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溫柔
齊桓是真沒打算找這女人的麻煩,他本來就覺得那事丢人得緊,更不可能告訴蕭啓山,所以,哪怕認出了秋娘,齊桓也沒想過要為難她。
這件事也只有張副官知道了,他們離開鎮南王府之前,他還專門把張副官拉到一邊,告訴他一定要保守秘密。
既然齊桓沒有發難,秋娘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笑道,“幾位爺請上樓,樓上有客房,我去找兩個姑娘來陪你們。保證體貼溫柔。”
一進樓中,大廳裏的莺聲燕語,粗粝男聲進入耳中,略有些刺耳,讓人無法忍受。
秋娘見蕭啓山眉頭皺起,忙拉過一個夥計,“陳三,你迎這三位貴客去上房,好生招待,把我們最好的酒端上來,讓凝煙她們手腳快一些,要是怠慢了貴客,我要她們好瞧!”
齊桓三人被帶進一間屋子,屋中一張大桌子,放着一些瓜果。桌後靠牆有個小榻,房間左手邊裏的空間用珠簾遮着,珠簾兩側挂着粉色的帳子,隐隐可見裏面的字畫,約莫是書房,右手邊被一張仕女圖屏風遮擋着,想來後面就是裏間。
小榻上的小案幾中擺放着一個香爐,袅袅的飄出幾縷煙霧,味道有幾分甜,卻并不膩,嗅進鼻中卻隐隐揮之不去。
齊桓瞥了一眼左側珠簾旁的帳子,問蕭啓山道,“佛爺,這書房挂着珠簾我還能理解,可是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設帳子呢?倒不如重新辟個書房了。”
正在上菜上酒的夥計聞言嘿嘿一笑,“這位爺是第一次來吧,這邊設帳子呢,是因為有些爺喜歡紅袖添香,書香墨香美人香三者混合,是許多文人雅士的鐘愛。”
齊桓也不是傻子,被夥計這麽一說,立刻明白了,臉上唰一下就紅了。
夥計一臉你懂得的笑容。
張副官眼中寒意閃過,冷聲對夥計道,“出去!”
夥計一吓,連忙擺好酒菜,夾着尾巴下去了,出去之後還小聲嘀咕道,“裝什麽裝,來都來了,不就是來找樂子的嘛,看那樣子要麽是個不會玩的,要麽就是個鄉巴佬第一次見世面。”
齊·鄉巴佬·不會玩·桓臉上略有些尴尬,竟然還有這種操作……看了一眼波瀾不驚的蕭啓山和張副官,心道,“看他們這見怪不怪的樣子,肯定早就知道這種事情了。”
張副官看到齊桓的眼神,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眼神飄忽,“咳,八爺,你別多想,我和佛爺很少來這種地方,以前都是受邀,推辭不了,來這種地方喝過幾次酒。姑娘我們可是一個都沒碰過。”說完,張副官緊緊閉上眼睛,咬了舌頭一口,他為什麽要給齊桓解釋這種事情,他誤會就誤會了,又能怎麽樣。
蕭啓山看了一眼小榻上的香爐,張副官會意,倒了一杯茶,走過去,打開香爐,将裏面的香澆滅。
齊桓看着張副官的動作,抿了抿嘴,忍着沒有問出口,卻恰好被轉身的張副官看到了,張副官看向蕭啓山。
蕭啓山點點頭,總不能讓齊桓一直這麽不通世事,現在知道了,以後出去也能長點心眼。
張副官又咳了一聲,“一般這種地方燃的香,多少會帶點助興的香料。”
齊桓恍然大悟,漲知識了。
這時,有人敲門,蕭啓山道,“進來。”
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女子進了屋,身穿大紅色抹胸,藕色襦裙,外披淺紫色紗衣,清涼無比。
齊桓頭一次見如此衣着的女子,連忙捂住眼睛。
惹得兩個女子嬌笑連連,“奴家凝煙、凝雪見過三位大爺。”
齊桓空出一只手忙擺手,“兩位姑娘不冷嗎?雖已經開春,但是穿這麽少,天色已晚,更深露重的,萬一受了風寒就不妙了,還是趕緊去加件衣裳吧。”
齊桓坐在桌前倒一杯茶自己喝着,凝煙凝雪看着蕭啓山和張副官冰冷的樣子,年長的那位雖面色淡淡,喜怒不形于色。但渾身氣息一看就是經過戰場殺伐的,往那一坐,就似一把鋒利的寶刀,年少的那位雖周身氣息不如這位凜冽,但眼中的寒意卻讓人不敢靠近。知道這兩位不是好惹的主,也不敢主動上前。進門之前,媽媽就交代過她們,這間房的人都身份貴重,萬不可随意沖撞,卻也不可随意怠慢,尤其是那位氣質溫和的公子,要好生招待。
凝煙凝雪也覺得齊桓最好相與,氣質溫潤,一看就是個滿腹詩書的溫柔男子,凝煙凝雪一左一右坐在齊桓兩邊,凝雪捏起一塊杏仁酥放到齊桓嘴邊,“來,大爺。這是我們樓裏廚子做的最拿手的一道點心,許多大爺都十分喜歡這個口味。”
齊桓接過,目不斜視,“我自己來就好,自己來。多謝。”兩人不斷的靠近齊桓,齊桓十分不自在,緊緊的縮着身子,生怕她們再靠近自己。
凝煙凝雪見齊桓青澀的樣子,內心好笑不已,來這樓裏面的男人哪個不是油腔滑調的,就算是那些書生,也會作一些酸溜溜的情詩哄姑娘開心。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好脾氣,長相又斯文俊秀,還會害羞的男子,若是其他姐妹知道了,一定會羨慕死她們。
齊桓越這般樣子,越讓她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這位大爺,您這是從來沒有親近過女人吧?告訴你,女人的滋味兒,你只要嘗了一次,就絕對忘不掉。”
齊桓越來越聽不下去,已是面紅耳赤,又冷不下來臉落兩位姑娘的面子,他從未當衆讓別人出過醜,只好向張副官投去求救的目光。
張副官接到目光,冷聲對凝煙凝雪道,“你們兩個先下去,這暫時不需要你們伺候,我們有話要談。”
凝煙凝雪可不敢和他調笑,乖乖的應聲下去了。
張副官似笑非笑的看向齊桓,“八爺,美人在懷,溫香軟玉的感覺可好啊?”
齊桓本就不自在的要命,感覺女人真是可怕,聽張副官這麽一說,擡頭瞪道,“張副官,你這說的什麽話!”
一直沒說話的蕭啓山打斷二人,“好了,別鬧了,副官,你去談談這樓裏的情況。”
“我和你一起去,我給你望風。”齊桓忙道。
蕭啓山默許。
齊桓跟着張副官去了後院,齊桓挨在張副官旁邊說,“張副官,咱們可說好了的啊,那件事除了你和我誰也不能知道!”
張副官感覺到耳邊的呼吸,用胳膊一頂齊桓,“說話就說話,挨那麽近做什麽?”
齊桓被他頂的往後連退幾步,捂着胸口道,“我不是不想讓別人聽見,又怕你聽不見嘛,不喜歡別人靠那麽近說就是了,至于下這狠手嗎?”
張副官見齊桓痛苦的樣子,眉頭微動,卻沒有說什麽,“你在這等我,我去摸摸情況。”
齊桓等了一會,還不見張副官回來,沒等到張副官,齊桓心中有些發急,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這時,兩個裹着披風的人從大廳側門走出來,一人嘴裏還在嘀咕着,“我剛才還看你戴着呢,也太不小心了。”另一人也嘀咕着,“就是呀,剛剛還在呢。”
齊桓借着昏暗的月光認出這兩位就是剛剛在他們屋裏的那兩位姑娘,見她們要走向後院,齊桓忙攔住,“哎,等等。”
凝煙一愣,見是齊桓,揚起笑容道,“是這位大爺啊,怎麽一個人在這呢?可是需要姑娘相陪?”
齊桓也不知道說什麽,無意中瞥見凝雪手上的镯子,微微一笑,“其實吧,我也沒什麽事,就是出來透透氣,只是看兩位姑娘方才在房中時還光彩照人,此刻卻行色匆匆,面帶倦容,眉間一股濁氣,想必是失盜了吧?”
凝煙連連點頭,“沒想到大爺竟還是位高人,我從大爺房中出來回自己屋子時那東西還在,可剛剛卻不見了,怎麽找也找不到。大師可否告訴奴家東西現在在何處?”
“可否借姑娘玉手一看?”
凝煙伸出手。
齊桓看了看凝煙的手,又算了一下,“不速之客來,敬之終吉,雖不當位,卻為大失也。姑娘,這卦象顯示,姑娘的東西沒丢啊,這個地方有水有石頭,應該是落在某個地方了。你們是不是去過這樣的地方?或者說,淨手的時候,把東西拿下來忘了拿了。”
“我妹妹丢的确實是玉镯,大師果真厲害。”凝雪贊嘆道。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剛剛淨手的時候摘下來放在哪裏了,梁公子送我的玉石就被我挂在床頭呢,水盆挨着玉石,有水有石頭,說不定滾到床底下了呢。”
“就是那兒,就是那兒。”齊桓連連點頭道,你們趕緊回去啊!
“多謝大師,等我找到了,一定到大師房中好好感謝大師。”凝煙道。
“不客氣不客氣。姑娘快去找吧,遲則生變嘛。”齊桓拱手。
“我得趕緊去找了,萬一被摔碎了,我可得心疼死了,我也記不清我的毯子有沒有鋪到床底下。多謝大師。”
“不敢當不敢當,快去吧。”
過了一會,張副官一臉凝重的走出來,“八爺,我們去找佛爺。”
齊桓見他臉色不好,忙和他一起去找張啓山。
剛進了客房沒多久,凝煙凝雪敲門進來,凝煙歡天喜地的坐到齊桓身旁,“大師真是神機妙算,我的镯子果然在床上,被被褥蓋着了,還好沒掉在地上。來,奴家敬大師一杯,以表謝意。”
“在下不喝酒的。”齊桓拒絕道。凝煙眼中含媚的看着齊桓,笑吟吟的,突然朝齊桓臉側湊過去,作勢要親齊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張副官一腳将桌前的凳子踢向對面的齊桓,力道之大,讓齊桓整個人跌在了地上,凝煙當然沒有親上,吓得趕緊去扶齊桓。
張副官眼疾手快的走到對面,一把将齊桓拉起來,“八爺,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哪?”
齊桓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畢竟他也救了自己一臉,只能摔疼了屁.股自己忍着。
作者有話要說:
張副官:“八爺,你聽我解釋,我來這裏真的只是陪佛爺來應酬的。”
齊桓:“我不聽我不聽。不聽不聽,副官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