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鐘盈就是如今腦袋粘成漿糊, 也能察覺出他話裏的暧昧意味, 心跳的厲害。

她垂着眼, 裝聽不懂, 不吭聲。

只是圈住他頸項的纖細雙臂,往回縮了縮。

還好,的确很快就到了。

“手機呢?給我。”

陳青安說着, 扶她靠着自己, 利落翻出車鑰匙解了鎖。他怕她看手機更暈車, 不由分說把她口袋裏的手機沒收了,彎身把人抱上了副駕。

鐘盈木然任他動作,不過分別六七天而已,重新被熟悉的懷抱困住時, 心裏酸軟連片, 什麽惱呀怨呀,仿佛一瞬間都灰飛煙滅。

原來她也有這樣一天。

會在一個人面前卸下所有冷淡僞裝, 只想撒嬌只想任性, 只想被他捧在手心裏保護, 開心就笑難過就哭, 別的什麽都不想管不想顧。

——她的冷靜理智通透呢?

——她的生怕麻煩別人呢?

全沒有了。

陳青安織就了一個夢, 而她深深陷了進去。

徹底想通了的這一秒,鐘盈細細凝視着陳青安,她眼中淌着光,潋滟不明。

陳青安不确定她是因為醉了神思遲鈍,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争吵矛盾。可看她失神落魄, 連那股忠于身體本能,蹿升上來的绮念都敗落下去,心裏只有一把揪住般的窒悶。

“盈盈,”他替她系好安全帶,傾着身,聲音也啞了:“……你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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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盈抿了抿唇。

她安安靜靜的,只是眼中的水光飛快回旋聚集着,越來越多,大顆大顆閃爍着墜下去。

從某種角度上說,鐘盈真的是個傻姑娘。

她很少哭,即使偶爾掉眼淚,也只是因為她想這麽做,她忍不住,并不是要祈求誰的安慰懷抱。

她甚至倔強到,不願意讓惹了她的那個人知道。

對她爸爸是這樣,對丈夫也是這樣。

可這次不同。

趁着醉意,神智不那麽清醒,她放.縱自己在陳青安面前落一次淚。

她就是要他心疼。

而不是留她獨自一人陷落。

梨花一枝春帶雨,形容的不就是美人垂淚。

可陳青安哪有這些旁的想法——不,或者說,他承認自己曾經可恥的幻想過。

假如有天,鐘盈能為他掉一次眼淚,那他此生怎麽樣都值了。

人是很奇怪,真等到這一幕的時候,又只會心如刀割了。

“盈盈。”

他心疼的要命,喑啞重複:“……是我混蛋,我不值得你這樣。”

陳青安慌忙替她擦着眼淚,有一大顆淚珠砸在他手背,冰涼又滾燙,碎成瓣,刺進他心裏。

她顯然也看到,微紅着鼻尖,眼中霧氣彌漫,怔怔擡臉望着他。

車內咫尺相近,兩人視線撞在一處時,有種心照不宣的悸動滋生。

“盈盈你看,”他低柔的嘆,自嘲般:“我真的是個混蛋。”

“一方面,我說我不值得你這樣,我只想你每天開開心心的。可另一方面,如果你不為我牽絆,靠在別人懷裏笑了,那我可能……可能會瘋掉。”

這一刻在鐘盈面前,陳青安再不是什麽溫柔俊俏大哥哥,就只是,愛她愛到無計可施的凡夫俗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陳青安默了默,笑的苦澀:“……我對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一直都是這樣。”

這話他假如從前講,鐘盈或許會信,可從前的她沒認清自己的心,信歸信,卻懂不了。

而如今,她甚至有些……感同身受。

所以,迷迷蒙蒙,等他的氣息沉沉壓過來時,鐘盈心思一軟心亂如麻,濕潤的睫毛飛顫着,閉上了眼睛。

副駕車門半開着,沒人管。

他站在那,愛憐地俯身傾過去吻她。

吻到她緊絞着手指,卻被他反按住,穿過去,十指相扣。

她想往後仰,被他捧着臉,更深更重。

……真就只有一周,不至于這樣啊。

很有辱斯文的,鐘盈這時居然想起了老子他老人家那套“至柔至剛”的說法。

要不他的唇.舌,怎麽會那麽軟……又那麽有力呢。

##

說是送她回家,但陳青安怎麽可能真就把人送回岳父岳母家,肯定是自己帶回去。

不僅如此,趁鐘盈在浴室洗澡時,他還打電話給岳父彙報了聲。

鐘轼氣的不行:“要不是你那個酒量,我都懷疑你是故意把我女兒灌醉的!哼,什麽玩意兒。”

說起酒量。鐘盈的酒量到底有多深?

陳青安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被他牽出來的時候,人都晃晃悠悠的,走不穩路。

可上車後,她閉目蜷起來睡着了。他沒忍心喊,任她睡了一小時,再醒來時……

雖然人肯定還是不如往常嬌俏靈動,依然有點晃晃悠悠,可沖進衛生間卸妝洗臉洗澡,一點不含糊。

順帶還給自己煮了壺花茶,雙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

真是絕了。

陳青安說的四平八穩,鐘轼卻感覺他在炫耀,勒令他明天一睡醒,就把鐘盈送回來。

他答應了。

光靠今晚,怎麽可能完全哄好她。

不過沒關系,她剛剛心軟閉上眼的那一秒,态度分明,他就已經什麽都沒關系了。

他願意等,他有的是耐心。

陳青安背靠着門,輕揉着眉心想。晚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鐘盈裹着一身氤氲水汽,從浴室裏迎面走出來。

四目相對。

他頓了頓,擡手按在眉心,更重的揉了揉。

她那件酒紅絲綢睡袍,是真的太好看了。

恒溫恒濕恒氧的家裏,她睡前穿的一向少。睡袍裏面不過就是件絲薄貼身的吊帶睡裙,裙擺和領口處還鋪滿了繁複精致的蕾絲花紋。

咳,他脫過扯開過,當然知道。

柔白膚色和酒紅對比強烈,活色生香。

燈底下,她周身仿佛有瑩光在流轉,晃得人不敢看,偏偏又挪不開眼睛。

方才那股邪火又升了上來。

她柔軟的指腹,飽滿妩媚的唇。

“快睡吧,盈盈。”

陳青安退了步,波瀾不驚道:“對于醉酒我比你有經驗,現在不睡,明天起來頭——”

他想說頭疼來着。

但鐘盈沒給他機會,她欺近,推的他背脊漸漸抵上牆。

打死陳青安也想不到,鐘盈是在……誘.惑他。

在終于徹底明白,自己愛上另一個人的那一秒,誰都不願意輕松就承認。

恨不得找出千百個借口反駁,鐘盈也不例外。

她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都說性.生活是婚姻生活的基礎。她阖眼休息時,回憶起過往每次她和陳青安做的場景,從初次到最臨近那次,他真的是位……完美情人和伴侶。

是人就有欲.望,食髓知味,無關性別。所以難道……她醉的稀裏糊塗的想,自己也有些因為這個,離不開他?

總之,寧可訴諸于性,鐘盈也不承認自己是動了心。

“我胖了嗎?”她攀着他的肩,嬌慵地微眯着眼,仰臉問道。

“呃。”

陳青安控制不住地手圈上去,摟住她玲珑的身體,低道:“沒。”

“那我瘦了?”她又問。

“……也沒有。”

陳青安已經瀕臨要炸的臨界點,下颔線條緊繃,他閉了閉眼,無可奈何的平複:

“不鬧了,盈盈。”

“我也覺得沒有。”

鐘盈嘟哝了聲。

然後她更緊貼上了他,柔軟蹭了蹭。

“……不軟嗎?”

她呓語似的問,聲音缥缈。

“你什麽時候這麽坐懷不亂了,陳青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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