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你一見到我就情緒失控,我怎麽哄都哄不好……”

當年的一幕湧上腦海,重傷的她睜眼醒來一見是他,便失控地放聲大哭,那一刻的撕心裂肺他永生難忘。

虞錦瑟仍低着頭,聲音小小的,低低的,“所以,你就再也沒有來了。你不敢面對我的傷痛,幹脆就放棄我,生死再不問。”

“我沒有。”沐華年沉默了好久,沉聲道:“我去了很多次,你醒着,我就在窗臺外看你,你睡着了,我才敢進房。因為醫生再三叮囑,你要養傷,我不能再刺激你的情緒。”

虞錦瑟擡頭瞅了他一眼,似在度量他話的真假。

仿佛怕她不信,沐華年又道,“那時我天天都與馬醫生通話,就是當年你的主治大夫馬國名醫生。”

虞錦瑟啜喏了一會,問:“通什麽話?”

沐華年道:“就問你三餐吃沒吃,夜裏睡的好不好,打了幾瓶針,吃了幾頓藥,陪床的護士照顧得好不好?”

虞錦瑟歪着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眼睛還是紅得像兔子,可抑郁之意緩和了許多,她發呆了很久,說:“我不相信你的話,但就算你的解釋都是謊話,還是有點作用,我心裏稍微舒坦了一點。”

一貫不喜歡對同個問題死纏爛打的沐華年卻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你不信可以問馬醫生。”

虞錦瑟将電話挂掉,怏怏地道:“算了,不管你當初是怎樣,這事也早過了,至于這層傷疤過不過的去,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你繼續開車吧,我要去吃飯,我餓了。”

沐華年側過臉看了她好久,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說,半晌,他轉過頭去,目視前方發動車子,聲音壓得極溫和:“你想去哪家吃?”

……

為了挑起虞錦瑟的興致,晚飯地點沐華年定在她中意的子時餐廳,點的也是她中意的白斬雞跟糖醋排骨。她吃着喝着,心情這才慢慢恢複,只是仍不怎麽說話。往常一貫呱噪的她如今沉默不語,沐華年還有些不習慣。

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虞錦瑟沒精打采地接起來,那邊傳來一個亢奮的女聲。

“喂喂,小虞啊,我是真愛婚介中心的王姐,上次給你介紹那京城武大郎的那個,我跟你說,現在又有一個不錯的小夥子,是公司高管,財力雄厚,g市房産三處,還有豪車一輛,你要不要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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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錦瑟攪着杯子裏的果汁,“現在不需要,我暫時沒空相親,有好的你就給我留着吧……”

“哎呀,那小夥子真的條件很好,一般人我還不找呢,你考慮一下,不要錯失良機……”

手機裏王姐的聲音還在那啪啦啪啦,一只手伸過來,拿走了虞錦瑟的電話,沐華年對着話筒,如下聖旨一般冰冷強硬,“我是她先生,她不需要相親。”

“喂,沐華年你幹嘛,萬一後頭有好男人呢!”虞錦瑟趕緊去奪電話,“喂,王姐,不是這樣的,他不是我先生,我沒騙你啊,那個,我确實是單身呀,喂喂……”

“嘟嘟……”聽筒裏一片寂然,王姐已經挂了。

虞錦瑟怒視對桌氣定神閑的男子,“沐華年,你幹嘛要搞破壞,我相親礙着你事啦?”

“有句話你沒聽過嗎?”沐華年皺眉,“這世上最高級的自我侮辱,就是相親。急不可耐地想要将自己嫁出去的人,因為遇不到合适的對象,就衣冠楚楚地為自己打上“待售”标簽,包好包裝,擺在明碼标價的貨架上。”

這話充滿嘲諷卻有理有據,虞錦瑟一時無法反駁,轉念又想起莫婉婉關于相親的一段逆天總結。

“——如果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麽相親是為墳墓看風水,表白是自掘墳墓,結婚是殉情,移情別戀是遷墳,第三者是盜墓。”

靠,這麽一說,敢情她被無恥的季弘謠盜了墓掘了墳之後還不死心,又找婚介來為自己的新墳看風水?想到這虞錦瑟想死的心都有了,掀掀眼皮發現沐華年正在瞅着自己,沒好氣地道:“看什麽,我就是要相親!你管得着嗎?”

沐華年反問:“這就是小兩口鬧矛盾,女方使用的伎倆?”

虞錦瑟夾起一塊雞翅,嗤笑道:“少自以為是了,明天這個時候,片子一拍完,五日假情侶一結束,我就跟你沒什麽關系了。”

對面沐華年卻輕笑起來,轉了個話題,“你嘴角的那顆飯粒打算留到明早吃麽?”

“哪裏有飯粒?”虞錦瑟剛要去摸,一只手卻比她更快——下巴瞬間傳來微微的暖意,他漂亮的手指已經拂過她的唇角,将那顆飯粒拂開。一切動作輕快而親昵,仿佛再自然不過。

可只有虞錦瑟知道,他指尖擦過她唇角的時候,像是燃着團看不見的火,那塊被觸上的肌膚,微微發熱。

對桌沐華年還在笑,在她的印象中,他極少笑,總是一副見人就苦大仇深的模樣,此番揮去陰霾,灑脫笑來,難以描繪的清隽俊朗,她竟怔了怔。

她轉過頭去,道:“有什麽好笑的,不許笑。”見他還笑,她氣得伸出手,去掰他的唇角。

他卻抓住了她的手,貼在了他的下巴上。那一剎,他掌心的溫暖連着臉龐的溫暖一齊傳到她的手背,她一個恍惚,倏然想起片場上他給她擦眼淚時的親昵與暧昧,那時候一門心思哭去了,哭到麻木,忽略了其他所有的事,可放到現在冷靜下一回想,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抽了抽手,道:“面癱帝,你缺愛啊,怎麽今兒老動手動腳!”

沐華年神态從容,“你說我是你的男票,這是男票的權利。”

“少拿雞毛當令箭,明明是水貨男票,臨時男票,不作數的男票!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虞錦瑟哼了一聲,低頭吃飯。

……

吃過飯,想起導演的話,兩人真去了電影院。

今天是周五,電影院的人爆滿,看着花花綠綠的各大最新影片上映的海報,虞錦瑟終于有了點興致,指着其中一張海報道:“我要看這個。”

沐華年瞟瞟海報上主演電影名單,拒絕,“換一個。”

虞錦瑟看了看,又指着另一張海報,“那就換這個。”

沐華年再掃掃主演名字,發現仍是相同的兩字,搖頭,“不行。”

虞錦瑟不滿道:“為什麽不行,赫祈的片子都很好看啊!網上口碑分數都是9分以上!”

沐華年淡淡地道:“那全是他的boss慕春寅麾下三千水軍刷出來的。”

虞錦瑟:“……”

她氣得轉身,“我不跟你看了,沒意思!”

沐華年拉住她的手,“我們看懷舊場,大話西游。”

“不看,我回家。”

“如果我不送你,你怎麽回?你的賓利被劉監制借走了。”

“我不會打的啊。”

“打的?”沐華年道:“抱歉,今天是周五,這個黃金點,影院外的士很難打。你要坐公交?你沒有直達車,必須轉兩趟,很麻煩。地鐵?那就更辛苦,全程一個半小時,中途上站,沒有位置站死你擠死你。”他垂下眼簾,看着她的腳,“你确定穿着九厘米的高跟鞋,在地鐵裏活活站一兩個小時腳不累?”

“……”虞錦瑟目瞪口呆地看着沐boss一系列的舉證論證,淋漓盡致地封死她回去的任何道路。

她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沐華年能在短短幾年裏混到如今的地位——別看他平時話不多,關鍵時刻,他是個談判高手。

沐華年的眸光裏含着一絲得逞的笑意,手往她肩上一搭:“走,看大話西游吧。導演讓我們看經典愛情劇——滿場片子,只有這部最經典。”

虞錦瑟就那樣被他拖着走了。

買電影票的時候,排隊太擁擠,沐華年牽住了她。虞錦瑟甩了幾次,他不松手,還一本正經地指指周圍,“愛慕的眼光太多,牽個手杜絕她們的騷擾。”

虞錦瑟:“……”

雖然覺得他強詞奪理,卻不曉得該如何反駁,最後就那樣去了。不過想想這五日情侶的約定,心緒複雜難言。

從前是真夫妻的時候,該做的,什麽都沒做。

可如今是假情侶,倒把談戀愛的橋段都搬來了。吃飯送花看電影,樣樣不落。真不曉得是該欣慰,還是該自嘲。

哦,對了,除此之外,還有疑惑。

今天的片場上,那個道具小弟去哪了?

☆、第五十話不可以

兩人買的是普通票,虞錦瑟堅持要體會普通大衆的感覺,死活不肯坐雙人豪華vip包廂,哪怕這個電影院就是她虞氏投資的産業。

兩人是中間的位置,前後左右基本都是情侶。為了配合電影院的氣氛,虞錦瑟買了好些吃的,抱在懷裏,一邊看,一邊咯吱咯吱地啃着,像只小老鼠。

不得不說,沐華年的選擇是正确的。曾經的經典《大話西游》,至尊寶爆笑的情節哪怕看過千百遍,虞錦瑟還是樂到不行。這一笑果然心情放松,今晚哭戲帶來的陰影徹底一掃而空。

她笑得歡快,旁邊那對情侶笑的更歡快,尤其是那女的,笑聲尖利,刺入耳膜讓人頓生魔音繞耳之感,沐華年幾次皺眉,可再轉頭看看虞錦瑟投入的笑臉,便忍住了。

就在沐華年覺得會被那尖利的笑折騰整場之時,身邊突然安靜了。

虞錦瑟也察覺出來,兩人朝右邊看去。當看到那兩人抱在一團渾然忘我地啃着嘴唇時,虞錦瑟的臉立刻轉了過來,啐道:“我去,這麽熱情似火!怎麽不去酒店,把周圍的人都當空氣嗎?”

再掃掃四周,雖然關了燈,仍看得見不少情侶抱在一起親熱,她咂舌,“早知道就坐vip了,這周圍也太勁爆了!”

沒人回答她,朦胧的光線裏,看不見周圍觀衆的臉,卻能聽見一陣陣低低的聲響,特別而蠱惑,充盈在寬敞的影院內,透着暧昧的氣息,那是——唇舌之間最親密的kiss聲。

虞錦瑟的老臉有些發熱,推了推沐華年,“要不我們出去?”

沐華年瞧着她,沒回答她的問題,卻問:“你的臉在發燙嗎?”

“我我……”虞錦瑟的心思被看穿,一下子結巴起來:“我哪有,我只是熱而已……”為了掩飾心虛,她連連往嘴裏塞了幾個爆米花,腮幫子鼓起,含糊不清地道:“人好多,真的好熱……”

“是嗎?”往常磁性的嗓音,眼下沒由來地含着一絲沙啞,沐華年幽深的眸子在這陰暗的觀衆席中熠熠生輝,将她的視線全部吸引而去,他凝視着她,突然說:“我要預習一下明天的戲。”

“預習什麽戲?”懵懵懂懂的虞錦瑟還未反應過來,眼前俊臉陡然放大,他的唇已瞬時向她靠近。

她一驚,在雙方的唇僅隔一公分時,本能地往後一躲,他似乎想阻止她後退,手一撈扣住了她的後腦,她趕緊用手去推他的手臂,見她掙紮,他停下了動作,卻仍是深深瞧着她,說:“錦瑟,這一刻,我們是相愛的,對嗎?”

虞錦瑟腦中轟然一響,有什麽東西炸開了。即便理智在不停叫嚣着要抵抗要反抗要掙紮,可這一年以來,她內心構築的堡壘,層層設下的心防,在這句短短的話語之下,全數摧毀。腦海裏只反反複複回想着他那句,“我們是相愛的……相愛的……”

相愛——整整七年,從單純天真的少女時代到坎坷磨折的如今,它是那心酸的單戀歲月裏,最渴盼的奇跡,最希翼的字眼,雖然遲到幾年,雖然在這樣奇怪的局面下說出口,可誰也不能阻止它在胸臆間肆意激蕩,即便是做戲,可她仍感受到一股沁甜沒入心脾,滲入四肢百骸,明知是抹着蜜的鸠毒,卻無法抵抗。

感覺他的臉龐他的氣息在逐步靠近,她的理智在他墨點的瞳仁裏,節節敗退。

就在他的唇即将靠近的時候,“啪”一聲響,手中的飲料杯子摔了下去,跟着那半杯果汁一起砸到她腳上,她足尖一痛,九霄雲外的理智終于回了魂,猛地後退,捂住了唇,将臉別過去,低聲道:“不要。”

沐華年的動作僵在那,“你不願意?”

虞錦瑟穩了穩心神,拿出紙巾低頭擦鞋上的果汁,“嗯,不願意,不應該,不能夠,不可以——跟你這樣。”

那一連串的不字,聽起來何其堅定。沐華年的眸光一淡,“為什麽?”

虞錦瑟擦完了鞋,将果汁杯收拾起來,努力将口氣放的平淡,“我為了微電影臨時做戲,卻不代表我接受假戲真做。你我在片場親密一下是工作需要,可私底下太過越界總歸是不妥。”

“哪裏越界了?”

虞錦瑟靜了靜,輕聲一笑,“雖然大家在片場都說我們是情侶。可實際上,你有女朋友的。我嘛,也想找個好男人。”

沐華年注視着她,神色漸漸黯然,嗓音聽起來很有幾分消沉,“我解釋這麽多次,為什麽你從來不信?”

虞錦瑟扭過頭去,想起曾經的那張照片,嗓音發冷,“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只相信我所見到的。”這是每個遭遇背叛的女人,難以過去的坎。

一霎那兩人都沉默下去。前方大屏幕上的至尊寶還在誇張的大笑,可臺下的兩人都面無表情。過了好久,沐華年說:“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同事關系。”

“同事關系?”虞錦瑟怔在那,仿佛沒聽懂,“你們分手了?”不待沐華年回答,她搶白道:“其實你不用告訴我的,你們怎麽樣都與我無關。”

她掃掃大屏幕,覺得往常爆笑的劇情在此刻索然無味,她拍拍衣服起身,“無趣,不看了,我回家去。”

……

虞錦瑟甩下沐華年走出影院之時,察覺身後有人在小聲笑,似乎是沖着她來的。她扭頭一看,左後側兩個女生幅度很小地指指她的褲子,她愣了三秒,終于明白過來,嗖一聲沖進了不遠處的洗手間。

洗手間內,她盯着身下紅彤彤的內褲,想把自己一錘子砸死。

大姨媽為嘛來得這麽突然?明明按慣例還有一個星期的!肯定是前兩天多吃了冰激淩!

這下糟了,沒帶衛生棉,就算帶了或者跟旁邊的好心妹妹借到了也沒用,因為褲子早就染紅了,這影院就是市中心最繁華的位置,人來人往的,她屁股一片紅彤彤,怎麽出去見人!

她蹲在廁所,欲哭無淚。

正思索着要不要找個好心人幫忙買條褲子跟衛生棉,結果電話響了:“怎麽那麽久都不出來?”

聲音是沐華年的,虞錦瑟愕然,方才她甩掉他先跑了,還以為他會不高興自行回家,沒想到他居然在外面等。

虞錦瑟尴尬地不知怎麽回答:“我……我……現在出不去。”

“怎麽?”

“我……”虞錦瑟啜喏地道:“我……在等我的有緣人。”

“有緣人?”沐華年道:“你難不成要在廁所相親找男人?”

“誰會在廁所相親啊!”虞錦瑟怒道:“我在找好心人給我幫個忙!我褲子花了,出不去!”

沐華年那端怔住,幾秒鐘後他反應過來,問:“你親戚來看你了?你沒做防漏措施?”他聲音維持着一貫的沉穩,那麽尴尬的事情他說出來就跟說你吃飯了嗎一樣平靜。

虞錦瑟:“……”什麽叫防漏措施!!!當她是水管嗎!!!

那邊沐華年接着說:“你在洗手間等十分鐘,我馬上來。”

電話嘟地挂了,虞錦瑟處于發蒙中——他說他馬上來!來幹嘛,難不成他能進入女廁所嗎?

話雖這麽說,她還真的就老老實實呆在洗手間了——反正她眼下也出不去。

過了十來分鐘,洗手間裏突然有人喊道:“哪位是虞小姐?”

虞錦瑟拎着褲子探出頭來,看見一名保潔阿姨拎着兩大包東西,她趕緊點頭,“我就是。”

保潔阿姨将東西給她遞過去,“這是外面一位先生給你的。”她說着離開,菊花般的老臉還露出暧昧而高深的笑,仿佛抓到了什麽奸情。

虞錦瑟打開袋子一瞬,瞪大了眼。

一堆衛生棉堆在那,蘇菲,abc,七度空間,護舒寶,潔婷,日用,夜用,絲綿,超薄……品種齊全,花樣繁多,估計夠用一年了。

再看另一個袋子,是幾條嶄新的褲子,內褲,秋褲,外面的打底褲一應俱全,摸到漂亮的蕾絲內褲的霎那,她老臉都紅了。

換好了衛生棉後,她慢慢騰騰将新褲子換上去,大小居然合适,看了下尺寸,是27的,她有些驚訝。

走出洗手間,沐華年正在長廊口子那等她,因為長得太出衆,不時有路過的女士頻頻回頭打量他,可他就當沒瞧見似的,面癱帝冰塊臉的特色發揮到了極致。

見她走出來,他瞧着她手上拎着的袋子,再看看她身上的新褲子,道:“穿得剛好合适。”

虞錦瑟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老盯着我幹嘛?第一次認識我呀!”過了會,終是耐不住心裏的好奇,問:“你怎麽知道我穿這個尺寸?”

沐華年的回答極平靜:“以前在家瞧過你的衣服,你上面是34b,下面是27。”

虞錦瑟:“……”

窘迫之下,她一溜煙跑向了停車場。

沐華年将車子啓動後,虞錦瑟坐在副駕駛,除了包,懷裏還抱着一大袋衛生棉。她垂眸瞅瞅五花八門的袋子,覺得既尴尬又好笑:“沐華年,你買這麽多幹嘛呀?”

沐華年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我不懂這個,也不知道你習慣用哪一種,就一樣拿了一包。”又道:“結賬的時候,滿籃子的衛生棉,再加幾條女士褲,收銀員像看變态一樣瞅着我,另一個保安,還跟了我很久。”

虞錦瑟一掃電影院裏的陰霾抑郁,忍不住大笑起來:“我的天,哈哈哈,終于輪你出醜了。”腦中腦補着高高帥帥的沐華年走到女士用品區,于衆目睽睽之下,餓狼一樣狂掃一整籃衛生棉的畫面,越笑越厲害,揶揄道:“哎呀,你應該告訴她們你就是鴻華的沐總呀!然後說,你打算研發女性用品,順便采訪一下女士們的大姨媽感受。哈哈哈!”

沐華年無奈搖頭,“好心沒好報。”

☆、第五十一話姨媽之痛

回到家後,虞錦瑟洗了就睡。

半夜裏她被一陣疼痛催醒,小腹劇烈的墜脹感讓她翻來覆去再也睡不着,她開了燈,摸到床頭的止痛藥,就水吞了一粒。

——例假痛算是老毛病了,做少女的時候就有,兩年前又受了那次重傷,便疼得愈發厲害,每次來都得把她折騰個兩三天,必須靠這種強效的止痛藥才會緩解些。

吃了藥後大概二十分鐘,疼痛感好些了,她縮回被窩,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夢裏的疼痛依舊疼痛一波接一波,她一會抱着枕頭,一會縮成團,折騰來折騰去,天終于亮了。

早起之時,疼痛還很明顯,刷牙的時候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嘴唇都是泛白的,她思索着要不要去一趟醫院,可轉念一想,今天是拍攝的最後一天,幹脆一鼓作氣拍完再去。于是她又吃了一顆止痛藥,強撐着自己出了門。

沐華年的車按點停在樓下,順帶還幫她把早餐都買好了,是她愛吃的牛肉面,見了她,他打量了半天,問:“你的臉色怎麽不大好?”

虞錦瑟佯裝無事,“不要緊,昨晚睡得晚了一點。今天早點去,早點拍完,我回家補覺。”

……

就在虞錦瑟覺得自己能撐完這最後一天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片場正式拍攝還沒一會,她小腹痛得越來越厲害,饒是她吃了兩倍的止痛藥都無濟于事。拍到第三個鏡頭的時候,她冷汗涔涔,臺詞都念不準了,沐華年瞅着她越發蒼白的臉,問:“你到底怎麽了?”

“我……有點疼……”她拽着沐華年的胳膊,努力站穩,還沒來得及說完話,眼前搖搖晃晃一黑,就這麽倒下去了。

整個劇組頓時蒙在那,就見沐華年彎腰将暈倒的女子抱起,快步沖向了停車場,一邊跑一邊朝身後的秘書道:“去醫院!”

一群發蒙的人回過神來,有下屬追着沐華年跑,想要替老板分擔分擔,“沐總,我幫你抱虞總。”

沐華年完全沒撒手的意思,只道:“你快把車開來!”

……

一刻鐘後,沐華年趕到醫院,王秘書已聯系好了最好的大夫與病房。沐華年橫抱着虞錦瑟大步向治療室走去,那風風火火的架勢,長廊上的人不由自主朝兩旁躲避。

就在沐華年目不斜視的朝前走時,擦肩而過的一張面孔,陡然一僵。

——季弘謠坐在輪椅上,捂着包紮的右腿,呆呆地看着沐華年抱着懷裏的女子越走越遠。

……

半個小時後,診斷完畢的虞錦瑟被轉到了高級單人病房。

沐華年的視線落在床上仍昏迷未醒的女子身上,說:“她都痛到暈厥,你确定打幾針就可以了嗎?”

醫生笑着安撫道:“沐先生,您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例假疼是常見的女性病,等過完例假期自然就好了。”

沐華年探探虞錦瑟的額頭,又摸摸她的手,“可她臉色這麽蒼白,手也冰涼涼的。”

醫生道:“這是例假痛的症狀,您無需多慮。讓她好好休息幾天,打幾瓶針,再補點有營養的食物,自然就會好了。”

沐華年疑道:“別人也不這樣,她怎麽發作起來這麽嚴重?”

醫生思索片刻,“這大概跟幾年前她受過的傷有關,那次子宮受了重創,所以……”她注意到沐華年的臉色一變,後頭的話沒再說,轉了個話題:“總之這幾天讓她卧床靜養,注意保暖,生冷之類的東西都別讓她碰。”

……

醫生走後,病房裏只剩兩人。床頭的藥瓶支架上大大小小挂了三瓶藥,清澈的藥水順着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墜下,仿佛兩年前的場景再一次重現。

沐華年坐在床畔,靜靜看着床上的人,過了一會,靜默已久的他突然起身,替床上的人掖掖被角,又握住她沒打針的那只手,似想将它捂暖。

雪白的牆上,咖啡色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沐華年的手漸漸上移,落在她的鬓旁,将她散亂的劉海細細理好。床上的人緊閉着眼,微皺起眉頭,似乎身上的疼痛仍未消退。沐華年凝視片刻後,輕輕撫住了女子的臉龐。

良久,他緩緩俯下身,将臉貼到她的頰上,說:“對不起,叫你受苦了。”

……

虞錦瑟悠悠醒來之時,發現自己置身于雪白的病房,周身寂靜無聲,一個人都沒有,空蕩地讓人害怕。

她倏然想起了兩年前,她便是在這種環境下孤零零熬過一個半月,像被全世界遺棄,*上疼痛難忍,靈魂上更心灰意冷。

是往日重現了麽?她苦笑,慢慢坐起身,打算這個吊瓶打完後就離開。誰知下一刻,門啪地被推開,沐華年手裏拿着飯盒站在門外。

虞錦瑟看他進來,愣了好久,難以置信。

“醒了?”沐華年見她醒了,眸中有欣喜,“你怎麽這麽看我?”

虞錦瑟問:“你為什麽在這?我以為,你應該在窗外躲着,或是等我睡着了再來。”

她話意裏透着一股譏諷,沐華年靜默片刻,眸中有複雜的神色湧起,“不會再那樣了。”又打開熱氣騰騰的飯盒,說道:“吃點東西吧,你都餓了一天了。”

虞錦瑟扭過頭,“不想吃,我要回片場,今天最後一天戲,早拍完早了事。”

沐華年道:“還去幹嗎,這幾天好好休息,哪都不許去,我跟劇組說了,推遲五天再開工。”

“這怎麽行!耽誤五天就浪費五天的時間跟金錢啊。這樣吧,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開工。”

然而一口飯塞進了她的嘴裏,“你多說也無用,吃飯。”

……

夜裏九點鐘,躺不住的虞錦瑟在床上瞎折騰,“我肚子痛好了很多,可以回家了。”

将筆記本帶到病房來上班的沐boss一口拒絕,“不行,醫生說你得卧床休息幾天。”

虞錦瑟曉得他的專橫,當下只能換了句話,“我說沐華年,你還不回去啊,都這麽晚了。”

沐華年頭也不擡,“我今晚就在這。”

虞錦瑟呆了,“你在這幹嘛?看守犯人哪!”見沐華年不答話,她抱着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大聲抗議,“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裏!我讨厭醫院,讨厭白牆壁白窗簾白床單,讨厭消毒水的味道!在這我睡不着,我要回我的小床,我要抱着我的趴趴熊,我要……”

她叽裏呱啦一大串,許是她的孩子氣讓沐華年忍俊不禁,又許是忍受不了她的呱噪,他起身走了出去。

一刻鐘後沐華年回來,直接來到床邊,掀開虞錦瑟的被子,二話不說,将她打橫抱起。虞錦瑟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你幹嘛?”

沐華年道:“你不是要回去嗎?我問了,醫生說你可以回家休息,但必須乖乖卧床靜養。”

“太好了。”虞錦瑟歡呼,随即又掙紮道:“喂喂,男女授受不親,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回去。”

“地上涼。想回家,就得聽我的。”

……

到了虞錦瑟的公寓小區,停了車後,沐華年仍一路将虞錦瑟抱着走——虞錦瑟倒是想自己走來着,不住在沐華年身上扭來扭去,沐華年為了打消她這個念頭,幹脆把她的鞋扔進了垃圾桶,虞錦瑟肉痛地嚷道:“我的miumiu,限量款!”

沐華年頭也不回,“回頭賠你一百雙。”

虞錦瑟氣得吼道:“你懂個屁,那是去年生日婉婉送的!這是心意!”

沐華年倒是很淡定,“明年還有生日,讓她再送一雙心意。”

虞錦瑟:“……”

沐華年邊走便問:“你一直是過陰歷生日?”

“嗯。”雖然不知道沐華年為什麽問這個,但虞錦瑟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們家不興過陽歷生日的。”

沐華年輕聲自語,“看來我沒記錯,十一月九號,只是你不過陽歷罷了。”

輪虞錦瑟愣了,“呀,你怎麽知道我十一月九號的?”

“你有沒有大腦?”沐華年道:“身份證上有生日。”

虞錦瑟:“……”

兩人進了電梯,電梯裏還有另一對小夫妻在裏頭,是五樓的鄰居,夫妻倆見到被抱着的虞錦瑟,一愣,嗤嗤笑起來,“虞小姐,這是你男朋友嗎?你們好甜蜜啊。”

虞錦瑟幹笑着,挂在沐華年身上,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最後只得找個借口,“哪裏,我的腳扭傷了,不能走路了,他好心送我回來。”

……

走到公寓門口,虞錦瑟開了門,沐華年将她放到沙發上,随後将虞錦瑟的鑰匙往包裏一裝,道:“這幾天,這個歸我保管。”

虞錦瑟疑道:“你要我的鑰匙幹嘛?”她猛地一驚,“你該不會想在我家裏找出點tur-3的線索吧?”

沐華年無奈瞅她一眼,“我怕你餓死,你卻把我當賊,好心沒好報。”

“可是……”虞錦瑟百思不得其解,“沒道理呀,你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她撫着胸口,不住腦補各種情節,“你不是這樣的人呀……你知道嗎?你每次對我好,我就覺得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我這背後都是涼飕飕的。”

沐華年:“……”

☆、第五十二話面癱帝變身

當夜,虞錦瑟驚悚地瞧見了一貫高冷孤傲的沐boss的變身過程。

他由面癱帝冰塊臉變成了纏人帝鼻涕蟲,無論虞錦瑟怎樣趕他,他只有一句話,“不要再多費口舌,這五天,我會一直呆在這。”

“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現在是你男票,你在我的管轄範圍以內。”

“就算是,那也只是在片場的情侶而已,還是假的。”

沐華年的口氣固執而強硬,“微電影殺青之前,無論在任何場合,都是——”語調加重:“真的。”

虞錦瑟不屑的癟嘴,“親,別再固執地自欺欺人掩耳盜鈴了好嗎?親,你有女朋友了,我們的關系就是虛凰假鳳!親,你現在死皮賴臉賴在我這,你的醋壇子小三女朋友造嗎造嗎造嗎?”

“虞錦瑟!”沐華年轉過身,近來很好脾氣的他此刻有幾分焦躁,“電話我打過,短信我發過,郵件也寫了不知道多少封!你究竟要我怎麽你才肯相信,我對她沒那想法!”

虞錦瑟抱着抱枕,眨巴着眼睛,“你們真分手啦?為什麽?難不成你又有了小四?”

沐華年盯着她,“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虞錦瑟極幹脆的答:“是。”

沐華年沒再回話,眸光裏不知是惱怒還是悲哀,随後他轉身,大步離開。

幾秒鐘後,客廳那邊傳來“砰”地一聲響——沐華年摔門走了。

虞錦瑟靠回床頭,還沒回過神來,“他說解釋什麽?什麽短信,什麽郵件……”想了半天都沒想通,索性被子一扯蒙頭睡過去。

……

她這一覺睡得酣甜,可有人卻在鴻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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