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花運
齊桓在這攤上坐了快一早晨,來找他算卦的人大多是中年婦人,基本不是真心來找他解簽算卦,而是看他長的斯文溫和,想為他拉紅線的。
有問他“年齡幾何,家中幾口人,是何方人士,可曾婚配”的。
有問他“家中有幾處房産,幾匹良駒,幾畝田地”的。
還有大嬸說她家女兒溫柔賢惠,勤儉持家,孝順長輩的。
一個老婆婆更是直接拉着同她一起來禮佛的孫女,說她孫女活潑伶俐,心靈手巧,善解人意,差點沒直接當場喊他孫女婿。
搞了半天沒有一個人問他正經的事情,趁着婆婆大嬸們基本都下山了,這會空閑的功夫,齊桓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莫不是自己看起來太和善了,沒有高人的氣勢?齊桓板了板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臉冷漠,顯得厲害一點。
正扭曲着五官找表情的齊桓聽到有人叫他,一擡頭,“張副官,你怎麽也在這兒?”
張副官坐在齊桓桌對面給客人設的凳子上,“我和佛爺來這有點事情,你這是……?”
齊桓道,“我在山中學習數年,卻從未真正的給百姓算過卦,今日到此,一來是想看看我多年的修習深淺,二來能夠提點一些迷茫的百姓,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張副官聞言,點點頭,沒說話。
那日他親自将齊桓送回齊府後,回去問了蕭啓山,終于知道了齊桓的身份。
大燕齊氏一族,上通天文地理,下曉五行八卦。每一代的齊家家主就相當于大燕的國師,齊禹明的父親,也就是齊桓的祖父,在當年跟先帝打天下的時候,是軍中的軍師,對天氣地形的預測了解,讓先帝占了極大的優勢,為大燕國的建立打下了基礎,先帝登基以後就封了齊桓的祖父為國師。
齊禹明繼承了他父親的所有本領,受現在的皇上禮遇,因着如今大燕還算安定,所以齊禹明并不需要做什麽,便沒受封國師,卻還是享着他父親當年的一切待遇,齊桓現在能如此清閑也是受了祖父的蔭蔽。
齊桓是齊禹明的獨子,即将成為齊家的下一任家主,齊禹明将他的此生所有傾囊相授,齊桓便得撐起齊氏一族。
齊桓跟着蕭啓山他們去吃了素齋,飯後又坐回攤子上,來上香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盡管他裝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大多數來找他的人,都是聽早上下山的那些大嬸婆婆說慈恩寺有一個俊俏的算命先生而過來的中年婦人,問的問題越來越私.密,讓齊桓有些招架不住。
張副官在旁邊默默圍觀了一會兒,撇了撇嘴,待沒人的時候走過去,“八爺,我看你還是別在這兒擺攤了吧,這樣下去,明日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大嬸聞風而來!到時候,擾了慈恩寺裏佛祖的清靜,那可就罪過了。”
齊桓想想也是,自己長得這麽周正,正好符合那些大嬸們的擇婿标準,今日下午的情形讓他有些吃不消,他也不想被人當什麽一樣看來看去,問來問去。他再待下去真的會擾了寺裏的秩序,影響其他香客禮佛。
齊桓邊收拾東西邊嘀咕,“哎,在這邊坐了一天,沒正經的算過一卦,到現在都沒有用上所學的本事。”
張副官從小跟着蕭啓山學武,耳力自是不凡,聽到齊桓的自言自語,心頭一動,見齊桓有些失落的表情,開口道,“既然來了,不如請八爺替我算一卦,看在佛爺的面子上,八爺能否少收我些銀子?”
齊桓眼睛一亮,看向張副官,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裏面滿滿的是驚喜和期待,“只要你肯讓我給你算一卦,我不收你銀子,對了,你不是不信算命的嗎?怎麽想起來讓我幫你算一卦啊?”
張副官心想,總不能告訴你,我是看你低頭喪氣的小可憐樣子,有些不忍心。
“沒什麽,我是不信,但也不礙着八爺幫我算一卦,說不準今日要是應驗了,我以後就信了。”
“好,你想算什麽?”
反正只是測着玩玩,哄他開心,張副官随口道,“就勞煩八爺幫我看看我今日的運勢如何?”
齊桓坐下來,指着桌上的紙筆,“那你先寫一個字。”
張副官寫了一個字,齊桓看了後一愣,拱手笑道,“張副官,恭喜恭喜啊,你今日可有桃花運呢!到時候可要把握良機啊,說不定趁此機會能得一段良緣哪!”
張副官心中暗道,果然不可信,他見過的女人不少,卻從沒有過交集觸碰,也從未動過心思,怎麽可能會在今日有桃花運?果然不靠譜。
“是嗎?那就借八爺吉言了!對了,八爺,你還是同我們一起下山,再找其他地方擺攤吧。”
齊桓點點頭,“你們現在就下山嗎?那我就和你們一起走吧。”
一行人到了城外,許多災民看到齊桓的馬車,再看最前面騎馬的蕭啓山張副官,覺得是貴人進城,一窩蜂的擠上來。
一個婦人跪在蕭啓山馬前,哭道,“大爺行行好吧,我閨女三天沒吃飯了,都快不行了。”看到後面的馬車,以為裏面坐的是家眷,一般女人最懂女人,朝馬車裏喊道,“夫人,求求您行行好,賞我們口吃的吧!”
齊桓掀開簾子,和那婦人四目相對,那婦人一愣,随即改口道,“大爺,求求您!”那婦人被蕭啓山的手下攔着,那群災民也被擋着,蕭啓山和張副官一左一右守着馬車。
齊桓看向婦人懷中穿着灰色補丁衣服,雙眼緊閉,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許是多日沒吃飯的緣故,那孩子的面色很不好,怕是真的再不吃飯,情況會更糟糕。
齊桓身邊沒有吃的,只有随身帶的一些碎銀子,從懷中掏出來想要給那位婦人,卻被張副官攔住,“八爺,不可。你給了一個人,其他人便會心裏不平衡,說不定會一直纏着我們。況且若是給了,我們走後,旁邊那些災民看她們孤兒寡母,有可能會搶了她們的銀兩,那樣豈不是适得其反?那婦人為了孩子,定不會輕易讓出,到時候引起争端便不好了,這不是長久之策。還是交給守城的官兵,交給朝廷吧,你這些銀子只是杯水車薪,真正還需要朝廷來解決。”
齊桓動作一頓,看看附近灰頭土臉,面黃肌瘦的災民,他們已經餓了很久,眼中渴望食物的光芒令人心驚,好像如果有一匹狼在他們眼前,他們都能撕扯着吃下。若是因為他給了婦人銀子,而被災民搶去了,婦人若是受了欺負,那他豈不是給這婦人帶來了無妄之災!
他知道有災民在城外,他以為守城的官兵會給他們一個避難之所,因此早上出城的時候并沒放在心上,怎麽到現在,還有這麽多災民在外面?
齊桓扭頭在蕭啓山耳邊道,“現在城外已經聚集了這麽多人,沒有人出來管嗎?陛下都不聞不問嗎?”
蕭啓山低聲道,“人多口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這種事情,我們也不好多管。”
張副官看到齊桓扒在蕭啓山的肩上,道,“八爺,要不這樣,我派人悄悄送一些吃食給那婦人,讓她喂給孩子,先解燃眉之急。其他的,我們只能等朝廷下令安置了。”
齊桓別無他法,只得先這樣。
齊桓進了城,想買些書回去看,便讓車夫停下馬車,張副官下了馬,走到馬車旁邊想對齊桓說些話,齊桓今日為了顯得穩重一些專門穿了他爹的白袍,他爹個子比他高一些,這袍子就有些長。
齊桓半蹲下身,想下馬車,卻因為踩到了衣袍下擺而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倒去。正好撲到了張副官身上,張副官毫無防備,被齊桓撲倒,兩人跌倒在地上。
只聽張副官的後腦勺和地面相碰“咚”地一聲。
周圍的人看到,集體“咝”的倒吸了口涼氣,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光是聽聲音就覺得疼!
齊桓的嘴唇正好壓在了張副官的嘴唇上,張副官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摔成了兩半,一半痛的要死,痛的他雙眼發黑,不知今夕何夕,另一半卻因為唇上軟軟的觸感而暈暈乎乎,溫熱的唇上似塗了罂粟花,讓他渾身無力發軟,卻想要更多。
張副官心中暗想,這就是他今日的桃花運嗎?
一道黑影籠罩了兩人,低沉的嗓音在兩人耳邊響起,“你們兩個這是哪一出啊?”
齊桓瞪着眼睛看着張副官,聽到蕭啓山的聲音後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連忙掙紮着要起來,蕭啓山拎着齊桓的後衣領将人提了起來。
張副官被蕭啓山的手下扶起來,看見一邊的齊桓在使勁擦嘴,那皺着眉頭十分嫌棄的模樣,讓張副官怒火中燒,自己難道是什麽髒東西嗎?
張副官突然發現自己最近有點奇怪,對齊桓的關注有些太過了,那日一回蕭府便急忙向蕭啓山打聽齊桓的身份,而且他對齊桓的态度也有一些太過溫和了,他對旁人向來是冷漠不已的。
他應該離齊桓遠一些,畢竟齊桓說不定就是大燕未來國師,想着,張副官下定決心,以後要離齊桓遠一點,對他冷淡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小八:“夫……夫人?我明明是堂堂的七尺男兒!(╯‵□′)╯︵┻━┻”
張副官:“這朵桃花真重啊,砸的人暈暈乎乎的,以後要離齊小八遠一點。”冷漠·JPG
flag已立好!
圍觀群衆手捧瓜瓜:“哦呦,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開放,不過這兩個年輕人長的都挺俊俏的!”
第二日燕京頭條:“震驚!光天化日兩個男子竟然當街……”Σ(っ °Д °;)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