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卑微與愧疚
杜蘭德先生剛拉開病房門,就對上了神色緊張向裏張望的林錦年。
“杜蘭德先生,塗謎還好嗎?”
“你是?”好似轉眼便忘記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杜蘭德先生反手将門關嚴,徹底隔絕了林錦年的視線。
“我是林錦年,‘荼蘼’對面的‘聚緣堂’是我的産業。”知道杜蘭德先生是在有意為難他,林錦年并沒有生氣,而是謙遜有禮地回答道。
“哦。今天謝謝林先生了。安妮現在需要休息,等她好了我會帶她親自登門道謝。”
聽着這明顯送客的話,林錦年頓了頓,然後在杜蘭德先生意味深長的目光下,轉身走了。
杜蘭德先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回頭望了一眼病房門,停了片刻,也轉身離開了醫院。他自是不知道,在他發動車子的時候,林錦年已經敲開了塗謎的病房門。
“你不是走了嗎?”杜蘭德先生和林錦年在門外的對話,塗謎聽到了。原以為林錦年已經離開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又就會來了。
“你怎麽樣?”雖然看到塗謎的時候,就反應過來,她之前是裝暈的。可,有些事,知道是知道,不放心還是會不放心。實在是塗謎之前裝得實在太像了,林錦年直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沒事,我是懶得應付他們。”在車上的時候不告訴林錦年,是怕被別人看到。現在在病房裏,倒是沒什麽顧及了。
“那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塗謎大叫的時候,林錦年正在看書,等到他扔下書沖過去的時候,米勒先生和舒密特先生已經将高橋秀一控制住了。看着塗謎躲在櫃子下面瑟瑟發抖,雖然知道她不會那麽膽小,高橋秀一也不敢對她做些什麽,可林錦年還是擔心得快要瘋了!
“……”可有些話,能告訴杜蘭德先生,卻不好跟林錦年講,畢竟他跟她二哥的立場不同。可看着林錦年眼裏滿得要溢出來的擔憂,塗謎又很是愧疚。
“是我唐突了,你不想說,不說便是。只是,能不能告訴我,你會不會有危險?”
林錦年就是這樣,他從不會讓人陷入尴尬的境地。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塗謎反而更加不好意思,尤其是後面的這一句,林錦年說的如此卑微,塗謎不得不偏頭錯過了他望來的深邃目光。
“應該不會。只不過,你最近進出要注意一點,可能有人會盯着赫德路。”避開與塗讓有關的話題,塗謎只能如此委婉地提醒林錦年。高橋秀一肯定會派人盯着她,甚至連她的住處都不會放過。萬一因此牽連到林錦年,那就不好了。
林錦年自然聽得懂她的隐晦提醒,望着她的側顏,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昨天淩晨三點,日本憲兵隊司令部發生騷動,但很快平息,具體原因不明。據說有人闖入了密電室,至于他到底有沒有拿走什麽,無從得知,但有兩名值班文員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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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賀文天這麽久以來預謀的事?他不是要去炸日本憲兵隊司令部,也不是要去刺殺某位高官,而是要去裏面偷取情報?然後,他是不是不小心被人發現了,逃走的時候又不小心地留下了什麽随身物品?不會是手表吧?就像某部經典的諜戰劇裏演的那樣?
塗謎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即是事實,就算她知道,也沒什麽用。敵人已經順藤摸瓜找上門來了,她要做的不是亡羊補牢,而是靜觀其變。
塗謎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雖然前世很多認識她的人,都說她是聰明人,可聰明人若是沒了自知之明,也不過就是個自大的瘋子罷了。更何況,她現在所面臨的情況,可不是前世和平年代中辦公室裏的勾心鬥角,而是隐秘戰線上的你死我活腥風血雨。
塗謎自認自己能力有限,肯定是玩不轉這些的。即便她跟賀文天鬥嘴,十次總能勝九次,可專業的問題,自然是要專業的人來做。塗謎雖然看賀文天不順眼,但對他的能力卻是相信的。
高橋秀一逼問她,其實已經證明賀文天的能力了。雖然有些痕跡不能抹去,但卻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所以,高橋秀一只能來詐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不過這樣也好,她牽扯住了敵人的視線,反而讓賀文天他們有了喘息之機。這樣,哪怕二哥真的回來了,也能稍微安全一點。
想通了這些,塗謎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點。只是臉上到底是不敢帶出來,而是有些疑惑地望向林錦年,仿佛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跟她說這樣的話。
林錦年雲山霧罩的眸光中翻湧過什麽,卻又轉瞬即逝。
兩人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病房裏靜了下來。
緣分啊,天涯咫尺,咫尺天涯,誰又說得準呢!
作者有話要說:
(哎,緣分啊!存稿箱君今天也不想說什麽了,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