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事出必有因
張張被請去了一間屋子,面前桌上攤開來的都是那位老爺子的私人物品。她略一思量,如果每一件都摸一遍,在衆目睽睽之下,那麽多刑偵高人盯着,她的異常之處被發現的風險實在太高,于是她舍棄了其他一目了然的單件物品,而是先将一個像是手工縫制的錢袋拿了起來。
這種廉價的小包,有個塑料拉鎖,可以用來裝小件洗漱用品,也能用來裝錢。早幾十年的時候,物資貧乏,中老年人出門随身戴着個放錢的東西,都是千奇百怪的。有的是塑料口袋裹幾層,有的是軟包牛奶口袋洗幹淨的那種,手巧的挂歷紙折疊做個風琴口的硬質錢包,也有講究的是用花布頭自己縫一個還能繡個名字,特別有範。
張張的爺爺有這樣的一個自家縫制的錢包,不是拉鎖的而是盤扣的。那是張張小時候上勞動課跟着老師學了手工之後,一時興起給他做的。用撿來的布頭和舊衣服上拆下來的盤扣,針腳歪歪扭扭,樣式土裏土氣,還不如垃圾場裏人家丢棄的那種千奇百怪的小包。
可是爺爺誇她手巧,堅持了好多年一直用她給做的那個随身帶零錢。終于她幫人代寫作業賺了一筆小錢之後,給爺爺買了個正經的錢包。那個錢包是路邊攤五十塊買的,看起來像是皮的其實是人造革,上面還有僞鱷魚标,乍一看很是氣派,其實也就是低劣的廉價仿品。
爺爺依然很喜歡,說沒想到這輩子能用上孫女給買的簇新的錢包。而之前張張給縫的那個終于光榮退伍,被爺爺保存在了放存折的鐵匣子裏,珍而重之。
張張于是明白了,親人之間的關愛,并不在于禮物的價值本身,而是那份承載的心意,願将快樂與親人分享,才能收獲到更多的快樂。爺爺捧着她送的禮物開心的笑容,她這輩子不會忘,那就是幸福的滋味。
但是有錢人家應該不會是這樣了吧。金山銀海見慣了,無論是顏少還是郝景給買的那麽多昂貴禮物,在珍妮李看來都沒有太多的區別,甚至大多數都沒有打開過。珍妮李,圖的只是顏少那個人,那個人的心啊。
張張努力收攏了發散的思維,很自然将眼前這個特別的錢包拿在手裏,拉開拉鏈。
其實裏面的東西都已經拿了出來,有鑰匙、身份證和幾張零鈔,都已經擺在邊上。這個錢包裏空空的。
張張問:“那位老爺子說了這個東西的來歷麽?”
一個中年女警回答道:“這個是焦老爺子主動上交,我們将裏面的物品都拿出來了。剛才檢驗科查過,除了身份證是假的,其餘各種都是比較常見的物品。包括這個錢包也是家縫制的,不像是哪裏出品的樣子。”
張張看了一眼桌子邊上的身份證,上面是老爺子近期的照片,不過姓名是王大力,并不姓焦,除了性別,其他內容估計也都是瞎編的。她用眼睛反正是看不出這身份證是真是假。于是借機好奇的拿起了身份證左看右看,嘴上還問道:“哦,這個看起來好真,你們用什麽器材檢驗出是假證的?”
女警哈哈一笑道:“這張造的很地道,早幾年用肉眼還真看不出來。不過呢這焦老爺子有案底,一按指紋再對照身份證上的這些內容,顯然證件是假的。哦,別擔心,科技發展了,賓館、火車站、高速路進出等等地方也都有更方便的查驗機器。人證合一,很容易辨認。”
張張摸那個假證的時候,已經看到了一個畫面。
用假證的視角,張張看到一個額頭有疤的中年漢子正伏案造假證。四周的場景像是一個小作坊,臺面上攤開了各色的紙張和工具,顯然是個專門做特殊證件的手藝人。
張張看到了一張尚未完工的車牌:京FXXXXX,牌號很是清晰。她忽然想到這個團夥出門,如果帶着老爺子,老爺子又用的是假證,肯定飛機火車走不了,只能是陸路自己開車。車子不一定是他們的,偷一輛租一輛套換個牌子,掩藏身份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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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張便問道:“焦老爺子将錢包主動交出來,還說了什麽沒有?他證件既然是假的,會不會某種暗示?比如造假證的還幫他們造了別的東西。”
杜隊長接話道:“沒錯,焦賀說了讓我們查一下他這些東西。他說剛開始他被那夥惡人看的很嚴,真的身份證給扣了,發了他這個假的。他也一直不知道他的親孫子被這幫人拐到哪裏去了。每個月只有他完成了交代的事情,才能與親孫子通幾分鐘電話。”
張張若有所指的說:“這造假證的手藝挺厲害呢,不知道是何方高人,估計能造好多種類的假證照。對啦,如果是□□什麽的,道路上的監控能辨認麽?”
中年女警解釋道:“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如果不知道車牌的具體號碼,光是看監控對一閃而過的車子的确比較難發現□□。但是拿到車牌之後,再想鑒定真假還是可以辦到的。”
張張一臉受教的樣子,又将空空的錢包翻來覆去“看”的仔細。用錢包的視角,她能看到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正笨拙的用針線縫錢包上的拉鎖。應該是個孩子的小手,左手背有一片仿佛燙傷的疤痕。
老爺子的聲音從附近傳來:“乖孫啊,你別縫這個了。這都是小女孩的玩意。爺爺給你買了個玩具□□呢。”
小男孩回答道:“爺爺,我喜歡做手工。我長大了也想像爸爸和爺爺那樣,什麽都會做什麽都會修理,繼承咱們家的修理鋪。”
“你爸正經修車、修鎖配鑰匙的,你學那個也行。這種縫縫補補,小孩子做着費力氣。”
“爺爺眼睛都花了,爸爸手粗糙的總刮到線。我學會了就能幫你們縫補一下了,不是挺好?”小男孩不以為意,還興致勃勃問,“對啦,爺爺,什麽時候教我制陶?爸說您最在行那個。”
老爺子卻突然長嘆一聲:“制陶啊做瓷器什麽的,爺爺已經好多年沒弄了。這個你們還是別學了,沒用!商場裏賣的碗碟不是挺好的,也不貴。乖孫啊,等你再大點,爺爺教你繪畫和裝裱。你爸太笨,畫的太次,你若從小練練,興許能行。這個比修車省力氣也文雅,不用風吹日曬雨淋的。”
畫面一轉,老爺子和父子兩人的面目都一晃而過。一開始張張還懷疑過那個做假證和□□的中年漢子與老爺子有啥關系,這時看面目,那疤臉漢子顯然不是這一家人。也許那個做假證和□□的疤臉漢子,就是老爺子提示的線索呢?可這個信息該如何表達給警局的人知道,又不暴露自己的異能呢?
“焦老爺子擅長古董造假,是不是也有什麽人在行業內做假證什麽的鼎鼎有名的?那個團夥從西北一路千裏來帝都,沒點護身符,怕是走不通的。”張張委婉提示了一句,又問,“杜隊長,是不是焦老爺子只說了孫子被人拐走,他家裏還有什麽人能聯系上麽?”
杜隊長先是吩咐人從造假證那個線索篩查一下可疑目标,然後又簡要回答張張的問題:“這也是我們存疑的地方。焦賀的孫子焦利被人綁架之前,他兒子焦朋去了東部沿海的B城找媳婦,結果失蹤了聯系不上。”
“這事我能多問一句麽?”張張解釋,“我家就是B城的,萬一是我以前認識的人,與焦賀的親屬有什麽瓜葛,也未可知呢。我本人只在帝都古玩城才第一次見到焦老爺子。而他卻非要見我,事出必有因。”
杜隊長讓人将焦賀的一些材料拿了過來,遞給張張。涉密涉案的一般不會給外人看,拿來的這些都只是常規的家庭關系介紹,和與今日這事有可能的問題推測。
原來焦賀也是挺慘的,自首入獄十年,贓物全都上繳,妻子卻患病去世,只留下半大兒子。焦賀金盆洗手,督促兒子焦鵬走正途。他們一直本本分分,焦鵬上技校學了汽修,給人打工攢了好幾年錢才與父親一起開了個修理鋪子,娶上了一個外地媳婦。
焦鵬娶的那個外地媳婦雖說不難看吧,但有點精神上的毛病,見人不說話基本沒有勞動能力,時不時還會離家出走。幸好焦鵬的兒子焦利活潑健康,心靈手巧的,沒有随了母親的病症。
這次孫子被壞人擄走前,是焦鵬媳婦又離家出走了,跑的遠杳無音訊,焦鵬打聽了許久才有點眉目。非要找媳婦去了B市,将鋪子和孩子都托付給焦賀。沒想到,就在這種空檔,那夥賊人也不知道從哪裏尋到了焦賀的住址,找上門來。
這份資料裏除了簡要家庭關系情況介紹,最後一頁是打印的一張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是焦老爺子以及他的兒子孫子,這幾人與張張通過觸摸看到的人物一樣。照片上還有一個坐着的中年女人。那女人拍照的時候表情呆滞,又因為打印機分辨率不高,面目其實并不清晰。張張看後卻全身一震。
她甚至無法顧及其他,用急迫的語氣問道:“這個女人是焦老爺子的兒媳婦麽?她叫什麽名字?”
“怎麽了,你認識照片上的女人?”杜隊長和鄒警官幾乎異口同聲的發問。
張張不知道該怎麽對別人解釋,這個女人與她記憶中的母親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照片上的人身材臃腫眼神空茫年紀大了許多,而且打印後的這種圖像分辨率很低。
“我覺得這女人有點眼熟,或許小時候見過。”張張只能這樣含混的回答,并如實告知警局的人自己在B市的地址,“我小時候,家裏垃圾場經常有一些拾荒的流浪者光顧,或許那時候見過這個人?”
“這人與焦鵬結婚時用的證件叫周芬,對別人自稱姍姍。問她家在那裏,她只說從B市來,家裏人都不在了。焦鵬帶她去醫院查過,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記憶障礙等問題,但是并不是狂躁症對人無害的。”準備材料的警官在得到允許後,将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那個身份證是真的證,不過證件已經過期,上面的照片與姍姍本人也有一定差異。經過調查,真的周芬證件遺失了許久。這個姍姍身份成謎。”
“焦賀或焦鵬知道這個女人來歷不明麽?”一直默不作聲的付局長問了一句。
在場衆人以付局長職位最高資歷最深,付局長這話也并不是随便說,因為他想到了另外一樁懸案:“二十年前,有一起婦女拐賣案,落網的罪犯交代說是将拐走的婦女販賣到了公海上,最後能追到的線索消失在B市。那批婦女的所有證件都被人販子拿走了,她們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個案子我協助過,記得其中有個失蹤婦女叫江姍。你們安排一下去西北焦鵬家裏找有關姍姍的所有物品,最好是能提取DNA的。再與懸案組那邊接洽,比對資料,當年那些一直沒找到的婦女,最起碼親屬都有聯系方式。”
鄒警官說:“剛才和焦賀聊天,倒是沒提到他兒媳婦的事情。根據目前掌握的資料,焦鵬是路邊撿到的姍姍,姍姍流浪了許久,精神還異常,根本不具備完整敘事能力……”
張張一邊聽着那些警官分析案情,一面回憶當年撫摸大浴巾時看到的零星畫面,不禁開始懷疑,如果生下她的母親精神有問題,又不知道孩子父親是誰,根本不具備撫養孩子的能力,将她丢棄掉也是情有可原了呢。
只是母親當時去商店買東西,說話辦事都很清醒正常,不太像是有精神問題的樣子。她究竟經歷過什麽?
“我與焦老爺子說話的時候,你們會全程監聽對不對?”張張忽然問道,“那麽我想趁機也問問姍姍的事情可以麽?”
“看情況吧,多幾個人不同角度問問或許能打開更多思路。”幾個警官都不反對,卻也明确了将重要事情排在前面的做事原則。當然也采納了剛才張張提的一些新線索思路,開始忙自己負責的那攤子事。
付局長坐鎮在觀察室,看着張張平複了一下情緒,走入了審訊室,淡定的坐在了焦賀對面,思量着剛才張張說的話,總覺得這小姑娘不簡單呢。
焦賀微微一笑說:“小姑娘又見面了,沒想到他們辦事效率還挺高,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麽,只提供了很有限的線索,居然他們那麽快就找了你來見我。這效率若是用在幫我找孫子和兒子上,我覺得希望還是挺高的呢。”
“焦老爺子為何要見我呢?”張張故意喊了人家姓氏,就是表明她了解了對方一些信息,有些話不必繞彎子直說就行。
焦賀倒是不糾結那些,也似乎不願意在一衆警官監聽的地方吐露太多,只飛快說:“你與我偶然相識,我知你頗有些天賦和技藝,才突發奇想要見你。我一輩子的本事尚無衣缽傳人,寫了本心得冊子,原是想等孫子長大了看他能學啥就教他一些量力而為。那冊子現在不妨給了你,就在我家老宅子裏,我最得意的一件作品裏藏着呢。”
啊?被找來只為了傳衣缽?張張有些蒙圈。江湖人都這麽粗豪大氣麽?明明是碰瓷才撞上,一面之緣而已。這老爺子哪只眼睛看出她天賦秉異的?莫非是因為“六指”前輩,這個緣故?
“老爺子,您不打聽一下我的身份背景和為人,就将心得傳給我這個陌生人?”張張禁不住發問。
焦賀搖搖頭說:“你曾經提起的那個淵源無論是真是假,你能說出來就是很難得的緣分了。”
“我剛考上X大,讀金融的,現在好好學習,将來也只是打算正常就業。”張張有些無奈的解釋,“您那個冊子和本事,我其實……”
其實挺想學的,就算學不會全套的造假技術吧,那起碼也能了解其中的門道,将來買個個古董也能對別人做出更專業的解釋,不至于暴露自己的異能。技不壓身,免費能學的,她從不會推辭。
但是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來路不明啊。拿人手短,承了人情,她拿什麽還?白得的好處,她受之有愧,心裏不踏實。
“你一個姑娘家若不想學也不強求,轉交給你認識的那位前輩也行。小姑娘,你心眼正,我看得出來。交給別人我舍不得,給你我放心,應該不至于讓我這一門手藝就此絕跡。”焦賀說完這句,又對着監控喊道,“我和這小姑娘的事情都說完了。你們想知道的線索我這就交代。”
警局這邊以文物盜賣案和人命案為主,是否會牽扯二十年前拐賣婦女的懸案那種事情暫時還沒有證據和頭緒,排在了後面。
焦賀一說要交代,張張原要問一下姍姍的事情,終究還是忍住了沒問,留給專業人士問吧。先讓他們抓緊時間做更重要的事情。何況那個姍姍未必就是自己的生母,如果真有機會再查下去,她搞到DNA悄悄比對更能說明問題。不過總歸這些都是私人小事,不能耽誤正經案子的時間。
張張離開審訊室,被請去了另外一層的接待室。郝老爺子和郝景都已經在這裏了,喝茶聊天,閑極無聊,似乎就等着她出來,好打聽一下事情呢。
郝景問:“張同學,怎麽樣了?局裏火急火燎喊你來,究竟是什麽事情。付叔叔守口如瓶的都不告訴我。”
張張搖頭道:“剛才付局長叮囑,也不讓我說啊,涉及到重案。走吧,我已經完事了。郝老板,接着去幹啥?”
郝老爺子平素最好打聽,在警局裏和付局長套了半天近乎人家不松口,這會兒張張也那麽講原則的不肯說,他卻越想越覺得心癢癢。畢竟被假古董騙了的是他,他這個受害者怎麽能什麽也不知道呢。
“小張,你随便說點什麽能說的呗。”郝老爺子像個老小孩一樣央求。
“爺爺,您有車來接麽?”郝景對于涉案的事一向都有些避諱的,他的任務是代替顏少看顧張張,一見警局沒事了,他趕緊開車将張張帶回高爾夫球場,這才對得起顏少的囑托呢。
郝老爺子吹胡子瞪眼道:“你真是我親孫子?小時候白疼你了,沒見爺爺還有事麽!司機今天去給車子做保養,你送爺爺回家。帶上小張,在我那裏吃了晚飯再走。我正好還有幾個寶貝讓小張一起鑒賞一下。”
“爺爺,今天本來我們一起陪顏少打球呢。既然警局沒事了,我們還要回高爾夫球場了。”郝景見爺爺表情不善,趕緊又補充道,“我送您回家是應該的,晚飯還是算了吧。今天邝夫人也在球場,她可能搞晚宴,山珍海味年輕漂亮的姑娘都等着我呢。”
郝老爺子感慨道:“小景啊,山珍海味真那麽好吃麽?是顏少的鍋好背還是邝夫人的關好過呢?他們搞晚宴,多半是給顏少相親的。莫非有你相中的姑娘?”
“什麽姑娘啊,我還沒見着影子呢。”郝景雖然覺得爺爺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他一咬牙道,“爺爺,不瞞您說,顏少正追求張張呢。如果不把正宮娘娘送回去抵擋一下,我怕顏少把持不住,被花沾了。”
這下郝老爺子也有點為難了。
張張卻難得露出了脆弱與疲憊之色,懇求道:“今天我腦子有點亂身體很累,付局長說明天可能還要找我。郝老板,去你爺爺那裏蹭頓晚飯,讓我稍微休息一下好不好?哪怕吃了晚飯咱們再回球場都行。”
張張這疲憊之色不都是裝的,她乍然知道了一些有可能與自己的身世相關的案件線索,心中自然不可能平靜,更不願意再分精力應付什麽契約男友和那位傳說中一手遮天的邝夫人。
如果能夠緩一緩,找個借口不回去球場,就更好了呢。
郝景見張張那一臉不想回去的模樣,默默為顏少在心裏點了一根蠟燭。畢竟顏少當初若想留下張張不讓她走,有的是辦法。付叔叔到時也不會太計較的,張張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協助調查也不一定必須親身到場,遠程視頻什麽照樣能解決問題。
顏少心疼張張,留下來獨自面對邝夫人的“拷問”,而張張無論有啥理由,好歹表示一下對顏少的關心也行啊。
“張同學,你要不主動給顏少打個電話?說一下盛情難卻,去我爺爺家吃晚飯的事。的确與這邊警局不算太遠,吃了晚飯咱們再回球場,顏少應該也能理解的。”
張張一想那五千萬的分手費,覺得也對。好歹表示一下吧,跟“男友”報個備,再到別的男人家吃飯。
于是,許多顏剛結束了在母親面前的表演,擦幹淨眼淚,就聽見了為張張設置的獨特手機鈴聲響起,這還是第一次被張張主動打電話呢。他有點小激動,不免破涕為笑,眼中陰霾一掃而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只是第一重線索秘密,不要被表面看到的迷惑,哪位能先猜對一點點發大紅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