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行人驅車到火鍋店。這一次吃火鍋，朱建新吸取了之前的教訓，給每個人都準備了兩雙筷子。一副下鍋撈食材，一副吃東西。細心周到的舉動換來程紹一個欣慰的眼神。

程彧冷眼旁觀，知道程紹肯定是私底下又跟朱建新說了什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一臉警惕的看着程紹。

程紹莞爾，将調好的蘸料擺到程彧面前，溫聲說道：“沒說你壞話，也沒吐露你的壞習慣。放心吧，你依舊是朱先生心裏最炫酷的那個人。”

程彧放下心來。就知道程紹不會在外人面前拆他的臺。不過——

程彧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沒有壞習慣！”

程紹點點頭，将清湯鍋裏的蝦滑和毛肚撈出來放到程彧的碗裏：“小心燙。”

程彧夾起毛肚吹了吹，一邊吃東西一邊說道：“下午你去幫我開個期貨賬戶。”

程紹了解程彧的脾性。如果程彧如果下定決心做一件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程紹也沒抱這個奢望。但他不能任由程彧折騰。畢竟程彧給出的信息，現在還沒法證實。就算真的證實了，做空期貨和炒股也不一樣。并不是說你知道某一時間點的具體價格就能做空了。現在國際行情波動這麽大，誰都沒有辦法保證國際原油市場會不會像程彧說的那樣一瀉千裏。萬一中間還有反複拉鋸的狀況，程彧還執意要加杠杆做空的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到時候連倉都平不了，事情就鬧大了。

所以程紹必須要替程彧盯着，确保程彧的做空計劃能安穩過關。

程彧倒是無所謂，甚至覺得如果程紹肯幫他盯着的話，他們還可以做得更大膽些——比如在加上二十倍的杠杆後，再來十倍的期貨配資。

程紹忍無可忍，伸手呼嚕呼嚕程彧的頭毛：“想都別想，我不可能同意。”

程彧頂着一頭炸毛的亂發，一臉愕然的看向程紹：“你居然敢弄亂我的頭發？！”

程紹非常熟練的從書包裏掏出一把木梳：“我一會兒幫你梳回來。”

沒等程彧發飙，程紹繼續說道：“晚上要不要吃松鼠桂魚？我讓阿姨做了，給你送過來？”

說着，把程彧差點遺忘的保溫桶拿上來，擰開蓋子。霎時間，佛跳牆的濃郁香氣彌漫整個包廂，連熱氣騰騰的火鍋都遮掩不了。

程紹給程彧盛了一碗佛跳牆，笑眯眯說道：“正宗閩悅閣的佛跳牆。你哥我誠意十足，快點嘗嘗。”

程紹本來是想讓阿姨做的，打電話回去的時候才知道家裏食材不夠，現去市場只怕也買不到最新鮮的。索性給閩悅閣打了一通電話，拜托大師傅親自下廚做的。

程彧漆黑的眼眸燦如寒星，清清冷冷的盯着程紹半晌。倘若一般人被這麽盯着恐怕早就心虛的方寸大亂拱手求饒。程紹卻仍舊笑眯眯餓看回去，眼神溫柔且堅定。

“我錯了麽。要不你也弄亂我頭發？”程紹握住程彧的手腕往自己腦袋上一搭。

程彧冷哼一聲，悻悻的收回手。他才懶得做這麽無聊的事情。

程紹笑容越發深邃。一邊幫程彧整理頭發，一邊說道：“你們也嘗一嘗。”

說着，把盛着佛跳牆的保溫桶推給朱建新。

朱建新有些誠惶誠恐，淩奕和慶宸則幹脆吞了吞口水。兩個沒見過啥世面的小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食材如此昂貴，烹饪如此精致的菜肴。

程彧從小在外公外婆身邊長大，習慣了食不厭精脍不厭細，但食量其實并不大。吃了一小碗佛跳牆，又撈了幾塊蝦滑，毛肚，鴨血，肥牛，黃喉，冬筍，藕片，基本上就到了七分飽。

程紹見狀，皺了皺眉：“要不要再多吃一點。你們下午不是還要練舞嗎？你吃這麽少，會不會餓？”

“所以你晚上送飯來的時候，可以給我帶點零食。”程彧看着程紹，認真建議道：“比如說玲珑齋的船點。”

好麽，這還安排上了！

程紹啞然失笑，連連點頭：“行，我知道了。”

吃完午飯，程彧帶着其他三人返回公司。朱建新已經提前跟公司申請了練習室。

程彧的舞蹈功底怎麽樣，慶宸和淩奕是親眼見識過的。真要是全力爆發，兩人加起來都不夠程彧秒的。最關鍵是程彧跳舞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會爆發出一種絕對的統治力。任何人只要看了程彧跳舞，就很難再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尤其是在同一個舞臺上。

所以排練之前，慶宸和淩奕的壓力特別大。既怕對比之下自己的表現太慘烈，又怕拖後腿的次數太多會讓程彧不滿。

卻沒想到真正排練起來，程彧居然很收斂。走位精準配合默契，每一個動作都很照顧慶宸和淩奕。雖然沒有第一次跳舞時令人瞠目結舌的絕對力度和炸裂表現力，卻因為張弛有度收放自如的表現，平添了幾分游刃有餘的氣場。程彧的舞蹈本來就極具感染力，如今他站在C位帶着另外兩人跳舞，絕對的統治力下，連帶着慶宸和淩奕也不由自主的放松起來。抛開所有雜念沉浸在舞蹈的魅力中。玩轉音樂，越跳越嗨。

編舞老師一臉驚訝的站在旁邊。這支舞蹈是他親自編排出來的，難度有多大，他當然清楚。本來以為新成立的TOP組合至少要磨幾天才能做到踩點精準走位熟悉不出差錯，誰成想過去不到兩個小時，三個人已經有模有樣的配合起來。不但熟練的掌握了所有舞蹈動作，甚至開始嘗試用各種風格來诠釋舞蹈。

“現在的新人這麽強的嗎？”編舞老師扭頭看向朱建新。淩奕和慶宸本來就是公司的練習生，實力怎麽樣編舞老師也清楚。關鍵是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程彧。不但自己跳的好，竟然還能利用舞臺感染力帶動身邊人。這個能力就太強了。

編舞老師啧啧稱奇，滿臉驚豔的看着練習室裏的三個新人。

而跳了兩個小時的程彧已經不滿足于繼續練習原編舞了。畢竟這支舞蹈雖然有一定難度，但考慮到整體風格，其實并沒能體現出淩奕和慶宸的全部實力。就更不要說程彧了，根本跳不過瘾。

休息間隙，程彧拍拍手吸引兩位隊友的注意力：“這樣，我們先開全麥唱幾次，要是跟得上，就再把舞蹈難度往上調一調，多加一點HipHop和Poppin的元素，頂胯的動作減一減，要是不行就算了。”

慶宸和淩奕連連點頭。他們兩人一個跳Poppin一個跳HipHop，都是參加過專業比賽拿過名詞的。不是說不喜歡南高麗的男團舞蹈風格，就是單純嫌棄難度太低，沒什麽挑戰。

編舞老師忍不住搖頭輕笑，跟朱建新咬耳朵：“好有自信啊！”

他編舞的時候本來就有考慮到組合上臺以後需要開全麥唱跳，所以沒敢編排難度太大的動作，就怕組合成員跳到一半無以為繼砸場子。沒想到這幾個孩子先不滿意了。

朱建新嘿嘿笑道：“年輕氣盛，可以理解。”

編舞老師但笑不語。

程彧三人上午在錄音棚裏磨合了數十次，對歌曲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然而當三人第一次開全麥唱跳時，即便慶宸和淩奕有心理準備，還是被程彧展現出來的綜合實力震驚到了——

這人開全麥邊唱邊跳不說，居然都不帶換氣的。一支舞跳下來炸到不行，那歌唱的也跟放了原版CD似的，穩到令人崩潰。

最先受不了的是vocal擔當慶宸：“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程彧聳了聳肩膀，問慶宸和淩奕：“你們兩個要不要休息一下？”

慶宸和淩奕備受打擊，搖搖頭道：“不用。”

三人又開全麥練了兩個多小時，到最後別說慶宸和淩奕，就連程彧的嗓子都有些發緊。為了防止受傷，三人當機立斷停下來。淩奕主動提出：“我覺得咱們三個唱這首歌還是游刃有餘的，舞蹈再難一點也可以。”

慶宸點頭附議。

淩奕一直對程彧那個騰空跳躍單腳踩地身體大幅度後仰的動作念念不忘：“……能不能把那個加入進來？”

程彧搖頭：“跟歌曲風格不符，別想了。”

三個人坐在地板上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會兒，又開始跟着音樂跳freestyle。算是放松之餘，也嘗試着改編一下舞蹈。

編舞老實在旁圍觀，再三确定了三個人的舞蹈功底和跳舞風格後，也是靈感爆發，幫着改編。

幾個人在練習室裏一直磨到晚上七點鐘，程紹又過來送飯。這回他不是自己來的，還帶着在醫院裏呆膩了，又因為不放心，想要來看看外孫工作環境的陳思邈和林素芬，以及非要跟過來的裴延。

得知兩位老人過來，已經下班的程天光立刻吩咐司機調頭回公司，親自接待幾位貴客。

“我們直接去阿彧的練習室吧。”程天光刻意表現出來幾分親昵，笑着稱贊道：“阿彧特別努力，今天下午都在舞蹈室裏跟其他兩位隊員練習跳舞。他的經紀人跟我說，編舞老師和錄音老師都對阿彧的實力和唱功贊不絕口。說程彧是天生的偶像。他們這個組合一定會火。”

陳思邈微微一笑：“這些東西我不大懂。只好拜托程總多照顧一下我們家阿彧。”

“這是一定的。”程天光笑着說道：“我會把阿彧當成自家晚輩照顧。”話音未落，眼角餘光一不小心瞥到站在練習室門口，正面無表情看着他的程彧，忽然一滞。莫名其妙就心虛起來。

跟在程彧後面的朱建新搖頭嘆息：還是當成自家祖宗照顧着比較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