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惦記着的人
張張這時候當然是幫段茵茵,拍手道:“茵茵删的好。這是茵茵自己的手機自己拍攝的照片,想删什麽就删了,為啥要請示別人呢?”
“切,有錢就了不起了?”馮桂金突然陰陽怪氣拽了一句。
這下連陸鳳嬌都有點奇怪,忙打圓場道:“薇薇安你說什麽,怎麽突然講什麽有錢沒錢?茵茵家裏雖然是帝都的,也不是特別大富大貴那種吧。”
馮桂金則瞥了一眼張張:“鳳嬌,我沒說茵茵。你還不知道吧,人家張張一雙塑料拖鞋就四千塊呢,洗漱臺那邊架子上擺着随便一套化妝品,都成千上萬的。你以後要小心,別碰壞了,咱們可賠不起。”
“啊?”陸鳳嬌驚訝萬分,眼光投向張張和段茵茵。
張張沒有否認,段茵茵則奇怪道:“薇薇安你聽誰說的?”
馮桂金得意道:“我雖然摔了腿,耳朵卻不聾。中午的時候隔壁宿舍薛雯來找張張,你們恰好都不在。我和薛雯随便聊了兩句,她不說,我還不知道咱們屋住着個超級富婆呢。有錢人家的小姐發號施令,我們怎敢不聽。”
張張明白馮桂金多少有點酸葡萄心理,但她自小就不是逆來順受的脾氣,沒上小學之前就已經打遍垃圾場周邊無敵手,從來都是大姐大的範兒,豈能容忍馮桂金搬弄是非。于是朗聲怼道:“薇薇安,我并不覺得有錢就有話語權,就該讓別人聽我的。我剛才的表态,只是認同茵茵的做法。你覺得接受不了,可以不聽。不要轉移話題,也不要強行綁架別人的價值觀,挑撥大家的感情。是非自有明辨。”
“那你是承認你有錢了?”馮桂金還在這裏較真,“你為什麽瞞着大家?”
張張是徹底無語了,她本來就是裝有錢,沒人問最好,何必那麽高調去宣揚,再者:“我有沒有錢為什麽要告訴別人呢?這是隐私。我來X大是讀書,好好學習的,也只想和大家談論學業的問題。你們沒有人直接問我,我為何要四處顯擺?
當然,現在你挑明了,我也不會回避。你還想怎樣?薇薇安,我們只是同屋,因為讀書才會聚在這裏。我們不是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什麽事都要以你為中心,我們都有各自的隐私空間和想法。有些東西可以借,可以共享,有些則不能。照片就是,茵茵用她的手機自己拍攝的照片,她想删就删。你為什麽管她,還覺得她删了照片,對不住大家,是不是?”
陸鳳嬌一貫是辯論的高手,張張這番話若真想找刁鑽的角度去反駁不是反駁不了,但她覺得張張說的沒錯。目前同宿舍的人,天南海北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讀書,有沒有錢也是自家的事,不影響別人就好。大家誰也不欠誰的,誰也不是誰家的親戚,一些無傷大雅的東西借一借就罷了,可是若像馮桂金這樣将別人的東西潛意識就劃到自己圈子裏,還用宿舍利益當幌子,這種心态本來就不對啊。
“薇薇安,那照片删掉就删掉了。帥哥不是交換生麽,總來學校上課,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們上課就遇到了,直接自己偷偷拍一張就好了。證件照那種的确有點過于隐私了,不适合發布在論壇。”陸鳳嬌順着兩邊意思合稀泥,一點點轉移話題。
這時候段茵茵卻問道:“薇薇安,薛雯找張張什麽事啊?你怎麽不早點告訴張張?”
“她不是剛回來麽?對不起,剛才我太偏激了。我年紀小不太懂事,又比較沖動,你們別介意。”果然如張張預料的,馮桂金是有點欺軟怕硬的性格,如果張張剛才不是明确回擊,她可能繼續自己的那套理論,如今一看張張不好惹,她反而慫了,給自己找些開脫的理由,暫時不想與有錢人撕破臉皮,只好不情不願道,“薛雯可能是找張張問迎新晚會上節目準備的事。張張,你直接去隔壁503找薛雯吧。”
“謝謝!”張張沒多說什麽,轉頭出門找薛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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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張之前查過,馮桂金的确比同屋其他人小了一歲,不是上學早就是學習好跳過級,她來自北方一個貧困縣,是獨生女,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雖然比不上大城市的富裕,家裏條件應該比種地的農民強多了。她也是當地縣城最高分考上了帝都X大,成為了該縣第一個上X大的女生,據說還受到了縣長的親自表彰。無論如何,馮桂金的學習能力都不可否認。張張原以為自己會與這樣的女生成為好朋友呢。
張張現在覺得,也不能三言兩語就将馮桂金全盤否定,或許她并不是有心故意那麽自我。這是自小養成的性情,如果家人縱容,又沒機會和別人比較,馮桂金本人可能也意識不到。
但是張張沒義務教育別人的女兒,只要大家面子上能過得去,馮桂金也不再繼續挑事,能息事寧人最好。
她敲開隔壁503的門,薛雯正好在,于是問道:“薛雯,你中午去找過我?是什麽事情啊?”
薛雯其他幾個同屋都在,也是軍訓時住在一屋子的,早認識了,她們簡單打了招呼,薛雯就說:“其實是迎新晚會排演節目的事情。還記得軍訓聯歡時那個練鉛球的主持人魯豐吧?”
“當然記得。”張張點點頭,“他不會也是迎新晚會的主持人吧?”
“是啊,他就好當主持人,迎新晚會是全校的新生都參加,臺下的觀衆還有各院系的學長、老師、校領導之類的。這種露臉的機會,很多人都搶着報名當主持。魯豐在軍訓的時候小試牛刀,拉了一票人給他投票。結果還真選上了,他欽點了幾個節目,就有咱們當時那個軍體拳。”
“碎磚頭那種在軍營演一演就行了,學校正規的舞臺,好像不太合适吧?”張張有點擔憂,她可不想出那種風頭。當初那麽賣力是為了争取軍訓的高學分,結果收獲了女漢子的評價。如果是迎新晚會再曝光一次,她估計直接被人肉出來,将來難免各種麻煩騷擾。
薛雯卻道:“張張,其實是這樣,迎新晚會時間有限,除了新生表演幾個節目,往屆的同學還要獻上經典的專業表演。魯豐雖然極力推薦軍訓時那幾個獲獎節目,不過晚會組織方覺得要選一下精品,顯得高大上那種文藝類的才行。據魯豐說,七仙女那個舞蹈專業性強肯定夠标準入選,另外照顧男女生節目數量,十人疊羅漢或許也能選上。只有咱們這個節目不倫不類的,雖然很有看點,不過大多數新生都看過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軍體拳集體表演可能上不了迎新晚會了?”
薛雯點點頭:“我得到消息後和大家通了氣,大家都覺得挺遺憾。不過你若是想表演,以你的條件,在十人疊羅漢那個節目裏加上去一段徒手碎磚頭,也不是不行。魯豐怕你想不開,就讓我問問你,如果你也想露臉,他單獨給你安排一下,明天彩排了說不定能留下那個節目。”
“薛雯,謝謝你和魯豐還惦記着我。不過如果表演還是大家一起的好。大家都沒機會上,我才不會單獨去出那種風頭。”張張心中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必須要演呢,原來是不用演啊。
薛雯沒想到張張這麽好說話,如果換成是她有那種硬功夫,肯定要争着上啊。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獨特想法,更喜歡低調?
“那既然這樣,大家都不用麻煩了。謝謝你的體諒。我趕緊告訴魯豐讓他還是正常排,不用再改節目了。”薛雯由衷感謝了一句,又道,“咱們雖然節目上不去了,不過我還是能找找路子,弄到一些靠前排視野好的票,迎新晚會志願服務組那邊有我同鄉。另外找魯豐要點好處,他也肯定答應了,畢竟要補償我們不能上臺的失落小心情啊。”
“如果真能弄到靠前排的票,可要想着我們一屋子四個人哈。當然,太麻煩就算了。只是我們屋馮桂金摔了腿,行動不便,如果能照顧一下她,讓她坐在前排出入方便的地方看節目就再好不過了。”
張張提了這句,一來是的确為了能方便同學,二來那種前排金貴的位置,讓馮桂金自己去享受吧。到時候真能有前排的票大概率也就是一兩張,她肯定是躲在後排正常的新生觀衆坐席就好,優待讓給別的同學,盡量眼不見心不煩,與不喜歡的人離遠點,互不幹擾。
“張張,你真好心。你可不知道中午的時候,馮桂金陰陽怪氣說你的那些話。”薛雯嘆了一口氣,“也罷,畢竟她摔了腿挺不幸的……”
張張自然不會問馮桂金究竟說了什麽,別人議論她,她又不少一塊肉,沒聽見正好,免得聽到了心煩。
迎新晚會不用上節目,意味着不用去排練,節省了時間,這消息其實挺好的。張張高高興興回了宿舍,也轉告了段茵茵。
段茵茵卻有點遺憾:“唉,張張你那個節目多震撼,居然不能上,太可惜了。”
張張謙虛道:“你鋼琴十級都不演,我那種粗糙的節目自然登不上臺面。再說迎新晚會表演又不記入學分,咱還是抓緊時間看書學習吧。”
“對啊,明天開始,我要好好學習!”段茵茵也想開了,一切還是以學業為重。表演節目什麽的只是業餘,考試加分用用功,不加分那就先放一放吧。
臨熄燈時,張張給段茵茵用通信號留言:茵茵,我法國老師那個朋友,這個周四就到帝都了,周五休整一下他們先自己逛逛,周六日咱們給他們當導游去,你有時間麽?
如果是需要英語人才,段茵茵可能會建議叫上專英八級的陸鳳嬌一起。而今是一衆只說法語的人,段茵茵就不瞎出主意了。人家張張故意不在宿舍聲張,而是用通訊號私下問她,大約就是不想讓另外兩名室友知道。
畢竟這個事情是軍訓前就說好的,又是張張老師的朋友,段茵茵肯定會尊重張張的安排,她回複道:當然有時間,對啦,咱們作為東道主,要不要請外國友人吃飯啊?
張張的銀行卡上好歹剛有了幾十萬打底,況且這次段茵茵肯定是導游的主力,帝都的名勝風物指望着段茵茵給科普了,請幾頓飯原是應當的。
再者,萬一人家外國友人還大氣的給支付一些導游費用呢,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進賬。張張爽快應道:好噠,你挑地方吧,他們是一家四口人,夫妻兩個帶兩個孩子,全家都是第一次來中國。
段茵茵:吃喝玩樂我最在行,既然這樣那我要好好規劃一下。張張,你果然是大富婆,地方都随我,請客也不眨眼睛,大氣!對了,六個人可不好打車呢。
張張:他們說會包個商務車之類的,算上咱們兩個,應該能坐下,多一個人就不行了。
怪不得張張沒叫陸鳳嬌,再多一個人,一輛車就不好安排了。
孫志鵬從軍營回到宿舍,整整睡了一下午,晚上餓醒了才與舍友一起吃飯,吃完晚飯總算恢複了一些力氣,排隊洗澡,卧談唠嗑。
軍訓這兩周,基本上突破了他以前生活上能容忍的環境極限。到最後,十人間裏呼嚕聲此起彼伏,沒有空調,汗臭味充斥口鼻,他也照樣能睡得着了。
與軍營相比,如今有空調的四人間,能吃飽了躺着等洗澡,食堂只要肯花錢與外邊的飯店也不差啥,終于讓他覺得又活了過來。
孫志鵬舍得花錢,性格又不是那種霸道張狂的,反而平易近人,很快與另外三個打成一片。這三人除了都沒孫志鵬有錢之外,還有一個顯著特點,那就是都有自帶的女友。兩個人是女友在外校,都考入了帝都的大學,另一個人的女友幹脆就是本校的,在生物系。
這三人每晚除了給女友煲電話湯,就是輪番教育孫志鵬,既然是單身,趕緊挑一個看得上的女生,先下手為強,不要拖着滲着,晚了就啥也沒有了。X大本來是偏理工的,全校男女比例失調,基本接近6:1,上面好幾屆打光棍的師兄對新入學的這批學妹們虎視眈眈,狼多肉少。
建築專業近年來招生還算是平衡,基本上男女對半。外邊什麽建工啊、計算機啊、機械系的,一個年級的女生數量一只手就能數完,他們的魔爪已經伸向了美貌多金會畫圖的建築系女生。
孫志鵬被他們說的不免又有些心動了。
“志鵬,你是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宿舍裏的大哥關懷道,“咱專業的系花你都看不上,你心上人要啥标準?給我們形容一下呗。”
“也不是啦。我不太喜歡系花那種嬌弱款的,我更喜歡……”孫志鵬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張張的音容笑貌,一陣臉紅。
隔壁床的同學打趣道:“老三,你不會是喜歡那個能徒手碎磚頭的女漢子吧?”
“你怎麽……”孫志鵬此言一出,趕緊辯解,“不對,你們不許那麽說她。她就是力氣大,你們沒見過她不穿迷彩服的樣子吧?高挑苗條,優雅成熟,說話也很溫柔的。”
“啊啊,讓我們發現了老三的什麽秘密?”宿舍裏最小的老四嚷嚷道,“原來三哥心目中的三嫂,就是她啊!要不要我們給你傳授追女友獨家秘笈?”
“她說只想好好學習,不談感情。”孫志鵬如實轉述,“我若是貿然表白,萬一被拒絕了,多尴尬。”
這三個人都是有女友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你一言我一語,出謀劃策道:
“女生面皮薄,你若是死命追,多請幾次吃飯,多送些禮物給她,一開始只說當普通朋友,慢慢處着,肯定能日久生情。”
“她如果肯答應你一次,往後就能一點點發展。如果人家一次機會都不給你,那你也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啊。”言言
“以志鵬這麽好的條件,想找什麽樣的姑娘都不難吧。”
“可惜,我們家世不太相配啊。”孫志鵬幽幽嘆息。
“像志鵬這樣有錢性格又好的富二代的确少見,輕易是沒有什麽姑娘能配得上。”
孫志鵬搖頭:“那姑娘家裏比我有錢多了,我是望塵莫及。”
“什麽?志鵬,你家裏不是賣建材開房地産公司的麽?上億的身價總有了,起碼不愁房子住。還能有你覺得都望塵莫及的人?”
“我和你們這麽說吧,她平時随便用的手機,都是二三十萬一部的那種名牌高定款,國內沒有賣的。出門拿兩個行李箱都是幾萬塊的貨。我這種萬八千的水果手機掉她面前地上,她壓根不會彎腰去撿的。”孫志鵬毫不誇張的描述事實。
“三哥,您啥時候掉水果手機,我巴巴跟着跪撿。”老四打趣,惹得一屋子人哄堂大笑。不過也明白了,那徒手碎磚頭的姑娘,不僅僅是武藝高超,更是有錢人中的有錢人。
“咱們是關門卧談,你們聽一聽笑一笑就算了。出門別外傳,她不是那種愛張揚的人。”孫志鵬急忙叮囑。
“志鵬,我們懂。你們這些真.有錢人都不喜歡張揚。我們關起門來,守着你悶聲發大財,對不對?”
“好兄弟,最懂我。來來,今晚夜市走起,我們吃頓加餐。軍營夥食太寡淡了,我都瘦脫形了。”孫志鵬爽朗一笑,心內卻算計着,自己和弟弟以及爸爸媽媽都什麽時候過生日,下一個能找由頭聚一聚的年節在哪天。逢年過節生日宴請,朋友往來總能說得過去。到時候約一下張張,請她去帝都他的家中做客,又不是單獨約會,喊上家人一起陪着,她大概會同意吧。
正尋思着,孫志鵬就接到了家裏的電話,手機顯示的是帝都別墅那邊的固定號碼:“哥,這周末,媽媽說要去郊區那個八大處靈光寺燒香祈福。問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啊?”
繼母信佛,每到一地,最愛好的就是各大寺廟逛一逛,捐點香油錢行善積德。剛來帝都那幾天她就已經去了不少寺廟了,孫志鵬陪着去了幾次,覺得很是無聊,大熱天爬山上香的太累,後來又趕上軍訓,再沒顧上。這一次周末,繼母又讓弟弟喊他一起,他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答應了。
“好的。”
“媽媽還說,你學校裏若有好朋友也可以邀請一起啊。八大處那邊是帝都的風景名勝旅游點,外地同學好多都沒去過呢。你若有朋友,咱們家車坐不下,就提前訂個大車。”
好同學啊,頂多是同宿舍這幾個,亦或者用這個借口邀請一下張張?如果真能請到張張,倒是不用準備什麽大車。他笑道:“我先邀請一下,不會太多人。先不用訂車了。”
撂下電話,孫志鵬給張張的通訊號發消息:張張,周末我們全家去八大處玩,聽說是帝都不錯的旅游景點,你要不要一起?我們家兩輛車呢,也可以叫上你朋友呢。
張張秒回複:對不起啊,周末已經約好和同屋給別人當導游去了。
孫志鵬一陣氣餒,把獻殷勤的話默默删掉,想着要不周末還是在家窩着不出去了。
忽然又收到張張的回複:你們也去八大處呢?哪天去啊,我們的行程計劃是周日一早去,說不定能碰上啊。
孫志鵬并不知道家裏是哪天去,這會兒卻顧不上了,趕緊應到:真巧啊,我家也周日一早去。我媽信佛,說去靈光寺燒香立長生牌位,可靈驗了。
靈光寺燒香那麽靈?張張心念一動,那她也該去一趟,幫爺爺立個牌位受香火供奉,順便給許氏集團現任總裁許長青燒一柱高香,保佑他長命百歲福壽延綿,繼續掌舵許氏多幹幾年,千萬不要那麽早退休,交棒給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