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程彧滿意的移開視線，随意坐下。看着餐桌上擺好的豆漿油條咖啡三明治皮蛋瘦肉粥和小籠包，“呦”了一聲：“還挺豐盛。”

朱建新憨厚笑道：“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随便買了點。反正我們人多。”

頓了頓，朱建新又補充道：“咖啡是在樓下咖啡店現磨好的，可不是速溶咖啡。”顯然是對上次見面時，程彧對速溶咖啡百般嫌棄的事情記憶猶新。

程彧伸手去拿咖啡，一旁的程紹眼明手快的擋開了。将熱氣騰騰的豆漿和三明治推到程彧面前：“喝咖啡不好。你需要吃點營養的東西。”

這是什麽魔鬼搭配！

程彧滿臉嫌棄的盯着面前的豆漿和三明治，并不是很想吃。

程紹哄道：“你乖，我回家讓阿姨給你炖佛跳牆，中午送去你公司。”

程彧好久沒吃佛跳牆了。猶豫一下，還是妥協了。

程紹笑了笑，自己拿過咖啡，就着小籠包吃起來。程彧不忍直視的瞥開視線。就覺得對比之下，自己豆漿和三明治的搭配看起來沒有那麽奇葩黑暗了。

慶宸和淩奕對視一眼，端起皮蛋瘦肉粥悶不吭聲的喝。那樣子活像兩只剛剛被大雨拍個透心涼的流浪貓。

程彧挑了挑眉：“誰惹你們了？一臉的受氣包樣。”

兩人齊刷刷的搖頭。

程彧也懶得追問了，看向朱建新：“昨天晚上搬宿舍，順利嗎？”

朱建新尴尬的笑了笑。天光娛樂的練習生宿舍一共分為兩檔，一檔是多人宿舍，每個房間要住四個人，是上下鋪那種。另外一種就是單人宿舍，每個人可以擁有獨立的房間。淩奕和慶宸來的比較晚，本來住的是多人宿舍，昨天晚上被朱建新換到了1102的單人宿舍。雖說是程總親自下達的指令，但是跟淩奕和慶宸交換宿舍的兩名練習生顯然接受不了。換宿舍的時候忍不住冷嘲熱諷了一下下。

程彧心知肚明，挑眉問道：“你們兩個，就這麽忍了？”

淩奕和慶宸唯唯諾諾：“他們都是前輩，年紀也比我們大——”

程彧冷哼一聲：“還沒出道，算什麽前輩。”

又問朱建新：“你們公司的資源分配是按什麽來的？以淩奕和慶宸的實力，連個單間宿舍都混不上嗎？”

朱建新繼續尴尬的笑，這種事情，如果真要讨論的話那就說來話長了。

程彧曾經執掌C&C珠寶，自然知道一家體積龐大的公司裏面會有多少派系鬥争蠅營狗茍。但這不是其他練習生欺負淩奕和慶宸的理由。

“我選的人，自然要有最好的待遇。下次，如果再有練習生針對慶宸和淩奕，我希望你這位經紀人能起到保護藝人的作用。”程彧淡淡的表達着自己的不滿。凝眉看向朱建新的氣勢，讓朱建新不由自主的縮了一縮。

程彧又看向淩奕和慶宸：“你們兩個也是。不要動不動就擺出一副畏畏縮縮的姿态。要讓其他練習生盡早習慣，有能力的人多吃多占，原本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兒。”

淩奕和慶宸面面相觑，乖乖點頭應道：“知道了，我們會努力的。”

早飯吃完，已經快八點鐘了。程紹将程彧四人送到公司，才動身回家。

朱建新帶着程彧三人到樓上錄音棚。昨天做造型的時候慶宸和淩奕選了兩首歌作為出道曲，但今天三人要錄制的卻不是這兩首歌，而是參加《星光熠熠》時要用到的唱跳歌曲。

《星光熠熠》的海選為期半個月，面對的大部分都是對娛樂圈感興趣的素人。像程彧這些背靠公司的練習生，反而會拖到最後兩天才去面試。其實就是走個過場。

而這半個月的時間，對于倉促成立的TOP組合來說，壓力還蠻大的。主要是團隊默契這一塊，并不是說你唱歌好聽跳舞厲害就可以的，還得有團魂。一個組合拿出去，至少要做到1+1+1>3的效果。

朱建新親眼見識過程彧的舞蹈功底，因為太過驚豔，所以對程彧唱歌的水平也期待起來。可惜程彧自己興趣缺缺：“我不喜歡唱歌。盡量把part分給他們兩個。”

朱建新是做不了程彧主的。況且程彧一個舞擔，只要跳舞厲害吸引眼球就好了，唱歌好不好聽還真不重要。畢竟人無完人。

抱着這樣的心情，朱建新帶着三個人進了錄音棚。跟錄音老師溝通的過程中，順便傳達了程彧的意願。

錄音老師叫張明赫，也是天光娛樂的金牌制作人之一。程彧剛進公司第一天就引起了全公司的轟動，張明赫自然也有所耳聞。知道程彧來頭很大，據傳言脾氣也不是很好。當着程天光和程天睿的面兒都是說怼就怼，一點面子都不給留。标準的後臺咖做派。

張明赫不想得罪風頭正盛的新人，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得過且過的打算。卻沒想到真正接觸起來，程彧不但很好溝通，而且天生華麗自帶混響的男中音再一次讓人震驚了。

為了在《星光熠熠》上一鳴驚人，淩奕和慶宸在選歌的時候特地選了一首節奏快，爆發力強，帶rap，副歌猛飙高音的炫技型Y文唱跳歌曲。其中淩奕負責rap部分，慶宸負責副歌飙高音，張明赫就把主歌的part分給了程彧。

作為一首歌最開始的鋪墊部分，相對來說都是很好唱的。不需要唱rap時的爆發力和節奏掌控感，也不需要飙高音的技巧和天賦。所以最開始張明赫把這個part交給程彧，也是本着不功不過的心态。覺着程彧唱這部分頂多出現口語不标準的尴尬，倒不至于發生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的技術失誤。

程彧雖然口口聲聲不愛唱歌，見到錄音老師真把part分給他了，倒也沒說什麽。

三個人進錄音棚試音，張明赫帶着耳機坐在外面，見三個人醞釀的差不多了，開始放伴奏。

略帶輕快的前奏響起，下一秒，一道華麗性感的男中音毫無違和感的切入進去，發音标準吐字清晰感情飽滿，如果不是衆人确信自己是在錄音棚，且程彧的聲音和原唱的嗓音差別太大，幾乎都要産生是不是放了原唱的錯覺。

這把華麗的男中音着實讓人驚豔，以至于程彧把自己的part唱完，該唱副歌的慶宸竟然忘了把歌接上。

張明赫瞠目結舌的摘下耳機，呆愣愣的看着程彧。程彧仍舊板着他那張興趣缺缺的死魚臉，面無表情地瞪了慶宸一眼：“發什麽呆。”

“對不起。”慶宸下意識鞠躬道歉。

張明赫一臉激動的揪住朱建新：“你是從哪兒挖到這麽一塊寶的？”怪不得脾氣這麽嚣張，人家有這個嚣張的實力呀！

朱建新也是一臉呆滞的看着程彧。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你不會唱歌嗎？”

程彧忍無可忍，翻了個白眼：“我只是說我不喜歡唱，沒說不會。”

這是兩個概念好不好！

朱建新被怼的無話可說，只能嘿嘿傻笑着摸了摸鼻子，有預感這一回，自己似乎真能捧出一個超一線的男團組合。

“你之前有接受過專業訓練嗎？”張明赫發現程彧的音色音準都很棒，而且發音的時候很有技巧，那種低聲吟唱的華麗腔調，有點接近歐洲的歌劇唱腔。但是并不明顯。融入到流行樂曲中，就多了幾分別有風情的味道。

程彧目光微微閃爍，不由得想起自己當年在BJOP讀書時，被茜茜卡洛琳逼着欣賞歌劇，還要陪她一起加入貴族合唱團的悲慘過往。

“沒有！”程彧板着臉回應。他答應過程紹，絕對不會透露自己做夢的事實。既然如此，未來十一年的很多事情就可以選擇性的沒有發生過。

張明赫看着忽然間氣場強硬起來的程彧，心裏非常好奇，很想知道程彧除了男中音，是不是還能勝任一下低音和高音的部分。

奈何程彧拒不配合。

張明赫只能惋惜的放棄這個想法。

錄音是件非常枯燥的事情。一首歌要反反複複錄上幾十遍，還要揪着每一句歌詞反複推敲，從發音到唱腔再到感情宣洩，一點一點的打磨。尤其是三個人的合音部分，不光要做到音準調準，還要磨出最好聽的音色來。

程彧錄了一上午，就覺得唱歌這種事情果然是天底下最令人厭煩的事。他寧願呆在辦公室裏批幾百分文件畫幾百張設計圖，也不想再進錄音棚。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午休，程彧鐵青着臉沖出錄音棚，一路低氣壓的下到一樓，程紹已經抱着保溫桶坐在大廳沙發上等着了。

前臺幾個小姑娘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兀自好奇程紹是不是公司簽的新人。可是看着程紹坐豪車配保镖的架勢，又不太像。于是又猜這是哪家的富二代過來泡妞兒追明星。

還沒猜出個所以然來，就見昨天剛剛引得公司震動的程彧黑着臉下樓，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富二代面前。

程紹仰頭看着氣鼓鼓的程彧，忍不住莞爾：“怎麽了，誰惹到你了？”

“沒誰惹我，是我作繭自縛。”程彧咳嗦一聲，只覺得嗓子都快冒煙了。

程紹早上跟朱建新聊天時得知程彧今天要進錄音棚，就讓阿姨熬了一盅冰糖川貝炖雪梨。正好給程彧解渴。

程彧黑着臉問程紹：“我為什麽要當歌手？”

“因為我弟弟天下最帥。”程紹拍了拍另外一桶佛跳牆，問程彧：“餓不餓，我們找個地方吃東西吧？”

程彧哼了一聲，很不滿意程紹的敷衍塞責。

程紹無奈，只能擺正姿态繼續誇道：“誰讓我弟弟得天獨厚呢。長得帥就不要說了，所有人都知道。跳舞還這麽厲害，唱歌又好聽，簡直就是天生的偶像。不站到舞臺上接受千萬粉絲的膜拜敬仰，實在說不過去。”

程彧略感滿意，又傲嬌的表示：“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當明星。就是覺得知名度上來了，對創建我自己的珠寶品牌很有幫助。”

程紹點頭附議，特別真誠的說道：“那當然，我們家阿彧最聰明。所以暫時的辛苦麻煩也是值得的。”

程彧終于順氣了，開始有閑心關注程紹帶來的佛跳牆：“我們昨天去的火鍋店好像不錯，我請你吃。”

程紹啞然失笑，正準備答應下來，就見朱建新帶着慶宸淩奕急匆匆的跑下樓，瞧見大廳裏坐着的程家兩兄弟，誇張的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離開了。”朱建新走到程彧面前，擦了擦汗，很卑微的問道：“要不下午，我們改練舞吧？”

朱建新覺着，如果下午再讓程彧進錄音棚的話，公司很可能會發生命案。不如把錄音改成全開麥唱跳，興許程彧的耐心會更足一些。

“舞蹈老師已經排好了編舞，這個難度對你來說肯定沒問題。我們只需要磨合一下唱跳就可以了。”朱建新小心翼翼地看着程彧，哄道：“你覺得怎麽樣？”

慶宸和淩奕站在朱建新後面，眼巴巴的看着程彧。其實上午的錄音，程彧表現出來的狀态一直很平穩。這一點就連張明赫都啧啧稱奇。相比之下，總是出現失誤的淩奕和慶宸難免忐忑。雖然兩人一個負責rap一個負責高音，技術難度原本就更高一些。

程彧工作的時候雖然讨厭別人拖後腿，但也明白團隊磨合的重要性，當下點了點頭：“沒問題。”

頓了頓，又道：“先吃飯吧，我請客。”

慶宸和淩奕敏銳的察覺到程彧似乎不生氣了，頓時心下一松。就連朱建新都感動到差點熱淚盈眶了。

這小祖宗終于被哄好了。

一時間，三人感恩戴德的看向程紹。

程紹莞爾一笑，倍感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