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晚是真的情熱如火。
陳青安先是不确定她的心意, 雖然想到爆.炸, 仍不願意趁醉如何了她。
可一旦鐘盈這樣, 他哪還能把持得住。
“燈關掉。”
衣服落了一地, 燈光昏黃,鐘盈仰着頸項紅唇輕咬,脆弱又嬌媚, 她都沒發覺此時的自己有多美, 祈求似的:“……你別……別這麽瘋。”
她不知道陳青安有多少壓抑在心中的嫉妒隐忍。
從前他不敢表現出來, 總感覺從暗戀到喜歡,他來路不正,他只敢偷偷蟄伏,而現在……她都知道了。
反正她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那樣偏執熱烈又無望地喜歡她。
他癡纏了好久, 終于有定力直起身, 去摸床邊的開關,卻不是摁滅, 而是擰的更亮。
璀璨的水晶燈, 一室輝煌。
碎鑽的光影搖搖晃晃, 蕩在她柔白雪膚橫陳。
他湊在她耳邊, 溫潤的嗓音徹底喑啞下去:“……我要看。”
“你是我的。”
他用吻和更溫柔放縱的動作回答。直到一次次漂亮的粉色蔓延到她全身, 她失神地折在他懷中。
一夜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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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鐘盈醒來已過午後。
她洗漱完出來時,腿軟的不像話,想起昨晚煽情暧昧的畫面,她偏還不願意露怯, 硬撐着神色如常。
陽光明媚落在餐桌上,精致豐盛的午餐不知是阿姨做的,還是陳青安動的手。
“還好嗎?”
陳青安在鐘盈喝橙汁時問她,說的她一嗆,直了直背脊,淡道:“……我有什麽不好的?”
陳青安彎唇:“可我早上起來都覺得腿軟……”
“陳青安!!”
鐘盈瞬間紅透了臉:“你閉嘴!那是你老了,你不行了!”
“好好好,我不行了。”
陳青安給她添了點果汁,笑的風輕雲淡:“……反正也是你用,夠用就成。”
我……我我用什麽了。
鐘盈臉色快炸了,一句話不想和他多說。
午餐後,鐘盈還是準備回爸媽家,陳青安也不攔,只是從身後圈住她,輕嘆了聲,語氣和動作一并軟下去,問:“盈盈,那你什麽時候再回來?”
鐘盈攀上他橫在腰間的手,心思也軟的不像話,一時居然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來。
片刻溫.存。
“好啦,不逼你。”
陳青安摸了摸她的長發,還是笑:“我在家等你回來。”
##
但是連鐘盈都沒想到,下一次回去,真是她主動的。
陳青安大約走了背運,整件事種種要素碰在一塊,仿佛就和他對着幹,存心要他跌落谷底。
鐘盈不忍坐視不理。
這事兒發生在尋常的周三中午。
明大附屬口腔醫院。
正值寒假,又臨近年關,口腔醫院格外紅火。每間診室外都人滿為患,站滿了等候治療的患者。
進到口腔醫院,器械運轉,切割打磨的恐怖音效不斷傳來,總有種到了建築工地的錯覺。再加上各種捂着臉眼淚汪汪出來的人群,就更令人背後發涼,坐立難安了。
盼着早點到自己,又害怕輪到自己。
三甲口腔,牙體牙髓科更容易碰上疏通根管之類的疑難操作,醫生看一個號的時間自然也就時長時短,難定,上午的門診拖到中午過後也是家常便飯。
所以,陳青安自己沒覺得有什麽,習慣了都。
只是誰沒想到,今天會碰到這種患者。
人家都說最有熱情、心地最好的是年輕醫生。
原因無他,醫生做到中年做到主任,形形色色的患者見了一籮筐,暗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早就掌握了一套明哲保身、聰慧圓滑的處世原則。
治,我當然給你好好治。但想從我這裏套到什麽話,得到什麽保證,沒門兒。
一直敏感的醫患關系,這道理陳青安當然懂。
他也從來都小心翼翼,拿捏着溫和細心與謹言慎行之間的分寸。這世上還是好人多,他不願意太冷漠。當然了,也不能被人坑。
将近十一點,電子叫號臺喊到20號。
接連反複的播報,沒人來。
陳青安仰頭望天,和周知行說,等一分鐘吧。
牙醫成天低着頭精細操作,很少有頸椎沒問題的,陳青安也不例外。
當初就是為這個,為了晚年能過的好看點,別過度用頸椎落下殘疾,他從大學起就保持每周至少運動兩次的好習慣,但也還是多少有些勞損,酸痛發沉。
“怎麽樣,”陳青安活動着肩頸,淡倦的笑:“……是不是有點兔死狐悲的意味?”
周知行猛點頭。
陳青安觑着他,訓道:“以後你再繼續不看口鏡,再繼續非把頸椎扭成九十度去看,那你周醫生也不用愁,等着不到三十五用上頸椎牽引,連筷子都拿不穩吧。”
瞧這話說的,在旁協助陳青安的護士沈樂怡聽了直笑,周知行苦着臉:“別別,師兄我知道了,我不敢了還不行嗎?”
“我這書還沒念完,連工作都還沒有,沒工作當然就沒女朋友,這就殘了還了得?”周知行嘀嘀咕咕。
“知行,工作了也可以繼續單身的,醫院又不會給你分配女朋友。”
陳青安視線帶過對面椅位埋頭苦幹的王路陽,意味深長:“看你王師兄不就知道了?”
王路陽懵懵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甚至正好處理好一位患者,擡起頭時,見陳青安望着自己,還沖他陽光燦爛一笑。
周知行&楊樂怡:“……”
這也太傻白甜了吧。
“行了,幹活吧。”
陳青安也被他笑的無語,收了心思轉臉道:“20號不來,就喊下一位,總不能等下去。”
周知行也認真起來,應道:“好嘞!”
21號很快進來,這人運氣不錯。
齲的雖然不淺但是顆智齒,陳青安讓他去颔面外科拔了就行。那男生聽了,一秒也不想多待,飛快丢了句“謝謝醫生”,唰的就從牙椅上彈起來,歡天喜地溜了。
有這麽恐怖嗎,陳青安直搖頭。
直到22號進來,一個深齲的大學生姑娘,他去腐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位過了號的20號終于來了。
還來者不善。
上來就語氣不耐質問他們:什麽時候輪到他,還要等多久,明明他在前面的。等一會兒可以,時間長了他還有事兒呢。
楊樂怡剛把材料調好,和和氣氣道:“先生,不是醫生不給您看,是您過號了。順延的這位姑娘也剛開始補,您要不還是在診室外等一會兒,結束了我們會喊您。”
“你別和我說這個,”年輕男人打斷她:“我就想知道幾點輪到我,我又不和你們似的工作成天就在這兒,我也有急事。”
他越說聲音越高,引的整個診室醫護患者都豎起耳朵:“哦,你們光說過號要順延,但有本事和人家飯店學,說清楚順延幾位啊。又不說,我哪知道你們是不是關系戶加塞進去誰了?”
這就是口腔診室最不占優勢的地方了。
要換作別的門診,早就有熱心候診群衆大爺大媽上來勸,理論了。但他們這會兒,診室裏沒有陪客,患者都躺在牙椅上,連圍觀都圍觀不了。
王路陽在對面,低低喊自己帶的師弟:“許辰,你把手套摘了,我這不用你幫。”
“你陳師兄怕是碰到個刺兒頭,你聰明點,就拿我手機錄個視頻存着。別真出了什麽事,将來被栽贓的有口難辯。”
之所以這麽些年被陳青安成天忽悠,這家夥外表溫溫潤潤,人實際上特欠特喜歡欺負人,王路陽還是無怨無悔,就是因為他當年和師兄上門診時,被陳青安救過一回。
那時候他碰到的那位,夠壞也夠聰明,他初出茅廬被抓了把柄。原以為留院化為泡影,甚至還要挨處分,連累導師,最後硬是被陳青安給翻了盤。
——而且當時誰也不知道,他們畢業那年會有幾個留院名額,他和陳青安是最旗鼓相當的競争對手,可陳青安還是不遺餘力地幫了他。
他王路陽也是知好歹的人,怎麽會忘記。
這回陳青安面臨風險,他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許辰向來機靈,聽見師兄吩咐,比了個“OK”的手勢,心領神會的點頭。
這男人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的年紀。看衣着也很潮,身上那件加拿大鵝羽絨服怎麽說也要七八千,照理說經濟實力不差,怎麽人就這麽不體面呢。
“怎麽可能?”楊樂怡也不懂,皺着眉笑的無奈:“不行您等那位姑娘結束,問問她是幾號,不就知道了?”
“我不跟你說,你一個小護士懂什麽——”
他劈頭蓋臉指着楊樂怡,輕蔑道:“以為我不知道麽,你們不就高考考不出來随便去念個衛校,就從小太妹化身白衣天使啦?什麽玩意兒,你叫那個醫生和我說。”
這話一落,診室裏所有忙碌工作的護士全愣了愣,楊樂怡眼圈都紅了:“……你、你憑什麽侮辱人?!”
楊樂怡是科裏出了名的好性子,細心認真,不論老的少的都喜歡。
她家裏條件不是很好,是明城周邊農村家庭出來的。楊樂怡也從不諱言,還總是笑吟吟的:“我爸到現在還下地幹活呢,一提起我,他可驕傲了。我小時候村裏那群長輩總說,要讓他再給我生個弟弟,家裏要有男孩子才行,我爸不幹,說女兒一樣好。”
“後來我高考,說實話發揮也沒失常,就這個水平嘛。明大醫學肯定念不上,護理倒能學,出來也快些,穩穩定定有份體面工作,爸媽和我都覺得好。”
她很坦誠,科室裏的老師們不僅沒有看不起她,反倒更高看她一眼,格外關照。
楊樂怡原先是不想惹事,想息事寧人的。
可誰不是爸爸媽媽的寶貝女兒呀,誰能受得了這種面對面的蔑視侮辱?
軟性子的人就是這樣,明明心裏打了草稿,想好一串精妙反駁的話,可還沒開口,眼淚就忍不住往下落,連句話都說不出。
診室裏的醫護們沒一個不氣到快升天,尤其是幾位高年資的護士老師,她們的的确确是那人口中看不上的衛校出身的。
可患者還躺在牙椅上,操作到一半,誰又不好抽身去和他對罵。
她渾身都在抖,此時聽見一旁的陳青安和患者低語了句什麽後,忽然出聲了,清淡冷漠:
“你要我說,可以。但你有什麽資格看不起護士?人家堂堂正正,不低你一等,別說楊老師不是衛校畢業的,就算是,又怎麽樣?”
填補的光固化樹脂需要用鹵素燈照射,他戴着護目鏡操作完,取了藍色咬合紙準備給患者調和時,陳青安轉過臉看着那人,依然冷靜從容,偏又淡淡嘲諷:
“只要國家認可、醫院認可,衛校畢業就可以執業可以做護理。你看不上,算什麽東西?”
你算什麽東西?
那人氣急敗壞,臉色漲的通紅,甚至上來就要拉陳青安的衣服。診室門口的安保人員暗暗看了好久,見他一動,立馬沖進來按住他。
他是存心不消停,硬是揪住陳青安說的這句“算什麽東西”不放,高聲嚷着什麽醫院不僅不給排了號的人看病,醫生護士狼狽為奸,還罵人他要舉報之類的話。
陳青安表情淡漠,壓根不理,他本就是有幾分邪性的人。
試了好幾遍,替小姑娘細心調和好咬合,确認沒問題後,講了幾點注意事項,這才溫和笑笑示意她好了,可以安心回家了。
小姑娘當真被陳青安低眉凝視,不經意一笑時,點漆般柔和清亮的桃花眼晃的迷迷瞪瞪,瞬間認出了他。
就是那個上過熱搜蓋過戳認證的帥醫生!
她不敢揭穿,憂心忡忡,往回一掃那個鬧事的家夥,居然問周知行借了支筆,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意思很明确,他如果真鬧,需要人證可以找我呀。
陳青安看的笑了。
等她走後,他沒讓周知行喊下一位,或者說整間診室的醫生都停了停,門口也聚滿了圍觀的患者和家屬。
“這下輪到你了,”陳青安站起身,靜靜道:“我以我的職業操守保證,會給你正常治療,為了你斷送我念了這麽多年的書可不值得。可你敢嗎?”
那人被他直白的問句,徹底給問懵了。
陳青安還是笑,斯文優雅,又問了遍:
“……你敢嗎?”
那雙眼漂亮到刺目,那人終于受不了,推開保安罵罵咧咧高聲吼着一堆威脅要搞臭你之類的話,沖出了診室。
“路陽。”
陳青安重新坐下,聳了聳肩,輕松懶散的喊:“你不會真幹看着我被人欺負吧。”
“除了你夫人,誰能鬥得過你啊。”
王路陽失笑,吩咐師弟喊下一位,邊說:“我好幾次想幫你罵,但生怕自己控制不了出口成髒,反倒給人留了把柄。放心吧,他就是真有下一招,老子也有下一招!”
護士們圍上來給楊樂怡擦眼淚,不知道周知行說了句什麽,終于把她逗笑了。護士長見狀,默默走到陳青安旁邊,感慨萬千,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醫生護士雖是天然的搭檔,但也泾渭分明,各是各。
的确,護士的學歷普遍比不上醫生,做的工作也更瑣碎繁雜,邊邊角角,更偏向于助手。雖然在這個圈子裏,人人都說醫護平等,但實際上誰都明白,護士受的委屈要比醫生多太多。
曾經有次飯後,岳母顧秋容閑聊時也和陳青安說起過,她年輕時做護士的經歷。
她說臨床上值夜班,護士是在護士站整夜守着的,醫生可以去休息室睡覺休息,這倒也沒什麽,規章制度職責不同嘛。
可最頭痛的是,半夜病人有要找醫生的時候,她們年輕護士去喊,遇到脾氣不好的醫生,很容易就被冷着臉語氣煩躁,沒來由說一頓。
那種尴尬和手足無措,即使做到護理部主任了,她都還能記得。
所以顧秋容總同女婿說,希望他能有同理心。
既然讀了那麽多書,就要有個知識分子的樣子,尊重身邊的人。
陳青安也聽進去了。
不是他要逞英雄,而是因為他這裏引發的叫號糾紛,楊樂怡被指着鼻子侮辱,他哪能不吭聲?
既愧對同行,更羞于做人。
這會兒看着護士長站自己旁邊,陳青安忍不住笑,故意說:“您這是?我可受不起您給我配合,到時候讓主任知道,還不說我尾巴翹上天了?”
口腔根管之類的操作,一旦上了橡皮障除濕,是要醫生護士配合“四手操作”的。
聽陳青安把話題引開,純當沒事發生,也不想要她們謝,護士長更是笑意深深,小酒窩在頰邊若隐若現:“咱們這個主任,嘴裏有過好話嗎?你管他呢,來來,今天還就我給你配合了。”
診室外那麽多等着的患者,該看的門診還要看,這事兒很快就給揭了過去。
可沒想到,那個鬧騰的家夥還真不是随口瞎扯的。
他也真是閑的發慌。
陳青安他們是上完一整天的門診,心神俱疲的時候才發現,這人已經把他再次運作紅了。
只不過,這次是黑紅。
網絡上的民意真是蠻容易被裹挾,數月前他還是滿屏誇贊的紙片人,而如今說什麽的都有。
那個人原來悄悄錄了音。
适度剪輯後,他說過的那些話,變的非常微妙。再加上添油加醋暧昧不明的傳言和文字,就更把整件事往污名化的路子上走了。
那人把陳青安描繪成一個已婚的醫生,卻和護士關系暧昧,一怒為紅顏,而他自己很可憐,只不過多問了護士幾句,說了稍微不恰當的話,就被醫生拒絕治療。
還問他,算什麽東西。
威脅他斷送這麽多年念的書不值得,不給他治療。
醫護關系,婚內出軌,醫患關系,網紅醫生。
這四點哪個不夠勁爆惹人遐想?湊在一塊,就更像那麽回事了。
一時之間,說什麽的都有。
有替他鳴不平,要等子.彈再飛一會兒的;有理中客,說雙方都有問題的;當然,也永遠不會缺罵的。
還很難聽。
更尴尬的在于,陳青安還在上門診,鐘盈那天下午正做着PPT,喬夢琬拍着她的辦公桌,就先喊她去看了:你老公這是怎麽了……
甚至還有很多說同情他妻子,也就是她的。
鐘盈安靜看完,擡起臉望着喬夢琬:“這太假了。”
“诶?”
喬夢琬憂色重重:“你,呃這這……我當然希望是假的,可你就沒有半點懷疑?”
“沒有。”
鐘盈站起身,傍晚斜陽灑在她側臉,嬌媚又淡淡寧靜:“雖然我和他最近鬧的厲害,但我還是……信他。”
她知道陳青安正在門診,別人說的再難聽,他也沒法自證清白,沒法反駁。何況,她自己做博主,對于一些門道還是很清楚的。
這個發帖的人肯定是有一定財力,谙熟互聯網操作的。不聯系營銷號聯動,怎麽可能忽然激起這麽大風浪。
人民幣才是令人聞風而動的最好推手。
擡腕一看,也到了應當回家的點,鐘盈沉默收拾着東西,直到姜雲暮這個二十四小時在線的網瘾少女打微信給她。
“你知道嗎,我剛剛吃到了一個很匪夷所思的瓜。”
“什麽?”鐘盈問她。
姜雲暮猶疑道:“我剛看一個bot的爆料,就說今天下午那個疑似出軌怎麽樣的醫生,說他……他他他,怎麽說呢,我怎麽感覺他們爆料的他老婆,這人設這麽像你呢?太扯了吧。”
“是很扯。”
鐘盈默了默,然後非常心平氣和地說:“……因為他的确是我老公。”
電話裏一陣極致的死寂,姜雲暮連怎麽表達驚詫都忘了,完全說不出話。
好一會兒,她問:“所以是真是假?”
“假。”
“你、你你你別沖動啊!”姜雲暮還是了解她的,披着冷淡外表,實則護短的要命:“這時候你出頭,人家也只會說你是隐忍為丈夫周全的可憐大房,少不了被嘲諷的。”
鐘盈笑意溫婉:“安心啦,我又不傻。”
姜雲暮将信将疑挂了電話。
她真不傻麽?
超傻的。
鐘盈當然知道現在正确的做法是,等他回家後再說,但看着別人污名化陳青安,她能做到安靜緘默嗎?
她做不到。
而且換位思考,如果是她被損害被污蔑,陳青安會任她沉淪嗎?
他不會的。
鐘盈堅信,哪怕有最後一絲力氣,陳青安也會把她拖回光明裏。
上車回家前,鐘盈刷到條很高評論回複的微博,是位知名婚戀博主發的。
“奉勸姑娘們嫁丈夫擦亮眼睛,不要仰頭去夠那些挂在天邊的星星。說難聽點,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所謂的長相英俊高學歷家境好的那種男人你降服不住,只能任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人家都說那個醫生的妻子可憐,的确可憐,但更可悲,這是個必然的悲劇。”
鐘盈都被氣笑了。
她很清醒自己在做什麽,頂着她大V的號,一字一字敲下回複:“不必費心,我先生沒有任何對不起我,我既不可憐也不可悲。”
那博主還關注了她的,很快回複:“小姐姐,你是吃瓜吃傻了嗎?”
“別人說我可憐我總要回複下吧。”
鐘盈翹起唇角,最後回了條就把手機扔回中控臺,發動車回家。
她回:“我沒傻,我就是你說的那位醫生的妻子。”
##
實際上,陳青安也不是什麽純良之輩,他本身是不怕別人污名化的。
但他憂心兩個。
第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在公立醫院,要綜合考慮醫院影響聲譽、這件事甚至已經鬧到了衛健委行風辦,要處理的一大堆,晦氣。
第二,說他不擔心鐘盈胡思亂想是假。
任何一個妻子,在網上看到關于自己丈夫鋪天蓋地的“出軌”消息,大概都會炸的吧。
懷着這種心思,又上完一天門診又被院裏拖去問完話,陳青安按進家門的密碼鎖時,整個人都是疲乏的。
——要是鐘盈在就好了。
不要留給他一室黑暗凄清。
他會忍不住抱着她,輕輕蹭着她柔軟冰涼的發心,心思都會徹底溫柔下去,什麽煩惱也煙消雲散了。
然而她不在。
可門一開,滿地溫暖明亮透進來。
陳青安怔了怔,視線順着過去,鐘盈站在花臺邊,恰好偏過來,柔和的光線溫柔吻着她的側臉。
“盈盈,我……”
他出聲想解釋,可此刻又感覺莫名的多餘。
“狼來了的故事,我又不是沒聽過。”
鐘盈微擡下巴,神色淡淡倨傲:“有人騙了我,我的确不應該信他第二次。”
“但沒辦法啊。”
陳青安,我就是那麽相信你。
信你對我的忠誠。
作者有話要說: 生理期低燒了三天,非常抱歉,今天雙更補償!
所有評論掉落紅包。
QAQ感謝在2020-04-10 02:59:39~2020-04-11 20:48: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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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