記憶會随之而來。不是才知道,就是有人鼓舞。葉寒栖記得前世沈之瀾救他之時和妖将黎崇有過接觸,二人關系匪淺,想來這個沈之瀾和妖族頗有淵源。
如此,他們現在遭遇的這一切也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寒栖,”蕭君越懷疑葉寒栖沒聽清楚他的話,忐忑道:“你聽明白我說什麽了嗎?”
葉寒栖點頭,他不僅聽的很清楚,還想的很明白。
“除了身份,你還隐瞞了多少事?”
“沒……”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蕭君越隐瞞的事情自然也很多。比如周嵬和離雀是妖将,妖族潛伏在北冥宗內部。只是現在還不是告訴葉寒栖這些事的時候,蕭君越只好避重就輕道:“……還有一件,那天你穿着登上三千見方臺的那根腰帶是我最漂亮的尾羽。朱雀若是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把自己最漂亮的那根尾羽送給喜歡的人。天上地下只有這一根,千萬年來我也只送過你。”
“嗯?”葉寒栖随口一問,問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妖王有三寶,不死身,不死炎火,以及最漂亮的那根尾羽。葉寒栖知道這個傳聞,也知道尾羽代表着什麽。面前這個轉移話題的人,真是狡猾又煽|情。
葉寒栖心裏有點不滿,他的手滑進蕭君越的衣襟,在他的胸膛上游|走。兩情相悅,蕭君越清楚他身上的敏|感點,葉寒栖自然也清楚蕭君越的敏|感點。只是在這方面他臉皮薄,很少會主動撩撥蕭君越。
今夜是個意外,葉寒栖想給蕭君越一點苦頭。這個家夥,早在雙修之前就恢複妖王記憶,卻不相信他,欺瞞至今。他心悅他,又怎麽會因為身份就舍棄他?
蕭君越被葉寒栖摸的心跳加速,呼吸不穩。他猜不透葉寒栖的心思,不知道他這是生氣還是不生氣。生平第一次,蕭君越希望能從葉寒栖的臉上看出一點明顯的情緒。葉寒栖這樣不動如山,讓他很被動。
“師兄,”蕭君越的衣服被葉寒栖拉開,他的手在他的腰上撩撥,甚至有往下的趨勢。蕭君越呼吸開始急|促,連忙抓住葉寒栖的手,讨好道:“你生氣了嗎?”
手指觸碰到的肌膚光滑,肌肉線條流暢,葉寒栖找到了樂趣,摸的正起勁,被蕭君越打斷,心裏有些不滿。他抽回自己的手,面無表情道:“妖王這是不讓摸?”
蕭君越:“……”
蕭君越懷疑葉寒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他怎麽可能表現的這般冷靜。他的坦白聽在葉寒栖的耳中就像今天月色真好看一樣,毫無震撼之感。蕭君越也不是要葉寒栖有多激烈的反應,只是這樣他還是覺得有點深深的挫敗。
他可是妖王,是葉寒栖的敵人。可是葉寒栖不僅沒當回事,還一本正經的開始調|戲他。他經不起撩撥,但也不想就這樣糊弄過去。
“師兄,”蕭君越讓葉寒栖好好的看着他,認真的聽他說:“師兄,我是妖王,從北冥宗的一丈淵逃出來的妖王。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我也沒有和你開玩笑。”葉寒栖冷下臉道:“妖王怎麽了?是妖王就不是我師弟嗎?就打算攤牌完,然後離我而去嗎?”
蕭君越是不是妖王葉寒栖真的不在乎,他隐約覺得自己前世的記憶有所缺失,而這缺失的部分就和蕭君越的身份有關。雖然他改變了命運軌跡,但不可能改變蕭君越的身世。
蕭君越一再強調自己的身份,讓葉寒栖心有不甘。他當然清楚這個身份的背後是無盡的血雨腥風,甚至他們會遭到再一次的生離死別,如同前世一般,越走越遠。只要一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葉寒栖心裏就是一陣悶痛。
蕭君越沒想到葉寒栖會這樣想,葉寒栖冷漠的神情看的他心裏發慌,隐約覺得自己不在說點什麽,就會把事情辦的更加糟糕。
“我沒有那樣想,恰恰相反,我更擔心師兄因為我的身份不要我。”蕭君越再一次把葉寒栖摟進懷裏,只有切實地感受到對方的溫度,他的心才能完全的放進胸膛:“師兄在我心裏,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我以為你是相信我才告訴我真相,現在看來是我想太多不成?”
給一鞭子再給一顆糖,葉寒栖可沒那麽傻。
“沒有,我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因為師兄能有更好的選擇,是我一邊隐瞞身份一邊把你拖入深淵,讓你和我一起沉|淪在地獄。”
“蠢貨,沒有比你更好的選擇。”葉寒栖心頭一熱,抓着蕭君越的衣服,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穩住自己險些崩潰的情緒。他哪有什麽更好的選擇啊,從頭到尾他的人生都只有蕭君越這一個選項。為了得到蕭君越,他甚至不惜強硬的幹涉他的人生,改變他的命運軌跡。
是他把蕭君越拖入深淵,不是蕭君越把他拖入深淵。他颠倒因果,幹涉天道輪回,只為了擺正蕭君越的倒影。讓這個和他對立的人,走到他的身邊,走進他的心。
預料之中的對立沒有到來,反而得到一句表白。蕭君越心中的不安都被這句話奇異地抹平,心髒撲通撲通狂跳,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心跳聲響如擂鼓,在兩個人親密無間的空隙裏傳出來,緋色爬上蕭君越的臉。
心動,身動,情動。情長如流水,陪伴即告白。他們未曾疑心過彼此,也未曾想過要抛棄彼此。這場愛情裏沒有轟轟烈烈的山盟海誓,沒有大肆宣揚的你侬我侬。從最初到如今,都只是一路相随。
“師兄,從現在起你要反悔也來不及了。我已經不想在放開你,從你的身到你的心,從一根頭發絲到腳趾都屬于我。我會讓你的身體沾滿我的氣息,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風|流但不下|流的話霸道且充滿獨占欲,蕭君越的腦海裏突然湧起一個強烈的念頭,強烈到他無法忽視的地步。他舔了舔因為緊張而變的幹燥的唇,下定決心說出心裏的那句話。
“師兄,我想娶你,以妖王的身份。”
沈之瀾讓蕭君越去坦白身份,同時也做好了蕭君越被收拾他出面幫忙的準備。但結果和他預料的相去甚遠,他不僅沒有看見葉寒栖動怒,還差點圍觀一場活春宮,被人強行塞了一嘴的狗糧。如果不是自己聽牆腳有失|身份,沈之瀾真的要跳出來指着蕭君越的鼻子臭罵一頓。
白瞎了他還為蕭君越擔憂,害怕葉寒栖負他。結果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蕭君越何止坦白的利索,求親也求的利索。
沈之瀾暗戳戳的在心裏詛咒蕭君越不|舉,看見他嘚瑟的臉就傷神,一刻鐘也不想呆在原地繼續聽牆腳,氣的甩袖走人。
只是還沒走出去多遠,沈之瀾就冷靜下來,認命般的嘆口氣,自言自語道:“罷了,罷了,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又何苦執着于一個不一樣的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