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潮湧動
顧沐槿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喝了包感冒沖劑便回房間去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單位向部長銷假上班。
恰逢趕上周一單位開例會，顧沐槿收拾好資料向會議廳走去，快到會議廳時，聽見争吵，女子哭泣的聲音很大，甚至有些歇斯底裏，她沒有理會繼續向前走，轉過走廊，她看到了休息廳裏站着的佳佳和楚岸。
很顯然，剛才的争吵都是來自兩人。
“就因為顧沐槿，所以你就這樣對我？”
“對不起。”楚岸的聲音很低沉，有些沙啞。
“對不起？楚岸，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真的不需要。”她握緊了手中的咖啡杯。
顧沐槿真想消失在地平面之下，她盡量放輕了腳步準備悄悄離開。楚岸擡起頭，黑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她。
“顧沐槿，你憑什麽啊？”佳佳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顧沐槿，走了幾步，抓起手中的咖啡杯向她砸去，杯子的碎片輕擦過她的額角，她手心冒出一層薄汗，還好她站的比較遠，只是稍微擦破了點皮。
“佳佳，我喜歡她是我的事，和她無關。”他伸手甩了她一耳光，向顧沐槿走去。
顧沐槿呆呆的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楚岸走到她面前拽着她的手臂，幾乎是拖着将她帶走。他的腳步很快，穿着高跟鞋的她根本跟不上他的節奏。
“沐槿，你怎麽站着不動啊？”他轉過身，慣性影響，她的鼻子撞到了他的後背上。
“我反應比較遲鈍啊……”她揉着自己的鼻子，她招誰惹誰了啊……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着她的額頭：“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受傷。”
“沒事啦，我沒有那麽嬌弱。”
他溫柔的将她擁入懷中，顧沐槿下意識的推開他：“楚岸，對不起，我們只能是朋友。”
“只是一個擁抱，都不願意施舍給我嗎？”他自嘲的微笑，笑容裏盡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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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沒心沒肺慣了，但是一旦确定的事情便不會再改變，楚岸，現在的我，已經無藥可救了。”
她知道他的無奈心酸，因為她也曾那樣卑微的奢求得到陸念白的愛。那時候的她，和現在的楚岸一樣……
顧方知道她暗戀陸念白的事情，起初是沉默，後來她遭到了陸念白的沉默對待，回到家裏抑郁了好多天。顧方憤怒的指着她的鼻子大聲的吵她，從小到大，顧方從來沒有兇過她，把她捧在手中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她第一次看到顧方那麽生氣，他的發中已經有了些許的白發，他冷着臉對她說：“你知道這像什麽嗎？就像你是個乞丐，拼命的跪在地上乞讨他給你一碗飯吃，你是我的女兒，我從小疼你寵你，不是為了讓你有一天那樣卑微的去乞讨一個男生的愛情。”
她倔強的站在原地：“這是我一廂情願的事情。”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就那麽卑微？低聲下氣？可憐可笑！只會讓他更加瞧不起你。”
那晚她抿着唇堅定的握着他的手告訴他：“爸，對不起，我喜歡他，不管結局如何，我都會自己承擔。”
愛你，是我做過的最好的事情。
就算全世界都讓我放棄你，我仍會拼命的去保護那份純真單純的愛情。
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需要覺得有壓力，更不需要回報我什麽。
“沐槿，我不會放棄的，快開會了，走吧！”楚岸将她拉出回憶，轉過身，離去。
單位裏的例會無非就是上級領導總結發言，她百無聊賴的在記事本上寫陸念白的名字，透過名字，她看到他黑色的碎發，褐色的眸，冷峻的臉。
楚岸轉動着手裏的筆，他的心早就落在了角落裏的身影上。她的面部表情很豐富，時而微笑，時而蹙眉，他知道她一定在想那個冷峻深沉的男子，那個他确實不容小觑的優秀男人。
下班後從包包中掏出手機，沒有他的短信，也沒有未接來電。好吧，她本就不該抱太大幻想的，他們之間向來是她主動多一點。
她穿上外套，天氣漸漸變冷。拿起包包向他的公司走去。GL公司，她可不可以自戀的以為，是她和他名字首寫字母的組合。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就小小的自戀一下吧。
顧沐槿來到GL公司的時候，雙腿酸痛。早知道她就應該打車去的，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只有對待陸念白，她才會這麽有耐心吧。
GL公司的大樓入口處，照例有兩個身穿警服的保安。
“您好，我是顧沐槿，想要見你們陸總。”她微笑，露出了雪白的虎牙。
“您好，陸總交代過，如果是顧沐槿小姐的話，您可以直接進去。”那個保安變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明明烏雲密布，這一秒，卻早已多雲轉晴。
還真不是一般的狗仗人勢，她真的很想罵人好麽！還好細心的陸念白曾經交代過他們，不然一定又會被攔在外面。她在心底冷笑，背起包包向裏面走去。
因為上次那個女秘書帶她去過陸念白的辦公室，所以她很輕松的便找到了他的辦公室。她忍不住苦笑，她一直都是路癡，記憶力也不太好，總是轉向。可是一遇到和陸念白有關的事情，她的記憶力卻出奇的好。
她的右手握在門把上，深呼吸，剛準備推門進去，便聽到裏面傳來談話聲。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個男子低沉戲谑的聲音，她絕對不會記錯！
“陸總，可真會說笑，要談情商，顧某可比不上您。”
“顧少言重了。”陸念白右手輕敲桌面，眸裏透着一層迷霧，深不見底，若有所思。
“陸總可以為了一百萬博得美人一笑，顧某自愧不如。不過陸總可要謝謝我啊，若不是那日酒會上，你我達成協議，陸總也不會那麽快就得到如花美眷啊。”
顧琛玩世不恭的态度，讓陸念白覺得心累。
門外她握住門把的右手慢慢用力，骨節泛白。原來，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他明明知道安涼對她的重要性，卻利用她和安涼的感情，讓她低聲下氣的去求他。他了解她的性格，所以讓她傻傻的跳進那個他親手布下的陷阱。
他就像個狩獵者，淡定平靜的等着他的獵物，自投羅網……
“陸總，不知道顧沐槿是否為了報答你，已經以身相許了呢？”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
“呦，陸總，這你就不對了，怎麽說我也是你們的牽線人啊，以後還請陸總多多關照。”
門被粗魯的推開，顧沐槿失落的神情直直的落入他眼中，陸念白向來淡定自若的臉上竟浮現一絲慌亂。
“陸總，合作愉快，我先告辭了。”顧琛拉了拉身上黑色的風衣，雙手插在口袋中與她擦肩而過。
“顧沐槿，你的愛情也不過如此，現實可笑。”顧琛語裏充滿諷刺，快步離開。
房間裏只剩下空寂。窗外的陽光緩緩移動，落在她臉上，投下一小片昏暗的陰影，她的唇瓣失去了血色，蒼白的幾乎透明。
“這都是你設計好的，陸總，您可真會演戲！”她微微撫上心口，痛疼快要把她撕碎。
“我沒有。”他眉頭微蹙，快速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你的額頭怎麽了？”雖然光線很暗，可他還是看到了她的額頭破了皮。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她向後退，步伐有些踉跄。
“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他手掌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淺淡的幾道紅印。
“那麻煩陸總告訴我，您想要我怎樣？”她感覺臉上有液體滑落，伸出手慌忙擦去，掌心一片濕潤。
“對不起。”他微微傾身，抓住她的手腕，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上了她的唇，無聲的向她索取。
“請你放手。”她沒有反抗，只是冷冷地說道。
他怔住，卻用力的将她拉入懷中，頭靠在她的肩頭。
他知道她讨厭欺騙，可是他卻再也不想松開她的手。
原來，愛情會讓人上瘾。他本無情，卻在她的習慣喜歡下貪戀上她的溫暖。再次相遇，她冷漠、逃避，他明明受傷卻放下驕傲，主動示好。他承認，是他欺騙了她，利用了她對安涼的在乎。他是同樣讨厭欺騙的人，可是為了和她在一起，他卻用了平生最不屑的方式。
“請你放手。”同樣的話，卻透着深深的厭惡。
他松開手，悲傷的望着她。
“如果不是因為安涼，大概這輩子，你都不會再主動找我。”
“的确，因為你再不是我心中那個單純善良的陸念白。”她忍住淚水，她不能哭泣，她顧沐槿沒有那麽軟弱。
“呵……我在你心中就是那樣不堪一擊？那你憑什麽說喜歡我？你那麽多年的喜歡，也不過如此。”
清脆的聲音響起，她看着自己微微泛紅的右手，又看向他的臉。他的臉上有幾道紅印，他微扯着嘴角，似嘲諷，又似無奈。
她的那一巴掌打的很重，因為她的右手也火辣辣的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的手有多痛，他的臉就會有多痛吧。
可是他怎麽能那樣随意批判她對他那麽多年的感情，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嘲笑諷刺她，唯獨他不可以……
“我們，結束了。”她聽到空氣中自己沙啞的聲音，緩緩轉過身向外走去，步伐沉重。他聽着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無力滑落在地板上，背靠着牆壁。
她那麽輕易的就說結束……
他本不該動情，未曾擁有，就不會害怕失去。
顧沐槿像是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突然一個陌生的女子叫住了她：“顧小姐！”
她轉身，身穿職業裝的女子向她走來。
“方不方便喝杯咖啡？”她藍色的眼睛充滿了生機，攝人心魄。
她點點頭，跟着她走着。
巨大的落地窗邊是淡藍色的窗簾，窗簾底部是粉色的小碎花瓣，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你好，我是陸大帥哥的私人秘書，張理。”她友好的伸出手。
“你好，我是……顧沐槿。”
服務員輕輕鞠躬，遞上點餐單。
“一杯卡布奇諾，顧小姐，你呢？”
“和你一樣就可以。”她禮貌的微笑，對面的女子總是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是那雙藍色的眼睛。可是，她卻始終回憶不起來。
“兩杯卡布奇諾，一杯不加糖。”張理優雅的說道。
“好的，兩位稍等。”服務員接過點餐單，悄悄離開。
“陸大帥哥只喜歡一種咖啡，就是卡布奇諾，他胃不好，喝咖啡也不加糖，有時候，他真的是一個很讓人頭疼的人呢，固執倔強。”她輕聲地說道，顧沐槿失神的望着窗外。
“顧小姐，你和陸大帥哥生氣了？”張理伸出右手在她眼前輕晃。
她沉默，他們之間，本來就不該開始吧。他說得對，他們之間太相似，根本就不合适。而且，他們早已不是多年前的模樣。他再不是她心中單純美好的少年，她很膽小，在愛情裏，卻該死的固執。在她的世界裏，容不得任何欺騙。
“你和他…關系很好？”顧沐槿低垂着頭，看着地板。
“嗯，我們是大學同學，關系一直很好，所以私下裏我一般不叫他陸總，只叫他陸大帥哥。”她的臉頰微紅，憑女人的直覺，顧沐槿猜測，她一定很喜歡陸念白。
大學同學，關系很好……她努力的回憶，眼前的女子與記憶中某個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重合。
她猛地起身，撞到了來送咖啡的服務員，咖啡的溫度很高，濺到她手背上，立刻紅腫一片。
她突然間就明白了，手背上的疼痛也無法麻痹她此刻的神經。
原來是這樣，她就是陸念白心中那個曾經的女孩吧，難怪她總是覺得和她似曾相識。就是因為那年聖誕節她看到張理和陸念白在雪中相擁，然後她狼狽逃離他的世界。
“顧小姐，你沒事吧？”張理看着她瞬間蒼白的臉色小聲的問道。
“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服務生一直在對她道歉。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告辭了。”顧沐槿努力扯出一個微笑，抓起包包向外跑去。
事情，似乎開始變得有趣了。
張理看着狼狽離開的身影，輕揚嘴唇，大紅色的口紅趁的她更加妩媚，一改往日的樣子。
她曾在陸念白的一本相冊裏無意中看到顧沐槿的身影。
桌上只有兩杯咖啡依舊冒着熱氣……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